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散文奖”颁发,四川作家阿来、羌人六获奖

  以三毛之名,致敬文学。4月20日晚上,第四届三毛散文奖颁奖典礼在三毛的故乡浙江定海举行。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获奖作家以及热爱三毛的文学爱好者,相聚在定海,感受丰美润泽的优秀文学作品颁奖词。

  “三毛散文奖”是以定海籍当代女作家三毛命名的著名文学奖项,每两年举办一届。本届三毛散文奖共评选出获奖散文集13部、单篇散文13篇,包括大奖各5件、实力奖各4件、新锐奖各4件,获奖作品均获得评委总票数一半以上。其中,中国作协副主席、四川省作协主席阿来的《以文记流年》,国家一级作家、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徐剑《恰如一阕词》,江西省作协副主席、秘书长江子《去林芝看桃花》等获得散文集大奖;汗漫《在南方》,罗南 《后龙村扶贫记》等获得散文集实力奖;四川作家羌人六的《绿皮火车》,藏族作家王小忠《洮河源笔记》等获得散文集新锐奖。

  

   

  ●阿来:惜春因叹华光短,方以文字记流年

  这是一部别有意味的作家日常生活史。或盘点自我写作,或揣摩他人作品,或漫行于山水之间,或玩索于金石之中,或把酒论道,或演讲交流,在这些看似惯性化的日常生活中,阿来以其特有的情思,道出了一个作家极为特殊的生存方式。它既单纯又丰富,既平凡又幽深,呈现了作家在与人类心灵打交道过程中丰饶的生命镜像。

  ——第四届三毛散文奖《以文记流年》颁奖词

  

  《以文记流年》是阿来2021年3月推出的散文随笔集,由“云中记”“读书记”“出行记”“怀人记”“鉴赏记”“品酒记”“演说记”七个部分组成,是阿来第一次在作品中展现他的多元才华、学识、情感世界及日常生活。

  

   

  “一个作家的生活,首先就是与大家共同的日常。除此之外,于我而言,无非就是:读书、游历、鉴赏——艺术与美酒,写作。偶尔演讲——引佛经所言,是‘与他人说’,自己的立场,自己的领悟,也以此与人交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归根结底,就是提升自己,丰富自己。编这本小书,我想要和以前那些书有些区别,那就是用这些文字表现出一个写作者相关的生活的方方面面。有诗,有酒,有爱——对语词、对自然之物、对世道、对人都能兼得,居于城市楼群森林中某单元某层某室,也就能如行天涯。文字中,真有一个稍稍深广些的生活。惜春因叹华光短,方以文字记流年。”阿来给他的新散文集取名“以文记流年”。将文章视为记录流年的手段,表明阿来无意将这些文章做成精致而孤寒的艺术品,而致力于写出岁月轮转里的作者本人。通过这本散文集,我们可以跳脱出小说之外,认识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阿来。

  阿来的笔下,所记既关乎读书、游历、写作,又涉及鉴赏、演说、怀人,形式可谓丰富,内容更是丰富,每篇散文皆辞采飞扬,言之有物,尽显文章之美,读到深处,更可见天地、人文之大美。原创、真诚、有趣、有用,这就是阿来心目中好作品的标准。

  

  谈及写作,阿来坦言,对于自己来说,灵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直都是语言。特定的语言方式,才能表达出最想要抒发的情感。语言是写作的地基、门户,高顶。写作是召唤语言加入精神与情感的重新构建。

  记录流年的这些文章,我们完全可以忽略其中的匠心架构,却总能从中看到一个人,在他的生命旅程里缓慢地走着,张望着,感觉着,思考着。

  

  在阿来看来,文学由生活而来,又升华了生活。个人际遇,与所处的时代紧密相连,每个人都不能置身事外。最好的生活,就是在际遇中发现自己于这个世界的价值和意义。谈到行走,阿来说:“三毛的散文作品都是我们每个人有限生命中时间和生活空间的无限拓展,不断有新发展、新客人,所以也才有《万水千山走遍》这样的作品。希望每个人都万水千山远行,万水千山走遍。”

  

   

