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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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刚过,鸡鸣声早已此起彼伏。陆芷正睡得香甜,却被成辛的大嗓门给吼得有些找不着边际:“小姐,今日便要入宫啊,你是要赖到什么时辰?”

  陆芷迷糊睁眼,却只看到一张放大的皱着眉头的脸,她将脑袋撇向一边,却发现枕边位置已有些凉,她不由得一个激灵:“王爷这么早便起身了?”

  成辛偷偷扯了下嘴角:“小姐,这才一个晚上,你就望良人不在哀叹了啊?”

  陆芷瞪她:“说什么呢。”边说着,掀开被子却看到一方锦帕叠那儿,上头有些斑斑点点的殷红,似梅花般炫目,便略有些懵懂:“这是什么?”

  成辛歪歪脑袋:“小姐,你昨天不是落红了么,还问我。”

  落红?问题是,她明明没有……那这点点红斑是什么东西?思及此,陆芷猛地抬首,睡意全然不见:“王爷哪去了?”

  成辛帮她擦了把脸,整理清楚衣服后,方才无奈叹口气:“他在后院品茶呢,说是来了客人。”

  这三更半夜没过多久的来客人,这是什么情况?陆芷想想,还是头重脚轻地下了床榻:“是什么客人,如此重要?不行,我得寻他问个明白。”昨晚尽管仅是一杯酒,却醉了人心,宿醉的后遗症让她有些迷糊。

  瞅着她不像是新婚后小娘子般羞涩和喜悦,神色里焦急却又强自镇定,成辛松开扶着她的手:“我们这做下人的哪能知会,你去瞧瞧便是。”

  晨露方起,夜里还是一片寂静与阴沉,后院的凉亭里有一声没一声的茶盏与托盘轻碰,清脆的瓷器声在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比起凉亭里对坐的两个人影而言,静谧比不上之间流窜的诡异来得引人注目。因是四王府,夜里便有护卫来回巡视,几个护卫瞅着第四趟经过后院,这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那儿品茶,虽是不敢造次,但内心里不由得颇觉奇怪。

  只是当事人并不如此觉得。虽说不上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但其中一个人影终还是隐忍许久似的开了口,那重重放下茶盏的声音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阿四,娶陆府独女确是我们本意,但萧泱又怎能弃掷于江东一带?你让她作何想?”

  楚白墨微微笑了笑,举起茶盏细细观摩一番,方才接话:“你又让我作何想?”

  那人有些吃不住这玩笑般的回答,腾地站了起来:“阿四,你莫不是……”

  楚白墨摇摇手,示意他坐下来:“去江东不错,人美水肥,好生滋养些,定是还你个倾国倾城的萧泱。”

  “楚四!”那人没坐下,反倒是气怒地揪住楚白墨的前衬:“这事没得商量,江东我去,萧泱留下。”

  楚白墨轻轻掰开他用力的双手,有些颓丧:“是了,让她留下来,瞅瞅我是多欢颜?”

  他缓缓松开握紧的双拳,也跟着颓然坐回:“我怎么……没想到呢。”

  楚白墨捋了捋带些皱褶的袖口和前衬,起身:“帝月凉,即如水,又何必徒困于此。至于萧泱,此乃后话,当务之急还是找找那东西为好。”

  帝月凉皱眉:“ 那陆老头拗得很,前朝遗诏一藏便是二十来年,这事怕得从头追起。”

  他不回话,却盯着假山后忽动忽静的身影轻轻开了口,声音里藏着些许的玩味:“你说,若是让陆府独女参与,是否动作起来会更快些?”

  帝月凉先是一愣,但看到那人影时却猛地一惊:“你是说……”陆芷就在附近,很有可能已经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陆芷见一路来没看到什么护卫的巡视,是真有大事相议,正待旋身回房,却在假山后面将自己的夫君朋友算计陆家的话给听了个精光,心下里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这小命快玩完了”而不是陆府还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秘密云云。想来陆老爷临别时的变卦大略是出于此,前朝遗诏?不得了啊,这样的东西还落在陆府里头由自家那不省事儿的爹爹没脑袋地保管,这赶明儿不就得诛连九族么?

  故而楚白墨瞧着她时,陆芷也没什么矫情,起身便走近凉亭,不忘拉拉皮条:“哟,王爷,睡得可好?”

  楚白墨朝她点点头:“托福,安稳直至近寅时。”

  陆芷也跟着笑开,用下巴指指帝月凉:“好一个月凉如水,果真是宛若仙人般的存在。”

  四周没有掌灯人,夜视却如此惊人地看得一清二楚,帝月凉感受到她周身不平常的气流走势,有些吃惊:“陆府独女竟是会武的。”

  陆芷上前几步越过楚白墨,冲帝月凉抱拳,不甚在意地咧咧嘴:“仅会些皮毛,不足挂齿啊。”

  楚白墨看她一脸得瑟,不由得笑出声:“小芷倒是奇怪得很,初时便知你会武,方才怎的不屏息?”

