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有哪些可悲的细节?

  类似问题:《水浒传》中有哪些可悲的细节?《西游记》里有哪些可悲的细节?《三国演义》中有哪些可悲的细节?

  读了这么多年红楼梦,我们读者才可悲,

  连三个主角的大名都不知道。

  (宝玉,宝钗,黛玉是乳名)

  --------------------------------------------------------接下来原回答

  我算是明白了这句话,

  以创始人的口吻宣说陈词滥调,以发明家的身份公布道听途说 。

  以此答主胸襟,难怪不解红楼其中味,一味相信那些走火入魔的不经之谈。

  如果读了红楼,满脑子只有那些牵强附会的猎奇阴暗的阴谋算计和恶意揣测,人人心怀鬼胎,个个衣冠禽兽,真是太可悲了。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

  通灵说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己又

  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

  见识皆出我之上。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我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大无可如

  何之日也。当此日,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

  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以致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

  告天下;知我之负罪固多,然闺阁中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

  并使其泯灭也。所以蓬牖茅椽,绳床瓦灶,并不足妨我襟怀;况那晨风夕月,阶柳

  庭花,更觉得润人笔墨。我虽不学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来?亦可使闺阁

  昭传。复可破一时之闷,醒同人之目,不亦宜乎?”

  《红楼梦引子》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开篇就定调:至纯至美的女子,诗化的青春生命,闺阁当中的人性美和悲剧美。(这是人的至情至性,至纯至美,而不是至圣或者神灵的,理想主义的圆满无缺 )

  作者态度:多情善悟,笃爱深怜,一腔爱意和敬意。

  刘心武这个人的言论,二十岁以前看,好厉害。

  二十岁以后看,真能扯。

  "思入微茫"

  余时英老先生早早地嘲弄过了

  "思入微茫,处处引人入胜,开放思维,页页新意迭出。共享红学,嘤嘤争鸣求友,倒食甘蔗,节节回味无穷。"

  其歪曲意淫胡编乱造之能真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贻害无穷。

  “林黛玉的财产被侵占了。林如海作为探花,又只有这个独女,不可能没有留给黛玉一大笔财产,可是林黛玉呢,一直孤孤单单漂泊在贾府,如果有一笔财产傍身可能会好一点吧!至于侵占者是谁,红学界认为嫌疑最大的是贾琏。”

  我将从三个角度进行反驳

  一,从现实律法的角度

  二,所谓证据一一反驳

  三,原著片段及分析

  一,从现实律法的角度

  林如海的财产,书中没有写明,基本上是脱离原文猜想,林如海是巡盐御史,管盐的肥差,遗产绝对不少。

  当然也有人持相反意见。林老爷的巡盐御史是肥缺不假,可这里的“油水”,其实是监管盐务时的灰色收入。林如海虽是世族,却是探花出身,根据林妹妹的家教推测,林老爷想必也是清高的人,即使任上难免贪墨,也断不至贪得无厌,大肆敛财的。何况他这个巡盐御史不过刚刚到任,至贾敏死也就做了一年。

  明清时代女子继承权问题,明清两代规定:“凡户绝财产,果无同宗应继者,所生亲女承分。无女者,入官。”

  指的就是,如果一家人没有儿子继承财产,那么同宗中的子嗣可以应继,如果没有,才是亲生女儿继承。那么林如海到底有没有同宗有子嗣的呢?

  书中明告诉我们了:“只可惜这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俱是堂族而已,没甚亲支嫡派的。……”

  堂族也算同宗,同宗只要有子孙,那么林如海的财产就是他们继承去了,黛玉是没有继承权的。

  具体可点(法学理论专业论文)明清时期女性财产继承的法律地位研究——从制定法与民间法的视角看

  第十五页的强制侄子继嗣制

  其实,这个明清律法只能作为参考,各位,

  而且明清时期,法律实际是不容许女子继承财产的,这是钻了漏洞,是换了名目的通融,女子是可能有变相的”继承权“,”继承“方式是以嫁妆的形式。女儿出嫁时带走的嫁妆,就是父母提前支付给她该继承的那部分财产。

  我晓得的。不是不懂,问题在于红楼梦是架空的小说,这个明清律法只能作为参考。追寻解释还是要回归原著。

  假设按照明清时期的历史背景,女子是有变相的”继承权“的。

  林父准备了女儿出嫁时带走的嫁妆吗?

  族人同意吗?

  这份嫁妆丰厚吗?

  林黛玉能继承以嫁妆形式的财产吗?

  其中是有很多的环节的。

  诶诶诶,万一林如海写了遗书就是把钱留给他的独女呢?林爸爸这么疼爱黛玉。

  贾敏当年的嫁妆肯定留给林妹妹的,怎么可能拿不回来?

  林黛玉是绝对有资格继承林如海的财产的

  ....

  于情于理,无缘无故被打了,不可能还要向施暴者磕头认错(平儿)

  于情于理,一个千金小姐不可能被父亲拿去抵债,任人糟践(迎春)

  于情于理,出身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怎么可能沦落到每日做针线活(史湘云 )

  于情于理,一个母亲不可能要认自己的孩子为主子,自己的孩子连管教也不能(赵姨娘)

  ....

  “应该”“可能”“我就觉得”“按照常理”“于情于理”

  希望这种言论就不要再出现了。

  这是架空的小说,半虚半实,历史背景是大致归属于明末清初改朝换代的,多个朝代杂糅的“末世”,但不能完全和现实对照,作者的设定也不一定与历史资料相符。

  似明似清 非明非清

  既然汉唐不是《红楼梦》的历史背景,那又该是什么呢?

  在很多读者眼中,《红楼梦》里的人不是生活在明朝就是生活在清朝。

  诚然,书中一些地方体现了这种观点,略举一二如下: 明日写一封书信会票我们带去,先支三万,剩下二万存着,等置办花烛彩灯并各色帘栊帐幔的使费。(第16回) 尤氏道:“你是状元榜眼探花,古今第一个才子。我们是糊涂人不如你明白,如何?(第74回) 所谓“会票”是明清时对汇票的称呼,其他朝代并非如此,比如唐代就称之为“飞钱”;而“状元”、“榜眼”、“探花”分别是对明朝科举考试廷试一甲的第一、二、三名的称呼,亦非他朝所有。 除此之外“守备”(掌管分守城堡或负责粮饷等事的官员,见第15回)、“堂官”(衙属长官,见第13回)、“八股文”(第81回)以及《西游记》(第22回)、《牡丹亭》(第23回)等著作都是明清所特有的,那是否就可以说红楼梦的历史背景就是明清时期了呢?

