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再次从书卷走出的永恒浪漫”

  如果说格蕾塔版本《小妇人》影片开头的“我曾经历磨难,所以我要写有趣的故事”一行字交代了路易莎·梅创作《小妇人》这部名著的初衷,它也暗示了由小说再次改编而成的同名电影的总体基调。路易莎的《小妇人》剔除掉大时代背景中的战争与颠沛,将自己孩提至成年时期的记忆注入书中,美国乡村恬静的田园风光与温馨的家庭生活,或许成为当时读者于霍乱之中的甜蜜糖浆。格蕾塔《小妇人》对“四姐妹”的再一次影像化重现,延续了对文学经典的浪漫书写。

  一、文学经典的影像写意

  以经典文学改编成的影视作品是观众最喜爱的题材之一。古典文学与现代影像融合下的影视作品,最能够显示两者相辅相成的友好关系,也冲破了时空的限制,将文学中的含蓄想象空间重组为影像的直观接收画面,给予现代观众跨越世纪的慰藉。优秀的改编作品既要忠实于文学故事的核心要义,也体现了电影人的匠心独运。

  格蕾塔《小妇人》对原著的忠实,不仅体现在对女性成长过程中的婚恋观与独立思想的表达,也体现为对原著所充斥的“浪漫”的忠实,即倾向于展现热情温暖的理想世界。父亲投身的战争是时代背景的交代,描写的笔触则落于这一“磨难”之外的“有趣”故事——四个女孩在温馨大家庭的相伴与成长。除了重现唯美静谧的自然景象,色彩饱满的复古画面和精美服饰,在影片的场景设计中,爬满青苔房子里的剧目排练,华丽舞会的爱意滋生,还有四人欢声笑语并排走着时,恰好的风吹裙摆,都在不断地充实影片的浪漫色彩。

  作为《小妇人》导演和编剧的格蕾特,将影片分成两个来回穿插的时空——暖色调的回忆时空与冷色调的现在时空,分别对应影片中回忆时光的温馨与现在时光的寂寥,直观地展现出主人公不同时期的心境变化。让观众在过去与现在之间能够自由穿梭而读懂整个故事,则依赖于格雷塔在时间进度上的叠层处理:现在时空赶着回家在在火车上睡着的乔,下一个画面便顺接回忆时空乔睁开眼睛迎接圣诞节的那天;回忆中患病的贝丝康复后和母亲坐在桌前,一分钟后的镜头便转向现在时空中独自坐在桌前哭泣的母亲,暗指贝思再次病发而终;以及回忆时空中劳里向乔表达爱意,随之而来的便是现实时空中劳里与艾米的结合等。积淀的时空故事使得其中的怀念意味逐渐浓郁,用现在呼应过去,用过去刺痛现在。

  二、女性主义的时代精神

  电影《小妇人》中的女性主义视角与婚姻主题,外化为影片中每一个女性角色在家庭与时代变革中,展现出来的精神品质与做出的人生选择。家庭中的男性卷入战争之中,承担生计负担的女性,获得寻找工作的机会,而开始关注到对自我和人生的诉求。《小妇人》中不富裕家庭的每个个体,都渴望通过自身努力打破闭塞的困境,走出平淡的生活。既有一生以家庭生活为重的母亲与梅格;也有具有音乐天赋的贝思,追求绘画梦想的艾米和想要靠写作为生的乔。既有梅格和艾米将婚姻与金钱挂钩,并在反复权衡后最终走向自己心仪的爱情和生活;也有乔不想被爱情束缚,坚定孤独的写作之路。“小妇人”们的婚恋观、价值观从少女时期到历经家庭变革之后逐渐丰满,由此树立起面貌不同,但都具有女性主义精神内涵的鲜活形象。

  作为19世纪女性作家在小说中表达出来的女性主义思想,经过影像的传播而成为每个当下永恒的时代精神。影像中的美学想象因时代审美取向的发展而更具丰富的美学特征,《小妇人》又一次将四个独具魅力的女性形象呈现于荧幕之上,体现时代对于独立、坚毅与充满梦想的女性主义精神的想象与认同。

  三、爱与自由的治愈力量

  无论是在家庭的封闭空间之内, 还是在充斥着田园风光的自然场景之中,电影《小妇人》对动荡时期恬静生活的细腻描写,使其故事内容具有治愈性的力量:富裕邻居劳伦斯的慷慨恩赐和劳里在四姐妹生活中的出现,使得少女们的青春时光变得更为美好和充实,她们又将这种友善付诸于对更为困苦的邻居的帮助之中;擅长弹琴的贝思给予劳伦斯在晚年光景中的最好陪伴,同样也是劳伦斯对贝思的关爱和肯定让少言的她多了几分开朗。每个人都从他者得到对于自身缺失部分的治愈,同时也成为治愈他人的主体。缺失的贝思成为家庭永远的悲痛,影片则赋予每个人最终的安宁归宿,来治愈和填补这一项最大的遗憾。

  电影《小妇人》将主人公对“爱”与“自由”两者的渴望,通过对抗关系的呈现激发影片中的戏剧冲突。这些从书卷中走入荧幕的“小妇人”,又在故事中完成对自我人生的治愈,收获圆满的结局,最终实现“爱”与“自由”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