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飞被枪决54年后,沙飞女儿拜访聂力:最后是你爸爸同意签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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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8年,沙飞因肺结核病,不得不住院治疗。在刚住院时,他咳嗽不断,还时常伴有咳血现象,病情已是相当严重。多亏医生的细心照料,经过一年多的治疗,沙飞的肺结核病已基本痊愈。

  时间来到1949年12月15日,沙飞在出院的那一天。沙飞单独请来为他治病的主治医生,说是想再详细询问一下,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主治医生非常热心,还一再嘱咐他,出院后一定要多多注意休息,保重身体,而沙飞好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听完医生的嘱咐也是连连点头。但当这位医生与沙飞告别转身准备离开时,意外发生了。

  突然间,沙飞拔出自己的配枪,对着医生就连开两枪。

  医院立即对这位医生进行了紧急抢救,但他还是因为重伤不治,去世了。沙飞也当场被华北军区保卫部拘留了。

  聂荣臻接到消息后十分震惊。他立即派人对案件进行了详细侦查。经过一番审查后,聂荣臻不得不忍着心中无比的痛意,挥泪签下了处决沙飞的军令。

  

  沙飞是谁?他为什么要打死自己的主治医生?而聂荣臻又为什么会对沙飞事件如此痛心?

  沙飞,原名司徒传,1912年出生于广州一个药商之家。由于家境还算殷实,从小他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1932年,已经20岁的沙飞,在汕头电台,成为了一名特级报务员,月薪150大洋。这样一份工作稳定,还不累,工资收入又高的工作,简直就是最惬意的好工作了。

  闲暇之余,沙飞爱上了读书。他尤其爱看鲁迅先生的书。只要鲁迅先生的书一经出版,沙飞就第一时间抢购。当他在读书时,会把自己当成书中的主人公,在鲁迅笔下,在苦难生活中努力挣扎,为命运不公,悲叹生活。

  从鲁迅先生的书中,他看到了在现实生活中,不曾看到的社会实情,从而对社会,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感悟。他想成为像鲁迅先生一样的人,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为国家、为人民发声。

  

  在电台工作期间,他不仅爱上了读书,还爱上了摄影。

  这时他将自己的摄影镜头对准了社会最底层。他用自己的相机拍摄了沿街乞讨的孩童,艰难拉车的人力工、还有那些为生活辛苦奔波的码头工人。从这些相片中,他看到了中华民族的苦难,也坚定了他的信念,他一定要做一个和鲁迅先生一样的人。他要用自己的相机,记录一切不平事,他要让自己的相机成为一把利剑,刺破敌人的一切伪装。

  那时,他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了当时社会民众最真实的一面。如果这时摄影只是他的爱好的话,当他看到一本外国画报时,他坚定了自己以后要走得路。

  1936年的一天,沙飞看到了一本外国画报。这本画报,正是记录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萨拉热窝事件的画报。

  

  奥匈帝国皇位继承人菲迪南大公,于1914年6月,出访萨拉热窝。但他嚣张、不可一世的姿态,激怒了塞尔维亚人民,而其中一位热血的塞尔维亚青年,就用他手中的枪打死了这位大公。

  事件发生时,也是所有记者为拍摄到访大公,而拥挤之时,其中一位摄影记者全程记录下这一历史事件。

  自从沙飞看到这本画报,他全身血液就为之燃烧起来,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事业。他也要用自己的相机,记录真实的历史事件,他要让世人,从他的相片中看到最真实的历史。

  1936年9月,沙飞毅然离开了汕头,他告别了稳定生活,开始了自己动荡的摄影生涯。

  同年10月,在上海八仙桥全国木刻展览会上,沙飞见到了一直崇拜的偶像-鲁迅先生。

  

  在会展中,他为鲁迅先生拍摄了多组照片。沙飞从多个角度,多种场景,拍摄不同的鲁迅,而照片中,鲁迅的形象,也成为留在我们心中,永久的记忆。

  正当沙飞还沉浸在为鲁迅先生拍照的兴奋中时,却传来了一个噩耗,鲁迅先生病逝了。悲痛的沙飞立即赶往了鲁迅先生的家。

  他久久伫立在鲁迅先生的身旁,深深凝视着先生,最后他深深地鞠了3个躬。并拿起相机,拍下了自己偶像的最后画面。

  这些照片,成为沙飞一生中,最珍贵的珍藏品。

  在鲁迅先生的葬礼现场,沙飞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就是这个消息,在他的心中埋下了永久的仇恨。

  

