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感染者比北京感染者症状轻？封面新闻对话两地感染者及多位专家
封面新闻记者 邵萌 杨峰
自11月我国调整防疫政策以来，多地新冠病毒感染者呈快速增长趋势。随着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在网上自述患病经历，有网友发现，北京感染者出现发烧、咽痛、头痛、浑身痛等症状的情况似乎要多于广州感染者。广州症状轻、北京症状重的看法在网上似乎成了“共识”。
据央视报道，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所所长许文波介绍，我国现阶段流行的新冠病毒以奥密克戎变异株BA.5的亚分支BA.5.2和BF.7为主。其中BA.5.2在31个省份流行，BF.7在24个省份流行。北京以BF.7为主，广州以BA.5.2为主。
BF.7毒株致病力比BA.5.2强吗？世界上其他更有威胁性的毒株，会对防控策略带来影响吗？近日，封面新闻对话多位新冠病毒感染者，并就不同变异毒株感染者的症状差异，以及未来新冠毒株毒性演变等问题采访了多位专家。
工程院院士乔杰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指出，可能从目前情况来看，南北方变异毒株略有不同，北方略微干燥，天气比较冷，病情略重，但病程基本在5-7天，个例重症主要和基础病有关。
BF.7比BA.5.2致病力更重？
目前，BF.7和BA.5.2两个奥密克戎变异株分支在浙江都有传播。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感染病科主任盛吉芳向封面新闻表示，“我们重点实验室做过相关毒力研究，显示这两个毒株从病毒毒力来看没有差别。”
病毒学家常荣山告诉记者，从突变位点看，BF.7跟BA.5只相差4个左右位点，BA.5.2与BF.7的差异更小，可能只有1-2个变异点位，所以两者致病力应该并无多少差别。
他援引三大权威新冠基因组数据库之一的GISAID数据介绍，今年2月以来，我国主要流行的毒株为BA.2及其后代谱系。5月，上海从境外输入病例中首次检出BA.5，7月BA.5引发国内首次本土疫情。9月，呼和浩特发现首例BF.7本土新冠病毒感染者，BF.7是奥密克戎亚变异分支的第三代，其在BA.5基础上又具有了新位点，免疫逃逸能力更强。
常荣山表示，据其了解，BF.7和BA.5.2这两种亚变异分支的感染者在临床上不会有显著差异，目前也并没有大样本的队列分析来证明BF.7比BA.5.2引发的症状更严重，仅靠片面不具备统计学意义的临床表现，下结论理由并不充分。
北京市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童朝晖在接受央视采访时指出，目前奥密克戎不同分支致病力没有区别，公众不必过分担心。新冠病毒经历好几代变异，BA.4、BA.5是从BA.2变来的，BF.7又是从BA.4和BA.5变来的。只要该病毒还是奥密克戎分支，毒性、致病力和传染性不会有本质改变。
12月13日，工程院院士乔杰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也表示，可能从目前情况来看，南方和北方变异病毒株略有不同，北方略微干燥，天气比较冷，病情略重，但病程基本在5-7天，个例重症主要和基础病有关。
临床表现受何影响？
北京感染者临床症状比广州感染者严重吗？封面新闻记者随机访谈了10位分属北京、广州两地，11月-12月的感染者。
受访的北京感染者中年纪最小的2岁半，最大的61岁，从出现症状到基本恢复在5-10天之间。7位受访者均出现发烧、头疼、嗓子疼症状。除一位2岁半的孩子因年龄原因未接种疫苗，出现症状当晚高烧超过40°C之外，其余感染者最高体温均在38°C-39.5°C之间。
广州受访者症状则出现较明显差异，有人发烧、头晕、咳嗽，也有人仅出现嗓子疼、声音沙哑。一位80岁、接种三针国产灭活疫苗的老人告诉记者，其核酸检测阳性后，前四天喉咙痛、声音沙哑，第6日症状完全消失，目前未发现后遗症。
