一首诗解读：古代疫情“躺平”后，人们的生活状态？

　　

　　元代诗人张养浩在《山坡羊 · 潼关怀古》中写：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无论秦汉还是唐宋，只要是多灾之年，最苦的总是平民百姓，这一点从古至今。

　　官老爷们的话讲得富丽堂皇，事却办得不怎么样

　　张养浩，曾官至礼部尚书、中书省参知政事，一生为民，于宰相之位在望时，选择激流勇退，致仕还乡，朝廷曾七聘而不出。

　　后，关中遇大旱，张养浩复出，任陕西行台中丞以赈灾民，因亲眼目睹了人间苦难，感慨叹喟，愤愤不平、遂散尽家财去救助百姓，最终因过分操劳而殉职。

　　

　　这首诗，就是张养浩在赈灾救民时所作。

　　遗憾的是，这样的官员并不多，历史上也有过数次疫情爆发，比如“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因为天下动荡，朝廷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躺平。

　　唐代诗人戴叔伦亲历了这一切，遂作诗以感怀。

　　戴叔伦本出生在隐士世家，“永王乱”后避难江西，后因走投无路而选择了当官，先后任涪州督赋、抚州刺史、容州刺史、御史中丞、经略使等。

　　就在飞黄腾达时，他却自请出朝，以道士身份归隐乡野。

　　他笔下的诗主张“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多表现隐逸生活和闲适情调，但亦有反映了人民生活疾苦诗篇，比如我们今天要讲的这首。

　　

　　- 诗文赏析 -

　　乳燕入巢笋成竹，谁家二女种新谷。

　　无人无牛不及犁，持刀斫地翻作泥。

　　自言家贫母年老，长兄从军未娶嫂。

　　去年灾疫牛囤空，截绢买刀都市中。

　　头巾掩面畏人识，以刀代牛谁与同？

　　姊妹相携心正苦，不见路人唯见土。

　　疏通畦垄防乱苗，整顿沟塍待时雨。

　　日正南冈下饷归，可怜朝雉扰惊飞。

　　东邻西舍花发尽，共惜余芳泪满衣。

　　出自戴叔伦的《女耕田行》

　　这首诗和《屯田词》都是戴叔伦笔下写实的经典，唐朝虽有盛世，但战乱不断，导致民生艰难，遇灾遇疫朝廷无力管控，只能顺其自然。

　　

　　安禄山反了以后，永王璘南巡，戴叔伦为了生计而投官，得南梁鄱阳王族孙萧颖士所欣赏。

　　他为官时政绩斐然，比如有一次大戴叔伦押解钱粮路过四川云安，正逢叛臣杨子琳谋反，就把他给劫了，并威吓他说：把钱交出来，我就免你一死。

　　但是戴叔伦却正义凛然地说：这些钱粮是百姓的命，身可杀，财不可夺！

　　杨子琳被他的气节所打动，就放戴叔伦过去了。

　　唐肃宗李亨登基后，李唐王朝的国势直线下降，所以百姓苦不堪言，这首诗就是反映灾疫期间，百姓真实生活的。

　　斫（zhuó）：作“砍”解；

　　沟塍（chéng）：田沟、田埂。

　　

　　诗文大意可解为：

　　新燕已飞，笋长成了竹，转眼又到春耕时节，田野上是谁家的两个姑娘在播种新谷？

　　猜想她们家现在既无男人，也没有耕牛了，那块地还没有犁过，姊妹俩正在用刀砍地，试图把土翻松。

　　上前询问，姐妹俩说家里穷，母亲年迈，哥哥从军，还没有娶嫂嫂。去年灾疫流行，耕牛病死了，无法犁田，只好从衣摆上截下一段绢去集市上卖，换刀翻地。

　　怕被人耻笑，姐妹俩用头巾把脸遮了起来，干着牛一样的重活，不知天下还有谁与她们一般艰难。她们跪在地上劳作，同心协力，不辞辛苦，不敢转头看路边的行人，只是盯着地上的黄土。待整理好田畦、田垄，避免杂草侵害田苗，剩下的只能等雨，听天由命。

　　正午时分，姐妹俩要回家吃午饭，田间正好有有野鸡惊起，啼叫着飞走了。张望左邻右居家的禾苗花已经开尽，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们的大好青春就这样虚度了。

　　

　　这首叙事诗，情节完整紧凑，诗情丰富饱满，读后给人以生动、真挚、深切之感。尤其是这四句：

　　“去年灾疫牛囤空，截绢买刀都市中。头巾掩面畏人识，以刀代牛谁与同？”

　　不仅展现出了姐妹二人生活的艰难，还暗喻了世道的不公。虽然灾疫当道，但总有人会过得很好，危机有时候是一些的际遇，这在当今的现实世界里，随处可见。比如“病毒检测”业务，和暴涨的“药价”、“口罩”等行业。

　　所以姐妹二人的自尊心，通过这首诗读来不免让人有些心酸，哥哥从军远走，家有年迈的母亲需要照顾，为了生存，她们只能割下裙摆去集市上换一把刀来翻土耕种。

　　即便这样还要看天是否降雨。

　　生活的窘迫让她们羞于见人，只好用头巾包住脸庞，甚至不敢看路人一眼。

　　

　　固然现代生活不至于如此，但长久的封控势必影响了一些人的收入和生存质量，尤其是有负债的家庭，都活得不容易。

　　唯一期盼的是，一切都能回到正规，每个人都能好好的努力奋斗，过上平和、平安、安稳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