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未成年人“游戏租号”：被绕开的防沉迷系统该如何应对？

　　

　　广州家长陈先生向记者称，他家孩子正在上高中。因疫情需靠手机上网课。但在这段时间里，孩子居然通过电商平台租赁游戏账号，用租来的账号突破了防沉迷系统超时游戏。陈先生迫切希望相关部门与企业能尽快介入监管，堵住这一。

　　而在南都记者的实测中，部分租号平台并未要求用户实名认证，在电商平台里的多数租号网店，未成年人也能轻松租到账号。这些用于租借的游戏账号从哪里来？南都记者调查发现，游戏账号一般由愿意出借账号的个人提供，租号网站或电商平台网店实际成了撮合租借双方的一个平台。账号拥有者将账号的虚拟信息告知平台，提交账号后用于出租，作为租号平台，一般从中抽成获取利润。

　　

　　据调查，目前主流“游戏租号”平台主要分为两类：一类由企业经营，有相关租号平台；另一类以中小型工作室和个人为主，主要依托电商平台开展经营，也有绕开平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零星交易。

　　记者测试发现，有租号网站（如“X美租号”）虽然在其APP端时要求实名认证，但从网站端注册账号到下单租号、登录游戏都没有要求实名认证。在电商平台上，情况大同小异。如，某电商平台禁止认证年龄小于18岁的用户购买网游虚拟货品，但有未成年人在一家个人店铺中成功租到游戏账号。记者还到，在一些电商平台、租号网店的客服会提供一外部链接，通过链接跳转，绕开平台完成“租号”操作，从而脱离平台监管。

　　，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出的《关于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要求严格实名注册，所有网络游戏用户均需使用有效身份信息方可进行游戏账号注册。广东旭瑞律师事务所陈俏丹律师表示，新《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七十五条也规定，网络游戏服务提供者应当要求未成年人以真实身份信息注册并登录网络游戏。“租赁平台和商家应尽到合理的和规避义务，预防未成年人通过平台去实施租赁行为。”

　　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员高艳东则认为，根据2015年3月起施行的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的《互联网用户账号名称管理规定》，互联网信息服务提供者应当按照“实名、前台自愿”的原则，要求互联网信息服务使用者通过真实身份信息认证后注册账号，租借游戏账号的行为其实已经违反了网络实名制的要求。

　　有认为，目前法律法规未明确禁止“租号”，但电商平台仍负有监督管理责任。

　　提供游戏租号服务的商家有很大部分依托电商平台开展经营。南都记者在邀请未成年人实测中就发现，有电商平台上的企业店铺能识别出实名认证信息，并提示“不能购买网游虚拟商品”，但多家个人店铺均在未实名认证的情况下能够成功租到账号。

　　广东省律协未成年人保护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郑子殷认为，网络的经营商应跟上政策要求，不能总是以盈利为目的，应该积极履行的社会责任，遵守相关法律法规。

　　高艳东则分析称，目前法律法规未明确禁止“租号”，但相关电商平台也应当有足够重视，“一方面应将游戏账号租赁、售卖进行整合，创设专门的块，专门监督管理。另一方面，仔细售卖主体售卖资格，对于不具备资格或者违规向未成年人售卖、出租游戏账号的商家店铺进行处置。”商家也应当严格按照法律法规识别买家身份，对于购买账号和租赁账号的顾客，必须要求顾客进行身份认证，商家核实无误后再提供相应服务，如果商家没有按照规定履行义务，应当承担相应处罚。

　　

　　对于游戏租号行为，多家游戏企业均在旗下游戏的《用户协议》中强调，未经企业许可不得出租或转借账号。

　　而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的《互联网用户公众账号信息服务管理规定》则明确，“公众账号信息服务平台应当依法依约禁止公众账号生产运营者违规转让公众账号。”但出租并非转让，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互联网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刘晓春看来，游戏租号属于灰色产业，未来有可能会进一步被加强监管。

　　广东省律协未成年人保护法律专业委员会主任郑子殷也认为，出租游戏账号虽没有被法律禁止，但租方和借方双方难免会引发多种纠纷，衍生而来的问题让监管难度增大，“不排除不法分子租借账号进行洗钱等违法行为，最终导致出租方的受到侵害。”

　　一家头部游戏厂商在接受南都采访时表示，第三方游戏账号交易平台组织规模化的游戏账号交易，造成大量游戏账号实际使用者与游戏实名注册信息不一致，违反《网络法》等法律法规确立的网络实名制要求，也致使游戏厂商采取的未成年人保护机制无法正常发挥作用，将大幅增加游戏运营商的运营成本及监管风险。有大量司法判例证明许多用户在第三方游戏账号平台购买游戏账号之后，了“一号多卖”“卖出账号后恶意找回”“盗号或他人游戏账号”等一系列虚假或者交易纠纷，甚至引发刑事案件。南都记者了解到，该游戏厂商已对两家头部账号租赁平台发起诉讼打击案件。

　　那么，针对游戏租号这一，目前的防沉迷系统应该如何改进？南都记者了解到，有游戏厂商已推出了一些针对性的举措。如，对游戏超过一定时长、实名为成年人进行人脸筛查。凡是拒绝或未通过人脸的，将被当成未成年人纳入防沉迷监管踢下线。还有游戏厂商研发一套神经网络模型，在能有效识别未成年人，减少未成年人因使用他人身份证避开防沉迷限制的情况发生。

　　但据记者观察，并非所有游戏厂商都采取了措施堵住了“租号”。

　　游戏账号出租应属于网络文化经营。但南都记者发现，较规范的租号平台在网站上亮出了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号，但许多平台网站上往往只有ICP备案，有些甚至连备案信息都未显示。郑子殷认为，目前游戏租号平台属于新生事物，针对游戏租号并无相关针对性的法律法规。他因此呼吁有关部门和专业对“租号”产业充分调研，衡量其所带来的影响，及时制定法律法规堵住它的。

　　高艳东则表示，相关部门应当在制定法律规定的时候，一方面扩大预防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责任主体，不仅包括游戏厂商，还应当将游戏交易平台，租号平台等平台主体纳入责任主体范围。另一方面，对于购买游戏账号、租赁游戏账号等，应当制定规则，要求服务购买者提供身份凭证，商家主体核对身份凭证后才可出售相关服务。

　　统筹 南都、N视频记者 陈杰生 吴笋林

　　采写 南都、N视频记者 魏志鑫 实习生 石珂源 陈开欣 鄢志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