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世界的男同恋歌
李安曾说过:“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梦。”同性之爱和异性之爱的区别可能仅仅是“我只是爱上一个人,而我们刚好是同性而已。”
中国社会一直以异性恋文化为主导,同性恋及其文化一直都是以一种隐形的或边缘的亚文化状态存在着。同性恋电影也因其性质的另类成为禁忌。随着社会的发展,同性恋电影以其小众姿态步入人们的视野,成为一批先锋电影人呈现同性恋生存状态,呼吁同性恋权利并寻找心灵归宿的最佳表达方式。
20世纪90年代是华语同性恋电影的重要分界线。90年代以前,同性恋在电影中基本是失语状态。进入90年代,一批深刻探讨同性恋生存状态,关照同性恋社会问题的影片开始获得社会接纳与认可,大量的同性恋电影蜚声国际: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获得1993年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李安导演的《喜宴》获得1993年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王家卫导演的《春光乍泄》获得1997年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关锦鹏导演的《蓝宇》则在2001年包揽了台湾金马国际电影节4项大奖。
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就像溪水终于流向大海,山峦归于暮色,而远处有歌者在轻轻吟唱:如同在裂空之下,我遇到了你。无所依傍,此生无所依傍。你将逝亡,我亦摇摇欲坠。但我还是缓慢而小心的接近你,一定因为相互怜惜。
让我们一同走进那些同性之间的如歌的爱情与疼痛吧。
一、《霸王别姬》——承载广阔的政治主旨
誉满全球的《霸王别姬》被称为“中国内地第一部同性恋电影”,是一部融合了同性恋与历史政治动荡的具有史诗风格的影片。电影跨越50年历史,通过程蝶衣与段小楼这两个伶人悲欢离合的故事反映了20世纪中国历史的变迁。
影片采用经典的套层结构,包含有两个舞台。一个是京剧舞台而另一个则是社会生活舞台。在前一个舞台中,程蝶衣和段小楼一直在学习和表演京剧,而在后一个舞台中个人的悲欢离合和社会的变迁一一上演。片中多次出现《霸王别姬》的片段、《思凡》的念白、《贵妃醉酒》及《游园惊梦》的清唱等,再现了北洋时期、国共分裂时期、日伪统治时期、内战时期、解放初期、建设时期、文革时期和改革开放之后八个阶段。将个人命运、情感纠葛和时代变迁、国家大事交织于一处,戏梦人生的华丽和荒凉,社会生活的复杂和动荡,让人唏嘘不已。
二、喜宴——传统伦理的道德拷问
台湾电影《喜宴》是导演李安早年最受国际影坛关注的电影之一。影片讲述了定居在美国的同性恋者高伟同为了打发从台北来逼婚的父母,与非法移民的女画家顾葳葳假结婚而展开的一系列故事。
社会制度与伦理道德对同性恋行为有很大的影响,而电影对传统伦理道德对同性恋的禁锢这一现象的态度也逐渐明朗起来。在《喜宴》中,同性恋与异性恋的矛盾冲突、传统观念与新生事物的格格不入以及中西文化的巨大隔阂成为推动故事发展的动力。传统和现代在这里交汇,新旧观念在这里撞击并融合。李安直面各种矛盾,用中国传统的中庸思想来处理同性恋问题,最终皆大欢喜。他通过《喜宴》把一个传统中国家庭面对社会现代观念的迷茫、困顿以及包容传递了出来,并用儒家思想的忠孝节义和家庭伦理作为制度崩颓的救赎。
三、《春光乍泄》——当代都市人的生存状态
香港导演王家卫执导的这部影片不仅是优秀的文艺片,其在华语同性恋电影史上同样占据着重要的一席。
无论被赋予怎样的形式,同性恋电影追求的主题都离不开对人性情欲的关注,都反映了人性在时代中的畸变与永恒,胆怯与勇敢,渺小与伟大。跳动的镜头下呈现出两个漂泊在异域的同性恋人之间的纠葛。何宝荣与黎耀辉两人在阿根廷游玩,本是相约去寻找伊瓦苏大瀑布,却在途中产生了一系列矛盾而分手,最后黎耀辉独自来到瀑布前呓语:“我终于来到瀑布,我突然想起何宝荣,我觉得好难过,我始终认为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一对。”
王家卫以惯常的逃避与拒绝手法,表达了无来源又无去向的生存境况和浮萍一般随波逐流的人生态度。探讨了一个关于精神漂泊、灵魂空虚者所寻求的“回归”主题,也同时暗示着都市人对归属感的缺失与追寻。
四、《蓝宇》——追问人性与情感
同性恋者常常成为人们贬损的对象,而同性恋电影则含蓄地表明了自己人权平等的立场。这是一个非道德、非伦理的立场,它认同所有人都平等地享有作为生命本体的人的基本权利,其中当然包括对性的自由选择。华语同性恋电影,大都处在人本主义的立场,规避了对同性恋的道德评价,给予了主人公深切的人文主义关怀。
《蓝宇》抽去了社会对主人公的道德批判,以安静平实的风格从尊重人性本真的内核出发,强化了主人公同性之爱的动人力量,认为同性之爱也是人类正常纯洁并且至高无上的一种。据统计,观看此片的观众有80%以上为非同性恋者,并且有三分之二的观众在观看影片后,表示可以理解和接受同性恋。《蓝宇》描绘了作为生命本体的人的纯粹生活体验,成功地实践了一次“道德逃亡”,并获得了主流文化的理解和宽容。
结语:
程蝶衣期许的一辈子是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的一辈子,但这场深情却是一桩悲剧,最终必得以死来句读。
高伟同说遇到一个合适的可以生活在一起的同性恋非常不容易,所以我们彼此都很珍惜,也活的很幸福。
何宝荣对黎耀辉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但是无论他们相隔无数的山川峡谷,还是彼此的目光只有一线之隔,其实心都是同样的遥远。
蓝宇对陈捍东的痴心,是你是磐石而我是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而陈捍东对蓝宇的深爱,如鲸向海,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于一部分人来说那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抵达的梦。如程蝶衣和段小楼,何宝荣和黎耀辉,蓝宇和陈捍东。但是于另一部分人来说那是用尽一生领悟到的铭心刻骨,情到深处人孤独,才会明白唯有爱是救赎。如高伟同和赛门,如茫茫人海之中的你和我。
我爱你,只是我们恰好同性。后来我知道爱情与性别无关。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古老时钟敲出的,微弱响声,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此刻你若不爱我,我也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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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稿与第一稿的开头和结尾截然不同,审稿的两位老师一直在说我可不可以柔软一点,像女生一点......最开始写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偏理性一点,那时在看戴锦华老师的书,佩服得很。豆瓣那种热门影评,开头就是“是在一个午夜看的这部电影”这种文青极了的调调是我非常排斥的,又何必为赋新词强说愁呢。
后来和另外一个姐姐当面聊了整整两个小时,她指出我的文章中缺少感情和血肉。我反驳说,文字一旦产生不应该依托于对作者的兴趣而存在,而应该是一个初始的自由言说的整体,并借由读者的不同的感悟而获得延伸,所以应该由文字本身说话,而不是作者。况且所谓作者的感情其实是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比如说那么多电影,我为什么单单写这几部,这就很明确地说明了我的喜好啊。
我很感谢他们对我的指点,也一直在想,以至于没想清楚前都没开始再写。我知道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疑惑一直还在。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谈谈你的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