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打开他密室的门，我看到了……（白起）
架空！架空！
伪软科幻??
伪机性恋??
食用愉快??·??·??*?? ??
“好了好了，真的该睡觉了。”我轻笑着拍开他搭在我腰侧的手，帮他把被子盖好。“明天过生日，可不能顶着黑眼圈哦。”
眼前人收了不安分的手，把我搂进怀里。
“告诉你个秘密。我好爱你。”
“晚安。我也好爱你。”
柔和的月光铺洒在眼前人的额发上。
当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出现，我轻轻把手背到身后，摸索到藏起来的遥控器并按下了红色按钮。
（一）
他叫白起。
是的，我们是一对情侣。至少广义上是的。
（二）
我走到铺着暖橙色条纹桌布的餐桌旁，桌上是他已经准备好的早餐。还在厨房里热牛奶的他回过头，“起床啦？”
“嗯。早上好。”
“早上好。”
我踱步到他的身旁，环住他的腰帮他解开背后围裙的系绳，一个温柔的早安吻落在我的发间。
“今天的早饭怎么样，好吃吗？”他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向我，眼含笑意地问。
我细细思考了一下今天早饭的口味。煎蛋很嫩又不至于溏心，火候把控地很精准，咸淡适中。烤面包片热乎乎，边缘有一点点脆脆的，搭配涂抹在表面的酱和生菜叶，口感很不错。牛奶，味道似乎不太一样，有一点苦苦的。
我对今天的早餐做出了细致的点评。
“牛奶，你加了抹茶粉吗？”陌生的口味让我不禁开口询问。
随着我一字一字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逐渐因为惊讶而睁大，瞳孔中弥散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对，是抹茶粉。”他从位子上站起来一步迈到我身旁，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我，“是抹茶粉。”我的头贴在他胸前，他的心跳剧烈而有力。
他的话让我没有头绪，我很想问他怎么了，或是为什么，但我问不出，只能看着他抓起那本随身携带的手册记录着什么。
很奇怪。最近这些天总是会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奇怪感觉。
白起在实验室里处理着一些不需要我帮忙的数据。我一边收拾着家里的储物柜，一边回忆着这种异样的感觉始发于什么时候。打开一个落了灰的玻璃收纳盒，里面是一只机械蜻蜓。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昔日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夕阳下一个青涩的少年庄重地把手中的图灵测试报告呈到我眼前，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只手工制作的机械蜻蜓。
“你的挑战，我完成了。这个，你可以收下了吧？”
晚霞的绯色悄悄爬上他的脸颊和耳尖，真挚的眼神却固执地直直望向我的眼眸。那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连同那份花了他无数心血的图灵测试报告。意气风发的年纪里，两个科研狂魔互相较着劲地做研究，跌跌撞撞，居然混成了这个学术圈子里最年轻的传奇人物。
搞科研的，有专属自己的独特浪漫。比如这只旁人无法欣赏的机械蜻蜓。虽然我的朋友们都觉得这个礼物很直男，但她们并不为我收到一份这样的礼物而打抱不平，因为我送他的第一份礼物，是大学时金工实习做的锤子。沉淀着青葱岁月的青涩时光并且全世界独一无二，多浪漫呀，是她们不懂。
回忆到这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我警觉地体会着身体每一处可能发生的细微变化，最终试探性地把手放在胸口偏左的位置。
是心跳。是我的心跳。
我的心跳在加速。
（三）
晚风吹拂着我和他的衣角，路灯下两个手牵手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
一起散步的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不用关心哪个核心数据没跑出来，不用探讨智能交互的伦理困境，只用说说柴米油盐的生活，聊聊同事朋友的趣事。
多好呀，我好像很享受这样的情景，想让它持续地久一点。这种心情该如何定义？
