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N特写｜戈恩事件 联盟的下一个问题是？
西川卷入薪酬丑闻；联盟努力重修旧好；阿曼事件渐露峥嵘；高管再现离职潮
编译 | 杨玉科
编辑 | 葛帮宁
来源 | 综合Automotive news/Reuters/ Bloomberg/华尔街日报等
来自帮宁工作室（gbngzs）的报道
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究竟会亮出一张什么样的底牌。
就在汽车界传奇人物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事件沉寂一段时日后，日产汽车首席执行官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因承认自己获得不当收入，而将另一起日产汽车高管薪酬丑闻事件昭告天下。
与此同时，日法两国政府正为修复日产-雷诺联盟紧张关系做出种种努力。根据双方近日发布的联合声明，他们已同意启动谈判，以推动在自动驾驶、电池和电动汽车等领域的合作。
令人担忧的是，日产汽车高层洗牌从未间断。除英菲尼迪失去两位总裁和首席设计师外，日产北美销售和区域运营部副总裁业已离职。此外，这份离职榜单上的名字还包括日产汽车负责全球市场营销和零排放的执行副总裁丹尼尔·斯基拉奇（Daniele Schillaci）、日产汽车前首席绩效官何塞·穆诺兹（Jose Munoz）、三菱汽车前首席运营官Trevor Mann和前产品战略主管Vincent Cobee等。
西川广人卷入薪酬丑闻，他会引咎辞职吗？联盟努力重修旧好，意在雷诺与FCA重启谈判吗？阿曼事件渐露峥嵘，戈恩将如何证明其清白？日产汽车高管再现离职潮，他们都去哪里了？
联盟下一个冒出来的问题是？
01.
卷入高管薪酬丑闻
西川广人会引咎辞职吗
日产汽车卷入另一起高管薪酬丑闻。
2019年9月5日，一位知情人士对路透社透露，该公司首席执行官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承认自己曾获得不当收入。有关此问题的纪律处分将在近期召开的日产汽车董事会上讨论。
这位知情人士称，日产汽车内部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西川广人和其他高管获得一笔不合理收入。此事令外界一片哗然，纷纷对西川广人产生质疑。去年戈恩因涉嫌财务不当行为被捕后，西川广人曾致力于改善公司管理制度。
不过，根据西川广人的表述，尽管其行为违反公司内部流程，但他是按照前任董事长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制定的内部制度操作。
2019年9月5日上午，西川广人面对日本记者承认，根据“戈恩时代的一项规定”，他不当地获得一些与股票相关的收入。西川广人致歉，并郑重承诺将把违规所得如数归还。“以这样的方式引起关注，我深感抱歉。”他对时事通讯社表示。
除承认和致歉外，日本共同社(Kyodo news)还报道了西川广人的具体解释，比如他表示自己在这项规定执行过程中没有任何直接作用，不仅如此，他当时还以为采用的是“适当的程序”。这些不当收入（包括通过股票增值权计划获得的数千万日元）是由日产汽车审计委员会于9月4日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披露。
日产汽车发表一份声明称，包括与股票升值权相关的调查结果将于9月9日提交董事会。
此前一段时间，该公司一直在努力加强管理治理，大幅度削减成本，提振不断下滑的盈利能力。
戈恩目前正在日本等待审判，他被控的罪名中有一项是将日产汽车的500万美元资金据为己有。据共同社报道，戈恩的审判最早可能于2020年3月开始。
这位前董事长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表示自己是一场董事会政变的受害者。
此前，外界曾有人指责西川广人与戈恩关系过于亲密，当时人们对西川广人的信心就已经动摇。2018年11月，戈恩的被捕震撼了全球汽车行业，同时也暴露出了日产汽车和雷诺汽车在合作方面长期存在的紧张关系。
今年6月，日本杂志《文艺春秋》报道日产汽车前董事格雷格·凯利(Greg Kelly)对西川广人的指控，2013年，时任首席执行官西川广人曾破例调整与股票挂钩的奖金的发放时间，这项操作使其奖金增加4700万日元（折合44.6万美元）。
和戈恩一样，凯利也在等待有关不当金融行为指控的审判。
这起最新的收入丑闻有可能加剧与雷诺汽车这个大股东之间的紧张关系。此前，这家法国汽车制造商试图与日产汽车达成全面合并，被拒后，又曾与菲亚特克莱斯勒（Fiat Chrysler Automobiles ，简称FCA）启动合并谈判，最终未能成功。当时西川广人对这两项合并尝试都持反对态度。
“一旦不当行为被正式报告给董事会，西川广人应该立即辞职。”Gohara合规及法律办公室负责人Nobuo Gohara在其网站上的博客中写道。需要申明的是，该办公室与戈恩案件无关。
今年6月，股东们投票通过了西川广人的连任，但11名董事对他的支持率很低。
02.