  首先,明朝是显然不行的。因为和汉唐一样,全书中也有明朝不曾有过的新事物,如《鲁智深醉闹五台山》(第22回)、《满床芴》(第29回)等大量戏曲和《庄子因》等著作都是清初产生的。

  其次,《红楼梦》里的人物也不生活在清代。清代男性是要剃发的,而红楼梦中的男性——比如贾宝玉,则是“头发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历来有关红楼梦的插画以及戏曲中的人物来看,他们也根本不是清朝人;

  另外第四回中说皇帝开恩典,“仕宦名家之女,皆亲名达部,以备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其中的“才人”是宫中女官名,为魏晋时设置,但清朝的宫中并没有才人一职。这进一步说明了清朝和明朝一样,也不是宝黛等人的生活时期。

  三 混乱的官制 《红楼梦》里设置了各种各样的官衔和官署,可谓混乱不堪: 王子腾升了都检点,贾雨村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不题。(第2回) 如今代善早已去世……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 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第2回) 雨村断了此案,急忙作书信两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不过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第4回) 如今闹破了,被锦衣卫拿住送入刑部监,要问死罪的了,前几天被人告发的。(第81回) 从以上例子可以看到唐、五代、宋、明、清等朝代所特有的官制在红楼梦里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时期,进行了一场“同台上演”:节度使是唐宋时的官制;(宋朝有虚名无实权)“都检点”是五代时禁军的最高统帅,宋朝初年并被废除了;“锦衣卫”更是只有明朝才有的特务机构;清代六部之下设司,“员外郎”是司主管郎中的副手,而“主事”则是员外郎的下级。 以上官制虽十分混乱,毕竟还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

  《红楼梦》里更有大量虚构的官制: 这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前科的探花,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苏州人氏……(第2回) 那时已将入都时,却又闻得母舅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第4回) 贾珍便命贾琼……一面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第13回) 上述的兰台寺大夫九省统制阴阳司皆为作者虚拟的官名或官署名。另外还有龙禁尉(第13回)、体仁院总裁(第13回)、都太监(第16回)等等,都属于这种范畴。

  由此可见,《红楼梦》正如作者所说的那样“无朝代可考”,没有历史背景、打破时间上的约束。

  具体内容书中也没写,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脱离原著搞猜谜大会吧。

  毕竟早有“神瑛侍者与绛珠草”,"警幻仙子"通灵宝玉""托梦""鬼差"这些,以常理度之,一点也说不通的。

  这书半虚半实,不能完全和现实对照,作者的设定也不一定与历史资料相符。

  (网路上搜了一些所谓“林黛玉家产被侵吞”证据)

  二,所谓证据一一反驳

  第十六回写到:“林如海已葬入祖坟了,诸事停妥,贾琏方进京的。”“诸事停妥”,当然包括贾琏以监护人身份争到了林黛玉的遗产这件事。

  这个臆想成分太多了。

  我们从第十六回往下看,就会发现贾琏带着林黛玉从苏州回来以后,很快遇到了一桩大事,就是贾府为了迎接贾元春省亲斥巨资兴建了大观园。历来都有一些读者感觉到,林黛玉应得的那份遗产肯定是在兴建大观园的时候被贾府挪用了。林黛玉自己对此混沌无知,贾母应该是知道的。但因为元妃省亲一事关乎整个家族的根本利益,贾母对此也就予以了容忍。

  第十六回

  "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Щ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这岂不有八九分了?"

  林如海丧事没完,省亲就开始计划实施了。

  第十六回

  :"我父亲打发我来回叔叔: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已经传人画图样去了,明日就得。叔叔才回家,未免劳乏,不用过我们那边去,有话明日一早再请过去面议。"

  贾琏回来前就已经议定了大观园的修建位置。

  第五十三回写贾蓉向乌进孝解释荣府经济拮据的原因时说:“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再两年再一回省亲,只怕就精穷了。”体会贾蓉说话的语气,“省亲连盖花园子”的花费应出自荣府本身财政,而非发了黛玉巨额家产的外财。

  须知荣宁二府的经济都是靠庄田地租维持的——第五十三回中提到宁府庄头乌进孝的兄弟现管着荣府八处庄地,宁府的贾珍、贾蓉等主子对荣府的收入大体上是清楚的,就像第五十三回中贾珍所说的“我心里却有一个算盘”。如果“省亲连盖花园子”全仗外界注入的“三二百万”的黛玉家产,贾珍等人自始至终竟会毫无察觉么?

  第十六回中交代的很清楚,盖造省亲别院是“借着东府里花园起”,“先令匠人拆宁府会芳园墙垣楼阁,直接入荣府东大院中”,于是省亲别院将原来隔着一条小巷的宁荣二宅连接了起来,而“两处又甚近,凑来一处,省得许多财力”。

  第十六回中还清楚地交代,宁府主子贾珍与宁府大总管来升,都亲身参与了省亲别院的筹建;宁府主子贾蓉单管打造金银器皿;往姑苏采买女孩子等事务则由宁府正派玄孙贾蔷负责。宁府这么多重要人物参与了省亲的筹备工作,他们对突然注入的“三二百万”的巨资会麻木到无知的地步吗?

  不少论者之所以认为贾府根本没有建造大观园的经济实力,不过是因为第二回中冷子兴说过“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的话。其实对于冷子兴这两句话,不宜理解得过于绝对;而且在说这两句话之前,他还说过几句不太引人注意、然而却是很有分寸的话,正需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古人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虽说不及先年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气象不同。”不仅如此,冷子兴在说完“内囊却也尽上来了”之后,有一句过渡性的话引起后文:“这还是小事”。可见在冷子兴看来,贾府经济上的危机“还是小事”,还远未达到动摇根本的严重程度;“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对贾府来说才是最为致命的。

  这与第十三回中秦可卿托梦凤姐时对贾府现状的观察并无不同。而秦可卿用什么语言描述当时贾府的经济状况呢?是“如今盛时”,是“今日富贵”。

  大观园的修建资金来源

  其资金应来源于贾府历年的积蓄。结合书中有关描写看,这种说法最接近事实。

  那么,林黛玉应得的遗产全部都挪用于兴建大观园了吗?当然不是。贾琏既然经手此事,必然从中贪污。

  第十六回写贾琏从苏州回来,平儿私下里有一句话说他:“我们二爷那脾气,油锅里钱还要找回来呢!”又写到贾琏听说贾珍派贾蔷去姑苏采买戏子,公然笑道:“这个事虽不算甚大,里头大有藏掖的。”“藏掖”就是暗中贪污的意思。这些笔墨其实都在向读者暗示,从苏州携林如海的大笔遗产到贾府的贾琏是一定要从中侵吞的。

  同样第十六回,采买戏子贾蓉忙送出来,又悄悄的向凤姐道:"婶子要什么东西,吩咐我开个帐给蔷兄弟带了去,叫他按帐置办了来。"凤姐笑道:"别放你娘的屁!我的东西还没处撂呢,希罕你们鬼鬼祟祟的?"说着一径去了。

  这里贾蔷也悄问贾琏:"要什么东西?顺便织来孝敬。"贾琏笑道:"你别兴头。才学着办事,倒先学会了这把戏。我短了什么,少不得写信来告诉你,且不要论到这里。"说毕,打发他二人去了。

  注意这一句

  贾琏笑道:"你别兴头。才学着办事,倒先学会了这把戏。我短了什么,少不得写信来告诉你,且不要论到这里。"

  贾琏根本没贪污行为,还委婉的劝阻贾蓉不要搞这把戏。

  在第七十二回里面,贾琏和王熙凤说了好多有关银钱的话,贾琏说不过王熙凤,于是就用一句话收场,他说:“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财就好了。”这句话可不是随便写上的!从七十回往前,贾琏在什么情况下有可能获得二百万两银子?请注意贾琏的口气,“这会子”是相对于“那会子”而言的,“那会子”是哪会子?就应该是他陪林黛玉到扬州,先是探视林如海的病,后来林如海就死掉了。贾琏把这些银子拿回来之后,有可能形式上往官中交了一点,其他的就和王熙凤私吞了。

  ‘再’基本字义1. 表示又一次,有时专指第二次,有时又指多次2. 表示重复或继续,多指未然3. 表示更,更加4. 表示承接前一个动作。"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财就好了。为什么不可以理解成虽然有几个庄子的年供,做官的官俸,还是不够,再天降横财就好了。发了工资不够花,月底就感叹”再来点奖金就好了“我之前一定有领过奖金吗?假设林如海去世后真的留下了巨额遗产,那么它被管家夫妇贾琏、凤姐私吞的可能性是否存在?