  ●徐剑:人生如阕词,有上、中、下三阕

  军人之家国情怀,世相之繁杂莫测,人性之千面万相,作者工笔精细描绘,白描深情勾勒;追忆沧桑往事,回眸峥嵘岁月,有仰天长笑,有壮怀豪迈,故乡之眼充满了希冀,温馨而清澈,心怀敬畏,视野广阔。澎湃的激情始终洋溢全书,恰如一阕人间好词,词挺河山,气象恢弘。

  ——第四届三毛散文奖《恰如一阕词》颁奖词

  

   

  文学的最高品质是什么?徐剑说:“是宗教般的终极关怀,是悲天悯人,是浓厚的人道主义和人文关怀,是描绘人性之善、人情之美、人间之暖、人道之高,是对天地君亲师的敬畏,对一草一木一物的景仰,对亲朋挚友的虔诚……”《恰如一阕词》正是一部具有“文学最高品质”的作品。

  《恰如一阕词》中所选文章,都是徐剑对过往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全书分为上阕《铁马冰河》、中阕《板桥旧梦》、下阕《灵魂之所》三个部分。文章或将被遗忘的历史、生活的细节,重新挖掘出来;或在历史文化、乡土亲情中游走;或热爱生命、认真生活,让读者分享感动和疼痛……从这些文字里,读出徐剑的人文关怀、文化担当和审美个性。

  

   

  在徐剑看来,人生的阕词无非就是上阕和下阕,也就是人生的上半场和下半场。而这本《恰如一阕词》则分为三阕,上阕写故乡,中阕写军旅,下阕写远方,“这些内容完美地构成了人生、远足、诗的远方这样一个很好的篇章。”

  徐剑表示,一个作家,不论你走多远,不论你成就有多高,当回望你的文学创作时,影响最大的永远是故乡。一个作家应不失一颗童心,不失一份纯真,也不失一份真诚,而这些都是故乡赐予的。所以,“我的上阕就写了故乡——故乡的童年、故乡的少年、故乡的青春。”

  44年军旅生涯是徐剑人生中最重要的乐章。“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种壮丽的人生经历,对徐剑来说,是人生演出中的中间段或者高潮部分。“这种高潮,当然要在人生的中年场景里演出,所以中阕我选择了中年的军旅生涯。那种最让人壮怀激烈,也最让人憧憬向往的人生岁月的展示,里面有领导、将军、故旧、士兵和我自己的生活。”

  徐剑的名字与西藏密不可分。他进藏22次,把自己的生命激情融汇为文字,倾洒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从《东方哈达》到《经幡》,再到《金青稞》,可以看出他对这片土地的挚爱以及由表及里、由远到近的创作轨迹。《恰如一阕词》下阕的远方就是西藏。徐剑深情地说:“远方就是诗心和文心,可以寄托的地方。和别的作家相比,我是幸运的。所谓幸运,就是我除了有金戈铁马的那种人生阅历之外,还有22次的西藏的行走。西藏给予我的,除了牛粪袅袅的炊烟味和清香味,还有悲悯,就是悲天悯人,就是敬畏,敬畏上苍和大地。它始终和大地、河流、冰河、雪山、桃花、杜鹃、牦牛永远联结在一起的。”

  散文一如徐剑的文学创作一样,给了他很多的营养。谈及这次获奖,徐剑直言“有点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他说:“其实我的创作,或者我的文学之路就是从散文开始的。我曾经给人开玩笑讲,我有散文的童子功,因为我16岁就开始写散文了。那时候我从昆明当兵去了湖南,在那里开始了自己的漫漫人生。记得我写的第一篇散文叫《红山茶》,而真正最后变成铅字的文章,依然是一篇散文。”

  

   

  在文学创作之路上,徐剑出版“导弹系列”和“西藏系列”30余部700万字,包括《大国长剑》《东方哈达》《大国重器》《经幡》《天晓1921》等代表作。同时,他也是获奖无数,像首届鲁迅文学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中国人民解放军文艺奖、中国图书奖等全国、全军文学奖。“如今,拿奖的时候我不会再有那种特别的心跳或者澎湃的感觉,但会觉得很温馨、很安慰。16岁出来,61岁再回去;16岁写散文,61岁拿三毛散文奖,算是对我散文写作的一个认可。三毛是一个向往远方的人,我恰恰也是一个走向远方的人。在远行中,和三毛就有一种精神和文化的碰撞,和她有一种重合,这也是一件幸运的事。”徐剑说,“这次和阿来老师一起来拿奖,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还记得2019年3月,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给我颁了一个优秀作家贡献奖。当时,和莫言老师、余华老师、徐怀中老师一起领奖。跟这次一样,特别有意思、特别幸福。”