政府助推联盟重修旧好
意在雷诺与FCA重启谈判？
日法两国政府正为修复日产-雷诺联盟紧张关系做出努力。
据路透社报道，日本政府和法国政府日前就下一代汽车技术领域合作达成一致，双方同意进一步探讨信息共享政策，以及如何支持汽车产业环境转型，并就未来汽车产业政策领域可能的合作交换意见。
2019年9月2日，两国政府发布联合声明表示，日本经济产业大臣世耕弘成(Hiroshige Seko)和法国财政部长布鲁诺·勒梅尔(Bruno Le Maire)在电话中重申了他们对联盟的支持。
日本经济产业省称，两国政府已同意启动谈判，以推动双方在自动驾驶、电池和电动汽车等领域的合作。
一位了解日产-雷诺联盟计划人士透露，两家汽车制造商正在共同研究，寻找合适方式来结束多年来存在于两家公司之间的纷争。自去年联盟创始人戈恩被捕后，联盟关系开始变得不稳定。
尽管他们曾试图修补关系，但很大程度上，双方都在寻求联盟中的更大影响力。上述知情人士表示，解决这些问题也将为雷诺汽车与FCA重启合并铺平道路。
日产汽车、雷诺汽车和FCA代表均拒绝置评。
2019年6月，雷诺汽车和FCA那场轰动一时的合并谈判，最终因日产汽车的不支持，以及雷诺集团董事会的政府代表拒绝签署该合作，导致FCA直接撤回合作邀约。
就在上个月，《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称，雷诺汽车和日产汽车正致力于达成一项协议，以平衡双方关系。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作为该平衡计划的一部分，雷诺汽车将减持其在日产汽车43%的股份。
雷诺汽车最大股东法国政府上周表示，可以灵活调整股权平衡。针对所提及修改两家公司关系的说法，以及削减法国政府在雷诺汽车15%股份的可能性，法国政府方代表、雷诺集团董事Martin Vial在接受法国电台采访时既没有否定，也没有拒绝。他强调，只要这样做才能为法国创造价值，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必须放在首位。
随后，2019年9月2日，勒梅尔和世耕弘成宣布达成一项合作协议，两国将在自动驾驶、电池和电动汽车等领域展开合作。双方表示，他们就三方联盟交换了意见和想法——三方联盟中还包括三菱汽车。
“两位部长重申对日产-雷诺联盟的强烈支持，还就两家公司加强联盟竞争力进行探讨。”联合声明中这样写道。
但日本经济产业省汽车部门负责人Futoshi Kono表示，日本经济产业省并不了解雷诺汽车和日产汽车讨论的实质内容，这与日法两国的声明无关。“我们宣布的声明是针对法国和日本政府之间的合作。”他说。
除联合声明外，法国经济部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日产汽车一直认为目前的交叉持股方式对雷诺汽车有利，因此一直在寻求改变持股方式并降低法国政府对联盟的影响力。日产汽车拥有雷诺汽车15%的股份，没有投票权。
自2018年11月戈恩被捕以来，联盟之间的分歧导致紧张关系加剧。戈恩目前正在日本等待审判，他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日产-雷诺-三菱联盟每年生产汽车约1080万辆，几乎是福特汽车全球产量的两倍。如果按照一家实体计算，联盟汽车销量仅次于大众汽车集团，位居第二。丰田汽车紧随其后，排在第三位。
03.
阿曼事件渐露峥嵘
戈恩将如何证明其清白？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日产汽车前董事长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与其子在硅谷创办过一家公司，投入这家初创公司的数百万美元，据称是戈恩从日产汽车在阿曼的经销商Suhail Bahwan Automobiles（以下简称SBA）那里获得。
《华尔街日报》获得的银行转账明细和电子邮件清晰地显示，这些资金是如何流入戈恩位于硅谷的初创公司。知情人士对《华尔街日报》透露，戈恩在没有通知日产汽车的前提下，与SBA合作开展这项投资业务。
戈恩被指控的罪名涉及伪造财务记录，以及将日产公司资金据为己有等四项指控，其中一项违反信托的指控涉及到这家阿曼经销商SBA。
该指控称，戈恩通过安排日产汽车向SBA支付1000万美元，并通过总部位于黎巴嫩的诚信投资公司（Good Faith Investments）将其中500万美元汇回给戈恩，以此方式窃取日产汽车资金。
2018年11月，在日产汽车进行内部隐秘调查后，日本当局以金融犯罪为由公开逮捕戈恩。戈恩强烈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
“日本检方与日产汽车合作，加大了对戈恩的攻击力度，同时通过泄露那些捏造的谎言和虚假陈述玷污了他的声誉。”2019年8月26日，戈恩的一名发言人在发给《华尔街日报》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会在法庭上陈述案件，而不是在媒体上。戈恩是无辜的，如果能得到公正审判，他将被证明无罪。”
此前3天，英属维尔京群岛一名法官突然发布临时禁令，禁止戈恩出售其120英尺长的游艇。
《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戈恩家族的经纪人已为这艘游艇找到一位意向买家。该禁令规定，在争议解决前，戈恩家族禁止出售这艘游艇，如果戈恩家族将该游艇出售，该游艇所得的收益应该转移到法庭。
据报道，2015年戈恩夫妇从英属维尔京群岛的Beauty Yachts公司买下这艘名为纳瓦塔37号的游艇，用于购买这艘游艇的1120万美元来自诚信投资公司。
04.