  陆芷回头看了看他:“王爷这不是说笑么,事关陆府安危,怎能袖手旁观?”

  帝月凉收起初见时的乍惊,冷笑一声:“说的倒好听,你家那陆老头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那东西在他手中,只要他还有那么一口气的一天,就别想说服他交出来。”

  “是呢,前朝遗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看的,你还是省省心,回你的江东去罢。”

  “楚四,瞧你的新婚小娘子,怎么和犬似的见人就咬啊?”

  “我这是诚心帮你摆脱困扰,你倒还人身攻击了,这语出不敬还对着是四王府的侧王妃,以下犯上可是死罪啊。”说到最后一句时,陆芷顿了顿,突然有种“这句话怎么这么好用”的错觉。

  “死罪?”帝月凉炸毛,瞪着陆芷吊儿郎当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楚四快看看,这样的女人可能娶回来么?”

  “你不是两眼都瞅着了么,没娶回来你站这儿是和空气对话呢,还真真是眼盲了,大老爷们一个却找他人做救兵与小女子抬杠,你不觉得羞,我倒替你捏把汗啊。”

  楚白墨好笑的看着这俩人直来直往,他怎么就没发现陆芷原是如此伶牙俐齿,帝月凉是如此容易动怒的呢。

  “不守妇道之人莫非你一人无他,什么大家闺秀礼仪风范全是狗屁,你这就是个地头蛇,别以为我这强龙怕你!”

  “俗语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多谢你这提醒。”陆芷状似感激地拜了拜,却一脚踏上了凉亭里楚白墨先前坐的石凳:“忘了告诉你,小爷可是江南小巷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我那可算是打遍天下小贩无人敢还手,如此英勇事迹,你可是要经历一番?”

  眼见着事态愈发激烈,楚白墨不好在一旁站着观战,只得摸摸鼻子:“小芷,你那英勇过去已为曾经,如今贵为四王府侧王妃,便不可再胡闹。”

  陆芷大摆叉腰骂街的姿势顿时蔫了,垂头丧气瞥了眼那有些目瞪口呆的帝月凉:“得得,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帝月凉被楚白墨止了动作,也不好再对着抬杠,掩了袖便想拂手而去,却被陆芷拦了下来:“月凉哪儿去?”

  脆生生的嗓音在夜风里略显招摇,却听得他微微眯了眼:“又有何贵干?”

  陆芷回身指指楚白墨,又看了帝月凉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是前朝遗诏,但并不是只有爹爹明白。确是枕边人,多年哪能有守住秘密的时候,我话确不是为这遗诏去向,想来这要瞒着多大的罪孽方可安下心守着,娘那儿我去开个撬嘴的地儿,你们便是加紧了寻着些。”

  吃惊于她的明事理,楚白墨与帝月凉均有些喜悦,转念却又真觉得不同寻常,楚白墨沉吟一会儿道:“既是如此,便不好瞒着什么。只是……”

  陆芷眼明手快拦住了话头:“王爷可知这条件,那我也不绕弯子。寻遗诏问去向都可以,但,陆府一定要保住。”

  楚白墨微微一愣,垂了眸子:“既是应你,便不好反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法者律为大,王土莫不奉之为约束,故而尚在礼法之内便可保全。”

  “虽不是什么尽力之言,但王爷,我还是选择信任你。”陆芷仔细回想他的承诺,颇为谅解地点点头。

  帝月凉盯着陆芷,眼眸似是见到宝一般地放了光,看得陆芷内心发毛:“我说月凉公子,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他回神,用手肘撞撞还在轻轻微笑的楚白墨:“楚四,你这是捡到宝了。”

  楚白墨不由得放松神态,舒缓了绷得有些紧的神经,不客气回他一拳:“做你的事儿去罢,萧泱那儿多费心费心。”

  帝月凉的神色又是一黯:“是了,江东还是她去为好。”言毕,看了眼陆芷,冲楚白墨抱抱拳便隐入了夜色。

  陆芷扯扯脸皮,打了个大呵欠:“王爷,我有话问你。”

  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陆芷得到许可,嘿嘿干笑:“王爷,这四侧王妃真是你给定的头衔,还是萧泱的主张?”

  楚白墨脸色倏地僵了:“萧泱确是有些过了,我本打算……”

  陆芷摆手:“没,王爷可别打算什么,这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还有一个问题,你看着要不多思量些?”

