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被五花大绑活活蒸死,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真的值得称赞么?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问题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很令人佩服的,不是勇士,谁敢去吃它呢?
我并不清楚鲁迅先生是否知道他是在夸赞一位远古勇士,在现代人类的祖先里,第一位吃螃蟹的勇士应该最晚于十几万年前出现在非洲的海岸边,我们不知道这位勇士出于什么原因逮到一只举着两只大螯防御,用余下八条腿横行的活物,可能是因为他饿了,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对这种运动姿势奇怪的生物感到好奇。我甚至怀疑这位勇士是否知道要把螃蟹的外骨骼拆掉才能吃到里面的肉。不过有证据表明早期人类是懂得怎样吃螃蟹的,甚至还会把螃蟹拿来烧烤。
今天的科学研究已经证明,螃蟹等水生生物不仅是早期人类生存和迁徙过程中重要的食物来源,更是早期人类大脑发育的关键因素之一。
有研究[1]认为在大约19.5万年至13万年前的冰河时期,非洲大陆变得寒冷干燥。智人自从变得聪明起来,个体生存能力变强,种群数量开始扩大,这种环境剧变使得智人的生存受到了威胁,智人们只能开始迁徙,而海岸是他们唯一正确的方向。大约16.4万年前有一群智人来到了南非海岸边一个叫做Pinnacle Point的地方,他们在这里的洞穴定居,并且过上了比内陆更为优渥的生活,因为这里有高效采集最好的帮手——潮汐,这让获取食物变得容易。Pinnacle Point地理位置示意图 来源:Curtis Marean
现代Pinnacle Point地区的洞穴和潮汐,在16.4万年前。海平面并没有如此高,生活在洞穴的智人可以安全赶海。来源:Ilja Herb
居住在此处的智人们通过了解潮汐节奏并在安全的情况下前往潮间带采集食物,以此来获取生命所需的能量,这种方式比在内陆打猎要安全便捷地多,他们只需要掌握潮汐的规律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轻松获取到海洋的馈赠,这种低风险低成本的采集方式直到今天依然为人类所采用并痴迷——我们现在把这种行为称作赶海。
古人类学家在岸边洞穴的沉积层中发现了12个贝壳遗迹,多数是贻贝,其中至少有一个是寄居于鲸鱼身上藤壶的外壳,这表明在此居住的智人应该尝到过搁浅鲸鱼的味道。不幸的是,这项研究并没有报告在洞穴沉积层中发现其他种类动物的遗迹,根据我们的生活经验,居住在此的智人应该与螃蟹有过接触,蟹是难得的美味,一只成年螃蟹的净含肉量约为一只成年贻贝的30倍。但是目前没有证据来证实这种猜测。
2000年发表的一篇研究报告[2]则清楚地给出了人类与螃蟹接触的证据,研究团队在此处发现了12.5万年前早期人类制作的石器,虽然尚未搞清楚这些石器是否由智人制作,但让人惊奇的是,在这些遗迹里我们看到了目前人类最早食用螃蟹的证据。位于红海西岸的厄立特里亚,此处发现了大量早期人类制作的石器,并且发现了牡蛎、贻贝和螃蟹等生物遗迹 来源:附注2
红框内为黑翟石工具中的蟹钳,来源:附注2
早期人类迁徙是古人类学者最关心的内容之一,而红海到阿拉伯地区是其中最关键的节点,这使得早期人类可以从非洲扩散到全球。在这个过程中,古人类学家认为海洋生物为早期人类在此地区的迁徙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早期人类迁徙路径 红色代表智人 橙色尼安德特人 黄色直立人 来源:wikipedia
今年5月份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3]认为人类从非洲迁徙到阿拉伯半岛主要食物来源是红海岸边的贝类。科研团队在红海南部的沙特阿拉伯法拉桑群岛(Farasan Island)发现了大约5000年前埋藏的贝壳遗迹,该地区大概有15000个贝壳遗迹,其中最多的是黑线凤凰螺。科研团队发现贝类经历多次采集之后依然可以保持生态可持续性,他们据此认为在干旱期间人们可以从海洋获取大量的食物并以此作为迁徙途中的食物来源。位于红海东岸法拉桑群岛,是珊瑚礁群岛,黑色点代表了贝壳遗迹的发现点 来源:附注3
法拉桑群岛考古遗址中化石礁附近贝类化石种类非常丰富。有些化石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万年前,这表明海洋生物作为食物资源的历史非常悠久。