  在葬礼现场,有人小声议论着,说是鲁迅先生是被日本医生害死的。先生的主治医生是个日本人,但他并没有给先生好好看病,反而利用隐秘的手段害死了鲁迅先生。

  这个消息,沙飞的好友也曾经这样和他说过。事实到底如何,对于沙飞已经不重要了,他心中的仇恨之火,早已熊熊燃起。

  也就是这份仇恨,深埋于沙飞心底,却在他的心中悄悄滋长,到最后酿成大祸。

  1937年,沙飞在《桂林日报》发表了自己的一首诗《我有两只拳头就要抵抗》。

  同年6月,他还在桂林初级中学举办了一次摄影展,其中鲁迅先生的照片,是最受大家关注的一组。而在展览结束后不久,卢沟桥事变发生了,抗日战争全面爆发。

  卢沟桥事变的枪声,敲响了沙飞的警钟,也让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要奔赴战场,用自己的相机记录战争的真实,用相机记录敌人的暴行,用相机记录中国人民英勇抗敌的画面。

  

  于是1937年底,沙飞怀揣鲁迅先生的照片和底片,携带着自己的一些摄影器材,赶到抗日的最前线,并在那里加入了八路军,也是在那时,他正式将自己的名字由司徒传,改为沙飞。

  加入战场的沙飞,仿佛鱼儿游到了水中。随处可拍的照片,让他的生活更加丰富起来。而平型关大捷,更是让兴奋不已的沙飞,有了要到抗日第一线采访的想法。

  上级领导批准了他的请求,而他也用自己的相机,记录下真实的战争场面。在一一五师采访时,他认识了聂荣臻,他还围绕聂荣臻拍摄了一系列八路军照片。

  自此,沙飞跟随聂荣臻,开启了自己战地摄影师的生活。

  在八路军部队,沙飞成为了第一个专职战地记者。他用自己的热情,用自己的专业,拍摄了一组组的照片,展现了当地军民作战、训练、生活的真实场景。

  

  同时,在聂荣臻的支持下,他在晋察冀根据地举办了一次摄影展。他的这次摄影展,吸引了大批当地的老百姓,还有八路军战士前往观看,就连正在当地工作的白求恩大夫,也被他的摄影展吸引了过去。

  沙飞的照片生动、鲜明、直观,在当时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聂荣臻也对他的成绩给予了肯定。沙飞还将自己拍摄的照片送到延安,送到毛主席的手里,而他的照片也得到了大家的交口称赞。

  接受到鼓励的沙飞,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自己的摄影事业中。一张张摄影作品,从沙飞的相机中产生,也一张张地飞到全国各地,他的作品为宣传抗日工作,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然而沙飞自从投身摄影事业后,产生了一个新的梦想,那就是创办画报。

  

  1941年5月,在晋察冀根据地,朱良才宣布成立《晋察冀画报》筹备组,地址选在平山县的一个小山村--碾盘沟,成立之初组员有120人左右。而此画报社由沙飞全权负责。但是此时的沙飞已经得了肺结核。

  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坚持亲自外出采访、采风,连绵昼夜地工作,更加重了他的病情,咳嗽中已带出了血,但他还是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与同志们一起反复研究,不断地改进印刷技术。

  经过10个月的努力下,晋察冀画报第一期正式出版了。

  画报的内容丰富,反映了晋察冀边区5年来的抗战历史和成就。其中包括当时各种战争的实况,还有军民一起生活,一起建设家园的图片,也有战地医院里医生们救死扶伤的感人画面。在画报里还保存了白求恩在边区生活工作的一些场景照片。

  

  沙飞投身革命,他不仅自己参与创立了晋察冀画报,还为边区根据地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徒弟。就是他的这些学员们,拥有着共同的理想与信念,他们学成后,为了抗战奔赴至全国各地。

  这些人组建了投影团,创立了电影组,为祖国抗日宣传工作,作出了不凡的贡献。

  在成绩背后,是所有人的艰辛付出。而沙飞也因积劳成疾,肺结核病加重,连续咳血,已无法继续工作,不得已下,组织上把他送到了石家庄白求恩和平医院。

  就是在这家医院,治好了他的病,可也让他背负了一生的罪恶。

  

  在石家庄白求恩医院,有许多外籍医生,尤其是许多日本医生,他们一样地反对军国主义,反对侵略、反对战争。其中便有一位名叫津泽胜的医生。

  他早在1945年,就加入了反战同盟,还和妻子一起偷偷加入了八路军。他的医疗技术高超,特别在内科方面,颇有建树。他在医院工作期间,无论是医术还是人品,都受到了医院医生和许多医患的一致称赞。

  在沙飞病重就医时,石家庄医院就派这位来自日本的津泽胜医生,来为他治疗。

  而这一决定,恰恰成为悲剧发生的导火索。

  津泽胜医生不负众望,在他细心照料下,沙飞的病情,迅速得到了控制,然而他内心的疾病,却没有人看出来。

  

  在沙飞病好准备出院时。他让人将津泽胜再次叫到了他的跟前。友好的医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担当着自己医生的身份。

