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补习班》:“不要让爱你的人久等。”

  由邓超、俞白眉联合执导的现实主义教育题材电影《银河补习班》抓住了教育这一社会“痛点”,讲述邓超饰演的“犯错”父亲马皓文,通过私人补习班的“开放式教育”,让儿子马飞走出迷茫,成为杰出航天员的故事。电影将原本“短、平、快”的生活叙事,变为了一场百转千回的成长历程,从而缓解了作品揭示社会问题时的沉重感,在浪漫诙谐的氛围中完成对于教育问题的自省。

  独特视角 双线并行

  从《凤凰琴》到《一个都不能少》,从《美丽的大脚》到《苗苗》,从《春晖》到《半碗村传奇》,成长教育类影片不再是单纯地讲述一个人作为独立社会个体的成长历程,而是从特定视角切入更加宏观的话题,用极致的纯粹反衬出尖锐的冲突与矛盾,从而增强影片的社会影响力与教育力。电影《银河补习班》没有选择以“老师”或“学生”为视角展开叙事,而是选择了以“家长”作为主视角,可谓是新颖独特,不仅消除了观众和影片文化和制度上的距离感,而且无形中把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三位一体的关系进行审视,从而引起观众的反思,这是该电影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教育题材影视作品普遍叙事背景欧美化或者乡村化、叙事主体教师化、叙事情节结构化的大背景下,影片以教导主任为代表的传统应试教育和以父亲马皓文为代表的当下素质教育的对立成为贯穿全片的主要矛盾,通过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的现实交锋,达到对应试教育批判的效果,两条线索的共振,使影片情节的戏剧化加强,也增强了影片在剧情上的张力。同时,以马皓文、马飞父子两代人的个体生命体验展现在当今时代环境中一个男人成为父亲,一个男孩成为男人应有的美好、情深与负重,漫长岁月交织的父子命运呈现了这个时代力争上游、憧憬未来的普通家庭的缩影,引发强烈的情感共鸣。

  小家大国 现实情怀

  法国著名电影理论家麦茨指出:“制约电影生命的有两种超自然的力量,一种是外在的超自然力量,那就是电影作为一种文化企业要受制于社会;一种是内在的超自然力量,即要受制于观众心理。”《银河补习班》将观众心理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方面,电影所反映的教育问题具有社会典型的普适性,能够引起中国家庭的共鸣;另一方面,电影必须保证其情节的观赏性,具备高于生活的艺术色。因此,本片以一种浪漫诙谐的方式将严肃的教育主题分解出不同的元素,去表达一个略带残酷的现实主义内核。

  《银河补习班》跨越30年的历史变迁,从90年代的北京亚运会、到97年的香港回归,再到98年的特大洪水,这些重大的历史节点都与影片中马皓文的人生际遇紧密相连,意气风发之时被利欲熏心的徒弟陷害,出狱重生之时被毫不知情的愚昧群众欺辱,四处奔走以求法律公正之时又被懒政的官员“踢皮球”,时代发展与人物成长相生相依,既有个人记忆,也有集体回忆。电影不仅在时间线上多生波澜,也通过空间的变换来提振影片的格局——远山幽深、校园青郁、黄沙漫漫、宇宙无垠,拉伸了影片的广度,激发了时空的张力,借助小“家”的父子情感勾勒出大“国”的现实与情怀。

  荒诞讽喻 精神关照

  前苏联著名教育学家苏霍姆林斯基曾说:把儿童比作一块大理石,这块大理石被塑造成一座雕像需要六位雕塑家,家庭被列在首位,可以看得出家庭在塑造儿童的过程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就《银河补习班》这部作品而言,它的确还存在叙事上的稚嫩之处,但荒诞讽喻手法的纯熟运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情节排布的不足,围绕两种不同的教育观念制造了最主要的戏剧冲突,情感渲染与喜剧氛围的营造,同时冲淡了作品的悲情色彩,并由此触发了关乎“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的大众话题,让电影最终回归到主题诉求的严肃性、反思性上,在诙谐的氛围中完成现实教育问题的理想透视与自省。

  “补习班”实际上是一个极具中国教育特色的代称,却能精准地概括本片的主题思想。创作者虽然借马皓文父子展示了“解放天性、给予自由”的教育方式,但却也并没有全盘肯定“这就是好的教育”;同样的,影片尽管有对教导主任那套“唯升学率论”进行了一定的批判,但也没有完全否定其存在的价值。另一方面,电影对父子情感羁绊的书写没有停留在浮泛浅薄的“天真臆想”上,而是打破了传统父子关系中的那份“权威”,实现了父子间的平等对位,呼吁当代父母在成长教育背景下保持一份理性,不负教育题材电影的社会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