当早期人类走出非洲之后,他们对海洋生物的利用更上了一个台阶。今年3月份发表的研究报告[4]显示,在8.6万年到10.6万年前生活在葡萄牙海岸洞穴里的尼安德特人十分喜欢食用海洋生物,他们食用贝类、螃蟹、鲨鱼、海豹和海豚。在这个洞穴里,研究团队发现了大量螃蟹遗迹。位于葡萄牙海岸的Figueira Brava洞穴 来源:附注4
居住在此的尼安德特人采用渔猎群落(fisher-hunter-gatherers)的方式生存,他们面朝大海,利用对潮汐规律的了解来获取海洋食物,他们甚至可能还会主动潜水来打渔。这里背靠陆地,他们还可以从密林里捕猎陆生动物,甚至烤松子来吃。在夏天,他们会捕猎来到岸边浅水区的普通黄道蟹(Cancer pagurus)和欧洲蜘蛛蟹(Maja squinado),并把它们做为烧烤原料,这些普通黄道蟹头胸甲平均长度为16.2公分,平均体重约为800克,这已经足以对人类造成威胁。洞穴沉积层中烧烤螃蟹的遗迹 破碎和烧焦的蟹螯 来源:附注4
洞穴内39个普通黄道蟹遗迹复原统计,最小的普通黄道蟹头胸甲长度为111毫米,最长的223毫米。来源:附注4
尼安德特人在海边的生活还是比较富裕的,这种渔猎的方式能让他们获取更丰富的营养,适应季节的变化。而且他们非常勇敢,会对体型巨大的螃蟹下手,即便是这些螃蟹可能比他们的手掌更大。我们也可以从图片中看出他们已经掌握了吃蟹的技巧,蟹螯里面的肉也会被取出来。人类想象中的尼安德特人在洞穴中的生活场景 尼安德特人对海洋生物的利用某种程度上说明他们可能在智力水平上并没有与智人有显著差异 来源:reddit
到今天,现代人还有大约2%的尼安德特人基因,不知道住在此处的尼安德特人是否与我们的智人祖先相遇过,并把赶海的技巧传授给他们。
象脑的重量是人脑重量的三倍,然而人脑中灰质神经元的数量是象脑的三倍,这使得人类更加聪明。科学家认为这是由于大约在200万年前直立人就开始食用肉类[5],这促进了大脑灰质的发育,而大脑的发育使得神经元数量提升,人类的认识世界能力增强,学习能力增强,对适应环境和制作工具都有极佳的助益。黑猩猩大脑与人类大脑的对比,想要发育成人类大脑,猩猩脑需要在右额叶处(黄色和红色部分)扩大生长,并且缩小右颞叶(蓝色部分) 来源:附注5
研究[6]发现直立人在195万年前开始利用水生生物,如鱼、贝类、龟和鳄鱼等。这让他们的大脑皮层灰质开始增加。而鱼类和贝类中所含有的omega-3和omega-6脂肪酸也被认为发挥了重要作用。医学研究[7]认为,海鲜食物进入早期人类食谱使得早期人类的大脑可以发育地更加健全。其中omega-3脂肪酸中的DHA(二十二碳六烯酸)被认为是其中的关键,除此之外,海鲜食物中存在的大量营养素(包括碘,铁,锌,铜和硒)也有助于早期人类大脑发育。海鲜食物被认定为早期人类大脑发育做出了突出贡献,更加发达的大脑不仅有助于早期人类更好地认知潮汐规律,还赋予了他们更多的生存生殖优势。这使得人类变得更加聪明,能够更好地理解世界运行的规律,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也使得人类最终成为地球诞生以来最有智慧的物种。
法国科学家为了直观地表现这种差异,他们在研究报告尾页附了一幅漫画。注意看跷跷板下面的食物残渣。法国的漫画作者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来源:附注7
直到今天,补充DHA依然是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为了让宝宝变得聪明,在妊娠期和婴幼儿时期都需要注意补充omega-3脂肪酸。
第一位吃螃蟹的勇士为人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发现了这种横行的外骨骼动物其实味道还不错,外表虽然凶猛但肉还是挺多的,不失为一种优秀的食物。他当时应该并不清楚吃螃蟹可以补脑,即便是现代人类也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发现的。
这种行为非常值得称赞,我们应该多吃几次螃蟹来祭奠这位勇士。清蒸梭子蟹 来源:pexels
@五莲花开 五莲老师的回答非常精彩了!简单补充一些。 我愿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为勇士,因为TA可能拯救了人类。
吃螃蟹当然不止是为了饱口腹之欲,毕竟人类第一次看见螃蟹,估计和我们见到八爪蜘蛛一样——这玩意能吃?