  他愣忡,还是摇首:“问吧。”这新婚小娘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他确是要好好思量。

  “那方锦帕是什么东西?”她有些别扭地想了想,又追加道:“成辛说,说是什么,落红?”

  难得见她窘迫的模样,楚白墨心底欣赏好一阵方才开口:“那是为应付宫人检查的帕子,为的是新娘的贞洁。”

  陆芷疑惑了:“这东西……明明没有,怎么会……”

  楚白墨向她摇摇手:“瞧见了么?”纤长有力的食指内侧有个很小的齿洞,不注意或是近距离观察便瞧不出来。

  陆芷盯着那齿洞想了半天,突然缩手捂住了大半部脸,只露出双惊异万分的黑眸:“王爷,这是被我咬破的?”

  “……”这是什么?混世魔王偶然的心智退化吗?

  入宫的时间定于辰时,宫里传话说是与皇后共进早膳。从四王府到宫里所需时间以轿夫的平均速度大略是要半个时辰,如此算来便是要卯时过后便应上轿,提前时辰入宫。上早朝前,楚白墨细细叮嘱成辛一番,方才离了府。早朝后楚白墨直接会去长秋宫用膳,故而在这之前陆芷的一切都由成辛和管家打点,只是某位当事人似是全然忘记了入宫应有的谨慎和紧张,寅时已过半却在房间里对着那六指傻笑。

  成辛忙里忙外,帮她选衣束发,看起来倒像是正主儿。陆芷由着她折腾,待到快要上轿之前方才幡然醒悟一般,急匆匆地照了铜镜。这一看不打紧,直接将成辛的魂儿给掳了一半去。原是她嫌成辛选的衣束过于雍容华贵,点的红妆过于浓重,梳的发髻过于陈旧……后果是,重新再来。

  成辛捧着一堆的簪钗,气得咬牙切齿:“我说小姐,这钗子随意就好,为何要选这么久?”

  陆芷微笑:“进宫虽不是面圣,却是与皇后及那些嫔妃们用膳,想来个个是人中凤凰,你捡的那些个步摇都快能赶上皇宫后嫔们的装束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停下来又看了会儿,从中挑了一支玉簪,束入刚梳好的发间,“要装扮,却又不能失了礼节,如此甚好。”

  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陆芷褪下那金边镶着流苏的衣物,有些纠结地瞪着散满床榻的服饰,看得她眼花缭乱,却因时间紧迫只得随意挑了件桃红烟衫,外披薄烟纱,扯了件散花水雾桃色百褶裙便急急穿了起来。待到成辛进来时,陆芷已经换好衣束坐在镜前,轻轻擦拭先前点过的浓妆。

  成辛指着那褪下的大红色如同喜服般的金边流苏裙,瞠目结舌:“小、小姐!那是王爷指明要你穿的啊。”

  陆芷微嗔地看她一眼:“桃红方为入宫首选,既不失了礼节,又能表示新婚刚过。”

  成辛不太苟同:“小姐,什么时候你也讲究起礼节来着?我怎么觉得,你从没学过知书达礼四个字啊?”

  陆芷白她一眼,没作声。

  眼瞅着卯时已过,她只来得及洗净浓妆,往颊边扑了点淡水胭脂,就被成辛等人拖拉硬拽上了轿。一路颠簸,寂静的清晨和安宁的轿中只听见一声声陆芷询问成辛粉是否不匀,口胭脂是否过淡,发髻是否脏乱,四王府入宫的轿行队伍便已来到了长秋宫门。

  刚通报完毕,就有小太监们急匆匆赶来行礼,把陆芷请了进去。成辛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眼观鼻鼻观心,安分守己地走自己的路。而陆芷则感叹于宫女们的办事效率,这才卯时过半,早膳的席宴却已隆重准备好了。

  正思量间,却闻一声娇笑,听得陆芷还没见着来人就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我看是谁,原来是四皇弟妹陆王妃啊。”

  陆芷迅速低头调整了面部弧度,猛然抬首微笑:“见过皇嫂。”说着行了个这辈子目前为止第一个先前只见过没做过的礼。早听闻有几位皇嫂陪衬用膳,故而皇后没来之前能在这长秋宫说上几句话的断然是她们。

  那皇嫂闻言又笑了起来:“哟,敢情小芷是没见过我呢,快来,我是你三皇嫂。”

  陆芷被她拖了去,用眼色示意成辛别插手,方又转念想了想,倏地明白了这带了点敌意的招呼是为何:“给三皇嫂问安。”

  三皇嫂有些用力地掐着她的手臂,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四弟妹,别生分啊,我就问问你,四弟如今过得可好?”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揉了揉,陆芷眉开眼笑:“啊,是这个……我道是三皇嫂一脸罗刹似的,原来是问王爷的近况呢。”

