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略为维护莱茵河边境安全:把帕提亚战争转移到安全距离之外

  文|巴普罗的独白

  编辑|巴普罗的独白

  提比略在不牵涉武力的情况下,为一些日耳曼部族首领提供避难。

  通过控制前往罗马避难的日耳曼首领,提比略能够左右日耳曼局势,实现其维护莱茵河边境安全。

  

  维护莱茵河边境安全

  譬如,被安置于拉文纳(Ravenna)的玛罗波杜乌斯,每当苏埃比人出现骚乱朕兆或举动,玛罗波杜乌斯的复位威胁总是能够制衡苏埃比人。正如提比略所预见的那样,在维护莱茵河边境安全方面,外交手段比公元14—16年日耳曼战争取得了更多的成就。

  在亚美尼亚与帕提亚事务中,提比略同样运用外交手段,确保亚美尼亚王国附庸地位,捍卫罗马东部边境的切实利益。沃诺尼斯夺取亚美尼亚王位后,曾派使者前往罗马,请求正式认可。

  出于外交考虑,提比略拒绝了这一请求,因为支持沃诺尼斯会导致罗马与帕提亚的直接战争,而这并不符合罗马东方利益。最终,通过扶持阿尔塔克西亚斯三世为亚美尼亚国王,罗马夺回亚美尼亚宗主权,东方实现了长达16年的和平局面。

  

  此外,在授权日耳曼尼库斯解决东方危机的同时,提比略任命老皮索为叙利亚行省副帅,作为日耳曼尼库斯东方之行的顾问。提比略这一安排的目的,正是为了抑制日耳曼尼库斯容易冲动的情绪,防止日耳曼尼库斯将帝国卷入帕提亚战争之中。

  最高层的外交能力,是充分实现罗马东方政策目标的必要条件。提比略为应对第二次东方危机“双管齐下”,更是将外交手段运用到极致。

  通过扶持帕提亚国内反对势力,以及雇佣高加索部落与帕提亚人作战,提比略不费一兵一卒,重新夺回亚美尼亚宗主权,而且极大地削弱了帕提亚国力。在双方随后的谈判中,罗马占尽优势。

  

  另外,提比略在委派维特里乌斯负责与帕提亚建立友好关系时,特意告知维特里乌斯,信任阿尔塔巴努斯的唯一条件,是获取阿尔塔巴努斯之子作为人质。可见在帕提亚事宜上,提比略对外交筹码的重视程度之高。

  总体而言,提比略没有试图扩大帝国疆域,而是致力于巩固罗马对现有领土的控制,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保障和平局面。无论是文献记载,还是考古证据,都能够体现提比略边境政策的具体运用及其所获成效。

  通过施行抚慰政策与外交政策,提比略消弭了边境战争与危机造成的动荡局势,同时避免进行不必要的军事冒险,确保罗马帝国的稳定态势。

  

  提比略边境政策的特征

  提比略边境政策形成于他对边境战争与危机的应对和处理过程中,虽然这一政策形成并不是预先设定,但通过观察提比略边境政策的具体施行,仍能够发现其主要特征。提比略边境政策的主要特征有如下三个:

  首先,总体上遵循奥古斯都晚年政策。作为奥古斯都的直接继承人,对提比略而言,奥古斯都具有某种意义上的神圣性质。

  根据塔西佗记载:“在提贝里乌斯(提比略)来说,奥古斯都的话是绝对不能亵渎的”。此外,斯特拉波也记载道:“提比略将奥古斯都作为其施政和法令的典范”。

  

  因此,在边境政策方面,提比略恪守奥古斯都“帝国疆土要维持在现有的边界内”遗训,没有表现出任何尝试扩张的迹象。

  甚至有学者质疑奥古斯都“遗训”的真实性,认为奥古斯都并没有所谓的“遗训”,是提比略将个人观念强加给死后的奥古斯都,发明了这句话。不过这种论调基于猜测之上,至少目前来看,没有任何确凿的史实证据。

  提比略召回日耳曼尼库斯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公元14—16年日耳曼战争违背了奥古斯都遗训,而这一遗训在提比略统治期间成为近乎教条性质的基本原则。

  

  不仅如此,在处理色雷斯、小亚细亚,以及亚美尼亚与帕提亚事务中,都能够发现提比略遵循奥古斯都政策的明显迹象。当科提斯与雷司库波利斯双双殒命,色雷斯王位空缺时,提比略仍然维持奥古斯都拆分色雷斯的计划。

  即便科提斯诸子年幼,无法承担维护多瑙河下游边境的重任,提比略也没有尝试兼并色雷斯,而是指派特列贝列努斯·鲁弗斯代行统治,将科提斯诸子留在罗马与卡里古拉一同接受教育。

