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里斯神:古埃及的春日重生秘仪

  

  ■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葬祭庙中的奥西里斯立柱,埃及卢克索西岸山谷,第18王朝,公元前1503年~公元前1482年。

  没有一位神祇能像奥西里斯这样对古代埃及社会影响至深:“奥西里斯复活”的神话凝聚了人类社会最基本的经验——王权、家族和死亡,又集合了人类最本质的渴望——重生和永恒;“奥西里斯复活”仪式因循时间与季节的譬喻,一遍遍上演,成为古埃及人春天最隆重的庆典。

  奥西里斯神:

  古埃及的春日重生秘仪

  撰文、供图/芝加哥大学东方学院

  翻译/丁洁雯

  无疑,没有一位神祇像奥西里斯(Osiris)这样对古代埃及社会影响至深。他是人类两个至关重要而又互相冲突的经验领域的人格化表达—至高无上的权力和人类的终极命运—死亡,就此,奥西里斯触及了人类生活的本质。他还涉及了人类经验中的另一维度—个人通过家庭、社群和社会相互连接,这反映在奥西里斯神话中的核心家庭构成,当中有父亲盖布(Geb)和母亲努特(Nut)、大哥奥西里斯、妹妹伊西丝(Isis)、小妹奈芙蒂斯(Nephthys)、弟弟赛特(Seth)以及奥西里斯和伊西丝的孩子荷鲁斯(Horus)。虽然在神谱当中,这些神祇分别拥有自己独立的统治区域和展现形式,但围绕“奥西里斯复活”所展开的神话叙事始终是其核心。因此,奥西里斯神话不单单是属于法老的宗教,也是属于所有埃及人的宗教。

  奥西里斯神还是埃及的神谱当中仅有的能勾勒出生平事迹的神。奥西里斯比其他神的经历更近似于人类的境况,他经历了出生、结婚、死亡、繁衍、爱、背叛、忠诚,甚至被当作国王,拥有地位和领地。这些叙述构成了“奥西里斯神话”不可分割的要素。

  ■ 古埃及壁画中的奥西里斯彩色浅浮雕头像。

  奥西里斯的起源之谜

  根据埃及神谱,奥西里斯和他的兄弟姐妹是天空之神努特和大地之神盖布的孩子,奥西里斯生下来注定就是埃及的国王。奥西里斯何时以及为何出现,一直难以说清,并引发了广泛的讨论。最近的研究推翻了长久以来的一些假设,比如关于奥西里斯的诞生地、他最初的角色,到底是起源于古王国时期奥西里斯的冥界生活由皇室阶层向非皇室阶层的传播,还是基于死者和奥西里斯死而复活的神话之间象征性的连接?

  奥西里斯第一次出现在第5王朝(古王国时期,公元前2494年~公元前2345年),之后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区的首都孟菲斯地区大范围普及。孟菲斯是皇家和贵族的墓地所在,离宫殿不远。在法老的金字塔铭文当中,奥西里斯是一位出现率极高的主神;在私人墓葬中,奥西里斯也与阿努比斯(原来是一位独立的神)一起很快占据了统治地位。一直以来,奥西里斯被认为诞生于阿拜多斯(Abydos),是阿拜多斯最古老的神祇,但这一直存在争议,因为他并非一位严格意义上的阿拜多斯地方神。不如说,奥西里斯与阿拜多斯的联系是后来形成的。一来,既然奥西里斯的核心要义是起死回生,那他被认为是一位诞生于阿拜多斯的植物神就难以成立。奥西里斯的原初功能是作为皇家葬礼中的一位神,他与阿拜多斯的联系也是因为那里有最早的皇家墓地。其实,阿拜多斯最早的地方神是皇家墓地的豺狼神Khentamenti,直到中王国的早期(约公元前2040年),Khentamenti才最终让位于奥西里斯,成为奥西里斯的一个陪伴。

  ■ 带彩绘的丧葬木碑,第25朝,公元前680年~公元前670年。此种木碑的作用通常是为死者提供保护。木碑上描绘了墓主人Tabakenkhonsu女士(右一)在图特神(右二)的带领下来到奥西里斯(左二)和伊西丝(左一)的面前,而他们全都在天空女神努特身体的保护之下。

