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林克担任毛泽东老师,田家英提前叮嘱:你要有决心坐冷板凳

  众所周知,毛泽东喜欢读史书,对诗词、汉语等都有着深厚的功底,对我们国家的语言学习更是十分重视,但是我们不知道的是,毛泽东对学习外语也有着一种浓厚的兴趣。

  据悉,早在延安时期,毛泽东就曾经自学过英语。那是1939年,斯诺第二次访问延安后,曾将一本带自己亲笔签名的著作《西行漫记》赠予了毛泽东。

  毛泽东收到这份礼物,十分欣喜,当下便给他回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三块肉喂你马吃。”看到这句话的斯诺一头雾水,不知道毛主席这是什么意思。

  反复阅读了两遍之后,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英语“Thank you very much”(非常感谢)的意思,不禁被逗得大笑了起来。

  

  (图|毛泽东 斯诺)

  那时候的中国战事频繁,毛泽东每天都有一大堆的国事需要去处理解决,但是作为一个卓越的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等,毛泽东却有异于常人的长远目光,深知学习的重要性。

  可惜的是因为当时的战争环境,他的学习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最后只得暂时的将此事搁置一边。直到中国解放后,一切慢慢变好,毛泽东才再次拾起了他的这个爱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世界结构重新整合,整个国际的形势都开始变得云谲诡波,就是在这样一个“乱云飞渡”的时局之下,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了。

  

  面对百废待兴的新中国、一个艰巨而伟大的重要使命,毛泽东作为新生政权的领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能在此时把握好时局,将国际事务处理的游刃有余,那么所谓新政权、所谓复兴都将是一句空谈。

  要在国际上自如地往来,语言定然是最重要的一门学科,而彼时的学习条件和环境,早已胜过艰苦的延安几倍,毛泽东学习外语的路自然也顺利了不少。

  在所学语种上,当时与中国交好的苏联俄语可以说是第一选择,但是高瞻远瞩的毛泽东却有着自己的见解,果断地选择了英语。

  确定之后,毛泽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需要一个懂国际问题和英语的秘书。几经挑选之后,中共中央组织部找到了正在新华社国际部工作的林克,由他担任毛泽东的国际秘书一职。

  

  (图|林克 毛泽东)

  紧接着,林克住进了中南海静谷的一个空荡荡的四合院,工作关系也转到了中央书记处政治秘书室。

  见毛泽东之前,住在他隔壁的毛泽东的秘书田家英率先找到林克,与他谈了一次话。田家英说道:“你要有思想准备,要有决心坐冷板凳,要刻苦钻研,否则可能三五年内,在工作上帮不上主席的忙。”

  听了田家英几年的切身体会,林克意识到主席的要求一定很高,顿时感觉压力巨大,也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但既然是党交给的工作,他也必须用尽全力。

  

  (图|田家英)

  虽然担任了毛泽东秘书,但是林克第一次接触到大名鼎鼎的毛泽东还是在一个月之后。1954年11月,广州越秀山的游泳池畔前,刚刚舒展完的毛泽东正惬意地坐在藤椅上。

  阳光明媚,秋风飒飒,清澈的池水里树影婆娑,衬得人心情极好。但是对于第一次零距离接触伟人的林克来说,即使现在身处人间仙境,也依旧无法抚平他内心的忐忑。

  走近之后,情绪颇佳的毛泽东微笑着让林克坐在身边的藤椅上,工作人员斟好了茶。毛泽东依旧用着那难改的乡音询问道:“什么地方人哟?好大年纪?”

  拘谨的林克敏捷而规范地回答道:“籍贯江苏,29岁。”“口音不大像嘛!”“是的,我小时候在保定读书。‘七七事变’后,举家迁往北京,后来上了燕京大学,读国际经济专业。”

  

  (图|毛泽东在越秀山)

  提到保定,毛泽东想到此前自己曾在游历时到过保定,还沿着城墙走了一圈,谈兴顿时高了些:“保定很有名楼。你晓得那里有个莲花池吗?那是北洋军阀头子曹锟修的私人花园。”

  谈到历史上的这些事,毛泽东说得更起劲了:“曹锟用5000银元一张选票,收买了500多名‘猪仔议员’,很下本钱哪,他是个很有名的贿选总统哩!”

  看着毛泽东说得兴致勃勃的样子,林克放松了不少,也恢复了那份平静和自然。简单的寒暄过后,毛泽东话锋一转,淡淡地笑着说道:“你做我的老师,教教英语好吗?”

  毛泽东一脸诚恳地看向林克,继续说道:“过去,我做过教书先生,现在要做学生,拜师喽!”说完,毛泽东抱了抱拳,大笑了起来。

  林克谦逊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份新的工作。此前他已听说过毛泽东在延安时期就自学过英语,但是应该从什么程度学起,他的心里却没什么底,于是他建议道:“您看,是不是从学习一些短的政论性文章开始好呢?”