  与色雷斯情况不同,奥古斯都在小亚细亚实施兼并,这一政策也得到提比略继续推进,卡帕多奇亚王国、科玛盖尼王国与阿玛努斯王国被纳进帝国直接统治范围。在亚美尼亚与帕提亚方面,提比略的外交手段运用,更是深受奥古斯都东方政策影响。

  

  亚美尼亚的间接宗主权与帕提亚的临时协议,代表了奥古斯都维护罗马威望与确保东方安全的手段。提比略在处理东方危机中始终坚持捍卫罗马对亚美尼亚的宗主权,两度与帕提亚达成和平协议,显然是奥古斯都手段的继承与延续。

  此外,公元前20年,提比略在奥古斯都指导下出使东方,扶持亲罗马的提格拉涅斯二世(TigranesⅡ)登上亚美尼亚王位。这一早年经历,深刻影响了提比略后来应对东方危机的处理方式。

  提比略遵循奥古斯都晚年的政策,完全符合罗马当时的整体情况,适应了帝国需要。奥古斯都晚年以降,帝国政府深受财政困难与兵源匮乏困扰,这两个问题同样贯穿提比略时代。公元19年,提比略处罚了许多持守祖先律法,不愿入伍的犹太人。

  

  公元23年,提比略向元老院抱怨,大量老兵需要安置,自愿参军的新兵又远远不足,而且多为无产者和流浪汉。公元33年,因为现金短缺,罗马爆发金融危机,提比略不得不斥资1亿塞斯特提乌斯为民众提供免息贷款。

  财政困难与兵源匮乏的长期存在,导致不计代价的大规模军事战争难以为继,也必然要求提比略边境政策在总体上遵循奥古斯都。

  相应地,通过遵循奥古斯都政策,提比略不仅顺利平息帝国边境的战争与危机,也缓和了在位期间帝国政府的财政困难和兵源匮乏,确保了罗马世界平稳发展。

  

  其次,维护边境地区安定。提比略边境政策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维护边境安定,按苏维托尼乌斯记载:“即位之后,他(提比略)没有用过兵,只任命副将军(副帅)镇压敌人的叛乱;

  即使这样,他也只是在必要时不得已而为之”。这表明提比略不仅不愿意发动战争,甚至在动乱发生时也尽量规避不必要的军事手段。

  就罗马帝国而言,外邦或土著人口的灭绝很大程度上是荣耀之事,尤其是发生叛乱的情况下,必须采取严厉的镇压措施。

  

  奥古斯都曾在平定伊利里亚人(Illyrian)时,向元老院夸耀自己将马特塞人(Maltese)部落与克库莱安人(Corcyreans)部落完全消灭,处死部落全部青年,其余人则变卖为奴隶。

  阿格里帕在镇压西班牙坎塔布里人(Cantabri)动乱时,砍断所有俘虏的双手,消灭了几乎所有处于军事年龄的男性土著。然而,提比略在边境内部施行抚慰政策,不仅没有对边境起义的土著施加惩罚性措施,甚至能够赦免叛乱群体,给予土著特殊待遇。

  至少在现有资料中,塔克法里纳斯起义与色雷斯起义都有赦免叛军的直接记载,高卢起义与弗里西人起义也没有任何追加性惩罚措施。塔西佗曾尖锐地指出,关于边境事务,提比略最担心的就是“局面定下来以后又发生变故”。

  

  提比略边境内部的抚慰政策,始终支持地方迅速恢复正常状态,尽可能地避免冲突升级,具有明显的维护边境地区安定的特征。

  提比略于边境外部奉行外交政策,同样旨在维护边境安定。公元17年,玛罗波杜乌斯在与阿米尼乌斯内斗中失利,派遣使者到罗马请求援兵。

  但提比略拒绝直接干涉,也没有趁机介入以消灭阿米尼乌斯,而是委任德鲁苏斯前往多瑙河前线,安排双方缔和事宜,其维护边境安定,而非插手战争的用意尽显无疑。同样,相比于在遥远的幼发拉底河进行军事冒险,提比略更愿意采取审慎的外交以及克制的武力展示。

  

  在第一次东方危机中,提比略任命皮索为叙利亚行省副帅,作为日耳曼尼库斯的顾问。皮索高傲忠诚,直谏敢言,提比略这一安排的目的,正是为了牵制日耳曼尼库斯,抑制其容易冲动的情绪,防止帝国陷入与帕提亚的战争之中。

  在第二次东方危机中,提比略之所以选择雇佣南高加索部落,其动机就是把帕提亚战争转移到安全距离之外,尽可能地远离罗马边界,确保边境安定。

  参考文献

  1.[古罗马]苏维托尼乌斯著,张竹明等译:《罗马十二帝王传》,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第155页。

  2.SusanP.Mattern,RomeandtheEnemy:ImperialStrategyinthePrincipate,TheUniversityofCaliforniaPress,1999.p.192.

  3.Appian,RomanHistory,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