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血肉迷恋者的自白
鬼怪座谈会是交流恐怖电影的宇宙组织
写的好看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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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木喜欢充满血肉快感的电影,俗称”重口味”。很多人对这个类型和它的迷恋者有些误解,认为是一种病态。但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健康的爱好。
对电影中血肉的幻想和迷恋是一个出口,让我们在安全线内释放被压抑的本能。现实中的八木,是一个阳光正能量、积极向上的青年设计师,下文是他看片的心路历程。
鬼怪座谈会
  
鬼怪座谈会 第000027期
文|八木
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看恐怖片,是在上小学的时候。那时我爸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一张盗版光碟,上面赫然写着当时我就觉得很烂大街的名字——《人蛇大战》。我不确定作为第一批90后,其他人是否有跟我一样的记忆:那时很多的盗版光碟上都印着“人蛇大战”,配以各种各样的蛇和人的合影作为封面。当然,那时在市面上刷屏般的存在是“僵尸道长”,在我心目中“人蛇大战”是盗版碟圈子里第二的热搜。
  
用豆瓣电影搜索,你会看到各种版本的“人蛇大战”。
《人蛇大战》
  
这可能是因为我对蛇有一种恐惧,才让我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但《人蛇大战》确确实实就这样成为了我的启蒙恐怖片。随着年纪慢慢长大,我的观影口味也越来越重。
恐怖片看久了,其实会有一种“安全感”——看得越多,你反而会越不怕鬼。因为你知道,那些超自然的存在如果要报复人类,都是有条件的。比如堕过胎、学校欺负过人、肇事逃逸、你住错了地方……于是什么坏事、错事都没有做过的你可以非常平静安心的观看这些恐怖片,你很难真的被带入这些剧情,因为你没有生活经历可以跟它产生共鸣。但,我们不是为了追求心理上的刺激才去看恐怖片的吗?没有了刺激,该怎么办?
于是,在追求剧情质量的同时,我开始越来越关注恐怖片在视觉画面的部分能给我的刺激。渐渐地,我开始追求屏幕上更多的鲜血、更多的肉块。普通人的生活经历无法让我真的从主人公的身上感受到事件带来的恐惧感,所以我让那些视觉上能感受到的疼痛与畅快来满足我对于恐怖片的刺激需求。
  
很多痛感是可以靠视觉传达给你的,比如在《恶魔的艺术2:邪降》里,鱼钩从男人脚趾甲钻出的这个画面。
或许是因为人体在高度紧张后释放出的肾上腺素使人变得更加快乐,也可能是因为人在确保自身生命安全时本能的喜欢挑战自己的承受极限,亦或是单纯的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世上有一群包括我在内的人们,热爱着喷涌的鲜血和四散的肉块,喜欢用各种能引起胃部痉挛的画面来满足自己的视觉。我们在电影的世界里就像饥饿的野兽,到处寻觅着更强的视觉刺激。
  
白色的油彩涂满整个面部,似日本的艺伎,又如能剧里的白色假面。身着一袭黑衣,头顶一枚古代日本武士的头盔,让人不禁想起剖腹自尽的三岛由纪夫。这一身打扮很明确的显示出一种类似信仰的东西,一种接近虔诚的热爱。他非常认真、专注的肢解着一名少女。手、脚,胳膊、大腿,都被排列的整整齐齐。如若不是少女雪白的肉体喷涌着鲜红的血液,你可能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在拆解着自己心爱的手办模型。在划开少女的腹腔、把玩内脏之后,男子砍下了她的头颅。即便没有片尾男子对于自己“收藏品”的展示,从他挖出少女眼球时的温柔爱抚,就能看出他真的热爱着他所做的这一切。
《血肉之花》
  
  
最后,他用勺子将女人的眼球挖出,放在眼前凝视,放在嘴里舔舐。表情陶醉。
1985年的恐怖片《血肉之花》,导演日野日出志同时也是日本恐怖漫画家代表人物,他对于血腥的热爱可见一斑。或许也是因为从事漫画行业,他对画面极其的重视,甚至到了几乎不在乎剧情的程度。《血肉之花》就是这样一部电影,在短暂的42分钟里,你几乎看到的就是一名少女被麻醉后肢解的全过程。画面的真实程度甚至被一段时间网传是真实的犯罪。据说,这部影片拍摄结束后,摄制组甚至故意把影片中沾满血肉的床丢弃在河中,让附近警署误以为发生了真实血案,并引起了一定的社会轰动。
  