不出所料，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我把手放在胸口偏左的位置，停下脚步。
“白起。”
“嗯？”
“什么是’喜欢’？”我望向他褐色的瞳孔。
他错愕地眼神良久才转为欣喜，而后却又被淡淡的悲伤替代。
他捧起我的脸，在我眉心落下一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告诉我，什么是喜欢。”
（四）
春去秋来。
大半年里，我和白起相互扶持，研究又有了相当可观的突破性进展。
他科研狂魔的劲头丝毫不输当年，除了我们共同的研究，还有几个单独的项目，所以在研究院加班也是常事。但奇怪的是，他不在家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经常一觉醒来，三五天过去了。
以前的我没有发觉，但最近我渐渐觉出不对劲。我在心里盘算着，试图找到原因。
喷香的早餐刺激着我的味蕾，我寻着香味走出卧室。
我走到铺着暖橙色条纹桌布的餐桌旁，桌上是他已经准备好的早餐。还在厨房里热牛奶的他回头笑着问我，“起床啦？”
“嗯。早上好。”
“早上好。”
我踱步到他的身旁，环住他的腰帮他解开背后围裙的系绳，一个温柔的早安吻落在我的发间。
等一下。这个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
没记错的话，昨天起床后也是一模一样的流程。
只是昨天吗？
不，不是。前天，大前天，前一周，前一个月。我的每个早晨都是从这句话、这个动作、这个吻开始的。我的生活在重复，我的言辞在由什么东西支配。
我是谁，眼前人又是谁。
他是白起啊，他是我——我的爱人。
胸口偏左的位置在剧烈跳动，不受控制地，从程序中跳脱出去地，剧烈跳动。
“今天的早饭怎么样，好吃吗？”他单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向我，眼含笑意地问。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细细思考今天早饭的口味。
我望向他，第一次体会到举止不被大脑支配，而是靠它——在我身体里剧烈跳动的它来支配。
“白起，”以往每日重复着的规律被打破了，“白起，我喜欢今天的早餐。我喜欢。”
砰——
他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桌面，液体泼洒在暖橙色桌布上，顺着桌子边缘滴落到地面。
一个温暖的拥抱瞬间把我包裹住，由于力量太大两人同时跌坐在一旁的地毯上。啜泣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手，抱住了浑身颤抖的他。
“再说一次……好吗……”
“白起，我喜欢。我喜欢今天的早饭。”
怀里的他仿佛不是叱咤风云的科研巨孽，而是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校园里，那个第一次得奖后喜极而泣的青涩少年。
（五）
他还是去了研究院，说是项目有了新进展，要马上处理一下。
我一个人在家里，心头的好奇感又开始萌动。
我进入白起的实验室，一个个模型、一堆堆资料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我在那一把再熟悉不过的真皮座椅上坐下，重新打量着这间实验室，想要寻找出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之处。
白起简直是个奇门遁甲大师，小到改装一辆机车，大到建一间移动车库。所以实验室里如果有机关，倒也不出乎意料。
如果有，那会在哪里？
我把目光投向了放置废弃试验资料的储物架。
只有不再使用但又未达到保存年限的文件会堆放在这里，等到保存年限到了，就可以进行销毁。所以我们并不经常在这块区域活动。
我在储物架的背面摸索着，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暗格。轻轻按下去再往左一推，储物架居然移开了一条缝隙，继续拉开，出现了一扇暗门。
我不知道白起为什么要设计这么不隐蔽的暗门。或许他从未料到过我会萌生出探索他实验室的念头。而我现在站在门前，往前迈一步，推开了它。
门后等着我的，是残酷的真相。
（六）
我看到了十几个我。
她们站立在玻璃容器里，胸前都贴有一个标牌，一动不动。恐惧感蔓延上我的心头，腿软地差点跌坐地面。我一一看过每个标牌上的信息和日期。
她们，是我曾经的身体。
有一些是试验初期的身体，标牌上记录的更新迭代的日期很临近。到后来似乎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硬件配置，一年只会更新一次——在我生日那天。