在人类进化的历程中,同时伴随着食物的适应性跃迁。
甚至可以说几次关键性的饮食习惯改变,成就了当今的人类。人类饮食的变迁史最早古人类和黑猩猩的食物类似,基本是林地中的水果等植物。在约250-280万年前,人类的食谱中开始出现大量的肉类。动物源性的食物不仅带来高热量,而且提供丰富的蛋白质、维生素以及铁、锌等微量元素。智人在非洲出现后,进化出了消化块茎类食物的能力,口腔中的唾液淀粉酶能够让我们更好分解吸收块茎的营养。反之,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的基因组中没有观察到唾液淀粉酶基因( AMY1)[1]。块茎是种比较稳定的食物来源,我们可能很久才能吃一次肉,但是土豆、红薯可以随时从地里挖出来。
相较于黑猩猩,我们的肠道变小,大脑变大在饮食进化过程中,还有一项重要的技术——烧烤。经过烤制的肉类和块茎更加易于消化,每天不用费力地消化食物,人类的肠道的体积因此减小,更多的能量资源支持大脑建设。接着,把螃蟹等海洋生物加入人类豪华午餐。
人类起源于非洲内陆,早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到海洋生物。
在地质演化过程中,撒哈拉沙漠的面积不断变化,当撒哈拉沙漠面积缩小时,非洲大部分区域是宜居的森林草甸,人类和动物群扩散至各处生活;当撒哈拉沙漠面积变大时,人类的生存活动面积不断被挤压,不得不向海岸边靠近。
因此,撒哈拉沙漠就像一个水泵(撒哈拉泵理论Sahara pump theory),不断「抽吸喷涌」,驱动人类和动物群的迁徙。
这时候,海洋生物就是人类的救命稻草,不知道人类第一次见到张牙舞爪的大螃蟹、黑不溜秋的贻贝时是什么感觉。
但是面对Win or Go die的困境,第一位勇士向蟹钳发起了冲击…
当然我们知道,结果是「真香」。沿海迁徙的路线(粗黑线) | 图源文献【2】
其实在海边捡贝壳,拾牡蛎是比较简单的采集活动,小孩子也可以参加。人类可能就这样边捡贝壳边沿海迁徙,走出了非洲,从阿拉伯半岛经波斯印度来到东南亚[2]。
饮食的适应性变化还有很多,比如现代人3.4-4.8万年前来到斯里兰卡热带雨林以后,迅速掌握了热带雨林的生存法则,制作弓箭猎杀小动物[3]。
因纽特人在7000年前掌握了冰原渔猎技术,学会从鱼和海豹等动物体内获取维生素D等营养物质后,才能够在北极圈生活。[4]
1万年前进入新石器时代,人类开始驯化植物和动物,食物品类变得更加丰富,逐渐摆脱靠天吃饭的窘境。
总之,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展现出强大的饮食适应能力,每一次饮食的跃迁都能够促进大脑、技术和文化的改良,滚雪球般进化积累,使得人类适应各种生态位,遍(吃)布(遍)全球。
至于五花大绑…
煮过螃蟹的人都知道,如果放任螃蟹在热气里挣扎,不仅更残忍,而且会把螃蟹腿折断掉。
五花大绑好歹走得更体面点…
怎么说呢?
