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边境线上的“守边人”
“不要动,双手抱头,我们不伤害你!”4月22日凌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勐腊县中老边境,夜黑漆漆的,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见一男子蹑手蹑脚挪在便道上,刘明和另一名联防员打着强光手电筒大声喝止。
勐腊县079边境联防所公职联防员刘明已观察此人一两个小时,只等他偷越边境线后伺机控制。
勐腊县与缅甸、老挝山水相连,边境线长740.8公里,偷越国边境等违法犯罪案件屡禁不止,强边固防任务繁重。
近年来,在各级党委政府领导下,一批批联防员前赴后继,扎根在强边固防一线,和抵边居住的老百姓一道,用实际行动守好国门。
刘明骑车巡逻。人民网记者 程浩摄
控制偷越边境人员时 他心跳得厉害
发现上述男子要偷越边境线前两个小时左右,刘明正在隔壁联防所交流工作。突然,他的手机响起,是自己负责的联防所的联防员打来的。
“境外有异响和灯光,赶紧来!”电话里声音急促。
刘明赶紧骑摩托车前往目的地。“确实有异响,也有手电筒在闪,很可能是有人要偷越边境。”刘明和在此蹲守的两名联防员猜测。
“赶紧打电话叫支援。”他担心对方人多,赶紧安排一名联防员悄悄转移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打电话。这里插一句,边境线上手机信号弱,此前联防员通知他时,也是跑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此时,现场只留下刘明和另一名联防员蹲守。“我们甚至能听到对方讲话。”刘明说:“对方似乎有两个人,一直在谈价钱,也谈入境后和谁对接的话。”
过了好一会,支援力量还没到,一名男子却已偷越入境。“怎么还没来!”刘明着急,心跳得厉害。
眼看男子走上便道,刘明觉得不能再等。基本确认对方没有武器后,刘明和另一名联防员手持警棍,打着强光手电筒上前,喝令男子抱头蹲下。
男子很听话。
刘明庆幸没遇到反抗。他和同事挪过去细看,男子戴副眼镜,很年轻。
“你从哪里来?”刘明问对方。
“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男子像没听到问话,抽泣着重复。
过了七八分钟,支援力量终于赶到,刘明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
等待民警赶来的间隙,年轻男子哭诉了大半年来的遭遇。他说自己是广西人,半年前亲戚以“做生意”为由诱骗其偷渡出境,到了后才知道是从事电信网络诈骗。几天前男子从从事诈骗的地方逃出来,准备偷渡入境,没想到一入境就被控制了。
“不管咋样,终于回来了!”男子又哭起来。
这时,民警赶到,将男子带走。刘明这才和同事返回联防所。
刘明腿上被摩托车排气管烫伤好几处。人民网记者 程浩摄
骑摩托车为方便工作 小腿却被烫伤好几处
勐腊县079边境联防所公职联防员,只是刘明的其中一个岗位,30岁的他本职工作是勐腊县烟草专卖局专卖督查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从几年前开始,县里抽调各单位精干力量到边境联防所巡逻值守,增强强边固防力量。今年4月13日,刘明接替单位上一位到边境线值守了一年的工作人员,主动申请来到边境联防所,开始为期一年的巡逻值守工作。
没承想,来了不到十天,还没彻底熟悉工作,就碰到了上述事情。“算是给我提了醒,强边固防责任重大,不能有半点马虎。”他扶了扶眼镜,总结说。
刘明所在的联防所负责四公里多的边境线,驻地离边境线两公里左右,是两三年前刚建起来的砖房,有两间宿舍一个卫生间。