  毛泽东欣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即,林克便担任起了毛泽东的秘书和他的“英语先生”,毛泽东也正式开始了他建国后攻读外语的学习生涯。

  

  20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的那段时间,毛泽东虽然已是花甲之年,在学习英语上也是“到处碰石头”,但是他学习的兴致却是十分的高昂。

  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其他地方,毛泽东每天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学习英语,有时候三四个小时,兴致高的时候能学七八个小时,乐此不疲,从不间断。

  经常是起床后、饭前饭后、游泳、登山、散步时毛泽东都会挤出时间来学习,更甚在火车上、轮船上、飞机上,毛泽东都不会停止,他的学习资料也时时刻刻被林克带在公文包中。

  

  有一张广为流传的毛泽东在飞机上工作的照片,其实那是1957年,毛泽东在南下视察工作时,在飞往南京途中,学习英语的一张照片。

  有一次,毛泽东从飞机起飞就开始学英语,直到飞机下滑着陆,毛泽东却都浑然不知,机组人员不忍心打扰毛泽东的兴致,便坐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

  半个小时过去了,毛泽东依旧在那里眉头紧锁,嘴唇不出声地微微动着。当地领导早已等在原地焦急地踱来踱去,郭桂卿只好提醒道:“主席,我们已经落地了。”

  “嗯?落地啦?”毛泽东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将书慢慢地合了起来,欠身站了起来,玩笑道:“好啊,轰我走啊?”郭桂卿迫不及待地解释道:“不是我轰您,是下面的首长都等着您啦!”

  毛泽东不接话茬,依旧自顾自地打趣道:“也不留我们吃饭,小郭真是小气,不留我们吃饭,我们就走吧!”

  他经常这样在飞机上学的全神贯注,有时候甚至到了忘我的境界,学起来连飞机的剧烈颠簸都影响不到他。他曾说:“在飞机上看书最好了......一没人给你打电话,二没有人给你送公文,三没有人请示汇报,在这上面看书最安静最踏实......”

  

  不过年逾花甲的毛泽东学习英语,并不是循序渐进地从初级课本到中级课本这样上课的方式来学,林克给他订制了一种独特的学英文的方式,就是念英语文章,一个词一个词的查字典对照着念。

  那时候毛泽东熟悉的单词和短语并不多,只会说“How are you?”“Good morning!”一类简单的问候语,于是他们便决定先从英文版的《人民中国》、《北京周报》杂志里的短文、英文新闻稿等入手,由浅入深,分步进行。

  这种学习英语的效率其实并不高,尤其对于上了年纪的毛泽东来说更是随读随忘,但是毛泽东却毅力非凡、每天都坚持不懈,表示“决心学习,至死方休”。

  毛泽东说话湖南口音很重,所以学习英语单词发音也很不标准。经常是“n”“l”不分,把“night”念成“light”一类,但每当这时,毛泽东就会特别谦恭的,让林克带着他领读,反复的去练习。

  他不像有些外国人一样,念错了就羞于开口,畏畏缩缩,反倒是十分爽朗地大声读出来去改正。遇到那些生疏不懂的单词短语,他便会用削的尖尖的铅笔,在单词上注明,然后在到空白处密密麻麻地将释义全标清楚。

  而他的身边也总是经常放着两部字典,一部英汉字典,一部汉英字典,至今,毛泽东在中南海的住地都保存着生前用过的这两本辞书。

  

  (图|毛泽东用过的英语卡片)

  除了自己学习,毛泽东还建议“在自愿的原则下,中央和省市的负责同学学一种外国文,争取到5年到10年的时间内达到中等程度”,并屡次在会议上重申了这一建议。

  1959年,外宾问毛泽东自学英语的情况如何,毛泽东回答道:“在一字一字地学,若问我问题,我勉强答得上几个字。我要定五年计划,再学5年英文,那时可以看点英文的政治、经济、哲学方面的文章。”

  在那之后毛泽东便开始逐步学习了《矛盾论》、《实践论》、《莫斯科会议宣言》的英译本,在林克珍藏的毛泽东手迹中,经常有这样的短函内容:

  “林克同志,选集第四卷英译本,请即询问是否译好?如已译好,请即索取两本,一本给你,另一本交给我。”“莫斯科声明译文出版了没有?请你找两本来,我准备和你对读一遍”等等。

  

  有一次,毛泽东去杭州,雨雾朦胧中,毛泽东照例去爬丁家山。工作人员提醒道:“主席,正下雨咧!”毛泽东微笑着拿着一本《矛盾论》英译本:“淋雨很好”。

  走到山顶,毛泽东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便开始读《矛盾论》,林克则站在一边,边听边纠正他读得不准的地方,有时候闹出了笑话,毛泽东也只是漫不在乎的一笑了之。

  下山路上,毛泽东对林克说道:“我学英语是为了研究语言,用英语同汉语来比较。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学点日语。”

  说完,毛泽东又诙谐地说道:“我活一天,就要学习一天,尽可能多学一点,不然,见马克思时怎么办?”