既然北京流行的BF.7与广州流行的BA.5.2致病力无明显差异，为何网友自述时会呈现北京感染者临床症状比广州感染者严重？
一位86岁的居民接种新冠疫苗加强针。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 摄
常荣山解释道，BF.7比BA.5.2症状更严重的说法，目前更多是公众根据周围感染者的情况产生的主观认知，并非大数据样本，并不精确。以流感为例，北方和南方在个体症状表现上同样有差异。在他看来，奥密克戎感染者症状的南北个体差异可能与个体免疫力、地域天气气候等因素有关。“但只要不转变成肺炎，发烧时间长一点，喉咙疼一点，这些在临床上是很难量化比对的，没有本质区别。”
盛吉芳也认为，北京和广州病例临床症状差异，可能与气候有关。冬春季本身呼吸道疾病症状表现比较严重，北京冬季室外温度低、不宜开窗通风，空气干燥，容易让呼吸道疾病症状变得剧烈；广州温度较高、气候湿润，可开窗通风，呼吸道疾病症状会轻一些。杭州天气和北京、广州都不同，“这里的病人在感染两种毒株时，临床症状没有明显差异。”此外，由于取消大规模核酸检测，很多病人都是有了症状才到医院检查，所以体感有症状的比例可能会增多。
童朝晖指出，北京流行的变异株以BF.7为主，目前统计无症状加轻型占98%，病毒对人体主要侵犯在上呼吸道。上呼吸道症状表现因人而异，有人发烧明显，有人咳嗽明显，有人嗓子不舒服明显，这跟免疫力、年龄、基础疾病等有关，并不代表病毒致病力和毒力有改变。
新冠病毒致病力会持续下降吗？
新冠病毒并未停止变异。自2021年11月26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全球正面临一种新的“需要关注”的新冠状病毒变异株“奥密克戎”以来，已有超过500个奥密克戎变异株的亚谱系被检到。好消息是，世卫组织研究表明，目前为止，奥密克戎亚谱系共同之处为：具有很高传染性，都在上呼吸道复制，引发的疾病都没那么严重，都产生更容易实现免疫逃逸的突变。
我国现阶段流行的毒株仍以BA.5亚分支BA.5.2和BF.7为主。12月13日中午，中国疾控中心发文称，我国已在9个省份本土病例中检出BQ.1及其亚分支49例，但尚未广泛流行，所致病例数较少，也未观察到感染BQ.1后临床严重程度较其它变异株增加。奥密克戎进化分支对人的致病力明显减弱，致重症和死亡比例明显低于早期流行的毒株和变异株，健康人群感染奥密克戎系列变异株，绝大多数以无症状和轻症为主。
常荣山看来，国外正流行的一些变异株可能比BA.5.2和BF.7具有更强免疫逃逸能力。以奥密克戎变异分支中的第四代亚分支XBB为例，与BF.7相比，其突变位点更多，免疫逃逸能力更强，两个月内就已在新加坡成为主流毒株，占比65%，且上升趋势显著。香港地区也已发现其踪迹。无论从哪里传入内地，都可能是奥密克戎第四波主力。
为应对这种冲击，常荣山呼吁老年人尽快接种疫苗。他认为，尽管整体看XBB等毒株致病力往更轻方向发展，但对老年人来说还是不够轻。流感对老年人的危害常被低估，除了接种新冠疫苗，老年人还需接种流感疫苗，预防叠加感染危害。
新冠病毒可能发生更大变化吗？常荣山认为，从各分支演化和取得主流传播地位的过程看，“三年来总的演化趋势按传播力增强、致病力减弱的方式演变”。在他看来，新冠病毒未来演化趋势还会是传播力缓慢增强、免疫逃逸能力继续增强，致病力减弱趋势已不那么明显。
他建议，除加强老年人等群体的防护和治疗保障外，还要加强各地毒株基因测序，以便对新毒株早发现早扑灭，相关部门也可及时发布信息消除恐慌。
中疾控13日发文称，应对当前疫情，公众要坚持做好个人防护，保持健康文明的生活习惯，积极接种疫苗。我国将继续加强全球流行的、输入我国和本土流行的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基因组变异变迁监测，对新出现的传播优势毒株及时开展传播力、免疫逃逸能力和致病力评估，为疫苗研发和防控政策优化提供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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