  奥西里斯神话

  虽然有大量的图画和文本涉及奥西里斯的神话和秘仪,但是很难辨认出一个关于奥西里斯的完整、固定的神话样本。迄今发现的最完整阐释刻写于第18王朝(新王国时期,公元前1550年~公元前1295年)早期的一块石碑之上(现藏于卢浮宫)。在古典作家当中,对奥西里斯神话进行过最早且最重要解读的是希腊人普鲁塔克,在他写于公元2世纪早期的《伊西丝与奥西里斯》(De Iside et Osiride)一书中,提出了“奥西里斯神话”的概念,他所描绘的很多细节据说引用了当地的说法,提出了许多至今仍未能证实的观点。

  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按照“主流”版本大致描绘出奥西里斯神话:埃及国王奥西里斯与自己的妹妹伊西丝结为夫妇,被他们的弟弟赛特所杀,赛特的妻子是他们最小的妹妹奈芙蒂斯。趁奥西里斯和伊西丝还没有子嗣的时候,赛特夺取了奥西里斯的王位。关于赛特如何将奥西里斯分尸有不同的版本,但故事的结尾都终于尼罗河岸边。悲痛欲绝的伊西丝在埃及各地寻找丈夫的尸块,妹妹奈芙蒂斯也弃绝自己的丈夫赛特,与伊西丝同行。为了使奥西里斯复活,奥西里斯的尸块被收集放在一个安全的大厅当中,通过恸哭的眼泪、高声的吟诵和防腐处理,奥西里斯的肉身重新联合,伊西丝也为他诞下一名婴儿—荷鲁斯。复活的奥西里斯在他新的国度中成为一名“威严的木乃伊”,既非死去也非全然地活着,他成为冥界之王。他的儿子荷鲁斯此时还是孩童,在伊西丝和奈芙蒂斯的护佑下成长。长大成人的荷鲁斯,通过与赛特的战争,打败了赛特,替父报仇,并通过合法的神庭决议,成为埃及之王,统一了全埃及。

  ■ Gautsoshen的地下世界莎草书,第21朝,公元前1000~公元前945年。这本名为《地下世界是什么?》的莎草卷轴发现于墓主人Gautsoshen木乃伊的大腿之间。卷轴的左半边已经遗失,现在留下的部分包括三个场景:右边是奥西里斯和蝎子女神赛克特;接着是空气女神舒举起群星灿烂的天空,天空中有掌管夜间12个小时的神,他们负责守卫冥界的秘密入口;中间的一排神,负责毁灭那些没有通过审判的死者;左边的场景包括眼镜蛇作为地下世界的门卫、拉神在早晨和夜晚的化身、上埃及和下埃及的主神奈荷贝特和奈斯的描绘和象征

  为了避免过度的真实,赛特的谋杀行为很少有直接的描写。在卢浮宫的那块石碑上,叙述一开始就切入伊西丝悲痛地寻找自己的丈夫,以此暗示谋杀发生在此之前。神话文本由此而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对奥西里斯的赞美诗,占据了整个文本的大半篇幅,诗中极力渲染奥西里斯的威严和勇猛:“勇敢无畏的奥西里斯,背叛者在你的脚下跌倒,敌人在你的手中夭折;敌人因听到你的名字而丧胆,恶魔任何的异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杀敌致胜的心坚定如铁。”第二部分是简短的对伊西丝的赞扬:“作为奥西里斯的保护者,伊西丝的语言魔力可以驱散他的敌人,让混乱的行为停止。”这两个部分都将避恶的程序导向圆满的结局。此神话的第二个重点在于“转化”,将伊西丝作为事件演变发展的核心角色。若不是伊西丝努力地寻找自己丈夫的尸体,又接着生下了荷鲁斯,就不会有继承人来挑战赛特。尽管伊西丝只是一名女子,但是文本当中好几处都描绘了伊西丝的坚毅性格,浓墨重彩地表现了她在保护奥西里斯的行动当中的积极角色。末尾,由伊西丝献给奥西里斯的一段祈祷文中,精确地总结了她的英勇行为:

