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釜山行》:病毒肆虐下,人性美丑的照妖镜
老早就知道韩国电影《釜山行》了。它属于双高电影——口碑与票房都高。奖项也拿了好多。
最近,借着中国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关系,好多电影博主又都开始将它推荐进世界十大灾难片的热榜里,希望大家在做好自我防护的同时,也都能保持警醒,居安思危。
于是,《釜山行》在国内的网络上陡然又热了起来。有人说,与其说它是灾难片,不如说它演的是人性,演的是病毒肆虐下的众生相。也正因为突如其来的病毒,让人明白,平凡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多么让人怀念。
翻看微博,有一位在韩国旅行的中国女子说,2月5日,她正坐在韩国前往釜山的KTX上,而这趟列车正是电影《釜山行》中孔刘扮演的石宇和他女儿乘坐的那趟列车。受到新型冠状病毒影响,车上有人戴口罩,但也有人没戴。每每听到没戴口罩的人咳嗽,就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慌。
还有一位得了疑似新型冠状病毒的博主说:他是轻症患者,现已出院。患病之后的经历,就像身处病毒肆虐下的KTX列车,像电影里身中病毒的丧尸,被迫与健康正常的人隔离开来。他特别想冲过那扇门,成为健康人中的一员——谁不渴望健康正常的人生?即使它是普通平凡甚至平庸的?
《釜山行》讲了一个模拟状态下的倾城悲剧。
韩国一家公司的生物病毒发生泄露,附近区域内的动物因此被感染。从鱼,到鹿,一直到人。
孔刘饰演的石宇是一个股票经纪人,他和妻子因为感情不和处于分居状态——他带着女儿在首尔生活,妻子独自一人住在釜山。应女儿要求,他在一个周末的清晨陪女儿乘坐首尔至釜山的KTX列车前往釜山。那时,他们还不知道病毒泄露的事,以为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周末。石宇计划把女儿送到之后就独自返回首尔,公司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在等待着他。
那天的KTX列车上坐满了乘客。有人谈笑风生,有人平静淡漠。没有人知道,列车开动后,他们就要历经一场灾难,所有人都要中毒并凄惨地死去。
首先被丧尸病毒感染的是一个姑娘。列车就要开动时,她急急忙忙上车。那时她已中毒却不自知。很快,她的面部和身体就开始变异。很吓人,有点血腥。
列车员发现这姑娘躺在地上呻吟,赶紧上前询问。已经变成僵尸的姑娘立刻袭击了列车员,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个深深的伤口。 列车员瞬间变成丧尸,转而袭击其他乘客。
丧尸数量迅速增长,车厢里惨叫连连,鲜血淋漓。
石宇并不是一个天生带有英雄气质的人。他是股票经纪人,他股子里有商人重利的一面。同时他也不是个细致有爱的人,在家庭层面,他甚至是个自私冷漠的人,所以才会和妻子分居。在最初发现丧尸的时候,他本能地只想带着女儿躲向其它车厢,他没想拯救其他人。
他大概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但他在不得不被迫抵御丧尸保护女儿的时候,与乞丐大叔、拳击手和他怀孕的妻子盛京以及少年棒球手相遇了。他们不得不结成同盟抵御丧尸。拳击手不顾自身安危,全力保护妻子及他人的行为深深激发了石宇天性中善良的一面,他和他们一起在生死边缘和丧尸斗智斗勇,争夺生存的渺茫希望。
然而,当石宇一行人将丧尸关在其它车厢,想要进入安全车厢时,却遭到了人们的阻挠。尤其是任职于巴士公司的尹常务,他认为从丧尸车厢过来的人一定已经携带了病毒,会传染给他们。遂极力要求石宇带着人前往其它车厢自行隔离。
在这场正义与自私的较量中,石宇一行人终于败北。他们保护得了一些人身体的健康,却修正不了他们自私的灵魂。
随后,石宇利用个人关系寻求到了逃生机会,可以带着女儿独自离开。女儿秀安不肯随他离开,央求 他不要这么自私,车上那些幸存的人也很可怜。而且,她一语道破,正是因为石宇的自私,妈妈才选择离开他。
石宇不得不听从了女儿的意见。内心深处,他是一个柔软善良的人。
石宇带着女儿和众人来到停靠车站的出口,以为终于逃出生天。很快却发现,车站驻扎的那些拯救幸存者的韩国士兵,此时都已变成了丧尸。石宇他们不得不与丧尸拼力搏斗,并重新踏上仍有一两节安全车厢的KTX列车上。
被丧尸袭击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为了保护怀孕的妻子盛京,协助他们离开,拳击手决定牺牲自己,独自与丧尸对抗。
石宇在恋恋不舍之下,带着女儿、盛京与乞丐大叔一起逃生。然而,狡猾自私的尹常务却试图跟着他们一起逃走。
越来越多的丧尸在他们身后尾随。为了保护石宇、秀安和盛京,乞丐大叔奋而投身丧尸堆里,主动变成被袭对象,以拖延石宇三人遇袭的可能性。
尹常务始终试图利用石宇,变成最后的逃生者。
他终于还是被丧尸咬中。在尸化之前,他央求石宇不要抛下他,请无论如何带着他一起前往釜山,那里有他的妈妈在等他。
正当石宇同情心泛滥,准备答应尹常务的央求时,已经开始尸化的尹常务趁他不备咬中了他的手。石宇终于也被迫走上了死亡之路。
在开始尸化之前,石宇与女儿做了最后的告别。像拳击手向他托付妻子盛京时的心情一样,他将女儿秀安郑重拜托给盛京,要她带着秀安一起平安到达安全区,开始灾后的新生活。
随后,石宇忍着尸化的痛苦,全力向列车下方纵身一跃。他与那些变成丧尸的人们最本质的区别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在全力保护他人,而非自己。
他在并非自愿的情势之下,变成了一个英雄。
