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人》阿尔帕西诺 罗伯特德尼罗 乔佩西
大约十年前,有一部电影放出消息要开拍,当时就成为了影迷心中的神作预定。但《爱尔兰人》的拍摄一波三折,由于采用了不露声色的减龄技术,电影预算超支,派拉蒙停止投资,幸好Netflix充当了救世主决定出资1.05亿美元买下《爱尔兰人》,并出资1.25亿美元预算投拍,终于让这部汇集了三大奥斯卡影帝的《爱尔兰人》千呼万唤始出来。
《爱尔兰人》片长达三个半小时,它的剧情如同史诗,时间跨度大,登场角色众多。电影涵盖了二战,约翰·肯尼迪当选美国总统,猪湾事件,古巴导弹危机,肯尼迪遇刺,水门事件,科索沃战争等著名历史事件。采用了两条主线故事,平行但又相互交织。一条线是主角弗兰克·希兰的成长史,身为爱尔兰裔的他,如何从一个平庸无奇的卡车司机,一步步从杀手跻身为叱咤风云的黑帮大佬,最后又成为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孤家寡人的故事。
而另一条线则是讲述美国著名的工会领导人吉米·霍法的兴衰史,如何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终被黑帮枪杀的故事。弗兰克和吉米·霍法的友谊,是整个黑帮鼎盛时期的见证。弗兰克和吉米的交好,意味着黑白通吃和肆无忌惮,而那个令人伤感不已的结局——弗兰克最后不得不亲手干掉吉米,而且是用背后开枪这样最卑劣的方式——则意味着每个黑道中人棋子般的宿命。没有人能够违抗上面的命令,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何时以怎样的方式死去。斯科塞斯用相当冷峻的镜头去一次又一次地表现那些枪杀和爆炸,没有铺垫,没有特写,一切就是如此自然而然地发生。同时他也不忘用极其讽刺的字幕,去告知我们那些如走马灯般登场的黑道中人的命运,绝大多数都死于帮派的暗杀,很少有人活过了1980年。
弗兰克的一生,我实在无法彻底定义。若不是当初发动机坏掉,怎会变成飞鸟去试探天空的高度。倘若没打赢那场官司,怎会变成死鱼在汽车里散发恶臭。弗兰克踩碎别人手指本只为给女儿庇护,却竖起了和女儿之间的高墙,一切腥风血雨都抵不过片尾女儿对弗兰克的质问。他戴上戒指没成为权力霸主,反倒成了它一生囚徒。我们以为在改写时代,却浑然不觉得在给自己掘墓。黑帮最大的敌人,不过是平静的生活本身,就如弗兰克圣诞前夜让律师为他留下的那道门缝。
不得不承认,马丁·斯科塞斯无比成功地让“时间”成为了《爱尔兰人》的真正主角。衰老,成了整部电影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就像片尾弗兰克所说的一样“罗素中风了;胖子托尼小便失禁;而我在安齐奥的散兵坑里,落下的关节炎一直折磨我的后腰,而且我的双腿没有什么感觉,我们大家都在那刺骨寒冷中渐渐衰老”。是的,英雄迟暮,不是他打不动了杀不动了,而是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变了。从前的那些good old days,有规则,有礼数,他们总相信“做错”的人必受惩罚,强者能去烧弱者的房子,下手狠的人会笑到最后。那时候连黑帮都在经营实业,哪家公司不用心经营股东就会抛售股票。谁知到头来黑帮/公会,那些他们以为会千秋万代的东西一下就土崩瓦解了。只有国家的军队能去科索沃烧房子,他们孜孜以求的权力如指间沙莫名流逝。世界以他们完全不理解的方式飞速变化,原来宇宙里没有规则和意义,唯一公平的、可以理解的事情原来只有衰老和孤独而已。
一切光鲜亮丽都抵挡不住时间,不管是电影内,还是电影外。年月远去,一切都会被冲刷干净,变得不再重要。当我看完《爱尔兰人》,怅然若失良久。我忘不掉弗兰克最后在养老院,看着门外楼道失神的模样,忘不掉疗养院的护士竟然不知道吉米·霍法是谁。历史终将会把把我们忘记,但幸许那道门缝进来的人会把我们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