高管再现离职潮
他们都去哪里了？
戈恩事件后，日产汽车高层洗牌从未间断。
据Automotive News报道，日产汽车高端品牌英菲尼迪首席设计师卡里姆·哈比（Karim Habib）已确认离职。
哈比是加拿大人，出生于黎巴嫩，2017年7月离开宝马集团加盟英菲尼迪。2019年8月26日，也就是哈比离职消息公开后第二天，英菲尼迪匆忙宣布继任者——日籍设计师Taisuke Nakamura，后者于2019年9月1日上任，并直接向日产汽车全球设计主管Alfonso Albaisa汇报。
49岁的Nakamura生于日本京都，1993年加入日产汽车。他在电动概念车设计方面有其领先之处，如在2018年加州卵石湾汽车巡展上展示的户外赛车Prototype 10概念车，今年在底特律车展上展示的QX Inspiration跨界车，以及在上海车展上展示的Qs Inspiration轿车。
担任日产欧洲设计总监期间，Nakamura主导了一系列项目，包括英菲尼迪Emerg-E跑车和Q30掀背概念车，以及为日产品牌大众市场所做的其他设计开发工作，如Gripz概念车、IMx跨界概念车、Qashqai和Sentra轿车设计开发。
日产汽车正在全面调整英菲尼迪业务战略，将重点放在美国和中国市场。截至今年7月，英菲尼迪在全球最大市场——美国市场的销量下降13%，至71718辆。
英菲尼迪开始进行战略重组，措施包括撤出欧洲市场；将品牌总部从香港迁回日本等。与此同时，围绕即将到来的电动汽车浪潮，该品牌还准备推出一种新设计语言。
2019年5月，英菲尼迪总裁克里斯蒂安·莫尼耶（Christian Meunier）宣布离职，担任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Fiat Chrysler Automobiles，FCA）吉普品牌全球总裁。Meunier自今年1月从罗兰·克鲁格（Roland Krueger）手中接过管理权杖，到今年5月离职，他仅在英菲尼迪总裁职位上待了4个月。
除英菲尼迪失去两位总裁和首席设计师外，日产汽车持股的三菱汽车前首席运营官Trevor Mann和前产品战略主管Vincent Cobee也已离职。
2019年4月，日产汽车负责全球营销和销售的执行副总裁Daniele Schillaci离开公司。今年1月，日产汽车前首席绩效官穆诺兹（Jose Munoz）辞职，随后加入现代汽车，担任全球首席运营官兼北美业务负责人。
2019年9月1日，日产北美迎来销售和区域运营部副总裁David Kershaw。54岁的Kershaw已为日产汽车效力30年，之前负责东南地区市场营销。他接替的是Billy Hayes，Hayes因“个人原因”离职。
Hayes是一位善于听取经销商意见，尊重经销商的管理者。经销商也公认他是一个正直的人，2019年Hayes还被评为汽车新闻新星。
“对于Hayes离开，经销商们都非常不舍。”Tim Hill的日产汽车经销店位于佛罗里达州Winter Haven市。“Hayes了解零售市场，了解经销商每天面临的困难。”他这样评价道。
44岁的Hayes于2004年加入日产汽车，之后10年，他在美国和日本从事人力资源、经销商运营和其他方面工作。2014年，Hayes离开日产汽车，加入东南丰田经销商（Southeast Toyota Distributors）。两年后，他返回日产汽车。
今年4月，Hayes被提升为日产北美销售和区域运营部副总裁，管理日产汽车销售业务，负责现场销售组织。今年早此时候Hayes对Automotive News表示：“我已经好做准备，迎接任何事情的到来。”
05.