  众所周知,贾琏、凤姐都是极端爱财之人。凤姐自不必说;贾琏也是“油锅里的钱还要找出来花”的主儿,难怪会有贾琏料理林如海后事必乘机侵吞其遗产的猜想。

  然而,这种猜想实在是高估了贾琏、凤姐夫妇的胆量和能力,同时也就严重低估了作为百年望族的贾府的管理水平。不要只看到凤姐行事雷厉风行、似乎无所不能的一面,其实她之所以被委以重任,就证明她依然处于家族的监控之下,而远未达到为所欲为的失控状态。我们看她在挪用月钱放债一事上是何等小心,就会明白这个简单不过的道理。

  第十二回,“谁知这年冬底,林如海的书信寄来,却为身染重疾,写书特来接林黛玉回去。…于是贾母定要贾琏送他去,仍叫带回来。”贾琏是受贾母所托,回来肯定要给贾母一个交代的。

  第二十五回甲戌本眉批以“神明”一词称许贾母,第三十五回宝钗说“我来了这么几年,留神看起来,凤丫头凭他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

  如果贾琏、凤姐夫妇当真私吞了林家巨额遗产,首先他们在“老祖宗”贾母那里就很难蒙混过关。“老祖宗”贾母绝非一味闭眼享乐的糊涂老太太,关键时刻她所表现出的魄力实不在凤姐之下。。贾母会容忍贾琏、凤姐夫妇私吞她的宝贝外孙女黛玉的家产吗?

  第十四回,贾琏打发昭儿从苏州回来报信请安,顺便带几件大毛衣服去。

  我们知道,报信请安带衣服俱是托词,贾琏是让心腹回来与凤姐沟通信息:林家的财产已经到手了,如何处理?

  风姐是如何回答的呢?

  “风姐见昭儿回来,因当着人未及细问贾琏,…少不得耐到晚上回来,复令昭儿进来,细问一路平安信息。…又细细吩咐昭儿:在外好生小心伏侍,不要惹你二爷生气;时时劝人少吃酒,别勾引他认得混账老婆。果然有这些事,回来打折你的腿。”

  其实是这样的,风姐给贾琏授权了:财产尽快处理转移藏匿起来,别带回贾府,千万别私吞,否则打折你的腿!

  贾琏送林妹妹回扬州,王熙凤晚间就了然无趣,和平儿聊会天,就“胡乱睡了”,“胡乱”二字说明她非常不适应没有琏二爷的晚间生活…;

  跟着琏二爷的兴儿一回家,王熙凤按耐不住兴奋,迫不及待地和兴儿细细打听琏二爷的近况,当夜又和平儿一起给琏二爷打点衣服,生怕他缺了什么,打点到四更才睡

  这都什么牵强附会的,乱七八糟的猜测,对应上下文,这就是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啊。

  三,原著片段及分析

  从原文看,大家都知道贾母偏爱黛玉,是绝对属意宝玉和黛玉的婚事的。

  暗搓搓表态的同时,也稍稍提了黛玉的嫁妆。

  第二十九回

  在清虚观,借张道士给宝玉提亲的话头,贾母大发了一番议论。

  “上次有个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点儿再定吧。”

  驳“金玉姻缘”。动辄就说金锁是和尚给的,今后必得嫁给有玉的,那么,贾母宣布,也有同等法力的“和尚谶语”,宝玉的婚事现在谁也别提,等大一点儿再定”,实际上就是郑重宣告,只要她贾母在世,宝玉的婚事就只能由她来定,谁插手都不行。

  贾母接着说:“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儿配得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也罢了。只是模样儿性格难得好的。”

  历来许多读者读不懂这几句话。贾母论婚,“不管他根基富贵”,可见贾府的婚姻观是不讲究经济条件的。其实,这是贾母在特定的情况下,针对特定的人,所说出的一句“黑话”。除了关于秦可卿出身的可疑交代和这个地方,你看八十回的文本里,有多少地方在一再地告诉你,四大家族是多么重视婚配上的根基富贵、门当户对的呀,他们“皆联络有亲”,贾母后来想给薛宝琴做媒,“细问他年庚八字并家内的景况”,“家内的景况”当然首先就是根基究竟富贵到什么程度上;第七十回更有一句点眼的交代:“偏近日王子腾之女许与保龄侯之子为妻,凤姐又忙着张罗。”四大家族在婚配上是多么讲究根基富贵、门当户对啊!

  贾母的“黑话”,宝玉、黛玉听不懂,在场的许多人都听不懂,但至少有一个人是绝对能听懂的,那就是薛姨妈。薛姨妈很清楚,能跟她女儿抗衡,争取成为宝玉正妻的,只有一个林黛玉。

  黛玉父母相继亡故后,没能得到什么遗产,成为一个没有了富贵根基的人,在荣国府是寄人篱下的角色,这是黛玉最大的劣势,但是,贾母却在这段“黑话”里,让王氏听清楚,她心目中的宝玉正妻,就是黛玉,“模样儿配得上”,贾母一开头都没有提到性格,因为众人皆知黛玉小性儿,爱生气爱哭,出语尖刻,但贾母却并不以为黛玉性格有什么大差池,因此最后她又补充一句“模样儿性格难得好”。你们不是嫌厌黛玉无遗产,穷吗?那么就爽性把话说清楚:“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也罢了”,贾母对黛玉的嫁妆,是包下来的。

  晴为黛影,看贾母怎么评价晴雯的。第七十八回当王夫人向贾母汇报了撵逐晴雯的事,贾母的反应是:“……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唤得……”

  所以贾母认为黛玉“模样儿性格难得好”,是可以理解的。

  第五十五回凤姐和平儿私下议论,

  凤姐也明白点破:“宝玉和林姑娘他两个,一娶一嫁,可以使不着官中的钱,老太太自有体己拿出来……”

  黛玉道:“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宝钗笑道:“将来也不过多费得一副嫁妆罢了,如今也愁不到这里。”黛玉听了,不觉红了脸,笑道:“人家才拿你当个正经人,把心里的烦难告诉你听,你反拿我取笑儿。”

  清虚观打醮第一天回来,宝玉、黛玉两个不解事的少男少女,竟因为金麒麟的事闹气,闹得可谓沸反盈天,贾母则说他们“不是冤家不聚头”,

  又宣布:“几时我闭了这眼,断了这口气,凭你两个闹上天去,我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也就是表示,只要她一息尚存,就要为二玉的婚姻保驾护航到底。

  六十六回中,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

  在尤氏姐妹面前,小厮兴儿长谈阔论,说起贾府的人物,其中说到宝玉的婚事,

  兴儿笑道:「若论模样儿行为,倒是一对儿好人,只是他已经有了人了,只是没有露形儿。将来准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则都还小,所以还没办呢。再过三二年,老太太便一开言,那是再无不准的了。」

