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丹《叶问4》「进则儒，退则道」的武侠精神：呐，够了

　　“够了！”

　　这句话是《叶问4》中甄子丹所饰演的叶问，在面对美国空手道教练“哥连”（高战 饰）不断侮辱并打败中国武术家们时，愤然跳上擂台时说的一句话。

　　“叔叔我是个练武之人，遇到不公义的事情，我一定要站出来。”

　　这句话则是在太极拳传人、中华总会会长万宗华（吴樾 饰）被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巴顿打成重伤后，叶问决心只身赴军营，为万宗华、为中华武术讨回个说法时，面对想要拦住叶问的万宗华的女儿万若男（李宛妲 饰）说出的。

　　确实，在《叶问4》的叶问身上，我们总是能够看到一种“进则儒，退则道”的武侠精神，不只是在这两句话上。

　　进则儒——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君子之武侠

　　这里的“儒”指的是儒家思想。

　　众所周知，儒家讲究积极入世，并以“仁”为本，以“礼”为用，其思想中的正人君子，是一种最完美的人格体现，而这样的完美人格，又无时无刻不在武侠作品中被不断追求，当然也包括这部《叶问4》。

　　一方面，说甄子丹饰演的叶问是武侠，无可厚非。

　　金庸先生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

　　而《叶问4》中的叶问可谓即为友为邻，又为国为民。一方面，在万宗华的女儿万若男受到欺负的时候，他果断出手相救，是为为友为邻；另一方面，当万宗华等代表中华武术的人物被打倒羞辱之后，叶问也是毅然现身，让外国人不要小看了中华武术，是为为国为民。当然，相似的例子，在影片中并不在少数。

　　另一方面，说甄子丹饰演的叶问是君子，更是不可置疑。

　　儒家的君子讲究仁义礼智信。孟子曰：“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那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叶问难道不是仁义之士吗？前往海外的叶问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找一所理想的学校，本可以不用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但正是在他“仁义”精神驱使之下，才有了影片后半部的种种故事，那句“我是个练武之人，遇到不公义的事情，我一定要站出来。”更是最好的体现。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叶问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些仁义的具体表现。

　　比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儒家重要的思想，就是要做到有推己及人的思想，要学会理解别人并反思自己。这一点在《叶问4》中，叶问和自己儿子的情感线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比如“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这是孟子在《鱼我所欲也》中讲的，“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这是孔子《论语》中的话，是皆为舍生取义之行。

　　当然儒家提倡的这种“勇”，并不是单纯的有勇无谋，不是没有畏惧感的冰冷，而是在仁义抉择面前的自我成全，他们或与贪赃枉法之朝廷对抗，或与草菅人命之妖魔厮杀，甚至在“叶问系列”中，与外族异类打斗说理。他们不惜长途跋涉身负伤病（叶问4中的叶问已经得了癌症），只为求得一种清平之治，是可谓儒家之大勇，儒家之大仁义。这些品质与追求，叶问都有。

　　总之，武侠文化是在构建一个感性上的君子的世界，而儒家的君子人格作为一种主流的、正确的价值标准，始终是武侠文化的内容基础，是谓我所说的君子之武侠，是谓我所分析的侠士叶问、君子叶问。

　　退则道——无为而治，大隐于市——世外高人之武侠

　　与儒家不同，道家则更多以自身为起点，而以宇宙自然作为参照，从而在广博之中寻找印证自我。在这种思维之下，又形成了中国人独有的世界观和自然观，甚至是中国独有的审美观。

　　道家崇尚自然，“道法自然”是为主要宗义，万事万物我无不在遵循着自然之道。《叶问4》中万宗华所展示的太极拳，当然就是道家的最直接体现。不过，影片中的道家思想并未如此简单而表面。

　　真正的道家思想，犹如一面镜子，让武侠们在宏大的自然面前感知自我的渺小，获得了一种可以规避现实苦难跟社会人伦道德要求的思维方式，而这种精神的自然又外化成了人的性格与生活方式。

　　是所谓“无为而治”，叶问在美国遇到李小龙之后，面对美国佬对于李小龙的挑衅，叶问并未自己出手，而是让李小龙自行解决了问题，将对方打倒在地。这便是一种道家思想的体现。

　　再比如，道家常言之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高手总是隐藏在人声鼎沸处而安然自若。所以道家所谓的“隐”并不是简单的生活形式上的规避和躲藏，而是一种心性自然的保有。叶问在闹市之中办理武馆，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更多地掺和到社会纷扰之中，当李小龙第一次请他到美国的时候，他其实是拒绝的。这便是一种符合道家思想的“隐”。

　　不仅如此，道家还讲求“和”，这种“和”与儒家的“（社会）和谐”又不同，道家更多讲究天和、人和、心和，故而有“天人合一”之说法，是向内求取得的，其本质也就是让人达到一种自我的开放与包容的心境。这一点上，太极拳的传人万宗华并没有做到，而叶问却很好地做到了，他可以包容自己弟子李小龙的创新，也可以包容中华总会上形形色色不同的派别，甚至可以包容教授外国人武术。道家思想中的“和”，让武侠们不仅常喜欢融于自然，和于四方，更让他们胸怀天下，有容乃大。

　　因此，武侠又常是建立在道家崇尚自然，大隐于市，兼容并包思想之上的避世高人。

　　结语

　　从韩非子“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开始，如叶问电影中一般的侠士文化便一直绵延不断，“进则儒，退则道”，此般进退有度、取舍有度的观念，私以为是武侠文化中至为重要的价值中心。儒道兼具的二元性，既把现实社会生活中的侠，推揉成了人们心中憧憬的侠，亦把人们心中的侠，反馈成现实社会生活中有血有肉的侠，如叶问一般。

　　“呐，你够了！”叶问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