  “我是你的妹妹伊西丝。没有一位神曾经有过我这样的悲惨经历,女神也没有。为了使你的名字重新在大地上回响,我必须坚强如男人。你神圣的种子在我的腹中孕育,我将诞下这新的生命。我们的儿子荷鲁斯将维护你的名誉,治疗你的伤痛,让伤痛报在促成它们的人身上。赛特将因自己的屠戮付出代价,赛特的同盟者也将成为牺牲的贡品。你才是我们的父亲盖布的王位继承者,你才是他最亲爱的孩子。”

  ■ 荷鲁斯祭司伊姆霍特普的死亡之书,托密勒早期,公元前332年~公元前200年。本书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伊姆霍特普成功地从死亡转入永恒生活,并保证他在冥界的安全和舒适。

  卡霍卡节中的奥西里斯复活仪式

  奥西里斯神秘复活的情节成为奥西里斯神话的核心,当中寄予了善终将战胜恶、生命终将战胜死亡的理想和象征。正因神秘,这一神话在整个古代埃及全境的不同时期,演绎出各种不同的版本。也正是由于如此神秘,古典作家在保留了大量的相关信息同时,即便渊博如希罗多德也对它保持着谨慎的沉默,提及“夜间发生于Sais湖旁的被埃及人称为秘仪的敬神仪式”,这位曾经在公元前5世纪至埃及旅行的希腊人便说,“尽管我十分熟悉整个敬神仪式的细节和过程,我也不会说出任何一个字。”虽然其中大量的细节被保密,也不允许外人观看,但是我们今天已经掌握了关于它的一些第一手资料。神庙中大量专门敬献奥西里斯神的房间都被保存了下来,其上绘制了不少仪式场景和相关本文。同时,在托密勒王朝早期,奥西里斯的秘仪也被记录在纸莎草上,放入祭司的墓葬当中,这些也都保存了下来。这些纸莎草书作为葬仪的一个部分,由于保存在干燥墓室内,比寺庙图书馆中收藏的文献保存得更好,它们不会经受潮湿环境的破坏,也免除了几千年来政治和文化变迁带来的影响。

  奥西里斯最著名的节日是卡霍卡节(Khoiak),每年四月在埃及全国举行庆祝仪式。在希腊-罗马时期,从第15个庆祝仪式开始,持续15天的时间。节日以白天可见的新月为始,之后持续14天,直到满月出现为止,此过程恰如奥西里斯尸身重新聚合、旧伤渐愈的经过。

  ■ 奥西里斯的木乃伊形象,装在木棺当中。木乃伊部分由泥土和种子混合制成,洒入水,促使当中的种子发芽。此种仪式常出现在祭祀奥西里斯的节日卡霍卡节当中。

  卡霍卡节之所以如此为人所知,不只因为它是奥西里斯最重要的节日,还因为在丹达拉的哈索尔神庙上部的奥西里斯祭祀间墙上刻有大量有关该节日的文本。此文本有159行,描绘了七种奥西里斯塑像制作、供奉及其举行仪式的程序,包含了大量的本地信息。不过,这些大量的珍贵信息中却没有记录与仪式相伴的诵诗,而是更注重整个仪式过程。有趣的是,在这些文本中也从未提及“卡霍卡节”这一名称,而是以该节日发生的时间来命名,比如“akhet季节的第四个月的第25日”用来表示第25个卡霍卡节。

  奥西里斯在埃及全境都有祭祀地点,当然,它也有几个主要的祭祀中心如布里西斯、孟菲斯、赫里欧波利斯,阿拜多斯无疑是当中最为重要的。奥西里斯在阿拜多斯的特殊形象—奥西里斯-卡赫塔曼提(Osiris Khentamenti)在大多数仪式中都是缺席的“存在”,奥西里斯神庙的周围地区也都笼罩在这种神秘的气氛当中,生活在周围的百姓都希望与这位代表着他们死后生活的神接近。

