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离世上千年的娼籍女,为何还能引得当代文人的怀念?

  一位只活了19年的娼籍女子,凭什么让历代文人墨客作文怀念?白居易,李贺,温庭筠为她写诗,离世几百年后袁枚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当朝权贵。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余秋雨也在散文《西湖梦》中,将她描写成“美梦”的代名词。

  

  苏小小画像

  说起苏小小,大家都知道是古代四大名妓之一,能当上这个称号,那肯定是色艺双绝,当时才子们评价苏小小就用了“色貌绝伦,信口吐辞,皆成佳句”来赞誉苏小小的才貌,但能引得历代墨客们的怀念,苏小小凭的肯定不止这些。

  苏小小出生在南北朝时期的南齐,从小家境殷实,祖上还有人做官,因此她得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受到良好的教育。可父母的相继离世让她的生活和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变卖家产后带着她的奶娘贾姨娘来到西湖旁定居。

  开始他们住的地方叫“镜阁”,小小决定卖艺不卖身的入娼籍后将其改为“慕才阁”,并自赋诗一首:

  燕引莺招柳夹途,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传,家住西泠妾姓苏。

  由此可见小小骨子里的傲气和对有才华之人的倾慕。

  在一个微风拂面的春日里,苏小小乘着她请人定制的油壁车在风光旖旎的西湖边上游走,这时对面来了位骑着青骢马的少年,当真是: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 《钱塘苏小小歌》

  春风掀起了车上的帷幔,娴静车中如娇花造水的佳人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只此一面就彼此春心荡漾。看呆了的少年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苏小小赶紧下车搀扶,忙询问少年可有受伤?此时对小小一见倾心的少年却答非所问的说到:“我名阮郁,尚未婚配。”此时的小小应该是心花怒放的,对少年也是一眼万年,却不知她误把青骢当宝骑,后会为眼前这位翩翩少年郁郁而终。

  这位少年郎可不是普通富家子,他是当朝宰相阮道之子,能入了心高气傲的钱塘名妓之眼,阮郁自不是平常之辈,两人在西湖旁渡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并且在乳母贾姨娘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此事传到阮道耳中,他大发雷霆,恨不得立马派人把这个不孝子抓回京城,可阮道毕竟是宰相,见惯了大风大浪,冷静下来,他立即休书一封给阮郁:早就听闻苏小姐在钱塘的才名,既然你俩决定结为夫妻,那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你先行回家来准备聘礼,然后再依规矩去迎娶苏姑娘入门,这样才能不失体统。

  阮郁收到家书欣喜若狂,没想到父亲如此爽快答应这门亲事,他告诉小小在“慕才阁”等他,准备好嫁妆,他回京城打理好一切便回来娶她过门。

  苏小小自然也是欢喜的,满心期待的等着阮郁来接她。殊不知,阮郁一进家门就被父亲关了禁闭,还被逼另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

  阮郁另娶的消息传回“慕才阁”,苏小小悲愤交加,竟然一病不起,她恨阮郁的软弱不抗争,也恨自己识人不明,所托非人。

  经历一场重病后的苏小小开始对生活失去了兴趣,终日郁郁寡欢,不再想见客。

  

  这期间朝廷观察使孟浪路过钱塘,听闻苏小小才貌卓绝,几欲求见不遂,托人引荐之后苏小小才同意见面。

  孟浪一见真身,惊为天人,可对小小之前推脱始终耿耿于怀,于是决心为难一下她。他随手指着瓶里的梅花说,若姑娘能以“梅”为题即兴作诗一首,那对之前姑娘对我避而不见的态度就既往不咎。

  小小望了望瓶中的梅花,又看看有些慍怒的孟浪,思忖片刻,便开口吟到:

  ?梅花虽傲骨,怎敢敌春寒? 若更分红白,还须青眼看。

  孟观察使一听,知道她在暗指眼前发生的事,他被小小的真才实学和不卑不亢的态度所折服,拍手道:“世人皆赞姑娘才学,一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官失敬失敬!”

  此后,小小不为权贵折腰的风骨更是在才子官宦之间流传。

  可小小最令人称道的事,既不是与负心汉的爱情故事,也不是与小气观察使的纠葛,而是她对落魄书生鲍仁的资助。

  鲍仁是位寒门学子,才华出众却苦于家境贫寒,想进京赶考却没有路费,只能郁郁不得志的在西湖边闲逛,在这里遇到了经常来散心的苏小小,几番往来,小小看出了鲍仁的窘迫和学识。

  于是提出由她资助鲍仁进京赶考,鲍仁对仗义的苏小小感激万分,承诺若中功名,必来接小小一同生活。

  苏小小是有识人才华的眼光的,她没有看错人。鲍仁高中进士,出任滑州刺史。上任途中专门来到西泠桥边,想接小小一同去上任。

  不想郁结于心的苏小小,在鲍仁进京后不久,偶感风寒,竟然一病不起,香消玉殒了。鲍仁伤心失望,强忍悲伤在西泠桥边将她安葬。钟情西湖的一代诗妓苏小小终于能长眠这片她最爱的土地。

  

  西湖旁的苏小小墓

  关于苏小小过世时的年纪,有说才19,有说22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风华绝代、才情横溢,仗义相助的品格至今让人倾慕,人们怀念她是因为她虽沦为娼籍,却不自轻自贱,自己被负心抛弃,却还能以侠义之心帮助别人。

  从古至今文人墨客们吟唱苏小小的诗词太多,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宋朝诗人司马槱所写的《黄金缕》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回顾苏小小的一生,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烟花不堪剪,风雨流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