  几乎全府都知道贾母的心思。

  第四十五回,林黛玉与宝钗交心的时候,曾说过“…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

  六十二回。黛玉和宝玉二人站在花下,遥遥知意。黛玉便说道:“你家三丫头倒是个乖人。虽然叫他管些事,倒也一步儿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就早作起威福来了。”宝玉道:“你不知道呢。你病着时,他干了好几件事。这园子也分了人管,如今多掐一草也不能了。又蠲了几件事,单拿我和凤姐姐作筏子禁别人。最是心里有算计的人,岂只乖而已。”黛玉道:“要这样才好,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宝玉笑道:“凭他怎么后手不接,也短不了咱们两个人的。”黛玉听了,转身就往厅上寻宝钗说笑去了。

  由此可知黛玉不是一个糊涂人,性格也不懦弱。对贾府“出多入少”的经济情况心知肚明,管理自己房的丫鬟仆妇井井有条(抄检大观园侧面体现),在迎春被下人欺负时能说出“二姐姐若是个男人,这府中上下许多人,该如何裁治呢?”的话。父亲要是有遗产,她不可能完全蒙在鼓里,凤姐也明说黛玉的理财能力不亚于王熙凤和探春她们。

  王熙凤在管理上心力憔悴,正愁没有左右手可以帮衬自己,对着平儿,她说了这么一番话: “

  大奶奶是个佛爷,也不中用。二姑娘更不中用,亦且不是这屋里的人。四姑娘小呢。兰小子更小。环儿更是个燎毛的小冻猫子。林丫头和宝姑娘她两个倒好,偏又都是亲戚,又不好管咱家务事。”

  王熙凤首先说道的是别人的无用,接着重点褒扬了薛宝钗跟林黛玉,但更多是惋惜,惋惜林黛玉与薛宝钗都是贾府的亲戚,无法为她效力。这里,王熙凤将黛玉与有管理经验的薛宝钗相提并论,也就更可见王熙凤对于林黛玉才华,及其管理才能的肯定了。

  她的家产被贾琏也就是王熙凤侵占,她会一点不知道,一点痕迹不露?还和大观园姐妹亲亲密密的?少不得翻个白眼,嘲讽道“凤姐原是个母大虫,现如今又学了刘姥姥,成了母蝗虫”

  第三回 黛玉进府

  即便眼界品位不凡的黛玉,先看了贾府的三等仆妇,就意识到“吃穿用度已是不凡”,观察了贾府的丫鬟之后,心里更暗赞“与别人家不同”。贾府吃完饭先漱口,再洗手,才能喝茶,林家则没有漱口洗手的规矩,故而黛玉都把漱口茶错认成了喝的茶。

  这种滔天富贵怎么可能靠一个书香门第的资产撑起来?

  从头到尾,贾母都没有明着支持宝钗或者黛玉(除去后四十回不提),然而,现在红学会普遍认为贾母支持黛玉,有以下推断

  1、王熙凤作为王夫人和薛姨妈的侄女,八面玲珑,心思通透,与贾母亲近,胆敢开让黛玉嫁给宝玉的玩笑,各种打趣,很明显有所倚仗。

  2、元春赐下端午礼物,宝玉和宝钗的一样,很明显有赐婚的意思,但后来又有许多节日和庆典,她却再没这么做了,很明显有人从中施压,除了贾母,还有谁能阻止元春?…

  还有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特别补充

  贾母对宝琴的态度

  第五十回《芦雪广争联即景诗暖香坞雅制春灯谜》:

  贾母因又说及宝琴雪下折梅比画儿上还好,因又细问他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薛姨妈度其意思,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薛姨妈心中固也遂意,只是已许过梅家了,

  “薛姨妈度其意思,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

  度表示猜测。也就是说,薛姨妈心中并不十分肯定。

  就是这句话误导了不少人认为贾母真有这意思。其实是薛姨妈天天在考虑薛家和贾家的婚姻问题,才会想到这方面去了。

  原文,第四十九回:

  “老太太一见了(薛宝琴),喜欢的无可不可,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养活,才刚已经定了。”

  “兄妹两个一齐往贾母处来。果然王夫人已认了宝琴作干女儿,贾母欢喜非常,连园中也不命住,晚上跟着贾母一处安寝。”

  在询问之前,贾母早令王夫人收宝琴作干女儿。

  顺序,“先收宝琴作干女儿”,再问“年庚八字”。

  再看原文中,明确提过"干兄妹不能成婚"。有违伦常。

  第五十七回,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黛玉笑道:“姨妈既这么说,我明日就认姨妈做娘, 姨妈若是弃嫌不认,便是假意疼我了。”薛姨妈道:“你不厌我,就认了才好。”宝钗忙道:“认不得的。”黛玉道:“怎么认不得?"宝钗笑问道:“我且问你,我哥哥还没定亲事,为什么反将邢妹妹先说与我兄弟了,是什么道理?"黛玉道:“他不在家,或是属相生日不对,所以先说与兄弟了。”宝钗笑道:“非也.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来,我方才说你认不得娘,你细想去。”说着,便和他母亲挤眼儿发笑.黛玉听了,便也一头伏在薛姨妈身上,说道:“姨妈不打他我不依。”薛姨妈忙也搂他笑道:“你别信你姐姐的话,他是顽你呢。”宝钗笑道:“真个的,妈明儿和老太太求了他作媳妇,岂不比外头寻的好?"

  ”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就下定了“

  宝钗玩笑,”妈明儿和老太太求了他(黛玉)作媳妇“

  ”我方才说你(黛玉)认不得娘,你细想去。”

  隐含着“干兄妹不能成婚“的伦理道德。

  那么,贾母到底有没有这个意思?

  对贾琏的一点补充

  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贾雨村什么风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今年春天,老爷不知在那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一个不知死的冤家,混号儿世人叫他作石呆子,穷的连饭也没的吃,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二爷好容易烦了多少情,见了这个人,说之再三,把二爷请到他家里坐着,拿出这扇子略瞧了瞧.据二爷说,原是不能再有的,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因来告诉了老爷.老爷便叫买他的,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老爷没法子,天天骂二爷没能为.已经许了他五百两,先兑银子后拿扇子.他只是不卖,只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姑娘想想,这有什么法子?谁知雨村那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个法子,讹他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老爷拿着扇子问着二爷说:`人家怎么弄了来?‘二爷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老爷听了就生了气,说二爷拿话堵老爷,因此这是第一件大的.这几日还有几件小的,我也记不清,所以都凑在一处,就打起来了.也没拉倒用板子棍子,就站着,不知拿什么混打了一顿,脸上打破了两处.我们听见姨太太这里有一种丸药,上棒疮的,姑娘快寻一丸子给我。”

  贾琏这个人虽然贪财好色,始乱终弃、多情滥情,也不会做出太下作的事,几次偷情都是你情我愿,并不像贾赦、贾珍的强娶豪夺。

  被父亲天天追着骂,也只是砸钱加钱,上门去苦苦求对方出让,没仗势欺人。还为这事抱不平挨了一顿打。作风虽差,不是坏的没边,还有做人的底线。

  对凤姐的一点补充

  评价一个人物,我们需要考虑到历史局限,不能单纯以现代眼光衡量。

  如果未来食物全是人工合成制造的,

  当未来人回顾二十一世纪普通人的历史"过去的人,都吃动物尸体,血腥又野蛮。无以言喻的恶心。"

  “他们不觉得羞愧吗?滥杀无辜的猪羊,残害生命。”

