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地下室的生活

  《寄生虫》在故事和写人方面,我感觉不如《杀人回忆》,但它的视听语言极其出色,极具电影美感,所以如何讲故事比讲什么故事更重要。谈起视点,我要感谢的是张献民老师,我的处女作电影刚剪完时,请张老师来指导,观看过程中,张老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哎,这是谁的视点啊?”我当时心想:啥?视点?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主要学习经典电影中导演对视点的选择,也渐渐明白了李安导演所说的“拍电影就是选择把摄像机摆在哪”的真正含义,就是作为导演,你决定让观众看什么、看多少、用什么方式看、看完有什么感受等等... ...这是导演的最重要的任务。

  当我诚惶诚恐地写此文讨论视点的时候,我就想起张老师那句自言自语,就是那句话,让我受益匪浅,让我在创作和解读电影的过程中,又多了一把钥匙。再次感谢张献民老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窗户就是人物观察世界的眼睛 。奉俊昊在此片中把窗户运用得非常具有象征意义 。

  《寄生虫》的第一个镜头就是窗户,是半地下室的窗户,是低人一等看世界的角度。窗外是巷子里的日常,有行人、轿车、手推车,还有自行车,这是观众看到的景象。同时,也是这一家四口人看到的,是他们(主人公们)看向外界的主观视点。然后,镜头垂直下降,出现了捧着手机的基宇,这是导演的客观视点。 从主观变到客观,这表示,导演要开始讲述关于他们的故事了。

  如果仔细看,窗户有四个小格子,还有散发着生活气息的八只袜子,正好对应 这家四口人。所以,那四个小格子,就是一家人的四双眼睛。蹭网,已经开始营造寄生的概念——寄生楼上的网络。从基泽摇到灶马上,而不是切断镜头,是让两者之间建立联系。

  正在吃面包的他和在面包旁的灶马,内在联系是什么?两者没什么不同!继续加强人物“寄生虫”这一概念的分量。不但蹭网,还蹭毒。什么样的人才会这样?最底下层的人,有钱人不会这么做。这也是导演把他们的生存空间放在地下室的原因,就是为了突出“底下”的感觉。

  杀虫的毒气蔓延开来,一家人置身于浓重的毒气中。这个角度很不寻常,从窗户的角度俯拍他们。这是谁的视角?是消毒者的,是导演的,也是观众的,都可以,就是为了让观众感觉到这一家人和要杀的虫处于同样的地位,他们也是虫的一种。

  其实这个小姑娘是和女主人在争论,但镜头没有接女主人忠淑,而是接上了在地下室往外的看的男主人基泽,就好像是小姑娘在数落基泽一样,而且两人的视线还真能对上。

  导演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加强对比 :一个上 ,一个下;一个服装鲜艳,一个 灰头土脸;一个在明媚的阳光下,一个在阴暗的、牢笼般的地下室。你是不是感觉到金基泽同志很凄惨?一家人喝啤酒庆祝,看到窗外有醉汉呕吐、小便 ,你要在底层,人家就敢欺负你。知道你缺钱,就连澳门博彩也会找门。这个窗户的取景,和影片第一个画面几乎一模一样,这就是他们日常观察世界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