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39名遇难者是中国人，但英国“卡车尸体案”很可能涉及偷渡
遇难者身份到底是哪国人？如果他们真的都是中国人，又是怎么来到英国的？他们死前发生了什么？
文 |Anne
悲剧。
英国当地时间23日凌晨1点40分左右，埃塞克斯地区一卡车集装箱内发现39具尸体。初步调查显示，尸体包括38名成人和一名儿童。
根据英国媒体早些时候报道，39具尸体似均为中国籍，其中31名为男性，8名为女性。
炸锅。
遇难者或为同胞，牵动国人神经。25日，中国驻英国大使馆网站发布最新消息，针对在英国埃塞克斯郡发现的39具尸体的身份问题，使馆已派负责领事事务的公参抵达埃塞克斯郡，并与英国当地警方取得了联系。英国警方表示正在核实遇难者身份，尚无法确定遇难者是中国国籍。
此外，案发时的消息称，卡车来自保加利亚，于19日通过威尔士霍利海德港入境英国。对此，保加利亚外交部发言人称，卡车是在该国港口城市瓦尔纳以一个爱尔兰公民的名字注册的。而保加利亚总理博伊科·鲍里索夫(Boyko Borissov)则对当地一家新闻媒体表示，这辆卡车自2017年在该国登记以来就一直不在该国境内，车牌可能是它同保加利亚唯一的关联。保加利亚外交部表示，正在与英国当局联系协助调查此案。他们声明，“受害者不太可能是保加利亚人”。
其后传来新消息，集装箱是从比利时泽布吕赫港(Zeebrugge)运到伦敦东面的泰晤士河口港口珀弗利特，于当地时间10月23日凌晨被提取拉走——泽布吕赫港是目前能找到的该集装箱最早的“起点”。
中国驻比利时大使馆立即表态，要求比利时警方等相关部门展开全面调查。驻比利时大使曹忠明紧急约见比利时联邦副总检察长，要求比方给予密切配合，以尽快查明案件真相。比联邦副总检察长表示，经确认该货车集装箱系从比利时泽布吕赫港（Zeebrugge）抵达英国，比政府和司法机构高度重视此案，联邦检察官将全力展开调查，并与中国驻比使馆保持联系，及时通报案件调查进展。
据悉，“卡车尸体案”是埃塞克斯警队历史上最大的谋杀案调查。
塞克斯郡警察厅表示，卡车已被开到案发现场附近一处码头仓库内，以便“在死者尊严得到保护”的环境下，开始鉴别集装箱内39名死者的身份。
涉案的卡车拖车司机罗宾逊(Mo Robinson)，目前由埃塞克斯郡警察厅以谋杀罪嫌疑扣查，继续接受质询。作为“谋杀案调查”的一部分，北爱尔兰警方正在搜查相关三处房产。据英国媒体报道，罗宾逊来自北爱尔兰阿马郡，现年25岁；英国“国家打击犯罪调查局”还表示，已派出人员努力查明“可能参与其中的有组织犯罪集团”。
总警司安德鲁·马里纳(Andrew Mariner)表示：“这是一场悲剧，许多人失去了生命。我们正在进行调查，以确定事件经过。”
马里纳还表示，警方正在努力确认受害者的身份，但预计将是“漫长的过程”。
比利时方面，警方初步调查明确，装有39名受害者的集装箱于本周二下午2点49分左右抵达泽布吕赫港，并于当日下午晚些时候离开港口乘坐渡船前往英国，23日凌晨1点到达英国埃塞克斯的普尔弗利特港，英国方面的救护人员于23日凌晨1点40分通知警方在集装箱内发现尸体。
目前，比利时与英国已经开始联合调查。
遇难者身份到底是哪国人？
如果他们真的都是中国人，又是怎么来到英国的？
他们死前发生了什么？
警方表示，这一切仍全是谜，并警告说，在得到最终的真相前，恐将不得不面对长期而复杂的调查。
01
当地时间24日晚间，埃塞克斯警方公布消息，首批11具遇难者遗体已在警方的护送下前往位于切姆斯福德的布鲁姆菲尔德医院，遗体是由私人救护车运送的。遇难者识别工作流程将持续一段时间。下一阶段将进行验尸检查。验尸工作均将与英国皇家验尸官保持联系，埃塞克斯警方称，他们将确保遇难者的尊严。
据英国媒体披露，涉案司机罗宾逊，恰恰是最初拨打求救电话的人。当时，罗宾逊把车停在了埃塞克斯郡的工业区，下车前往货车后门内侧取文件时，打开了后门并看到所有尸体。被吓坏的他马上拨打了救护车，后者又报警。
司机罗宾逊
保加利亚官方证实，卡车虽是用一爱尔兰人的名字在保加利亚注册的，但罗宾逊却并非该车持有人。
涉事车辆
法医在案发现场取证
根据BBC在事发现场地区的报道，案发当地的这处工业园区目前“相当混乱”。许多在此地上班的职员，已被警方疏散到园区以外不得入内，而围观者和前往报道的媒体正不断增加。
当地时间10月24日，泽布吕赫港方面表示，装有39人的集装箱在运抵时就已是密封状态。爱尔兰一家货运公司确认是该集装箱拥有者，但15日就已将其出租。
警方推测，卡车行进路线可能是先经爱尔兰南部绕行至都柏林，再搭乘轮渡进入北威尔士。
据悉，位于威尔士的霍利黑德是英国到爱尔兰最繁忙的轮渡港口，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海上轮渡的所在地。
而关键点泽布吕赫港口，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被英国政府认定为人口走私的“热点地区”。
泽布吕赫港的景象