以前农村到了过年要杀猪,那是比蒸螃蟹更残忍的存在。
养了一年的猪,会被一群男人给抓住,绑在板凳上,然后被一刀捅死,猪拼命的嘶吼,挣扎,鲜血如泉涌,装满了大盆。
不管杀猪还是杀鸡是不能让猪立即死去,一定要让它挣扎,这样子可以留出更多的血,而这些血可以拿来做猪旺。
其实我小时候还不喜欢吃猪旺,长大了就喜欢了,老是在锅里捞。
那时候杀猪都是会围观的,大人小孩,小孩子会吓得不行,但是想起晚上就有猪肉吃,非常开心。
相对来说,蒸螃蟹简直就是温柔。
再者,现实里,很多时候,我们自己没有做残忍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们活着,残忍的事情在一直发生。
小狮子并没有杀戮,但是没有其它动物的死,它又如何能生?这就是自然。
只是我们看不见,于是就忽略了。
对于螃蟹来说,当你吃它的那一刻,残忍就是注定得了。
某些人所谓的让螃蟹死的少一些痛苦,那就算了吧。
与其这样子不如不吃呢?真要这样子那的成素食主义者。
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植物没有感情呢?
所以,还是不吃,绝食为好。
什么叫残忍呢?就是能吓哭小孩子的叫残忍,你蒸个螃蟹只会把螃蟹馋哭了吧。
最后,自己觉得残忍,那就别吃,而不是问别人为什么要吃。
这是每个人的自由。和尚自己不吃肉也没说见人就要求不吃肉。
看过杀猪的表示,马赛克算个球。那时候都是大人抱着小孩去看杀猪,小孩子记性特好,看到屠夫就知道要发生自己又害怕有欣喜的事情。
我稍微大点就也就会杀鸡了,灌点酒,脖子拔毛,一抹,就是拔毛特费事,要开水,烫手,但是冷了又不好拔。
全裸的猪猪拼命挣扎,一群男人上下其手,极其粗暴
↓这猪叫虽然凶残残忍,但是却让我口水直流,怀念小时候的猪油渣烧白菜。骂的,现在吃到的味道都不对。或许要想菜好吃,就得猪叫加持吧。
捅猪画面都没有,不怎么带劲。实拍乡下杀猪过程,6个大汉才能把它镇住,这猪得有多壮啊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bilibili相信我,这是你见过最真实的杀猪视频zhu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bilibili湖南农村杀猪匠杀猪30年,在当地无人能敌,全靠他研究的这个神器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bilibili
觉得蒸螃蟹残忍的可以试试我的方法——
效率极其的高,啥都不用处理,螃蟹不解绑直接丢进微波炉,一只4两的大闸蟹只要4分钟
一开始我觉得微波炉是不是更残忍,毕竟是百年未有之新死法,而且我担心螃蟹会爆炸,那场面可就太难看了,届时满微波炉都是炸开的蟹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利给,我都不敢想。。。
但是试了几次后发现螃蟹并没有爆炸(不解开绳子,加热结束后过一会再去拿)
关键是用微波炉弄死一只螃蟹比用传统的蒸可快多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样螃蟹可以少受些苦
我吃起来也更开心了呢
以上图片都是用微波炉做的,味道和蒸出来的没有差别。
更快更强的处决螃蟹,减少螃蟹痛苦
还是附上详细的微波炉螃蟹指南吧:
螃蟹买回来,一般不用刷,有泥的可以刷一下,没有泥的不刷。
冲一下或者泡一下水,主要是洗去浮尘,顺便把螃蟹打湿方便微波。
螃蟹进微波炉不要拆掉绳子,切记。拆了你也控不住它呀。
拿一个可微波的容器,陶瓷碗或者塑料盒都行,螃蟹放进去,再把盖子盖上,不用盖严实,虚掩就行,形成蒸汽空间的同时方便放气。
微波炉开最高火,按照螃蟹大小,一般3-5分钟即可,时间少了没熟,时间长了过干,自己把握。
这种带壳的食物用微波炉加热的确有爆炸的可能,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在微波炉里炸了还好,也就浪费一只螃蟹,把微波炉弄脏,还没啥大问题。但是如果你打开微波炉拿出来的过程中在你面前炸了,那就很危险了,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请在关火之后等待几分钟再去拿,反正螃蟹太烫了也没法吃,就别太着急了。
(虽然我一次也没炸过但是为了安全,请大家一定要注意)
