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评析
很多文学作品总是在探讨人性本善或是本恶,很多人总是在生活中简单地将人定为好人或是坏人。人性中本就存有善恶的因子,在不同的情境中会催生人或善或恶的因子。人性就是在不同的情境中无限趋善或无限趋恶。
徐树建《枪口下的人格》一文,就是将人性的善恶置于“枪口下”这一情境。在战争时代,人性总是呈现出绝大多数的卑鄙与少部分的崇高。
标签化是人们在生活中对人性简单粗暴的定义行为。人性的瞬息转化只是善恶构成的球体在不同情境中选择或善或恶的球面面向外界而已。如《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在一滴水的召唤下就能呈现出善的人性;如电影《黄河绝恋》中的安家管家在一瞬间就能从日军的帮凶选择燃烧自己为国人报信。
那么,在不同情境中,善恶的种子被外界触发,可是为什么不同的身躯中却呈现出了不同的人性呢?就像前面所提到的在很多残酷的情境中人性总是呈现出大多数的卑鄙和少部分的崇高。
人之所以高贵一定是因为他的精神而不是肉体。高贵的人在任何情境中都自我教育驱动内心的人性趋向于善,高贵的人也努力地驱动身边人内心的善的因子并给他们以希望。
我向来喜欢给学生介绍深度影片,学生们也习惯了自称要“净化心灵”。这部影片也源自翠岗初中的张志强老师的推荐。看完之后,就觉得很值得跟学生分享,尤其是高中生,他们的思维可以在深海区跳跃。
敬佩于安迪在狱中的不屈服和对尊严的维护,深深地被他的人格所吸引。
肖申克围墙中的人都习惯了被动回答而不是主动攀谈,但是安迪在屋顶上用他的主动攀谈虽招致了惊吓却无险,并且让同事们在洒着阳光的屋顶喝着啤酒,享受着类似自由人般的自由空气。尽管这样的代价可能是坠楼。
肖申克围墙中的人都习惯了自己的身体乃至心灵的每一个部分都任人驰骋甚至践踏,但是安迪用一张唱片让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由苏珊娜和伯爵夫人演唱的二重唱“那柔和的风”跳跃于肖申克上空的荒芜,带着每一个灵魂跟着音乐飘向围墙之外。
他告诉瑞德每个人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些东西是别人无法触摸,也不会被夺走的。尽管这样的代价是关禁闭两周。
肖申克围墙中的人都习惯了低一等地被驱使。安迪虽然无力还击监狱中的暴力,但是他不断抗争。他争取到跟狱警们坐着交谈,他用写信的方式扩建了图书馆,让更多的囚犯读书、听音乐、获取文凭。他在始终拥有并维护身为人的尊严。
安迪在肖申克实现了自我救赎。
首先他用鹤嘴槌,用20年的光阴凿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自由之路。在这样的漫长等待中,他从未丧失人的尊严,从未任凭周围的充满恶的驱动因子的情境摆布,而是无限地趋向善。
其次他向妻子表达了忏悔:我妻子以前总说我是个难以理解的人,就像一本合上的书。她一直为此抱怨。是我杀了她,雷德。不是我开的枪。但的确是我使得她离开了我,不然她不会死。都是因为我,我做人的方式。
与安迪不同的在狱中有两种人,一种就是与安迪一样的囚犯,一种是典狱长、警卫长之类。
布鲁斯在监狱中待了五十年,当他得以假释的时候他甚至想到杀人重新获得待在这里的资格。就像瑞德所说:“这道围墙很有趣。开始,你恨它。接着,你适应了它。时间久了,你就离不开它。你就被体制化了。”
我觉得“牢笼化”更为贴切。就像我们每一个人,很盲目地撞入一个牢笼,你以为很有趣的一个牢笼,一开始你认为很有趣,再到后来,你习惯并厌恶,再到后来,你发现你适应了它,离不开它。但是安迪不是这样的,他不会妥协。他在展开自我救赎。
安迪救赎了自己,还救赎了很多人。
其中有汤米,还有瑞德,当然还有很多受益于图书馆的囚犯,还有那些在安迪逃离之后不断地传诵着他在肖申克的所有的作为的人,因为他们谈起来都是笑声,那种笑声是为人的尊严,对公平正义忏悔的向往,对生的希望。
汤米的出现不仅仅是为了证明安迪是清白的,更主要的是他被安迪所救赎,他因安迪的引导获得了文凭,却被本应维护正义的典狱长亲手送进黑暗。这更加突显了肖申克这样一种可怕的情境,会将人性中的恶暴露得多么彻底。
典狱长之类他们也因这种情境而将躯体内的人性置于牢笼之中,他们也需要救赎。但因为他们没有被套上枷锁而忽视了自己的险境。他们的一味放纵使得自己深陷。
在斯蒂芬·金的原版小说《肖申克的救赎》中提到一个名叫拜伦·哈力的警卫,他只对三件事有兴趣,其中一件是“推动缅因州通过死刑法”。为什么要通过死刑法,因为他们也厌恶甚至是惧怕这种情境,肖申克正驱动人性无限趋于恶。
就如同1971年著名的斯坦福监狱实验,24个无入监经历,不吸毒,身体以及心理健康的男性大学生被随机分为“囚犯”和“狱警”两组,置身于模拟的监狱环境,努力去扮演既定的角色。
刚开始,狱警们仅仅是语言暴力羞辱囚犯,仅仅一天过后,就演化为了体罚。直至升级为关禁闭。教授得出了他的结论:在一定的情境下,传统意义下的“好人”也会犯下野蛮的暴行,这种人的性格的变化是根存于每个人内心中的魔鬼。
所以影片中警卫长最后被逮捕一直哭到被押上车,他的眼泪也在显示人性在情境中被驱动的无奈与脆弱,因为太多的人是凡人。
只要存在这样的残酷的情境,无论身处其中的所谓的弱者也好,所谓的强者也好,都需要有自我救赎的能力。否则,你只会任凭身体内的恶被驱动趋向无限直至毁灭。
《史记·周本纪》记载,文王断虞芮之讼。虞、芮两国的国君因争国土找周文王仲裁。进入周境后,发现周人都在相互谦让,两位国君非常羞愧,于是各自回国,相互谦让原先争执不下的土地。许多诸侯更加折服文王的德治,纷纷向周靠拢。
一个向善的情境可以驱动人性中向善的因子。同样,一个向恶的情境可以驱动人性中向恶的因子。
1974年,当代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在意大利表演了一个惊险的作品——《韵律0》。
在她许诺观众可以在她身上任意使用她所提供的72个物品并对后果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之后,观众就开始对处于六个小时麻醉状态的她行使被赋予的权力,从画口红到剪掉全部的衣服、到后来用刀子划她的身体、再到后来甚至有人拿起枪放到她的嘴里,好在旁边有人把枪夺下。麻醉失效后,她含泪走向观众,观众纷纷逃离。
这就是人性的丰富性,他包含了善与恶的全部因子。也许我们应该祈祷这个社会中少些“肖申克”这样的情境,多些能让人充满湛蓝的梦想和自由的期望的“太平洋”,那样的生活会更美好,人性也会更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