《卫报》报道，英国国家打击犯罪局（NCA）在2016年的一份报告中就曾提及，自法国政府关闭加来的难民营地后，传统的进入英国的主要渠道英吉利海峡隧道的安全措施得到了加强，走私者开始越来越多地转向其它路线，其中“比利时路线”开始对“走私人口”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
现在，39名逝者已矣，我们难以想象他们死前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痛苦。英国无轨运输协会首席执行官理查德·伯内特（Richard Burnett）称，卡车所运载的好像是冷藏集装箱柜，里面的人可能会遭遇的状况“绝对可怕”。“这样的集装箱一般被用来运输花草或是新鲜的农产品。如果冷藏，集装箱温度将设置为-5℃，如果冷冻，则是在-25℃。常人在这样的条件下，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
在遇难地点，英国埃塞克斯郡格雷斯市地方政府Thurrock Council已降半旗志哀。对于这起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不少英国政要表示“震惊”和“悲伤”。英国首相约翰逊说，“应追捕该罪行的肇事者并将其绳之以法”。
02
从我们已经掌握的信息来判断，本案几乎具有偷渡或人口贩卖的所有特征。
在英国，“人口贩卖”是个不断壮大的行业，也是有组织犯罪的一个主要途径。长期以来，英国一直是非法移民的目的地，这起惨剧的发生，再次引发了人们对跨越英吉利海峡的人口走私犯罪与边境安全审查的关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狡猾的人口走私者正在不断开辟“第二战场”。经常来往英国边界的卡车司机注意到，人口走私团伙让“弱势”的偷渡者从更远的地方上车，以应对在入境时的安全检查，但也将他们置于更高的风险之中。
英国边境管理局在多佛等大型港口部署了常态化的嗅探犬和二氧化碳探测设备，以发现躲藏在入境货车和集装箱内的偷渡者。然而，在诸如普尔弗利特港口这样不那么繁忙的地方，相关的部署就会薄弱许多。
事件发生地点的位置示意图
由卡车拉运的集装箱已成为人口走私团伙最常用的办法，有时，他们甚至会使用在此次埃塞克斯郡发现的冷藏集装箱。这对偷渡者来说是雪上加霜，危险系数翻番，尽管他们还要为此付更多的钱。
事实上，人口走私酿成的悲剧一再重演。
几年前，一辆满载来自中东和阿富汗难民的卡车被遗弃在奥地利道路边，被发现时，车中71人均已不幸窒息身亡。
2004年2月5日，在英格兰西北部莫克姆湾海滩，23名中国非法劳工在捡拾贝类时被海潮卷走淹死。这在当时英国社会引起强烈震动。拾贝惨案使英国正视非法劳工问题，当年就通过了《2004年雇主许可条例》，并且在2005年设立了雇主许可机构。2009年2月5日，英国首相布朗致信《英中时报》，通过该报向惨案的遇难者家属表示慰问，并重申打击黑工、非法移民和贩卖人口的重要性。
2000年6月18日，英国港口城市多佛的海关人员在检查一辆冷藏车厢时，发现的惨象和这次更如出一辙——车厢内叠放着几十个人，散发着恶臭，除两人侥幸生存外，其余58人因窒息或闷热脱水“团灭”。鹿特丹当地的气温高达32℃，卡车开出后不久，车厢里的空调制冷系统突然停了，由于整节车厢密封性能极好，司机听不到里头的拍打声和呼救声。生还者透露，有一只白人的手将集装箱车的通风管关掉了。他们向蛇头支付数万美元，由中国的福建省出发，前往英国的多佛港，在偷渡过程中，多是中国蛇头负责，但有时由白人运送他们。
英国国家反犯罪局承认，英国海岸线的长度，以及进入英国的客运和货运交通的绝对数量，使得识别非法移民成为“一个重大挑战”。
03
无论这次死的是不是中国人，我们必须重申的是，对在欧洲、尤其是对在英国反复发生走私人口集体死亡的事件，感到痛心。
这些人进入英国的方式看起来是不正当的，此时无法确定他们自己对这起悲剧到底在多大程度上负责。不过，我们无法否认，这毕竟是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
我们希望看到英国尽快抓获犯罪分子，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并拿出更多解决实际问题的具体行动。
向经济更发达的地区流动，可以理解，亦是全球性现象。如今欧洲国家多“齐步走、向右转”倾向，普遍排斥外来移民，拒绝向他们开放本国劳务市场，或许是一些走投无路者不惜铤而走险的原因。
希望西方发达国家切实践行对人权的各种承诺。即便是一个偷渡者，也不是生来合该遭受虐待、惨死的命运的。
各国应针对“目标受众”着力宣传不要藏在货车里躲避检查，还要加强对当地蛇头、贩卖人口者的打击。
总之，在类似案件里，各方都不应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愿此回英国方面做出积极、有力度的反应。
综合自央视新闻、环球时报、澎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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