重振日产美国业务
如何改善与经销商的关系？
作为日产汽车新任美国销售主管，Kershaw必须要考虑一件事——利润。
2019年8月27日，在接受Automotive News采访时，Kershaw称自己为“经销商的一员”。他说：“过去一年半，作为大区副总裁，我到市场进行实地体验。通过与经销商面对面的交流，获得很多经验。”
这种走访经历对获得品牌零售商支持，维护好制造商声誉至关重要，显然有益于Kershaw开展工作。
但Kershaw面对的挑战也异常艰巨。为提升品牌价值和利润率，日产汽车正在缓慢地从利润枯竭的批量销售和促销措施中抽身。硬币的另一面，这样做法也打击了该品牌在美国的销量，截至2019年7月，日产汽车在美国销售额下降7.8%。
Kershaw还不得不平复经销商们对日产汽车战略方向积怨已久的不满情绪。更糟糕的是，几天前，由于一个数据中心断电，导致一个关键联通系统数日瘫痪，日产汽车和英菲尼迪在北美的经销商们无法进行几项关键业务操作——零售商无法订购汽车和零部件，无法获得产品回扣信息，也无法核实汽车召回情况。
经销商盈利能力是焦点之一。Kershaw表示，他着手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经销商的盈利能力。“这显然是我们的一个关键支柱。”Kershaw希望看到日产汽车与经销商提供的市场策略相一致。“对我们来说，竞争力至关重要，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成为最廉价品牌，把什么都送出去。”
2019年8月29日，在芝加哥召开的日产汽车年度品牌会议上，Kershaw首次与美国经销商会面。他从三个维度进行了阐述，包括如何重振销量增长，如何提高零售商利润，以及如何增加消费者对日产品牌的信心。
一位熟悉日产汽车经销商盈利情况的消息人士称，在美国，约有30%的日产汽车经销商处于亏损状态，还有10%勉强维持盈亏平衡。
年度品牌会议结束后，Kershaw接受了Automotive News的采访。他表示，还要做更多工作来改善日产汽车与经销商之间的关系。
部分经销商对日产汽车高管离职潮感到沮丧，他们认为这位新任销售负责人任务艰巨。
对于高管频频离职，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经销商认为，很多时候，高管们都有这种感觉，他们在为一个无法把事情做好的公司卖命。“他们只能干坐在那里，等待头撞南墙”。
但日产汽车全国经销商咨询委员会（Nissan National Dealer Advisory Board）主席Scott Smith对Kershaw的未来持乐观态度。“他对日产汽车的复杂运作了如指掌。”Smith说。
宏观经济方面的不利因素，包括美国市场销售放缓以及未来可能加息等问题，都可能为日产汽车重振之路增加困难与挑战。在充满挑战的大背景下，Kershaw必须证明自己。
Morningstar资深股票分析师Richard Hilgert认为，日产汽车过去多年的“购买市场份额”战略，损害了其平均交易价格和剩余价值。但这位分析师同时认为，日产汽车销量下滑已经见底。“从2020年开始，我们将开始看到一些改善。”Hilgert说。
一大波新产品推出应该会有帮助。到2020年底，日产汽车将推出10款全新车型，其中包括一款电动跨界车，以及对皮卡车型的再设计。
“我们将拥有业界最新产品阵容。”Kershaw表示，“这将带来产销量，有助于提高经销商盈利能力。”
据出席年度品牌会议的经销商透露，Kershaw和日产汽车其他高管宣布了提高经销商利润率，以及推动展厅销售的具体措施。这些措施包括：
每售出一辆车，日产汽车将为经销商提供200美元现金。这些返利可以转嫁给消费者，也可以留给经销商，作为汽车利润。
日产汽车将调整此前备受争议的经销商阶梯奖励计划。该计划旨在奖励现金给那些能够实现雄心勃勃的月度、季度或年终销售目标的经销商。5年来，这种做法一直是造成制造商和经销商之间摩擦甚至关系恶化的根源，还曾导致一些经销商放弃该品牌。
为提升品牌形象，扩大客户群体，2019年9月，日产汽车将把广告和营销支出提高32%。
日产汽车将调整阶梯奖励目标以反映当前市场状况，如果经销商达到阶梯目标，每辆车将获得350美元奖励。
该计划还将把一些经销商支出费用从阶梯销售目标中分离出来。从2019年10月开始，如果经销商主动参与日产汽车营销计划，每售出一辆车，将获得200美元门店利润，还可同时获得每辆车100美元补贴。
日产汽车能否成功，取决于它能不能摆脱打折品牌形象，从而吸引到更高质量的客户。Smith分析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