  他细心地问询沙飞的情况,并一再叮嘱他,注意休息。而只顾嘱咐的津泽胜医生,却没有发现,此时的沙飞,神色早已不同往日。

  阴沉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医生的关怀而好转,反而更加的阴郁。当医生嘱托完,就要起身离开时,事情发生了突变。

  沙飞突然拔出配枪,对准津泽胜就是两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连沙飞身边的警卫员都没有反应过来。当枪声响起时,一切都晚了。

  警卫人员也顾不得沙飞的师级身份,赶紧将他控制起来,而此时的沙飞嘴里还一直在喊着:

  “他是日本特务,他要害我。”

  

  此时的津泽胜医生,却因受伤过重,不治身亡。

  而沙飞的这种行为,不仅是刑事案件,更是一场政治事件。这件事引起了各方的震惊。

  而对于沙飞强调津泽胜是特务这一点,也引起了医护人员极大的不满,尤其是一些日本友人。一个一直辛辛苦苦,为中国医疗事业服务的日本人,就这样无端被枪杀了,一时间各种声音纷沓而来。

  为了查明事件真相,聂荣臻派专案组进行了详细调查,他还一再强调,一定要仔细查清,沙飞当时的精神状态,看他是否在精神方面存在问题。

  可聂荣臻的关怀没能解救了沙飞。在当时的条件下,并没有查出沙飞有任何精神问题。

  

  沙飞只是出于自身对日本人的仇恨。正是因为在鲁迅先生的葬礼上,许多人悄悄议论的话:自己最是敬重的鲁迅先生,是被日本医生害死的。

  这让沙飞对日本人更加憎恨。这次病重,医院派了医术高超的医生为他治疗,无论是X光照射,还是那些红红绿绿的药片,甚至是医生给他切脉,在他眼里,都成为了医生是特务的有力实证。

  长达数月的仔细调查后,事情并不像沙飞说得那样,他无故杀害为他治病的日本医生津泽胜,已成为事实。

  聂荣臻看到这样的调查结果,内心是无比的沉痛。沙飞为国家的抗日事业,做出了无数的贡献,而津泽胜医生也一样兢兢业业地为了中国的医疗事业,做出了不少贡献。

  聂荣臻颤抖着双手拿着判决书,眼含泪水,实在是不忍心签下那个命令。沉默许久后,聂荣臻忍去心中的酸涩,最后不得不在判决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1950年2月24日,判决书送到了沙飞手里。而他只是问了问聂荣臻司令知道吗?但当他看到聂荣臻的亲笔签名后,沙飞忍住泪水,沉默了下来。

  在去刑场的路上,沙飞一直很平静,同行的同志们也一直忍着泪水。多少年的同志情谊,虽然不相信事件的发生,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只能接受。

  在一声枪响后,沙飞走了,他的生命也定格在38岁。

  沙飞被处决后,同志们立刻为他清理了身上的血迹,并为他整理了遗容,随后将他缓缓放入早已备好的棺木之中。

  直到1986年5月,这件事情早已过去了36年。而此时,事件却有了反转。

  一则炸弹性新闻突然而至:沙飞作案时,系患有精神疾病,不负刑事责任,撤销原判。

  

  而且再次重审案件,也是聂帅亲自作出了重要批示:一定要严查,如确系精神问题,请给予平反。

  得到批示的沙飞家人,开始了长达六年的走访调查。

  了解他为人的亲人们,不相信他在正常状态下,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们四处走访,四处调查,找寻证人,查找证据。

  最终,精神病专门研究机构给出了定论:沙飞当时确实是患有精神疾病,他患得是“迫害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沙飞当时的不少行为很是怪异,也曾引起别人的怀疑,但这种病症发病时间短,沙飞大多时间里是正常的。只不过在当时的医疗技术和条件下,是很难作出正确论断的。

  在2004年,沙飞的女儿王雁曾经拜访过聂荣臻的女儿聂力,是为了邀请她参加沙飞塑像揭幕仪式。

  

  在谈及当年这一案件时,聂力不禁脱口问王雁:“最后是谁签字决定结果的?”

  结果王雁下意识的便说:“是你爸爸呀。”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聂力在怔愣片刻后落下泪来,姐妹俩紧紧拥抱在一起,直到王雁安慰道:

  “都过去了,爸爸如今也已经平反了。”

  虽然事情大白于天下了,可往事已矣。两声枪响,失去了两条生命,毁掉了两个家庭。

  沙飞的革命才刚刚起步,他的理想,他的愿望都还没有实现,匆匆结束的生命,给他的爱人,他的同志们,留下了无尽的遗憾。

  

  沙飞在自己奋斗的征途中,半路下车了。

  但作为革命摄影的奠基人,他为中国摄影史,创造了无数的辉煌,也为世界摄影史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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