  散文写作,对徐剑影响最大的是当代散文名家刘白羽先生。当年,26岁的徐剑到北京参加自己人生的第一个作品讨论会,其主题是散文写作。“当时,刘白羽先生在会上作了即兴发言,主题叫《散文像一个清澈的小湖》。他对我说,你写长篇,将来可能会像黄河、长江一样,大河向东,那么它可能汹涌澎湃,波涛汹涌,但也可能会泥沙俱下,有时可能会放弃。但是散文就像一个清澈的小湖,每一棵鱼草,每一条小鱼,每一颗小石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它不容许有任何的杂质。这是刘白羽先生对一个年轻作者的加持和鼓励。我也永远记住了:散文是纯粹的,是清澈的,像清泉一样。”

  

   

  ●江子:渴望到草木中去,向往在草木间生活

  历史与现实对话,行走与思考相伴。信马由缰的笔下,潜伏着不及防的人文风景;推己及人的体悟,构筑起雄浑壮阔的时空对话。或为人物立传,挖掘被遗忘被遮蔽的真相;或为历史记录抽丝剥茧般直达褶皱处的本质。这就是江子的《去林芝看桃花》,在过去与现在中穿梭自如,在人、物、事中相契相融的散文新境界。

  ——第四届三毛散文奖《去林芝看桃花》颁奖词

  

   

  江子是新散文创作理念的践行者,在多年的散文创作道路上,一直努力前行,近年来的散文作品愈发成熟,在文体探索上不断创新。“把自己的笔插在广袤的大地上,把自己完全托付给山川河流。”大地一词,关涉史学、地理学、生物学、民俗学、美学等无限的学问。或者说,大地本身就是各种学问的母体。正如他在《去梅雨潭》一文里所写的,“亲近山水,拥抱自然,历来是中国文人的本能。……清代张潮如此阐述过文学与山水的关系:山水是地上之文章,文章是案头之山水。那些涌动,耸立或者流淌的山水,是构成一个地方文化品格的重要元素”。

  大地上的每一个细部,都是无比丰富和精密的体系,都传达出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无限信息。这些年来,江子行走大地,让自己置身于不同的文明场景,与陌生的山水自然、历史古迹对话,最终汇成散文集《去林芝看桃花》。这是江子践行用脚步丈量大地,用散文书写历史的尝试。

  

   

  《去林芝看桃花》共计26篇文章,江子围绕浙江、广东、四川、新疆、云南、西藏、福建、台湾、江西这9个地域,或以该地域的自然风物为切入,或以该地域的民俗故居为切入,从这些或宏大或细小,或具象或抽象的事物着眼,将与之息息相关的人、物、事娓娓道来。如浙江的“双龙六帖”“梅雨潭”,四川“泸州的油纸伞”,新疆“赛里木湖”,西藏“林芝的桃花”,福建“五店市的马”,江西“瑶里的月亮”“丰城的窑”等。所到所见之处便幻化成作者笔下瑰丽的奇景,所忆所思之处便是与过往密切相关的奇闻轶事。

  江子表示,每个作家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都要思索自己与世界和时间的关系,而《去林芝看桃花》就是对这种关系的表达。其实,历史上很多的写作都是旷野式写作,早期的文学很多也是来源于旷野,比如《诗经》《山海经》等。这些作品构筑了中国的美学,江子也要通过这种写作方式建立自己与历史文脉独特的联系。“每位作家都有自己的空间感,都用不同的方式和所见所感完成对话。”江子说,“旷野是自然的,也是文化的。走向旷野,就是与万物交流,与三千年历史交流。旷野是一个散文的富矿。旷野也最散文,因为旷野是自由的,而散文的本质就是自由。然后就有了《去林芝看桃花》。我称它为四不像的一本书,因为里面的书写,篇幅长短不一,温度气息疏密不同,完全是信马由缰,完全是自由书写,完全是不讲规矩的写作。可是,它最有我的气息。”