  ■ 由阿努比斯(右)主持的奥西里斯木乃伊的“开口”仪式壁画,埃及卢克索国王谷的塞提一世陵墓,第19王朝,公元前1318年~公元前1304年。

  阿拜多斯的奥西里斯崇拜与这里曾经作为皇家墓葬之地密不可分。在奥西里斯被引入之前,第1王朝和第2王朝的国王就埋葬在乌姆卡伯(Umm el-Qaab,位于阿拜多斯东北部)的低海拔的沙丘之上。奥西里斯与阿拜多斯的联系在第5王朝的金字塔铭文当中已经出现,但直到中王国兴起、皇家墓葬再一次迁移到阿拜多斯时,奥西里斯的崇拜才真正确立。建于冲积平原边缘的奥西里斯神庙,以巨大的石墙砌成,毗邻皇家祭庙。后来,著名的奥西里斯仪式的游行队伍就从面对着祭庙的神庙大门中出来,在乌姆卡伯的沙漠中行进,朝着皇家墓葬丛而去。这些墓葬中的一座后来被认为是奥西里斯本人的。游行的队伍沿着古代干河床前行,这些干河床同时将沿路的建筑连接起来,直到来到西边一座石灰石悬崖边,这里被认为是干河床的尽头,也被认为是地下世界的入口。这段行进的路程大约1.5公里长,但只有前半段路程可以供观众观看,直到一座现在称为Heqareshu山的地方为止。过了这座山,就是Ra-Poquer,这些被禁足的区域都属于奥西里斯的墓葬区。

  从物质层面来看,奥西里斯仪式的核心是每年用尼罗河的泥巴与小麦大麦的种子混合制成奥西里斯小雕像的过程。这些雕像被放入模子中,洒入水,促使当中的种子发芽。这个过程如同孕育,模子如同奥西里斯之母努特的子宫。模子由两瓣组成,在发芽结束时,再将两瓣合起来,就像奥西里斯分散的尸身在木乃伊制作大厅中被整合一样。

  ■ 金制奥西里斯头盔,公元前715年~公元前332年。

  在卡霍卡节的15天节日即将结束之际,奥西里斯的雕像会被埋起来,象征着奥西里斯进入冥界。不过,这座雕像并非那15天中所制作并“长成”的雕像,而是在一座被称为“冥界”(Upper Duat)的小庙中放置了一整年的雕像。这座小庙被认为能保证皇室兴旺并赋予奥西里斯作为冥界掌管者的权力。只有在下一个庆祝的节日中,雕像才会被请出来、装扮好,最后作为冥界之王而埋入当地的奥西里斯墓葬中。因此,卡霍卡节可以被视为一个相互关联、永续循环的时间序列的一个高潮节点。

  对于大多数甚至所有人来说,他们能参与的神秘仪式主要就是这些与神有关的游行;在寺庙禁区之外,这是十分稀有的与神接近的时刻,也是唯一与神圣墓葬接近的机会。而这样的时刻又大多被严格限制在“见证完美”(或者说是“见证美丽”),也就是当祭司扛着华丽的雕像经过之时。实际上,在最靠近寺庙门口也就是游行队伍出现的地方,在中王国时期出现了许多大小不同的私人小庙,当中树立起描绘家庭成员的私人石碑。除此之外,在游行出发所经过的道路两旁也建起了墓地。有证据显示,大量的埃及人希望在此建立永久的纪念建筑,将他们自己的名字刻写在这些石碑之上(通常尽可能多地将家族亲戚都刻写上去),或者直接埋葬在这里。

  ■ Hui的墓葬石碑,公元前1295年~公元前1069年。石碑上以浅浮雕的形式表现了墓主人Hui(右一)对奥西里斯神(左三)的祭祀,陪伴奥西里斯的分别是他的妻子伊西斯-哈托尔女神(左二)和他的儿子荷鲁斯神。

  因此,除了那些真正参加了队伍游行的人之外,还有那些不在场的观众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刻写下来,也仿佛加入了游行当中。这些中王国时期刻写在阿拜多斯石碑上的标准文本被称为“阿拜多斯法则”,它将死者死后永生的愿望与阿拜多斯的奥西里斯联系起来,当中描绘了如何接受供奉、如何参加奥西里斯的节日游行、如何被阿拜多斯的神接纳并成为“奥西里斯的随从”,甚至如何在奥西里斯的圣殿中获得一席永生之位。显然,人们希望死后比自己活着时更靠近神。