微波炉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玉米
还有https://zhuanlan.zhihu.com/p/107465523https://zhuanlan.zhihu.com/p/106741291
别闹,第一个吃螃蟹的远远算不上“人”。
你以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这里:
实际上第一个吃螃蟹的在这里:
所以,从逻辑学和语言语义学的角度来看,是先有的“吃螃蟹”,后有的“人”。对于螃蟹来说,最开始它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水里,石头缝里,沙滩上,海底,椰子树旁边,那个时候就一直作为某种可口的小吃受到广大食肉动物和杂食动物的喜爱。后来这些食客中出现了一种恐怖直立猿,这种恐怖直立猿什么都吃,但是确实算不上最残忍的。
相对于“五花大绑活活蒸死”,被活生生吃掉其实更为残酷。我们代入一下螃蟹的视角,你是愿意活生生的被掰掉胳膊腿,看着自己的腿被吃光,拖着光秃秃的身子在那里瑟瑟发抖,然后一张血盆大口向你袭来,咔嚓,它咬掉了你一半身体。可惜你作为一种软甲纲十足目动物,缺了一半身体并不会马上死掉,那张血盆大口一边咀嚼你一半儿身体,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它来吃掉你剩下的一半身体……
相信我,克鲁苏神话都不敢描述这么恐怖的场景。
另外还请相信我,如果螃蟹有足够的意识以至于认识到啥叫“恐怖”的话,它肯定早就意识到被这么残忍的吃掉才是常态,以至于后来恐怖直立猿先弄死它再吃,显得十分的优雅文明,螃蟹们对此应该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的。
所以理论上讲,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确实不值得称赞,第一个把螃蟹弄死以后再吃的人才值得称赞,不光是值得别人称赞,更值得螃蟹自己称赞。
当然了,在蒸汽里被蒸死,并不是一个舒适而自在的过程,还有比这个痛苦更小的死法,比如被一刀剁成两半,比如老死。但是凡事不能总是追求极致,在死亡一道尤其不能如此,不管怎么说,被蒸死和被一刀剁两半,都算是相对舒适的死法了。
总比活活啃了好得多,对吧?
蒸死的过程,绑不绑起来其实都区别不大,就算你能挣扎,也无非是在锅盖上弄出点动静。在“绑起来”这种事情上,日本人尤其有经验。
当然中国江南地区的饕餮们也挺有经验的,他们会绑得非常科学,以至于螃蟹们都感觉到与有荣焉。
身为一只螃蟹,它总是在水里鼓捣点浮游生物啊,苔藓啊什么的充饥,到了特定的时间就去找异性交配,然后鼓着肚子等着下小螃蟹。一旦完成这个过程,它们的存在就没什么意义了,自顾自的死去,再没人知晓。如此反复,它们也从不会去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还能干点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吗?它们不会想,它们只知道觅食、交配和战斗、逃跑。
正如你我一样,其实生物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么其实最终绑不绑起来,实在是更没有意思的事情了。
我们大多数生物都是属于上一级捕食者的食物而已,你以为你到了食物链的顶端,实际上你头上总是还有人存在的。你以为你可以挣扎,实际上你被绑得比螃蟹还要结实。螃蟹不绑着,还能在锅盖上面闹出点动静;你呢?你没被绑着,你在锅盖上闹出点动静我看看?
你在被食用的时候,你连挠锅盖都挠不到。
你觉得螃蟹可能意识不到“被吃”这么一种悲惨的命运,实际上,你也意识不到你在被吃这么一种悲惨的命运。我每次走进地铁站,站在下行的电梯上看见站台上乌央乌央的人头,就总有一种看着锅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螃蟹的感觉,溽热的空气里蒸汽看不见却感受得到,活像一口蒸锅。
然后电梯继续下行,把我带到他们中间去。
你意识到你在被人吃吗?
你意识不到的,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晚高峰,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