  

   

  江子是一个渴望走向草木的人,向往在草木间生活。这本书是对阮籍、嵇康、陶渊明隐逸思想的文化传承,带领读者一起领略旷野之美,倡导尊重自然的生态观以及对物的敬畏之心。江子十分感慨:“物永远是我们存在的证明。物是这个世界的基本部件。关于物的形状、线条、质地、温度、往事、情感,是这个世界色彩斑斓的原因所在。一个写作者,怎么可能不关注物,不留恋物呢。怎么可能对一个开满鲜花的山坡、一块经过了很多生命的老玉没有感觉呢。一个真正的写作者,都应该是恋物癖者。对物的温度,关系到一个写作者对世界的温度。”

  而谈及本次获奖,江子表示,三毛散文奖连通了三毛的文学精神。“《去林芝看桃花》与自然、与天地对话,可以说是沿袭了三毛的文风和精神。我身上有着这么一点诗和远方的浪漫气息,正是从三毛作品的阅读中得到了滋养。”

  

   

  ●羌人六:断裂带,是我的来龙去脉

  川西北,“断裂带上那些核桃般摇摇欲坠的生活和命运”,痛苦与迷茫,重负与挣扎,梦想与孤独,撕裂与和解,撼人心魄,催人泪下。对故乡和过往的审视,往往是作家的自我心理愈疗,而读者从中看到一个人如何在逆境之中站定、强大,如何走出荒芜追寻绿洲,也会获得了启迪与激励。坚韧的信念,敏感而有力量的内心,极强的文字驾驭能力,足以让人记住“羌人六”这个名字。    

  ——第四届三毛散文奖《绿皮火车》颁奖词

  

  四川羌族青年作家羌人六的散文集《绿皮火车》,是中国作家协会2021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项目入选图书之一,能入选的都是本年度少数民族青年作家的顶尖作品。本书收录了羌人六近年来在《人民文学》《民族文学》等刊物发表的散文20篇。羌人六以其出生地——2008年“5·12地震”极重灾区——四川龙门山断裂带山区为背景,在对时光的抒写中,为家乡、为乡亲父老,留下了一份庄严和宝贵的记忆。

  断裂带是一个地质学上的名词,是由大陆板块运动造成的一种地质现象。在羌人六的文字里,断裂带不仅仅是一个名词,更是羌人六的精神寄托和升华。在他看来,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来龙去脉,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来龙去脉。“断裂带,是我的来龙去脉。”

  《绿皮火车》对于羌人六来说其实是新的梦想,是他改变生活现状的方式,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当他踏上绿皮火车后,都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生活状态里。作家写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看到或听到的,我们读到的,就是他们的回忆。谈到回忆,羌人六说:“岁月漫漫,我习惯让自己躺在面包之外,一遍遍陷入回忆,在往事中刷新最初忽略的真实,咀嚼它们,巩固它们,而我就是它们留下的全部。当然,人,永远去不了的地方就是过去。回忆,不是为了抵达,而是为了梳理。”而写记忆,他则坦言:“记忆表皮仍在不断被时光侵蚀、氧化、蒸馏,被流淌的岁月瘦身。岁月隐藏在母亲的皱纹和头发里,隐藏在梅林中间父亲的坟茔里,隐藏在那些沉默的废墟、房梁、石墙和瓦砾中间。”这部散文集,既是一部个性鲜明的地域之书,也是羌人六深情凝望家园的赤子之书、灵魂之书,蕴含着作者坚韧的信念、真诚的爱意和朴素的情怀。

  

   

  羌人六对文字有着近乎与生俱来的敏感与极强的驾驭能力,在他笔下,那些肆意流淌的文字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和独特的意蕴与魅力,产生出充满个人特色的别样阅读体验。写作让他找到了自己生活的动力:“写作,光有一大堆想法,如果不写出来,烂了也就烂了。没有作品,不行。写作是充满欢乐而又艰难的旅途,通往的是岁月里流淌的人性、真情、希望与广阔,写下这些作品,是希望生命和逝去的岁月能够在某一天、某一双眼睛里返青。目前, 在努力生活工作之余,我正全力以赴潜心创作一部篇幅较大、内容丰饶、意义独特,比起过去有很大变化的长篇小说,争取两三年完成初稿。新书出版,当然值得高兴,但没必要哗众取宠,甚至沉溺其中,希望尽快从这一切中剥离,又回到一切中去。”

