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支青回上海,丈夫不给路费,父亲寄来一封信,女儿“逃回上海”

  1968年,我在42团10连测量组工作,被连队安排测量小涝坝10公里渠线,住在看水员赵二秋屋里。

  

  赵二秋娶了个上海女支青做老婆。那位女支青外号“苹果”,资本家出身。

  1965年8月,上海支青人还未到,行李已运到8连、6连和1连。我们卸行李时,被一口大箱子吃了一惊。那箱子里能躺下一个人,樟木板边包着闪亮的铜皮。七八个小伙子将箱子抬进女生宿舍。

  有位小伙子心里痒痒地说谁能找上她当老婆就美死了。众人起哄道你别驴尾巴打肚皮一一自己给自己宽心了。

  小伙子耍二秋道她肯定是资本家,老子三代贫农,睡她是给她换种子。众人笑他癞蛤蟆想给天鹅换种子,想把天鹅变成癞蛤蟆。

  连长在边上听了收住笑严肃地说,上海支青到了可别这么瞎说,嘴头子涮干净点儿。

  新疆地邪,说啥事啥事应验。那位女支青三年后果然宣称“非三代贫农”不嫁。赵二秋乘虚而入。

  从见面到结婚一个月,隨后,赵二秋找团领导瞎编说有个男支青常纠缠“苹果”,要求到荒无人烟的拉拉玛看水,远离人群,“草屋藏娇”。

  我们的到来使赵二秋大为紧张:10连给我们派了一个姓丁的上海支青扛标尺。赵二秋本能地警惕任何男支青接近“苹果”。

  “苹果”长相很一般,圆脸,翘鼻子,说起话来神色夸张,感情冲动。除我之外,其他人听不懂上海话。

  我听到“苹果”和小丁嘀咕上海话:“于(有)信弗拉(没有)?”“墨格(没有)。”“那能(怎么)尕长辰光(时间)墨信啦……”。

  晚饭后,我到渠边洗手玩水。赵二秋神魂不定地到我身边问:“听孙祜说你懂上海话。他们说了些啥子?”孙祜把我出卖了。我平生最讳忌打听别人隐私。

  我轻描淡写说:“没听清。光听说有信没有。”赵二秋一听立即紧张起来:“信?什么信?”我心里长叹一声,这两口子都叫人同情:一个二秋性子,斗大字不识一筐子,为拢住娇妻绞尽脑汁;一个资本家千金,高中毕业,为“换种”嫁给自流人员。

  听孙祜说赵二秋私下问他怎么让女人尽快怀娃娃,有了娃娃才能拴住心。赵二秋几乎寸步不离“苹果”,包括她到沙包后头去解手都先查看一番。我看着心里好笑:如此夫妻过着有啥意思。

  其实,姓丁的男青年与我言谈间,流露出一种情绪,看不起任何嫁给“北佬”的上海女支青,尽管他也同情她。

  在小涝坝住了七天,返回时赵二秋两口子坐上我们的骆驼车。一路上她和小丁叽哩呱啦说上海话,赵二秋直给我使眼色。他听不懂上海话,提醒我注意听了告诉他。我把头偏向另一边。

  一个月后,关于赵二秋的“苹果”的消息传开:“苹果”逃回上海并给团领导写封充满感情的信,要求离婚。

  

  他俩的故事也传开了:赵二秋把俩人工资一分不给“苹果”,怕她有路费逃走,并把所有“苹果”的家信全“活埋”在房后一个沙包红柳下了,他要斩断她与上海的任何联系。

  “苹果”一年多没有父母音讯,焦急万分。她找到10连一位当卫生员的上海女支青,托她与上海家里联系。

  她父母给卫生员来封密信约定:10月份团领导将收到一份“母亲病危速归”电报,她可以申请探家,并告诉她一个秘密,大箱子底是夹层铺藏着两千元现金。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相当于我六十六个月的工资!“苹果”依计而行,成功“逃回上海”。

  赵二秋翻空大箱子暴跳如雷。据传“苹果”在给团领导的信中,还解放思想大胆用了“性虐待”这个当时大多数中国人不懂的词。我当时的理解是:“性虐待”就是打她一顿还要跟她上床。

  我再次去拉拉玛,路过赵二秋看水点。

  看到他那付丧魂落魄的样子,我们都安慰他还年轻,大不了再找一个。我特意进里屋看看张开大嘴的大箱子,心里说还是资本家厉害,大老粗到底斗不过资本家小姐。种没换成,倒让人把魂抽走了……

  作者: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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