  类似的,不考虑历史局限和道德边界演变的言论,

  过于片面,也过于严苛了。

  王熙凤被世人诟病的毒辣主要体现在

  一个叫“毒设相思局”;一个叫“赚取尤二姐”,所谓“弄小巧用借剑杀人”。

  其实贾瑞的死,尤二姐的死,全部归罪与王熙凤是有失偏颇的,甚至是"情绪化"“观念化”的误读,误解。太片面化,不太符合客观。有红楼爱好者写博文指出,“贾瑞和尤二姐的死,铁槛寺弄权导致金哥守备公子双双殉情”都有其自身的主观因素,还跟相关的客观环境有关。完全归罪于王熙凤,显得太过分。

  “毒设相思局”

  第一次,王熙凤是骗贾瑞,让他在穿堂里冻了一夜。这就是一个警告,如果贾瑞知趣不再来找王熙凤,也就不会有后来之事,甚至送命。

  王熙凤也不会为了一次调戏再主动去寻他致死他。

  可贾瑞偏偏,——“前心犹是未改,再想不到是凤姐捉弄他.过后两日,得了空,便仍来找凤姐.”——阿凤仍是继续上次的策略。

  事情到了这,阿凤原可以真的去告状。那样的话,即使王夫人等不处置贾瑞,贾代儒也会把贾瑞打个半死!岂不是比冻一夜、浇一盆屎尿更严重。

  第二次,浇一盆屎尿,让贾瑞写下了欠银的文书,仍是教训。

  贾瑞呢!经过两番折腾,他——“心下方想到是凤姐顽他,因此发一回恨,再想想凤姐的模样儿,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内,一夜竟不曾合眼.”——还是不能忘情!

  ——自此满心想凤姐, 只不敢往荣府去了.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日间工课又紧,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亲,迩来想着凤姐,未免有那指头告了消乏等事,更兼两回冻恼奔波,因此三五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 心内发膨胀,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昼常倦, 下溺连精,嗽痰带血.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

  第三次,病了不愿给珍贵药材。

  贾瑞的死,不能全盘归罪于王熙凤。

  “赚取尤二姐”

  尤二姐出现之前的凤姐当然也不是大善人,《红楼梦》开场不久,凤姐受贿赂,帮人取消婚约,导致一对小情侣自杀身亡,她自己坐享三千两银子。这件事无疑干得不地道,但不能把两条人命算到凤姐头上,情侣愿意同生共死,这种事,放整个历史上都是小概率。

  鲍二家的自杀也不能归罪她头上,允许你通奸,还不许人家捉奸了?凤姐也没拿她怎么着,是鲍二家的自己连羞带畏地上了吊。

  在尤二姐出现之前,凤姐的狠毒,主要体现在对仆人喊打喊杀,动辄刑罚。柏拉图说过一句话:"奴隶是会说话的工具",

  一个充斥着夫权与宗法制度的社会中,等级森严,主尊奴卑,握权于中,生死予夺,此乃常理。

  人人平等是现代观念。

  可以说,在尤二姐出现之前,凤姐的表现是霸道了些,凶狠了些,但还是一个正常的古代女人。

  我们必须注意到的是,《红楼梦》里说贾琏为尤二姐置办外舍那回,条目是“贾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二姐的身份不同于赵姨娘周姨娘乃至平儿她们,她不是作为姨娘或收房丫头被收进来的。古人讲“三妻四妾”,“三妻”指的是一位“正妻”,两位“平妻”,“二房”即是“平妻”的一种,虽然跟正妻无法比,但还在“妻”的序列里,是需要通过一定的礼仪迎娶的。所以贾琏在国孝家孝之中,收下父亲赏赐的丫鬟秋桐毫无程序问题,但迎娶尤二姐,就被凤姐当成了不得的大逆不道之事,去吓唬尤氏贾蓉等人。

  贾琏如此高规格地接纳尤二姐,既伤了凤姐的自尊,也威胁到凤姐的地位,“二房”等于“副主子”,王夫人对赵姨娘,正眼都不用多看一眼,凤姐却需要喊尤二姐“妹妹”,表面上强悍、感情上安全感极差的她,自然难容这么一位“新二奶奶”酣睡于自己的卧榻之侧。

  一开始她只想借助贾母之力,把尤二姐赶出去,让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去告贾琏强夺人妻,做坏尤二姐的名声之余,再把尤二姐要回去。没想到经过尤二姐的一通辩解,贾母对尤二姐的处境表示理解,倒将张华认定为讹钱的刁民。

  ,然后尤二姐一进府,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势,触动了凤姐的核心利益。

  关于凤姐整死尤二姐的过程,曹公将她描述得很平静,很是从容不迫,平儿以实际行动作出的小小抗议,都不能让她稍有触动,她是带着见佛灭佛的决心,完成自己一开始就做出的决定。而且那阵子她还密集作案,闻听张华不愿意再索要尤二姐,她指使心腹旺儿去杀人灭口,旺儿倒是个有头脑的人,找个理由搪塞掉她了事。

  没有比平静的一意孤行更可怕的事儿了。

  从最后结果看,凤姐赢了,她兵不血刃地做掉了她的情敌,捎带着还打击了下一个目标秋桐。

  不错,她把自己隐藏得很好。虽然一开始贾琏似乎也曾疑心,对着尤二姐的尸体哭道:“你死得不明,都是我坑了你”,当贾蓉示意他提防凤姐听到,他会意,跌脚道:“我忽略了,终究对出来,替你报仇”。但将近一年之后,当凤姐假仁假义地表示,她跟贾琏要银子,是为了给尤二姐上坟烧纸时,贾琏半日无语,答应拿到银子,先给她使。好像不知道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似的。

  贾琏真的不知道吗?未必。只是在他无力改变现实的情况下,会下意识地选择暂且相信她。以他的精明,岂能看不透她那三招两式。

  看曹公的描述,贾家的男人尽是窝囊废。这个贾琏,也不是个好鸟,今天跟小厮的老婆通奸,明天拉“清俊的小厮败火”,贾母说他“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一点儿没委屈他。曹公着力写他私生活上的各种不检点,让我们觉得这个人十分的不堪。

  然而,若把私生活放到一边,再从字缝里搜索贾琏的另一面,我们可能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是贾家的顶梁柱。宁国府那帮东西就不用说了,单说荣国府,贾赦既无能又黑心,贾政对家中诸事不上心,且时常去外地巡视,唯一可以指望的,只有这个贾琏,林黛玉南下奔丧,都是贾琏一路护送。

  他的人品也不算太差,贾赦看上了石呆子的扇子,贾雨村找个名目帮他抢来,还把石呆子打了个半死,只有贾琏说了句人话:“为几把扇子弄得人家坑家败业的,也不算什么能为。”这种事情为他所不为,贾赦被他激怒,打了他一顿。

  他看不上贾雨村的为人,认定他那样不仁不义之徒早晚要倒霉,和林之孝商量要与他保持距离,听说旺儿的小儿子不成器,也试图阻止凤姐将彩霞许配给他……这么说吧,贾琏当然不是什么伟光正,人格不算特别高大,却起码是一个有底线有所不为的人,他有明确的是非观,虽然,有时容易沉浸肉欲。纵然他出于一点私心,不想打破自己的安宁,有些事暂且退一步,有些事装作已忘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能忘记,他对凤姐,就像他表现的那样心无芥蒂。

  我们不能说贾琏会嫉恶如仇,我单知道,有良心(哪怕已经被狗吃掉一半)的人,是以良心为底线的,此前凤姐再怎么蛮泼霸道占他上风,贾琏都还觉得她有几分可爱,但是尤二姐事件,挑战了贾琏的底线,纵然不是夫妻,只是个路人,贾琏只怕都难再与她为伍。

  所以,接下来,我们看到的贾琏,与凤姐不复再有当初的打情骂俏,他好像蔫了,服软了,凤姐声音一高,发个毒誓,他就马上让步:“何苦来,犯不着这样肝火旺”,完全依顺她的意思,却是一种有距离的退让,他知道她就那样,他不想再和她吵。

  这一点,凤姐和他应该心里都清楚。

  凤姐干掉了一个情敌,却彻底失去了丈夫的心,我不知道,这笔账是否划算。非但如此,她还伤到了平儿,得罪了尤氏,一个填房的力量是有限,可凤姐得罪的还有贾珍贾蓉这两个没有底线的家伙,若有一天,他们有能力伤害她,焉知他们不会报那一箭之仇?