加上他在内,联防所共五个人,除他外,两人是专职联防员,另两人是轮值联防员。四人都是附近村民,边境值守经验丰富,有啥不懂的,刘明常问他们。
平日里,刘明负责联防所整体工作,包括排班、召集大伙分析研判、和附近村干部一道动员边民参与强边固防、入户走访等都是他的主要工作。当然,只要时间允许,他也要去边境线巡逻值守。
其余四人分工明确:两名专职联防员早八点到晚八点到边境线上的执勤点巡逻值守,晚八点到次日早八点,换轮值联防员巡逻值守。出现突发情况,五人一起上。
刘明整理自己的床铺。人民网记者 程浩摄
平日里,刘明和两名专职联防员吃住在联防所。这里条件艰苦,没通水,卫生间暂时是摆设,要方便,只能去附近的橡胶林。做饭也要用水,联防员只能请附近村民帮忙运。
进入夏天,中老边境温度常超过35度,走几步路就出汗。联防员这时最想美美地冲个冷水澡,可偏偏缺水。没辙,大伙只能交替着去隔壁联防所“蹭”水。顺便带着攒的脏衣服,洗澡时一道洗了。
衣服好带去“蹭”着洗,鞋不好带。记者在联防所的卫生间门口看到,鞋架上三四排鞋像从泥里捞出来后自然晒干的一样。刘明见状,不好意思地笑笑。
地处边境线上的执勤点条件更艰苦,不仅不通水,连电也不通。“这样也好,大家就能更专注地巡逻值守了。”刘明笑着说。
从附近村寨到联防所的路尚未硬化,且联防所周边多林间小道,开车不方便,走路又太慢,适合骑摩托车。为方便工作,有摩托车驾照的刘明花九百五十块钱买了辆二手摩托车,随时骑车绕山转。可怜的是,因为刚买的摩托车不熟练,他的小腿被排气管烫伤好几处。
野象来了 他们在房顶待了一夜
在联防所巡逻值守,除了要承受环境的艰苦,更要抵得住诱惑。“我才来了一个月,却每隔两三天就会接到认识或不认识的电话,拐弯抹角地说想从我值守的边境线走一下货,希望我睁只眼闭只眼,事成后给我好处费。”刘明说,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不管认识不认识,他直接拒绝,不留一丝情面。
来联防所刚满月,新鲜感慢慢褪去,无边的枯燥即将到来。刘明已做好准备,“不管咋样,要在这坚守一年”。
在勐腊县烟草专卖局市场部工作的段晓坤是经历过这样枯燥日子的人,前文提到刘明接替的人就是他。
去年4月,段晓坤申请到联防所值守(非刘明所在的联防所),刚去半个多月,十几头野象“闯”进他所在联防所值守的区域。“又要巡逻,又要防止人象冲突,压力很大。”他笑着回忆。
段晓坤清晰地记得,去年4月28日晚,他们接到线报,有人要从老挝往国内“走货”。刚去不到一个月的段晓坤赶紧和有经验的联防员一道骑摩托车前往。可刚到目的地,一行人爬上房顶蹲守,野象就来了,段晓坤眼看着摩托车被野象甩出去两米多。
“如果最后一名队员爬上房顶晚一两分钟,后果不堪设想。”时隔一年,提起这事,段晓坤的手心仍不自觉地冒汗。
那晚,野象一直在附近逗留,段晓坤和其他队员无奈在房顶待了一晚上。
在边境值守,有遗憾就有收获。去年10月2日凌晨,根据线报,有人要在边境线“走货”,段晓坤和其他队员冒雨蹲守。听到响动后,一行人快速上前,走私者发现后逃跑,把走私货物仍在原地。
段晓坤等人持强光手电筒一看,是斗鸡,一数,共40只。事后,一行人把这批斗鸡移交公安。
类似段晓坤和刘明这样的联防员,在勐腊县长740.8公里的边境线上还有成百上千,他们像卫士一样,在夜以继日的坚守中,和老百姓一道,筑牢着强边固防的“铜墙铁壁”。
当然,他们中有的刚开始接受强边固防这一艰巨任务,对此,勐腊县制定多项联防机制,明确职责,强化责任意识,并经常组织实训,加强联防员业务能力,提升他们在面对突发情况的应急处置能力。不管怎样,让我们向坚守在强边固防前沿阵地的联防员致敬!
原标题:《致敬边境线上的“守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