电影中被肢解的可怜少女,曾被误以为是真实案件的受害者。
与《血肉之花》同属豚鼠系列的《下水道的美人鱼》更加展现出日野日出志对于血肉、蛆虫的热爱。总有一些人像他一样,迷恋着死亡,沉醉着腐烂。创造一个血肉模糊的华丽世界似乎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在用沾满鲜血的尸块堆砌成一件艺术品,表达着他们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疯狂、颠覆、破碎、堕落的想法。
大多血腥恐怖片的故事背景是类似的:要么是复仇——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折磨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要么就是“性本恶”——我是恶魔,我是反社会人格,就是想杀你。
《养鬼食人》
  
但1987年上映的《养鬼吃人》打破了这个设定,我依然记得片中的钉子头第一次出场时说:“你启动了盒子,我们才跟着来。现在你得跟我们走,体会我们的快乐。”原来,还有人是为了分享喜悦才去蹂躏别人的。这么有创意的想法,跟本片的导演可利夫·巴克同时是一名世界知名恐怖小说家的背景定是脱不开关系,斯蒂芬·金也曾评价他说是恐怖电影的未来。(原文:I have seen the future of horror,his name is Clive Barker.)
  
这套被做成很多产品周边的经典造型有点像修道士,表现出了他们乐于传教、分享的特征;也有点像重金属摇滚乐手,彰显了他们对于疼痛的痴迷、热爱。
这位恐怖电影界的才子在自己的处女作中,就给我们展现了一个令人战栗却又着迷的怪异世界。不同于《群尸玩过界》里男主角手持除草机绞肉馅的豪放,《养鬼吃人》中大量的鲜血和被撕碎的尸块刺激着人们感官的同时,折磨手段也呈现出一种仪式感,尤其是无数钩子撕扯皮肤的场景让人印象深刻,那仿佛就是一场祭祀。来自地狱的钉子头四人组华丽而又SM感的重金属乐队造型,不仅让人信服他们真的热爱痛苦,也似乎暗示着折磨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狂欢表演。
  
虽然当时的特效还不够真实,但也足以让观众感受到强烈的疼痛。
那个满头满脸插着钉子的反派就像一个传教士,不仅在向片中误开魔盒的人展现开膛破肚的快乐,也在吸引着观众加入这个沉迷血肉的宗教。导演在靠电影弹奏着一曲死亡摇滚,他用对肉体施加的痛苦来实现对于灵魂的解放,用极佳的故事创意将观众带入他的地狱深渊。
我开始大量看恐怖片的最初目的是找一个渠道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在一帧帧脑浆爆裂的画面中,我会得到一种释放,躁动的心情会得到一丝安抚。但这就像镇静剂一样,总会有“抗药性”,于是观影的口味变得越来越重,需要越来越新鲜的视觉刺激来满足自己。我相信我并不是孤独的,很多电影导演的作品也佐证了这一点。他们就像专门研究如何折磨肉体的技术人员,钻研着各种各样的新奇方式来展现地狱。比如,《电锯惊魂》。
《电锯惊魂》
  
  
被迫参与游戏的人头部和铁桶连接在一起,拯救他的同伴拆除铁桶的同时也将割掉他的头。
这部系列电影看起来就像恐怖游戏的实况节目,观众会看到游戏主播在游戏中的每一个选择以及这个选择所导致的后果——也就是惨死的方式。就像在看有连贯剧情的《1000种死法》,或者真人版的《Happy Tree Friends》,我们会对下一个人如何死有所期待和想象。不同于《死神来了》,《电锯惊魂》一边在给我们展示着关于死亡方式的无限脑洞,一边也为片中的玩家们制作了一个又一个新奇的虐杀道具。撕裂躯干的、扒开下颚的、铁链绞肉的、电锯活切的…众多的杀人道具,无一不刺激着观众的神经。
  