  声音不大不小,整个膳桌周边忙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习惯性地拉长了耳朵听了进去,便开始窃窃偷笑。想是原先早些时候三皇嫂还未出阁那会儿,她曾是四王爷的头号倒追的名门闺秀,这陈腔滥调之事确是每每被人提起便使得三王爷有种戴了绿帽子的感觉——当然,这是错觉。只是,时隔多年,三皇嫂也已有了两岁大的小皇子,却赶在这关头不分礼节不分场合爆发了近四年的思念。啧,虽然思念感人,但这身份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有悖伦理?嫂子与小叔子的不正当关系……当然这只能心里想想,但往日见不惯三王妃随扈嘴脸的宫人们却仍旧是深感慰藉。

  陆芷伸出指头掰了掰,啊,先是萧泱,后是三皇嫂,敢情我们王爷是大众情人哟。

  三皇嫂一听羞红了脸,急忙推开她:“算了算了,看你这小模样才新婚一天能多了解?”

  陆芷乐呵着点头:“当然当然,三皇嫂教训的是。”

  宫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陆芷回头,却见另一皇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走进来:“我道是谁呢,这陆府独女嫁入皇家怎可是个残缺之人,想必那谣传定是错的。”

  陆芷卷卷袖子,露出纤长白皙的右手,本是完满的手上生生长出一截歪扭的六指,让人看了顿觉可惜,只是她却并不这么认为:“不是谣传呢,敢问这是几皇嫂?”

  那皇嫂嗤笑一声:“叫我大皇嫂便是。这么标致的人物,可惜了。”

  陆芷摸摸那丑陋的六指,浅笑:“皇嫂见笑了,小芷没什么可惜的,倒是运气不错嫁给了四王爷,六六顺,嫁了个好夫君,得了个好归宿,可谓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啊。”

  大皇嫂的脸色倏然白了起来。朝野之上谁人不知晓太子东宫内妻妾成群,太子大婚之日却因记错了新房而误去了别院,如此耻辱纵使被压了下来却难逃八卦纷纭,时日久了本应淡忘,却由着陆芷轻描淡写对比一番,真真是一口气提不上来硬梗在喉里了。

  一连作战两回完胜,心知二皇嫂随二王爷入了边关还未回来,陆芷便是松了口气。周围宫人或是讶异她的沉着冷静,或是叹于她的聪慧伶俐,却在皇后驾到时收起了表情。

  皇后是四王爷的生母,却只是其他被封郡王的母后,虽然早已明知有楚白墨那样的皮相皇后断然是美若天仙,但初见皇后陆芷还是小小的被迷炫了一下。

  皇后见陆芷傻愣着没有行礼,反倒有些欢欣:“这位想必是白墨的小娘子,哀家可算是能见着了。”

  陆芷一听,方才回神,急急忙忙的便要行礼,却让皇后抬手止住了:“可是陆府的独女陆芷?”陆芷慌忙点头,却又听她笑开,“呵呵,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小巷的小侠女,还真是个灵光的孩子啊。”

  陆芷在内心纠结了一会儿“侠女”的讹传,但还是上前扶着皇后前行,一路便走至了膳桌。皇后入座后,便也吩咐几位皇儿媳用膳:“都用膳吧,别等那楚四了。”

  大伙儿正要开动,陆芷倒是开了口:“启禀母后,儿臣愿意等王爷前来用膳。”

  成辛在心里偷着乐,却被陆芷眼锋一扫噤了声。

  皇后一听,微微颔首:“难得你有这份心,也罢,哀家且等一等这不孝之子。”

  陆芷闻言还是冲那皇后咧嘴一笑。皇后被这笑颜险些晃晕了眼,不由得慨叹:“看来这楚四是真的有福气,这样好的妻子可是能珍惜才是。”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朗如竹的嗓音缓缓在宫门响起:“母后此言差矣,陆芷乃儿臣王妃,相伴一生之人楚四自是会珍惜。只是儿臣来迟,还望母后恕罪。”

  皇后头也不抬,只道了句:“用膳吧,人也来了。”

  楚白墨摇头苦笑:“娘,您就让我起身用个膳罢,早朝可是站了许久方才忍下那饥饿感的。”

  瞧着自家儿子撒娇的模样,皇后不由得心软,嘴上却不饶:“什么娘,母后才可。去罢,小芷身侧便是你的位置。”

  楚白墨挺身站起,修长的身躯轻快入座,看得陆芷终于有感而发:“王爷果真是像母后般惊为天人啊。”

  故曰女子便是年纪见长而愈发甘醇,如是陆芷深信不疑。皇后闻此倒是笑出声来,那笑颜确确是倾国倾城之姿,长秋宫里由此尽是花满如春般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