《釜山行》中有一些特别动人的细节——
作为配角的列车长在列车上并没有自己的亲人,他完全有机会独自逃生。可他为了拯救已经快要被丧尸袭击的尹常务留了下来,最终被自私的常务亲手把他推进丧尸堆里。
尹常务是电影里设置的一个反派角色。
他居高临下地鄙视弱者,胆小又自私,损人利己,甚至煽动整个车厢的人排斥石宇、乞丐大叔、拳击手这些救过他们性命的人。
影片最后,尸化前的尹常务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被遗弃的记忆带给他深深的心理阴影。他称呼比他小很多的石宇为大叔,求他不要抛下他,并报出自己的家庭住址,要石宇送他回家……
所以,他在尸化时所看到的画面,应该是他此生最难以忘却的时刻吧。
还有棒球少年和棒球少女这对小情侣。
棒球少女本来和列车长、尹常务等人一起身处安全车厢。当棒球少年与石宇、乞丐大叔、拳击手他们为了拯救全车人而一路奋战,却无法进入安全车厢后,棒球少女选择离开,与他们一起隔离。她认为更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丧尸。
最终,棒球少女先被丧尸袭击中毒。紧接着,棒球少年心甘情愿地被她咬中自己,与她一起变成丧尸。尸化前,他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爱情,就连病毒也不是它的对手。
影片结尾。
盛京和秀安终于摆脱丧尸,钻入桥洞,就要进入韩国部队驻扎的安全区时,却被士兵当成丧尸,准备开枪射杀。就在此时,想念父亲的秀安唱起了父亲教她的歌谣。这歌声使士兵猛然明白,迎面走来的不是丧尸,而是硕果仅存的幸存者。
扳机没有扣下。盛京和秀安是否获救,影片没有明确表现。我们就当她们已经获救吧。
另外电影还有一个特别感人的拍摄细节是——
驻扎在车站门前的那些丧尸士兵所做的各种吓人动作并非自行发挥,而是导演在影片正式开拍前半年,专门请了舞蹈教练排练之后的结果。而其他丧尸演员,也都是经过半年舞蹈训练之后,才成功演绎了那些丧尸表情和丧尸动作。
从这一侧面,可以看出韩国人对待工作的认真细致、精益求精。
上面这张剧照是《釜山行》最经典的剧照之一。满身鲜血的石宇以逆行者的姿态侧身示人。他的面部表情坚毅,果敢。他已不再是影片开头那个冷淡、自私的所谓“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是一个英雄。
这让我想起了这次新型冠状病毒下许许多多的普通人。当很多人对病毒闻之骇然时,这些人却迎难而上,每天夜以继日地奔忙,以和时间赛跑的速度,去抢救那些已经罹患冠状病毒肺炎的患者们。他们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医护人员。
最让人感动的医护人员,首先是已经因感染病毒而死去的李文亮医生。他是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的“吹哨人”。他本来没想当一个英雄,他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让国人因而意识到病毒的严重性。
还有一对身在义乌的年轻情侣。女孩儿是护士。两人本来约定在这个春节领证,却因病毒来临,女孩儿得在医院坚守岗位而耽搁。在很多天未见的情况下,男孩儿去了未婚妻所在的医院。两人隔着口罩,隔着玻璃门,深深地吻了一下,约定在疫情缓解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证领了。那个吻,真令人动容。
除了医护人员,还有一些普通人也令人为之泪目。
湖北一位22岁的特警身处抗疫一线,父亲也在抗疫,母亲身患乳腺癌独自在医院做手术。中午他好不容易抽空与母亲微信视频,看着母亲的病容,他泪如雨下。母亲却说他们抗疫更重要,他们是大爱,不要担心她的身体,她很好。
武汉一位95后女孩儿开滴滴专做医护专车。她身着防护服,一天不停地免费接送医护人员,早晨在家准备好的饭,晚上忙活完回去才有时间吃。她开朗达观,完全将自己的健康安危置之度外。
还有那些普通平凡的警察、环卫工、快递员、外卖送餐员,他们在城市绝大多数人都呆在家里躲避疫情时,却穿梭在安静空旷的街道上,像疫情发生前一样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坚持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
他们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逆行者,他们是当下最可爱的人。
日本作家东野圭吾在小说《白夜行》里有一段非常著名的话:
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一是人心。
人性在灾难面前,有时会更加闪闪发光,有时却会更加卑劣无耻。
比病毒更可怕的是理性难寻,共情难寻。人们听从本能,被体内病毒一般的情绪所驱导,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无辜的他人。
你以为丧尸只在电影里存在吗?它只是《釜山行》里那些可怖的镜头吗?生活里有许多人,网络上有许多人,无脑,恶毒,攻击谩骂他人,给他人造成心理困境或现实困境。他们说他们不是故意的,可他们却在事实上伤害了他人。
《釜山行》告诉我们, 意外虽然突如其来,世道虽然十分艰难,却仍有人保有着人性的光辉。
也许我们与他人有不同意见,我们也可以选择更加温和的态度表达。也许我们不喜欢对方,也可以选择疏远或漠视。
最起码,不是伤害。
最后,放两张男女主角的照片养养眼吧。
花雕暮雪作品,纯属原创,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