这个装置非常适合切西瓜或者蛋糕,周围的蓝色激光全都倒向中间的时候,无论中间放着的是什么,都会被分成均匀的八等份。
有人醉心于技术,有人追求着美学。在一批人想着如何更有趣的杀死一个人的时候,有另外一批人专心于研究如何杀得更美。1995年上映的《七宗罪》便是这样一部电影。
《七宗罪》
  
凶手对应着基督教的七重罪孽——暴食、贪婪、懒惰、愤怒、骄傲、淫欲和嫉妒——设计了相对应的杀人方式,在形式上充满了仪式感。很多虐杀影片都在美学上不断的精进,试图用最美的画面展现最绚丽的死亡。
  
《汉尼拔》
  
   受害者的背部被掀起来,做成了天使的翅膀。他们的姿势也被摆成了油画里天使的动作。
受害者的背部被掀起来,做成了天使的翅膀。他们的姿势也被摆成了油画里天使的动作。
2013年播出的美剧《汉尼拔》将死亡美学发挥到了极致。区别于改编自同一部小说的电影《沉默的羔羊》,《汉尼拔》在视觉上下了更大的功夫——用活人种蘑菇、将尸体做成天使、把人变成一棵开满鲜花的树……虽是凶杀现场,但每一帧画面却都美到可以截屏做壁纸。让人不得不赞叹编剧对于死亡的想象力。
  
死者的身体与树木“嫁接”在一起,内脏被掏空,塞满了鲜花。
作为一种欲望的宣泄形式,虐杀其实有点像虐恋。不同的是,虐恋是在双方安全自愿的基础上进行的;但这两者又有一个共同点:无法得到专业的指导和系统的学习。就像很多青春期男生的生理课启蒙是苍井空一样,很多变态杀手也只能从电影和小说里获得相关的基础知识,而更高阶的学习研究还是要回归实践。
《人体蜈蚣》
  
2009上映了一部设定很特别的影片——《人体蜈蚣》。特别的地方在于,不同于大多数恐怖片,这部电影几乎没有任何血腥的画面却依旧可以让人感到生理上的不适。片中的杀手是一个专业的连体婴分离手术医生,但退休后他开始沉迷于做反向的医学研究——试图将人体首尾相连,造就“人体蜈蚣”。
  
作为手术试验品的女主角,口腔和前一个人的肛门被缝合在一起
  
《人体蜈蚣2》里的模仿作品
虽然影片上映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有基本常识的成年人,但我心中还是会疑惑:这样的手术是否真的可以实施?观众这样的疑问一定传达给了导演,于是他们拍了《人体蜈蚣2》,为观众展现了一个热爱学习的虐杀狂热者是如何通过模仿影片来提升自己的虐杀能力的。
  
作为非专业人士,他甚至选用了无法称为手术器械的工具,给屏幕前的我们增加了更多的视觉痛感。
作为续集,剧情跟第一部的关联是男主角看了上一部电影,一遍一遍反复的欣赏,于是萌生了模仿德国医生、实施人体蜈蚣计划的想法。他囚禁了很多人,甚至包括他的母亲。作为一个缺乏基础医疗知识的保安,这名杀手使用了订书器、榔头、钳子这样的工具来实施手术,画面的血腥程度比第一部有了质的飞跃。其中我印象最深的画面是:一名孕妇在逃跑时产下一个婴儿,但慌张的她顾不上孩子,踩着落在油门上的孩子开车逃出了魔窟。
  
出生就被生母踩在脚下的婴儿
这种续集的方式有些争议,有人会觉得它在鼓励电影粉丝模仿犯罪。但不得不说,单纯作为一部CULT片来看,《人体蜈蚣2》在剧情和视觉两方面都给与恐怖片影迷极大的满足感。
关于死亡,人类总是有着无穷的想象力。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不能、最好也不要去经历这些血腥的场面。但人的好奇心是无法熄灭的,还好恐怖电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在这里可以安全的去感受和欣赏各种各样的死亡、体验多种多样的痛感。
这是我作为一个血肉爱好者的自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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