  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为了干掉尤二姐,凤姐付出的太多,即使完全站在她的角度,也要想一想,她这样做,值吗?

  高鹗曾经借林黛玉之口,说妻妾的关系犹如东风与西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似乎是水火不容的敌我矛盾。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凤姐放任不管,尤二姐进了门,又生了个儿子,她的地位确实岌岌可危。尤二姐不得势时固然温柔和顺,若占据了制高点,一切还真难说。但即使是这样,凤姐的日子十有八九还是过得下去,毕竟她有那个心机手腕,还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制约着,尤二姐不见得就能把她拉下马。

  但凤姐怎么甘心过那种委委屈屈的日子呢?要么全有,要么全无,她的色彩永远是那样鲜明凌厉,她的地位威信就是靠着能力而非德行获得的。她过于恃强,像司马迁评价项羽:“自矜伐功,奋其私智而不师古”,一往无前,不懂得回首,最终落得“哭向金陵事更哀”下场,凤姐做败了自己的婚姻的同时,也做败了自己的人生。

  她极尽权术机变、残忍阴毒之能事,制造了许多罪恶,所以最后反算了自己性命。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

  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

  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熙凤若是个男儿身,就是乱世之枭难,治世之能臣。

  在现代就是精明能干的女企业家,聪明美貌,有魄力有手腕,多少人追求。哪里要和其他女人争个你死我活,还是争个一心盼着她死的风流丈夫。

  诶,红楼梦本身就是一曲女性的悲歌,里面有哪个女子的命运不值得哀叹呢?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说到底,她们都是男权社会的祭品。

  2.秦可卿的身世。按照红楼梦里的种种细节来看,秦可卿出身应该极其显贵,甚至有红学家分析出她是康熙废掉太子胤礽的女儿。如果真是如此,那抹,她被公公强迫扒灰,郁结得病死去的结局,真的和她千金之躯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对比,极为悲哀。

  我将从三个角度进行反驳

  一,从历史现实的角度

  二,所谓证据一一反驳

  三,原著片段及分析

  一,从历史现实角度来看

  如果秦可卿真是废太子之女,皇室血统,会让宁国府这般肆意胡为吗?皇家血脉岂可染指,哪怕戴罪之身,随意蹂躏也是丢了皇帝的脸面。

  这等丑闻甚至连瑞珠宝珠焦大这些奴才都晓得,宁国府就这么有恃无恐?

  允礽被废后六年,康熙说过:二阿哥(允礽)颜貌丰满,伊子七八人,朕皆留养宫中。乾隆也说:理密亲王(允礽)之子,弘?、弘晥、孙永璥、因年尚幼稚,蒙皇考垂慈恩养,仍住宫中。

  太子废后,他的儿子女儿从未受到牵连,有几个小时候还可以住皇宫。除了夭折的以外,长大的男孩封王封公,最次的也能做侍卫,女孩封公主郡主县主,皆嫁与贵族。

  不在皇宫里待着,等着封公主郡主县主,长大后嫁与贵族。

  为什么要冒死偷渡出宫改名换姓养在别人家被折磨蹂躏?

  二,所谓证据一一反驳

  三,原著片段及分析

  (待续)

  3.关于薛宝钗的住处蘅芷清芬。谐音“横直清坟”,暗含了作者对腐朽清王朝的刻骨仇恨。她的住处在贾母眼中是“觉得阴森透骨”。而形容也是“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支菊花,并两部书,茶瓯、茶杯而已。”暗示薛宝钗住的地方是坟。

  我将从三个角度进行反驳

  一,古代丧礼

  二,蘅芷清芬传统含义

  三,原著片段分析及作者态度

  一,古代丧礼

  丧礼

  灵堂中摆有供桌,陈列牌位和祭器、祭品。两侧摆各式纸扎和陪葬品,如童男童女、金银二斗、金银二山、摇钱树、聚宝盆、引路菩萨、打道鬼、方相以及挽联、挽幛等。

  摆水陆道场

  披麻戴孝

  跪灵哭灵辞灵

  烧香烛纸钱

  中国古代不用菊花,

  以白菊表示悼念是西方传过来的。

  第十三回第十四回,操办秦可卿的丧事,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菊”

  二,蘅芷清芬字面意思

  (感谢评论水云辞

  补充)蘅芷是源自离骚的道统了,香草美人喻君子,作者的笔下,无一不是在把宝钗往君子高士的方向指示。颜回也是“陋室不改其乐”,把宝钗的“雪洞屋子”解读成槁木死灰的,不知是眼界太小,还是欲望太多。“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黛玉可爱,但宝钗可敬。

  蘅芷

  杜衡和白芷。比喻美德或高尚的志向。《楚辞·刘向<九叹·逢纷>》:“怀兰蕙与衡芷兮,行中壄而散之。” 王逸 注:“言己怀忠信之德,执芬香之志,远行中野,散而弃之,伤不见用也。”

  清芬

  一指清香。 宋·韩琦 《夜合诗》:“所爱夜合者,清芬逾众芳。”

  二喻高洁的德行。 晋·陆机 《文赋》:“咏世德之骏烈,诵先人之清芬。” 三指清华馨美。往往指环境。如陈志岁《桂花》诗“瑶树静当严序来,千花杀后有花开。清贞更造清芬境,大地萧条赖挽回。”

  三,原著片段分析及作者态度

  宝钗谶语“高士晶莹雪”,金陵十二钗正册,“可叹停机德,金簪雪里埋。”无一不是作者对她高尚品德的赞叹,黛钗都是曹公笔下至纯至美的女子,不容玷污。知命知身,识理识性,博学不杂,见素抱朴的宝钗,是曹雪芹满怀喜爱和敬意的女子,他将薛宝钗极尽描写,把她塑造成性格和智慧上都十全十美的可爱少女。可不是拿来“暗示作者对腐朽清王朝的刻骨仇恨”的。“暗示薛宝钗住的地方是坟”这个猜想,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谁要是写“我爱的人,她住在阴沟里”

  姑娘都早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更何况“坟墓里”,生死可是大忌讳。

  (待续)

  什么是“任是无情也动人”?这句话语出唐代诗人罗隐的《牡丹花诗》,其完整的一句是: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请注意,这句话的句式结构!“任是无情也动人”,翻译成现代汉语,正是一句表让步关系的复句!“任是”,“纵然是”、“即便是”的意思。

  唐?杜荀鹤:“任是深山最深处,也应无计避征徭”,用法同此。

  那么,整个一句话的意思就很清楚:牡丹若是能理解人类的语言(即所谓“解语”),那她就该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便纵然是含情不露,也自有她打动人心的魅力(即所谓“动人”)

  言下之意,更何况像宝钗这样的被比做牡丹的女子,还并非那种无情无知的花木,而是是一位有活的思想、活的情感的美人呢?!曹雪芹引用所谓“任是无情也动人”,其本意明明是要借此赞扬宝钗那种无与伦比的魅力——庄重博大之美。

  断章取义地抠出“无情”二字,硬要说什么“无情”,那“无情”二字的前面还有个“任是”二字呢?

