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病床 24小时直击疫情下的法国重症监护室

　　第二波新冠疫情让法国各家医院不堪重负，重症监护室（ICU）已连续十多天入住率超过95％。日前，美联社记者记录了法国南部最大一家医院ICU的24小时，直击生命中各种不能承受的痛：挣扎、疲惫、绝望、死亡，以及最后一张病床……

　　△空空的长廊，通往重症监护室（ICU）。（图片来源：美联社）

　　法国拉蒂蒙（La Timone）医院ICU一共有16张病床，都住满了新冠患者，其中11名病人处于昏迷状态，5名还有意识。与急诊室相比，ICU是个安静的地方，只有呼吸机不断发出的声音，打破让人不安的寂静。这里几乎没有好消息，最好的消息就是病人状态相对稳定了，可以转移出ICU。

　　△ICU内正在接受治疗的病人。（图片来源：美联社）

　　△ICU外忙碌的医护人员。（图片来源：美联社）

　　上午7时

　　日班开始，护士一上岗就先照顾昏迷的病人：清洁、刷牙、检查身体、静脉注射，最后帮助患者翻身以改善呼吸，通常两名护士需要花一个小时护理一名病人。

　　△护士清洁并调整插管，为患者提供呼吸帮助。（ 图片来源：美联社）

　　每次进入ICU，医护人员面临很大的感染风险。

　　他们熟练地穿上防护服，紧接着戴手套、口罩、护目镜，最后再穿上第二件防护服，进行插管手术的医生还要在护目镜上戴防护面罩。医护人员从ICU出来时，需要在别人帮助下脱掉并丢弃防护装备，每个动作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尽管非常小心，但拉蒂蒙医院的医护人员还是陆续被感染了。

　　上午10时40分

　　临时病房的一名新冠患者昏迷不醒，迫切需要转移至ICU，这时第6号病房的患者情况改善可以搬出来，医生和护士从外面的推车上迅速拿起防护服、手套、护目镜，以最快速度将自己装备起来。14名医护人员从上午10时40分开始转移这名患者，穿过走廊的两扇双开门、休息室和工作站，花了15分钟将病人移至ICU。

　　△一名60岁的患者病情恶化。（图片来源：美联社）

　　△医护人员将患者转移到ICU。（ 图片来源：美联社）

　　随后，工作人员冲进ICU第12号病房进行消毒，终于有一张病床空出来了。

　　△工作人员准备打扫ICU病房。（图片来源：美联社）

　　下午1时30分

　　医生们聚集在ICU第9号病房，这名54岁的患者早上还有意识，但现在他的氧气含量正在下降，医生取出导管、剪刀和绷带对他进行插管。

　　“我们需要帮助重症病人坚持下去，”朱利安·卡维利医生说， “但是重症监护病房是个可怕的地方，并非所有人都能生存下去。”

　　下午2时

　　卡维利医生打电话给患者家属，他一天至少要打8个这样的电话。卡维利在电话中告诉一位病人的父亲，他儿子可能要进入昏迷状态，电话那头父亲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急促地说：“听着，尽你所能。”

　　“我们既要说实话，又想让家属放心，很难找到之间的平衡点。”说完这句话，卡维利陷入深深的沉默中。这里的每个人都精疲力尽，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卡维利医生疲惫地坐在办公桌前。（图片来源：美联社）

　　△一名ICU的护士跪在地上。（图片来源：美联社）

　　晚上7时

　　夜班开始时，ICU第12号病床仍然是空的，但急诊室打电话希望将一名重症患者转移进来。负责夜班的医生要求对患者进行更多检测，最终决定是否转移至ICU。

　　ICU有限的床位不能接受所有人，新冠患者需要一定的身体基础才能在这里得到治疗。那天晚上，ICU值班医生将两名年纪大、身体基础差的患者拒之门外。这是一个生与死之间非常艰难的选择，要将仅有的一张病床留给有希望治愈的患者。

　　“我们一起讨论。”值班医生说，“只要任何一个医生判断这个病人可以被ICU接受，那我们大家都会同意。”

　　第二天凌晨2时

　　急诊室的一名重症病人被送入ICU最后一张病床，拉蒂蒙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又满了。

　　△医生刚刚对ICU的患者进行治疗，病床前还没来得及清扫 。（图片来源：美联社）

　　拉蒂蒙医院所在的马赛是法国新一波疫情的重灾区，自当地时间9月27日开始，马赛关闭了所有的酒吧、餐厅，以及不必要的室内活动场所。据世界实时统计数据（Worldometer），截至当地时间11月18日，法国新冠肺炎感染病例达到2065138名，死亡病例达到46698名，感染病例总数仅次于美国、印度、巴西，位居全球第4位。

　　监制丨王姗姗 张鸥 陈忆多

　　制片人丨王薇

　　主编丨李瑛

　　编辑丨邵敏 汤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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