试验台上有很多资料，一眼便看到了那本他经常随身携带的记录本。
Day1
X-1 ?A-09芯片
记忆锚点录入。
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
Day 109
X-7 ?F-11芯片
自如活动，肌肉能够产生酸痛感。
……
Day
……
Day 217
X-7pro ? N-031号芯片
第一次识别出不同味觉。
……
Day 339
X-8 ? N-043号芯片
情绪测试无反应。
不要放弃。
……
Day 496
X-8 ?P-01号芯片
体感系统完备。
……
……
Day 2170
X-11 ? 010-59号芯片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可以把你培养成不输当年的大科学家。却唯独做不到让你具备爱的能力。
……
Day 2362
X-12 ? 012-33号芯片
尝出了牛奶里的抹茶粉。有了口味偏好。有偏好，重大突破。
我预感，你马上要回来了。
……
Day 2587
X-12pro ?013-02号芯片
她说她喜欢我做的早餐……
……
我努力接受着这些事实，也印证了之前的一些猜想。我，果然是受程序控制着的特殊人类——或者说，我并非人类。
我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因是气体中毒。他抱着我的尸体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坐了三天两夜，最终决定秘不发丧，偷偷把我复活——即便这与现存的AI伦理相背。他变成了一个疯狂的科研怪人，飞快地迭代着硬件和系统。他广泛地联系各方势力，与脑科学界教授和金融巨鳄三方博弈。他才像是那个冰冷无情的机器人，阻碍他计划者，一律清理。
……
我明白了每天早餐时的那句话并非普通的询问，而是寄托着他殷切期盼的测试的其中一环。我明白了为什么会在某次睡醒后感觉到身体突然的改变。我明白了为什么胸口偏左的位置会加速跳动——是他的努力，是他在努力，他在拼尽全力地把完整的我带回来。
我把手放在跳动着的那里。
我忽然很想，想把他抱在怀里，想和他一起牵手在晚风中散步，想陪他一起去看星星和月亮。我想亲吻他，我想告诉他，不要走开，请永远陪在我身边吧。
这份心情，人类是怎么称呼的呢？
是“喜欢”吧。或者说，是“爱”吧。白起。
我爱你，你能听到吗。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了，你快回来，我要亲口告诉你。
（七）
“遗体鉴定死因为气体中毒。这是整个科研界的不幸。家属，您节哀，请收好档案。”
我看着手中死者档案右上角白起的照片。
死亡？
什么是死亡。白起，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死亡。
兴高采烈出门去研究院的是他，变成一张薄薄的死亡证明的也是他。死亡是指待机吗？换块电池能醒过来吗？
别骗自己，他是真正的人类啊。
白起，是你亲手把曾经的我找了回来，给了我身体，给了我记忆。我还没来及告诉你我终于学会怎么样爱你了，你却，走了？
研究院上下弥漫着悲痛的气息，我却哭不出来。并非我不想，而是白起压根就没有给我配置悲伤这种情绪。他希望我在全新的生命里，没有悲痛，只有欢愉。
那些珍宝一般瑰丽的生命印记，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容器了。
我需要做点什么，无论如何。
（八）
“好了好了，真的该睡觉了。”我轻笑着拍开他搭在我腰侧的手，帮他把被子盖好。“明天过生日，可不能顶着黑眼圈哦。”
眼前人收了不安分的手，把我搂进怀里。
“告诉你个秘密。我好爱你。”
“晚安。我也好爱你。”
柔和的月光铺洒在眼前人的额发上。
当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出现，我轻轻把手背到身后，摸索到藏起来的遥控器并按下了红色按钮。
白起的身体瘫软下去。
我打开他胸前的隐藏开口，把更新了系统的新一代芯片插入槽中，然后关上小口。
光洁的皮肤上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再次按下按钮，我俯身贴在他胸前偏左的位置，平静而坚定的心跳声响起。
我重新钻进他的臂弯里，听着那令人心安的心跳声。
永远陪在我身边吧，白起。
无论以什么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