  “任是无情也动人”,即便是“无情”也“动人”,纵然是“无情”也“动人”!那不过是表示让步关系的一种退步假设的用法。哪里是当真在说牡丹“无情”了。

  就如同现代汉语中说:“就算地老天荒,我也要……”那个意思岂是真在说“地”已经“老”了,“天”已经“荒”了?不过是一种退步假设罢了。

  对于滴翠亭事件,蔡先生是这样认为的:

  有人以为宝钗滴翠亭扑蝶时的急中生智的话是存心嫁祸于黛玉,这恐怕求之过深了。当时宝钗心里在想些什么,书中是明明白白写出来的。想,便是动机,除此之外,再另寻什么存心,那就是强加于人了。宝钗想的,根本与黛玉无关,而且说“犹未想完”,就听到“咯吱”一声开窗,她不得不当即作出反应,装作在与黛玉捉迷藏。对于这样的灵活机变,脂评只是连声称赞道:“像极!好煞!妙煞!焉得不拍案叫绝!”并认为“池边戏蝶,偶尔适兴,亭外急智脱壳,明写宝钗非拘拘然一迂女夫子”。我是赞成脂评的分析的,并认为如果后半部的情节发展足以证实宝钗确是用心机要整倒黛玉,以脂评之细心,又何至于非要谬赞宝钗不可呢!

  花袭人屡次背后告状间接导致了晴雯的死。晴雯的判词里有一句“寿夭多因诽谤生”。谁“诽谤”晴雯并导致她“寿夭”?——袭人开始浮出水面。宝玉哭问袭人:“咱们私自顽话,怎么也多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说,又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说明向王夫人告密者为花袭人。

  来自豆瓣袭人并非告密者

  ,稍作改动

  细看文本,通过“王夫人气色更变”、“(王夫人)越发泪如雨下,颤声说道”、“王夫人又哭又叹说道”、“‘外人知道,这性命脸面要也不要?’凤姐听说,又急又愧,登时紫涨了面皮,便依炕沿双膝跪下,也含泪诉道:……”等等细节,不难看出“绣春囊事件”对诗礼簪缨的贾府来说,无疑是一件惊动上下的大事。正是由此发端,才有了“惑奸谗抄检大观园”,才有了晴雯被撵的悲剧。这是晴雯被撵的外部诱因,从起因上来说和袭人没有任何关系。

  (二):“王善保家的道:‘别的都还罢了。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大不成个体统。’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的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得。后来要问是谁,又偏忘了。今日对了坎儿,这丫头想必就是他了。’”

  写得很清楚,是王善保家的告了晴雯一状才触动了王夫人对往事的记忆,注意起这个晴雯来。至于王善保家的为什么要告晴雯:“这王善保家正因素日进园去那些丫鬟们不大趋奉他,他心里大不自在,要寻他们的故事又寻不着,恰好生出这事来,以为得了把柄。又听王夫人委托,正撞在心坎上……”

  此时对于王夫人来说,谁是晴雯,晴雯是谁?根本就对不上号。说明袭人能和王夫人说上话不假,但此前她从未向王夫人透露过有关晴雯的任何信息,更谈不上告密。若不是王善保家的诬告,王夫人真还不知道哪一个丫头是晴雯。

  (三):“王夫人一见他钗鬓松,衫垂带褪,有春睡捧心之遗风,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不觉勾起方才的火来。王夫人原是天真烂漫之人,喜怒出于心臆,不比那些饰词掩意之人,今既真怒攻心,又勾起往事,便冷笑道:‘好个美人!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今日可好些?’”

  王夫人说晴雯:“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这其实是王夫人的恐吓之词。晴雯究竟干了何事?王夫人确实不知道。如果知道,何须用“宝玉今日可好些?”作进一步的试探?而且晴雯并没有“以实话对”说自己和宝玉根本不亲近,平日里只做些针线活,

  王夫人竟然“信以为实”,忙说:“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费心……”说明此前王夫人对晴雯的情况是一无所知,甚至不清楚晴雯也是经常和宝玉有密切接触的四个大丫头之一。可见袭人此前并没有告密行为。

  “‘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因向王善保家的道:‘你们进去,好生防他几日,不许他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此时此刻,王夫人已经决定了要“撵”晴雯,而且已经叫王善保家的把晴雯看管起来,。到此为止,撵晴雯和袭人还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王夫人说“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他。”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愿落个“目无尊长”的名儿罢了。后面的事实也证明,她既然决定了撵晴雯,就不会先去回老太太。因为她怕回了老太太撵晴雯难以兑现。而且她也断定,来个“先斩后奏”老太太也不会为一个丫头和她过不去。

  (四):“这里王夫人向凤姐等自怨道:‘这几年我越发精神短了,照顾不到。这样妖精似的东西竟没看见。只怕这样的还有,明日倒得查查。’”

  有人说袭人是王夫人“钦点”的“密探”,着意安排在怡红院里的耳目,每月还领着“特殊津贴”。袭人在尚未确任这一身份的时候,她还曾经向王夫人献言献策以博取进身上位的机会,现在有了这种身份,更应该对怡红院的所有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文本透露出的信息却是:对怡红院的一切私密活动,不要说晴雯,就是芳官和蕙香等人的所作所为,袭人也从未向王夫人透露过一丝一毫,结果造成王夫人对此事是两眼乌黑,概不知情,不得不为自己疏忽大意而引发“自怨”。

  (五):从第74回王夫人决定撵晴雯到第77回事实上的撵晴雯,这里有个时间差。有些人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说事,说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王夫人追问了袭人。袭人不仅供出了晴雯,还供出了芳官和蕙香(四儿),成为怡红院丫头里的可耻的叛徒。事实真的如此吗?————

  大概曹公就怕读者对袭人有所误解,所以在写到第77回晴雯被拖出去之后,专门做了一番交代:“原来王夫人自那日着恼之后,王善保家的去趁势告倒了晴雯,本处有人和园中不睦的,也就随机趁便下了些话。王夫人皆记在心中。因节间有事,故忍了两日,今日特来亲自阅人。”

  —— 究竟是谁抖出了怡红院的秘密?说得很清楚,是王善保家的,是那些“和园中不睦的”。如果非要说是袭人告的密,那么她就不应该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敢交给王夫人一本糊涂账。王夫人查人时应该直接说:“蕙香出来!你不是说过和宝玉一日生日就是夫妻吗?”没必要再问:“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还得老嬷嬷指出:“这一个蕙香,又叫作四儿的,是同宝玉一日生日的。”说明王夫人根本就把人和事对不上号。再则,如果说袭人告密,那么怡红院的私密情况应该只有王夫人一个人知道,下人老嬷嬷怎能知道一个叫“蕙香又叫作四儿的”和宝玉一日生日?难不成王夫人得到袭人的密报之后,还要专门通报给奴才们?

