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灾难片大师,又拍了一部年度爽片
早在1990年代,罗兰·艾默里奇就在看有关中途岛战役的纪录片时,燃起了对这段历史的兴趣。在他看来,这不止是一段史诗而悠久的历史,在这场伟大的战役中存在着无数难以置信的奇迹,但同时也凝聚着那一辈人珍贵的精神风貌。
当时,艾默里奇将这个预算高达1亿的项目交给索尼影业,而当时任索尼好莱坞制片厂CEO的约翰·凯利再把这个拍摄计划转交给日本总部后,没有出三天就接到了总部的回绝。
于是,项目遭到搁置,导演也转而投向美国内战题材《爱国者》的创作。《决战中途岛》一搁置就超过了20年,直到最近几年,艾默里奇才最终带其重见天日。
影史上,中途岛海战这段历史曾经被多次改编上大银幕。其中最著名的是诞生于1976年,集结了查尔顿·赫斯顿、亨利·方达、詹姆斯·柯本、三船敏郎、罗伯特·米彻姆在内的超豪华演员阵容的《中途岛之役》。
时隔40年,罗兰·艾默里奇导演的《决战中途岛》是对当年那部史诗级影片的一次焕新,更是一次全方面的升级。
在《独立日》《后天》《2012》等作品中,艾默里奇擅长运用多线叙事,在主要角色之外,通过相对次要的配角来铺陈线索,进而从不同视角和方位展现出故事宏大的全貌。
《决战中途岛》同样采用了多线叙事,故事主线由艾德·斯克林主演的海军飞行员理查德·“迪克”·贝斯特引出,聚焦太平洋战役正面战场,带领人们直面战场的激烈与残酷。主线之外,镜头同样聚焦战争后方视角,来自美军的情报机构以及作战指挥部针对日军展开的种种博弈与战略部署,以及军人家属的牵挂与关注。
这意味着影片和艾默里奇的许多前作一样,仍然采用了全明星的主演班底:除艾德·斯克林之外,伍迪·哈里森、丹尼斯·奎德、帕特里克·威尔森、卢克·伊万斯、艾伦·艾克哈特、尼克·乔纳斯和曼迪·摩尔等等,也都是好莱坞比较熟悉的面孔。
除了“数星星”的阵容,故事的多线叙述也带来《决战中途岛》与近些年好莱坞战争电影最大的差异之处——
无论是《血战钢锯岭》《敦刻尔克》,还是《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狂怒》,这些影片都力图在战争大背景下寻求一个微观的切口,从个体的命运投射战争的真相,呼应时代的境遇。
而《决战中途岛》刻画的是一幅恢弘的群像,从微观的切口进入,借由不同的线索编织出战争的全局全貌。简单地说,影片的视角更加全面,而格局也更加宏大。
这种操作方式,也更加考验导演平衡故事的能力:既要展现出历史的全景,同时又要保证故事的趣味和共鸣,避免影片沦为空洞、疏离、严肃的正剧。
罗兰·艾默里奇在剧情层面,采用的其实是经典的“逆袭”套路。影片从美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失利——珍珠港事件——开场。这次遇袭,不仅是美军最惨的一次败战,也是美军情报部门最严重的一次失误。
海军蒙受重创,国土腹背受敌,海军五星上将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临危受命担任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接下来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顶住压力选择相信曾经犯下重大失误的情报部门,确定在中途岛附近展开战略部署和军事防备,静待敌人的到来。
这是影片故事的大背景,在一场巨大失败中蛰伏砥砺,静待翻盘那一刻。
而影片微观的切口,则来自飞行员迪克,通过他的视角,经历亲密战友的牺牲,军队士气的重挫,在漫长的隐忍中不断试炼,直至最终的决战。
本质上,《决战中途岛》依旧是艾默里奇一贯擅长的“爽片”,惨烈壮观的战争场面也是影片一大重头戏。珍珠港遇袭时弥漫的硝烟,焦黑的船只残骸,在开篇就形成了一记视觉与情感的双重震撼。而随着太平洋战争日渐焦灼,摄影机则更多对准了海洋上方的空中激战。
从预告片里就能感受到这场空中战役的激烈与焦灼,美军飞机在密不透风的炮弹中寻求生机,前有航母高射炮的威胁,后有敌军战机的穷追,每一次飞行都让人替飞行员们捏一把汗。
导演还运用了大量主观镜头,营造出一种逼真的临场感,仿佛银幕下的观众就是坐在战机上的飞行员,正在等着猛烈的炮火艰难前进。
空战中最刺激的场景,出现在美军采取的几乎自杀式的俯冲攻击。在战机尚未配置精准发射装置的古早年代,投掷炸弹的准确性很大程度上要依赖飞行员的手动操作。而影片也详细讲述了具体的操作方式:
战机击落下降到极限低度,俯冲高度越低,距离目标越近,投掷命中率就越高,但同时也意味着危险越大。毕竟,飞行员在放出炸弹后以血肉之躯对抗战机的重量,让飞机实现极速上拉,逃离敌人的子弹,同时避免被自己投掷下的炸弹误伤。
《决战中途岛》里,罗兰·艾默里奇多次再现了这一紧张刺激的奇袭场面。事实上,他对于影片中任何一个战争场景都尽可能地做到贴合史实。
同一场战争戏份,艾默里奇和编剧都要翻阅两到三本不同的相关书籍进行对比和参考,以确保能够最到限度地还原当时的场面,给人们营造出最逼真的历史现场。
然而,任何战争电影关乎的不只是壮烈残酷的战争场面以及厚重传奇的历史,它们最本质的核心还是“人”,探讨人的伟大光辉或人性桎梏。《决战中途岛》虽然还原再现了一段重要历史,但它更大的意义或许在于,让出生成长在新一代的人们重新认识到当年出生入死、无畏无私的老一辈战士。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并没有一味地强调、烘托二战老兵的奉献或者牺牲精神,甚至在处理离别与死亡时也没有过多的渲染。
这源于导演艾默里奇对二战老兵精神的理解,他曾说过,在查阅历史资料时最让他惊讶的是,当时的战士对于他们直面炮火、击败敌军的壮举不以为意:“他们这代人,耸耸肩就把一切过往抛在脑后了,可是我们当下这个时代或许再没有人会这么做了。”
《决战中途岛》没有回避人性中恐惧、怯懦以及反思的一面,不过相较而言,影片更重要的落脚点,是对英雄主义的颂扬:
他们不应该只是隐藏在历史事件中一个个面目模糊的数字,而是一个个值得被时代始终铭记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