  

   

  ●王小忠:洮河是一个精神家园的归宿之地

  行走洮河两岸的独特体验,既有对社会变迁的深入描叙,又有对现代性的深切反思。无以言明的复杂情愫,囊括在平静而质朴的文字中;闪烁温暖的人性关怀,萦绕在引人共鸣的乡愁里。呈现给读者的,是真实的生存样态;唤醒读者的,却是千回百转的思考。这就是王小忠的《洮河源笔记》,一部没有宏大叙事却有着宏大叙事意味的著作。

  ——第四届三毛散文奖《洮河源笔记》颁奖词

  

   

  洮河是黄河上游的一条大支流,藏语称为碌曲,意为神水。洮河流域是人类文明的起源之地,拥有灿烂辉煌的马家窑文化、辛店文化、寺洼文化……《洮河源笔记》是甘南作家王小忠继《黄河源笔记》之后的又一力作,以实地考察为写作基础,记录洮河一带的民生民俗,讲述人们与河流相依相存的故事。

  

   

  从《黄河源笔记》到《洮河源笔记》,王小忠“河流”系列非虚构写作坐标的明确:作者怀着对故土深沉的热爱,透过岁月的静好,揭示了当下生活中的痛感,写出了人生的戏剧性,但依然不乏温情。

  《洮河源笔记》记录了洮河流域的一些山水、人文,写了车巴河、大棚菜,这些都是红尘中的事物。这些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我们看到的是小忠的修辞立其诚,我们能看出他文字的内在力,他敢于刺破生活的表层,直击人性和社会的幽暗,这无疑是一种勇敢。王小忠说:“洮河沿岸生活着的我的亲人们,或耕种,或放牧,或于青藏高海拔的天地里放牧自我,或在黄土堆中躬身劳作。千百年来,他们坚守着理想信念,不折不扣地守护着河流,使自己的人生世界在无尽广大的天宇之下不断完善更新。他们坚守理想、守护河流的同时,也朝着连自己都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进着。牧业因为草场的不断缩小而收入锐减,农业收入微薄,传统的种植被人们放弃,手工业更是萎缩,甚至消失,土地变得复杂起来——其实,根本上和土地无关,是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们变得复杂起来了。”洮河是一个梦开始的地方,也是一个精神家园的归宿之地。

  

   

  王小忠以他特有的敏感去触摸生活,通过关注那些冲突性的因素,写出人生的戏剧性。他挚爱故土,笔下不乏温情与热爱。打开这本书,洮河两岸村寨人家的日常生活场景和藏地的风土人情,浪花般从作者笔下汩汩涌出,仿佛是岁月遗落在全球化时代的一首田园牧歌。“在行走洮河沿岸的那些日子里,我看到了许许多多人和事,是我起初的想象里没有的人和事。对现实生活的观照,如果仅仅停留在想象上,我想,这是一个作家的不真诚。观察、叩问、反思,贯穿于我在洮河沿岸行走的过程中,也纠缠在散文的真实与虚构之中。或许跟现实贴得太紧,作品反而表现出更多假的成分来。作为艺术,怎么能离开虚构呢?我不否定所有有关洮河源记录的真实性,但也没有放弃对某些情节的虚构。我不想纠结,散文的真实并不一定就是作者所经历的真实,只要写出真情、真诚、真实,只要写出人情味、世俗味、烟火味,我想就够了。”王小忠坦言,“不管如何,我不会放弃对土地的热爱,也不会放弃对河流的追寻。要保持自己内心的坚守,把简单淳朴的词语抱在怀里,让它给予我这个冬天无尽的温暖,像大地一样,焕发新的活力;像河流一样,永不枯竭。或者说,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支点。找到它,想象与现实之间的距离会渐渐缩短。”

  

   

  (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

  编辑:王欣 责任编辑:董小玥 审核: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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