  再说芳官,王夫人对她是极为熟悉的。当日荣国府遣散戏班子,有不愿回家的戏子要分派到各房,就是王夫人亲自指派的。她对把芳官指给了宝玉很清楚,甚至对芳官调唆宝玉要柳五儿的事都知道了。但是此时,她却把芳官和“耶律雄奴”根本就对不上号, 还要问:“谁是耶律雄奴?”还得老嬷嬷们指出。和上面的情况一样,如果是袭人告密,那么,“耶律雄奴就是芳官”这一情况王夫人就应该知道而且只能是王夫人一个人知道,但现在偏偏王夫人不知道而老嬷嬷却知道,这又是何道理?所以,说袭人出卖了晴雯出卖了芳官和蕙香,实在是太无道理!

  王夫人一上来就问谁是耶律雄奴?说明第一,下话的人说了宝玉给她起外号的事。这事不是秘密。然后接下来王夫人说:“我且问你,前年我们往皇陵上去,是谁调唆宝玉要柳家的丫头五儿了?【这是一】幸而【这两个字可以看出王夫人对五儿也是恨的,说明下话的人也说了五儿的不是】那丫头短命死了,不然进来了,你们又连伙聚党遭害这园子【这是二。伙党,应该是指学戏的那些女孩子。而且从王夫人赶走所有学戏的孩子,也可以知道下话的人说了芳官,也顺带说了她的伙党。遭害园子,从下文看,应该是说她们欺负园子里的人】呢。你连你干娘都欺倒了【这是三】,岂止别人!”

  王夫人在斥责芳官时说:

  “‘你连你干娘都欺倒了,岂止别人!’”

  下话的人不仅说芳官调唆宝玉要五儿,还说了五儿的不是,还告了芳官欺负她干娘,而且连伙聚党。芳官和干娘干仗,袭人在场。先是晴雯说芳官不省事,太狂!是袭人说两个巴掌拍不响,老的也太不公。后来她干娘越说越不像话,也是袭人让麝月去骂的她。这些都能看出袭人对芳官干娘的态度。

  纵观下话的内容,我觉得还是那些婆子们的立场,婆子们的声口。袭人若告密,事关宝玉的事她会上心,但她会说芳官连伙聚党,欺负干娘吗?

  第五十八回写藕官私自烧钱祭奠菂官,被自己干娘夏婆子(春燕的姨妈)发现,幸而宝玉出面庇护才没将此事上报;此回之中芳官也因为洗头之事和自己干娘何婆子(春燕之母)发生争吵;紧接着第五十九回里,春燕的姑母和母亲由于莺儿折了他们看管的柳条用来编花篮,便又指桑骂槐地通过训斥春燕来责骂莺儿;第六十回,赵姨娘因芳官用茉莉粉替去蔷薇硝要去怡红院闹事,半路又遇见夏婆子乘机煽风点火,最终与芳官、藕官、蕊官、葵官和豆官扭打起来。此处赵姨娘在打骂芳官之时书中有这么一句话:

  “外面跟着赵姨娘来的一干人,听见如此,心中各各称愿,都念佛说:‘也有今日!’又有那一干怀怨的老婆子,见打了芳官,也都称愿。”

  这又和七十七回中守园门的婆子们耳闻晴雯被撵时的趁愿之语呼应:

  “‘阿弥陀否!今日天挣了眼,把这一个祸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净些。’”

  由此看来,婆子们和女戏子以及丫鬟们之间素来积怨很深。在女戏子和得势的丫鬟面前她们也没少受过气,一直只能忍让。好不容易,婆子们这次终于逮着了机会,到王夫人面前把“仇人”平日落在她们手中的“把柄”全都抖了出来。

  当然,有人会问,怡红院的秘密那些“和园中不睦的”比如老嬷嬷们怎么能够知道呢?王夫人说的:“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这里的“耳”难道不是指袭人?难道不是袭人密报的?其实,所谓“心耳神意”是指一种虔诚的心愿意念,并非是说“耳报神”袭人。如果说袭人就是王夫人的“耳报神”,那么袭人为什么任何情况也没向王夫人汇报过,以至于引起王夫人因失察而引发的“自怨”,这岂不是袭人大大的失职?至于怡红院的秘密那些“和园中不睦的”怎会知道?请看下一点分析。

  (六):那么,那些“和园中不睦的”究竟是怎么了解到怡红院的私密的呢?曹公通过袭人之口说得很清楚:“你(指宝玉)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倒被那别人已知道了,你反不觉。”这就和前面的内容对了榫————原来是贾宝玉自己口无遮拦,有泄密行为!这是其一。再则就是那些“和园中不睦的”,必会时时留意着怡红院里的风吹草动,很不得马上找到机会泄泄私愤才痛快。就像现在的“人肉搜索”无缝不钻,什么样的机密能够瞒过他们的耳目!三则,只要宝玉说话涉及到怡红院的秘密,袭人就赶紧使眼色、递暗号,生怕别人听了去。这正好从另一侧面证明袭人本来就是怡红院私密的保密者而不是泄密者,她怎能会去告密?

  “‘你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被那人已知道了,你反不觉。’”

  况且,即使婆子们没有亲耳听到,怡红院内的一些私语也完全可能在丫鬟们平时说笑的时候传入婆子们的耳朵里。再者,七十四回中王熙凤也曾在考虑如何追查绣春囊一事时提议派周瑞媳妇、旺儿媳妇等四五个媳妇在大观园中明察暗访。所以婆子媳妇们暗中留意怡红院内宝玉和丫鬟们的言谈举止探听到一些私房话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这里还可以举出一个例子加以证明:第三十五回里,傅试家中的两个嬷嬷来怡红院请安,两人告辞之后在路上聊天,其中一个说道:

  “我前一回来,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大雨淋的水鸡似的,他反告诉别人:‘下雨了,快避雨去罢。’你说可笑不可笑?”

  当日宝玉看到龄官画蔷之事应该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知道,又如何会传出去呢?如果是龄官自己告诉了别人,那么她当然不能说自己当时正在画蔷,必须撒一个谎。显然她没有必要这样去节外生枝。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宝玉回到怡红院之后和丫鬟们说笑间提到此事,却被婆子们听去。于是又有和傅家两个婆子相识之人便又鹦鹉学舌地告诉了傅家的婆子。因此,虽然曹雪芹写得十分隐蔽,但是经过分析我们还是能够看出,婆子们完全有动机,而且有条件去陷害女戏子和丫鬟。

  可能会有人说,这是袭人在推脱责任。撵人这么大事,王夫人肯定要追问袭人详情,袭人肯定会告密。如果非要这样说,那么请看,没有受到责罚的并非是袭人一人,还有麝月和秋纹。对此,甚至贾宝玉都对袭人提出了疑问。但是细想想,你袭人是王夫人恩赐的姨娘,领着“国务院的特殊津贴”,却没有提供有关怡红院的任何情报,这不仅是失职,也是对王夫人的严重失信!王夫人问你袭人还怕你再隐瞒情况,还不如去问麝月或秋纹来得实在。也就是说,即使怀疑,也不应该一口咬定叛徒就是袭人。三个嫌疑者偏要认准一个人,这对袭人有失公允。

  参考文献《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之死》原是天真烂漫之人 - 红学研究 - 红楼梦中文网“黛玉家产之谜”与“李纨判词之谜”平议--红楼研究..._百度学术袭人并非告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