  希罗多德所提及的发生在Sais的圣湖仪式并非虚言,确实有证据显示在游行过程中有一些戏剧性的神秘复活仪式。在中王国时期就已经有一种官方表演,国王会假扮荷鲁斯并且发表演说:“我抑制了neshmet-bark的袭击,我打击了奥西里斯的敌人。”如果这个证据还稍显模糊的话,在另一块后期一些的石碑上国王宣称“我为你念诵在Ra-Poqer路上打败袭击者的故事”则更具说服力,表明有一个名为“打败袭击者”的故事若不是在进行表演的地方被念诵,就是作为表演时的伴奏。

  ■ 奥西里斯形状的种子床,第26王朝或更晚时期,公元前664年~公元前332年。种子床以泥土和种子混合制成,洒入水,以待发芽,用于祭祀奥西里斯的节日卡霍卡节上,表达了生命从死亡中再生的过程,象征着奥西里斯的重生。

  献给奥西里斯的颂歌

  奥西里斯仪式的大部分都与葬礼有关,表达了希望复活、永生和在世永存的意涵,也表达了对于公平、正义和合法性的期盼。但这并不能代表奥西里斯仪式的真实全貌,因为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相关证据大部分是因私人使用而保存下来的。也因为这样,这些不同环境下完整保存下来的奥西里斯仪式的总体数量大大超过其他同等重要的神。更详细记载仪式细节的书籍的名称被保留了下来,最近通过对保存在底比斯的罗马时期寺庙图书馆中的碎片进行的研究,不仅有助于进一步复活相似仪式的细节,也有助于理解那些未被解读出来的大量碎片上的信息。

  ■ 哈特谢普苏特女王葬祭庙中的奥西里斯立柱,埃及卢克索西岸山谷,第18王朝,公元前1503年~公元前1482年。

  对每一位神,都有一些默认的最基本的日常敬奉行为:唤醒、打扫、清洗、装扮;在寺庙中祭拜神像,献上诵诗和礼赞,供奉食物、祭酒和熏香。这些最基本的每日祭祀仪式,无论对任何神都适用,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奥西里斯的特殊仪式也只出现在他的节日仪式中。上面所描述的卡霍卡节的仪式通常被认为只出现在阿拜多斯,事实上,这些仪式在很多地方都曾出现,特别是以赞颂作为仪式的开场,伊西丝和奈芙蒂斯唱出哀歌:“两姐妹在奥西里斯-卡赫塔曼提寺庙发出颂赞,在25日的卡霍卡节这天。就像在奥西里斯所在的每一个地方,在有关他的每一个节日中一样。”

  ■ 木盒子,公元前1550年~公元前1070年,上面描绘了古埃及祭司Nekhtamontu(右)向奥西里斯(左)祭祀的场景。

  在最近十年,对于未知的奥西里斯仪式的研究和出版大量出现。如上所述,大量的证据包括大约为公元前330年至公元400年的希腊-罗马时期的纸莎草书和更早之前的实物。但以语言学和意识形态分析为基础,勾勒出仪式的真正过程是十分困难的,其可能性十分多样。不同的仪式具有不同的功能,有的功能多样,有的又十分单一。比如,上述伊西丝和奈芙蒂斯的赞颂接着说道:“歌颂他的‘巴’,坚固他的尸身,使他的‘卡’欣喜,让空气进入他的鼻子,紧缩他的喉咙,取悦伊西丝和奈芙蒂斯的心,让荷鲁斯继承他父亲的王位。”这些都牢固地刻写在对奥西里斯进行防腐处理的大厅中,正是凭借这些赞颂,奥西里斯获得了重生。另一段导引的礼赞—献给冥界的伟大法令,宣称它的目的是:“促使奥西里斯成为冥界之王。”这条赞颂与葬礼有关,作为奥西里斯进入地下世界的导引。

  上面所引用的段落构成了所谓“颂赞”或者“颂歌”,被古埃及人称为“sakhu”或“sakh”。Sakh的意思是“使之成为akh”。Akh可以是名词,表示一个人成功地变成akh,或者作为形容词表示处于akh的状态。抽象名词“sakhu”表示仪式中的一个特殊阶段。有研究指出,“无法翻译的词语akh表示穿越死亡入口时的良好状态,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时的美好感受,反过来也成立。”通过表演sakhu仪式,奥西里斯或死去的个体能让他们自己变成akh。唯有如此,已亡的死者,依然能够自由地说话,自如地活动,甚至穿越死亡之门而回到生前的世界,在神的庇护下获得永生。