  

  (图|毛泽东学过的《共产党宣言》中的一页)

  毛泽东常说:“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学习的目的全在于运用。”

  有一次,毛泽东飞济南,起飞前因为一些事要耽误一会时间,毛泽东便趁这个机会翻开了中学的英语课本,端正地走在桌子前,将书扣在大腿上,嘴里念念有词得认真学了起来。

  念着念着,毛泽东询问对面充当老师的医生:“斯呔申(station)站台,对不对?”医生忙说道:“对!对!”旁边一位执行毛主席专机任务的工作人员接话道:“歪瑞卫尔(very well)很好。”

  

  毛泽东听到这句话,立刻惊喜地抬起头,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高兴地问道:“你也会?”工作人员回答道:“正在学呢。我是逼上梁山,周总理及其他首长出国的时候,有的翻译不懂飞行术语,容易闹笑话。有回还硬是把风向筒说成了香肠。”

  毛泽东好奇地问道:“什么?香肠?风向筒?风向筒是不是机场那根高高的杆上飘着的红一道黄一道的东西?嗯,有点像,有点像。”

  “这样的笑话不少,如果真只是笑话,大家乐乐倒无关紧要,可它危及到飞行安全。所以我们下定决心自己学外语。”毛泽东沉思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道:“very well,不能让耳朵长在别人头上。”

  工作人员见毛泽东颇有兴致,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话匣子:“......有回去印尼,翻译能力很强,但却不懂飞行术语......指挥员说:允许你起飞,但是翻译译出来就变成了:抓起来,扔出去......及双眼聚集在翻译脸上......”

  

  工作人员兴致高昂地说了一大堆,毛泽东听得哈哈大笑:“看来该把翻译抓起来扔出去。”

  工作人员询问道:“主席!我们学外语是工作需要,可您学外语有什么用呀?”毛泽东高兴地回答道:“我也是为了工作,为了不闹笑话啊!”

  毛泽东说得没错,而他也是这样做的,在一些特定的场合,毛泽东的英语确实也派上了一些用处,有时接见外宾他便会掺入几个英语交谈。

  

  (图|周恩来 熊向晖)

  1961年,毛泽东会见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在谈到接班人问题的前一天,毛泽东曾询问工作人员:“英文里的‘继承人’是什么?”熊向晖回答道:“successor”。

  毛泽东叫熊向晖将这个单词写在纸上,审视了半天,毛泽东又说道:“‘success’这个我知道,是‘成功’的意思,怎么加上‘or’就变成继承人了?”“在西方,成功意味着有财产,财产则存在继承问题,需要指定继承人。”

  毛泽东:“这个名词不好,我一无土地,二无房产,银行里也没有存款,继承我什么呀?红领巾唱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叫‘接班人’好。”

  浦寿昌说:“英文里没有同‘接班人’相近的字,翻译过来还是‘successor’,习惯上理解为继承人。”毛泽东顿了一下:“这个元帅讲英语,不懂汉语,他是客人,就用‘继承人’吧。”

  

  (图|毛泽东 斯诺)

  据悉,毛泽东说英语最多的一次,要属他和老朋友斯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毛泽东晚年与人交谈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1970年12月18日,毛泽东身穿睡衣,膝盖上盖着一条毛毯,与斯诺开始整整五个小时的会谈,直到午后一点钟,他们才开始进了这天的第一餐。

  宴席上,毛泽东起身与斯诺热情的碰杯,斯诺用夹生的中文祝酒,毛泽东也用英语回到:“Long live Snow(斯诺万岁)!”与身边的人碰杯之后,毛泽东幽默的向斯诺说道:“我看你说了半天woman(妇女),解放的人就是不尊重woman,你都不跟她们碰杯......”

  谈到四个伟大时,毛泽东流利准确地用英语表达:“Great Teacher(伟大导师),Great Leader(伟大领袖),Great Supreme Commander(伟大统帅),Great Helmsman(伟大舵手)。”

  这一次谈话,毛泽东一共用了20个英语单词,尤其是all-around civil war这个词用得十分的地道,也充分显示了毛泽东的英语词汇功底,这对一个日理万机且又上了年岁的领导人来说已是很大的成就。

  

  (图|毛泽东 基辛格)

  后来,毛泽东又会见了美国顾问基辛格,基辛格曾问:“主席现在正学英文吗?”毛泽东否定到:“我听外面传说我在学英文,都是谣言,我连听都不想听,我认识几个英文字母,但不懂文法。”

  基辛格又说道:“主席发明了一个英文单词?”毛泽东爽快的承认道:“是的,我发明了一个英文词汇paper-tiger。”基辛格对号入座:“纸老虎。对喽!那就是我们!”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

  对于毛泽东学英文这件事,不管是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是与他会谈过的外国客人,都会觉得毛泽东性格中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具有强烈的挑战意识。

  

  在我国上世纪70年代出版的英汉小词典上,都印着毛泽东的一条语录:“为什么语言要学呢?因为语言这东西,不是随便可以学好的,非下苦功不可。”

  对于毛泽东来说,“不是随便可以学好”“非下苦功”这就是学习语言的理由,他以自己的丰富理论,伟大的亲身实践,迎接这一挑战,向我们证明学习的重要性,感染了每一个与他接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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