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一直都知道这首诗是苏轼悼念亡妻所作,即使不知晓他们爱情的人读到这两句也会为之动容。当我看到电影《归来》时,我才知道这份情感不止于跨越生死的距离,也跨越了那个时代。

  文中有这样一段描写“陆焉识站在潮湿的寒冷中,跟他的家庭隔着一桌桌陌生人,隔着热腾腾的点心气味,隔着1964年1月5日的黑夜”。这是逃亡出来的陆焉识,只为了见冯婉瑜一面。

  只要记得 又何必认得

  电影中更为直接的将这个场景布置在了婉瑜家门口。急促的敲门声是为了避开追捕的人,婉瑜似乎感应到了门口的人是陆焉识。她略显迟钝地转过了身望向门的方向。犹豫的动作与满含热泪的双目,思念成疾的俩人却被一道门所隔开。巩俐将这段诠释近乎完美,那双会说故事的眼睛使人看了便不由自主的落泪。

  陆焉识逃亡就为了一个目的:要当面告诉婉瑜,他什么都记得,正因为记得,他现在知道那么多年他自己误了自己,也误了婉瑜。他要婉瑜原谅,他最好的年华没有给她。

  “婉瑜”

  电影的一个小高潮是两人约定在火车站见面。

  早早地,婉瑜就收拾好打扮好要去见陆焉识,只是火车站人过多,为了让婉瑜见到自己,陆焉识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却也让追捕的人见到了。

  “快跑!”婉瑜撕破嗓子喊向陆焉识。却终究无法抵过这段难以逾越的距离,被命运硬生生的拉扯开,拉扯开一份厚重的爱情,撕扯开时代的鸿沟。

  俩人热切的目光却无法割舍开,浓浓之情交织流露。

  电影省略了很多,直接再一次把镜头对准陆焉识的“归来”。

  这次是彻底的平反了,也就是那个令人无奈的时代终于让陆焉识熬过去了,20年终于换来了彼此的团聚。

  正应了那句“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你媳妇啥样?”

  老几微微一笑。这笑是比赞美之词更含蓄更达意的赞美。邓指马上领会了,也笑了一下。一个爱自己老婆的男人对这种无词的赞美马上能心领神会。

  命运捉人,婉瑜失忆了。陆焉识风尘仆仆的归来,第一时间兴冲冲的要回家见婉瑜。他满含期待的望着她,是久别重逢后溢于言表的激动,是被迫分离重又相见的辛酸与热切。可是婉瑜的眼神似乎不对劲,她只是说“回来了,你先坐,我去买菜。”

  当婉瑜叫焉识方师傅的时候,焉识意识到她的妻子患病了,这病是相思害的,记得住所有人,却唯独记不住焉识。记得住焉识的名字,却记不住他的长相。之后的焉识试了各种方法,只为能唤起她的印象。

  他先是寄了一封说是“5号回来”的信。婉瑜便去车站等。梳理好头发,挽起两鬓的白发,整理好那件呢大衣,婉瑜早早地出发了。

  “当我们看到小马驹挣扎着

  站在了开满黄花的草地上

  春天真的来了”

  她拼命在人群里搜寻,一直到人群散去,她依旧痴痴的望着门口,企图望出一个焉识来。

  她看到别人用板子写了亲人的名字方便看到,她回去也一遍又一遍的写好陆焉识几个大字,做了块板子,下一个五号接着等。

  他找来以前的老照片试图唤起婉瑜对自己相貌的记忆。

  他扮成修钢琴的师傅替婉瑜修起了以前自己弹的那架钢琴,因为婉瑜说爱人要回来了,是他弹的。

  他将自己这么多年用各种纸张写的信拿来读给婉瑜听。

  “冬闲就要过去了

  我们的体力都恢复了许多

  婉瑜,春天如期到来了”

  无论是几时的信,他都在心中有印象,像是直接说出来似的讲给婉瑜听,因为早已在心中念过千万遍。看到有条弹幕说“用二十年为你写信,用二十年为你读信”。我想,这是一种不幸,又或许是一种幸福。当下的幸福就是我可以将自己的心里话,自己迟到二十年的浓浓深情一字一句念给你听,一点一点倾吐心声。

  “你想那么多办法

  不就是为了接近她能照顾她吗?

  其他的还重要吗?”

  最后,焉识陪伴婉瑜在每月的5号一起去车站等。

  所谓的等,是婉瑜等那个叫做陆焉识的人,等的是她记忆中的曾经。

  所谓的等,是焉识弥补二十年来的缺憾,在自己缺席的这么多年,让他整个家庭都一同活在他政治罪犯的恶名下。

  画面停留在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凝望着车站大门,年复一年。归来与等待,这两者并不矛盾。

  她还在等,他也还在等。

  开放式的结局,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

  但,无论悲喜,皆为爱情。

  我们说那个时代带来了太多痛苦的回忆,我们无法原谅那段伤痕,我们用文学,用艺术作品去忏悔。

  电影聚焦于当时的一对爱人,用娓娓道来的叙事刻画了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有一点瑕疵就是限于文革的敏感话题,电影对于两人再次相见的情意铺垫不够,若是没有二位演员精湛的演技,似乎会让人无法理解其中的前因后果。

  一直到最后我才反应过来,“陆焉识”意思就是无法认出。焉识已不再重要因为我们知道最后他们彼此相依。

  520即将到来,虽然那句“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早已落入俗套,但我想,陪伴无论何时都是至死不渝的浪漫。

  排版 | 麦 子

  文字 | liuliu

  校稿 | 声声慢

  选图 | 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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