  ■ 拥有多柱式建筑大厅的丹达拉的哈托尔神庙,埃及Qena地区,托密勒王朝。这里保存了关于奥西里斯神话和意识形态最为精致、完好的记录。

  有大量的奥西里斯仪式被明确地称为“sakhu”。其他的一些仪式则是为了获得奥西里斯提供的保护。这些辟邪仪式可以避免由赛特领导的敌人的侵入:从奥西里斯的尸身进入防腐大厅,直到处理木乃伊、用香料处理尸体、包扎尸体、为木乃伊念诵赞美诗,都是为了将奥西里斯几乎快要腐烂的肉身通过这些仪式转化成“威严的木乃伊”(sah shepes)、为“巴”建造永恒安定的居所,为进入冥界做好准备。“威严的木乃伊”的制作过程重演了奥西里斯进入最后审判的经过,为葬礼过程的仪式化确立了准则。

  “警醒的时刻”包括了一系列仪式:颂赞、恸哭、保护、供奉和祭酒。实际上,这些仪式都被精准地安排在相应的时间点上,大多被压缩在夜间的12个小时之内完成,有时则是在一天的24个小时内完成。仪式通常发生在埋葬之前的前一晚(或一整天),在恸哭之后、审判之前。至少从中王国时期开始,这一整套仪式也出现在私人葬礼上,就像在《辛努亥传奇》中所描绘的那样,这位英雄在埋葬前,人们会为他举行一整夜的守夜仪式。

  ■ 丹达拉神庙屋顶的壁画,描绘了七种奥西里斯塑像制作、供奉及其举行仪式的方法,堪称奥西里斯祭祀仪式的最完整记录。

  由于祭司既主礼日常的祭祀仪式,又主持节日的特殊仪式,主祭司无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正如他的名字字面意思所显示的那样,祭司是仪式中的引导者。他的助理是副祭司—他的独特角色是扮演接受供奉者的儿子。主祭司是著名的“开口仪式”的主持者,这个仪式既发生在人身上,也发生在奥西里斯身上。副祭司也负责颂赞符咒,还同时参与供奉食物、祭酒和熏香仪式。从神的象征的角度来说,主祭司相当于书写和医治之神图特,副祭司相当于奥西里斯的儿子荷鲁斯。奥西里斯的祝祷文由伊西丝和奈芙蒂斯诵出。在一些祝祷文中提及两位女神参与了表演,但看起来她们的任务不包括长祝祷文的念诵,而更多的是象征性表达了女神的意愿和短暂的恸哭和哀泣,她们的长祝祷文实际上由主祭司诵出。同时,有证据表明,女性祭司也参加了神圣咒语的念诵。和大多数参加祭祀的女性只能待在附属的房间中不同,女性祭司可以参加祭祀表演,与男性祭司享有同等地位。

  奥西里斯的主要祭祀点除了阿拜多斯、布西里斯、孟菲斯、赫里奥波里斯、底比斯之外,在全埃及都有奥西里斯的神庙,通常都作为当地神庙的附属部分。在托密勒和罗马时期保留完好的一些神庙中,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附属部分的完整样式。在这些神庙中,奥西里斯的秘仪都被描绘在天花板的位置,一个十分适合表现秘密仪轨的地方。这种隐蔽性的要求在建筑当中表达出来,出现了一些没有入口的房间。通常的结构是有一个大的房间,类似于庭院,在这个大房间当中再建一座小房间,专门用来一整年放置奥西里斯雕像。此种神庙设计最精致、保存最好、装饰最为精美的,当属丹达拉神庙,它提供了关于奥西里斯神话和意识形态最为珍贵的记录。

  ■ 奥西里斯(中)与妻子伊西斯(左)、儿子荷鲁斯在一起的珠宝雕像,公元前950年。奥西里斯神话同时包含着家庭伦理和王权的概念。

   精彩版式呈现本文原刊载于《文明》杂志2018年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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