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游戏里封神》中的经典语录(中)
甘璐 - 逆时空交易(惊封同人曲)03:20来自Z莹笔记
白柳在属于他的【未来】里,闻到了谢塔的味道。
“想好了吗?”岑不明看着白柳,“要不要看你可怕的【未来】?”
“或许有时候【未来】并不可怕呢?”白柳轻声回答,“当你知道你的【未来】里有某个人的时候。”
唐二打垂下眼帘看着那个队徽,握紧低语,“——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两条相同的时间线——”
“——当你被时间选中的时候,无论你遇到多想让你停留的事物,遇到多想让你停留的人,你都要清楚,它们都不再是那个真正的,你想要为之停留的人或者事物,它们都已经逝去许久了——”
“你不能回头看,只能继续向前。”
“——这就是属于你的【未来】。”
唐二打走了过来,白柳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他的状况,眼神在他那件心口破烂的队服上停留的两秒,笑着调侃:“我以为你会把队徽和队服一起留给苏恙。”
对白柳能猜到事情走向这一点唐二打已经不怎么惊奇了,他点头,嗓音有点沙哑地开口:“本来是这样打算的,队服和队徽都给他了……”
白柳的视线停在那件唐二打身上的队服上:“所以?”
“但苏恙坚持要把队服留给我。”唐二打轻声说,“他说,队徽只是帮我暂时保管,他会永远等我回去的。”
说着这句话之后,唐二打静了很久很久,才道:
“——但我不能回头了,那不是属于我的【未来】。”
“我只能继续向前走。”
“我要成为最好的刺客,当我游走到敌方阵营的一瞬间,我就要带走他们的战术师。”
华干将答:“有。”
但他又说:“刺客的确是最适合【游走】的技能,但刺客的宿命就是牺牲,竟然说出要一击带走对方的战术师这样狂妄的话,那你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吗?”
木柯毫不犹豫:“做好了。”
艾德蒙望着黑桃,嘴角含笑,碎冰般的浅蓝色眼里闪烁着昏黄的篝火光芒:“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颗不属于你的心呢?这可不浪漫。”
黑桃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
“直觉——我必须要摧毁掉这颗心脏和所有的尸块。”
黑桃抬眸:“每个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运,我能看到这颗心脏的命运和我连在一起,并且应该由我毁灭。”
“它和我都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艾德蒙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减,他喃喃自语:“你在自我毁灭,孩子……”
“只有上帝,只有神才可以彻底消解我的罪过,消解这个游戏般邪恶的世界的存在。”
艾德蒙目光失焦地望着白柳, 嘴唇颤抖着:“——我在预言里看到过,你可以做到这一切。”
“那是一个充满了希望和绝望的预言,是属于你,属于神的命运。”
艾德蒙用一种悠远的,圣洁的口吻复述了他见到的那个预言:
“邪神夸口将有人在他的影里漂泊。
影中之人十四岁。
于是邪神赠予此人脊骨,心脏,与神徽。
夸口此人将是它唯一的信徒。
影中之人二十四岁。
然后邪神陨落于雪原,信徒亡灵飘荡于深海。
脊骨,心脏,神徽俱碎——”
艾德蒙双眼直直地望着白柳:“邪神更迭,神因你而死,因恶永存。”
“只有神踏过的游戏才是真实的,只有神摒弃的游戏才是可毁灭的,只有神杀死的怪物才再也不会存在。”
“——白柳,当进入这个游戏的一瞬间,这个游戏就真实存在于所有维度了。”
“如果黑桃真的彻底毁灭了那些尸块,塔维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任何一个时间点都不再存在了。”
“它会像你之前通关的所有游戏里存在的怪物一样被破解弱点,完全地,永远地,彻底地消失在能被感知到的所有世界上,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消。”
“它并不是没有弱点的怪物,孩子,你所赐予的死亡就是它唯一的弱点。”
艾德蒙的脸变成某种窒息过度的酱色,声音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眼里满含泪水,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凶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咙,阻止他向白柳透露这个预言:
“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但孩子,没有人可以逃避命运,神亦然。”
“违抗命运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你想象不到的。”“违抗命运既然有代价,那也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艾德蒙双颊酣红地回望他:“的确是交易,但那代价太高昂了,和我们交易命运的神是个贪婪过头的家伙,谁都没有办法从他的手里赎回自己的命运。”
白柳平静地说:“既然交易不了,那就杀了他,换个人当神吧。”
“那个叫塔维尔的游走npc,对你就真那么重要?”
白柳望向直升机外。
窗外的风雪停了,南极这个季节罕见的日光倾洒在雪面上折射,透过玻璃在白柳的脸上倒映出一层朦胧氤氲的浅色白光。
他这个时候居然还在笑,映在这清光照雪里,有几分雪融化般的温柔。
“是的。”白柳转过头看向刘佳仪,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
白柳眉眼浅弯,又重复了一遍:“是的。”
“他非常非常的重要。”
你知道我在你脸上看到了什么吗?”艾德蒙低声自语,“我看到了实验前夕的我,为了拯救自己所爱的事物,不惜一切代价的狂热疯狂。”
艾德蒙眼里盈满泪光地抬起头:“我会帮你,孩子,尽管这是错的。”
白柳认真道谢:“谢谢你,艾德蒙教授。”
黑桃在岸边坐了很一会儿,他站起,目光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解的游戏。】
有个人笑着在他耳边说道,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他,漆黑的眼睛里装着一个恶劣又纯真的游戏玩家。
但黑桃不记得他的样子,也不记得他是谁了。
他只是记得他对他说过这话。被设计出来然后特意呈现到某个人面前的游戏,就是希望那个人可以解开的,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解的游戏。】
【你一定能赢我的游戏,反正除了你,这个地方也没人来玩我的游戏,你是我唯一一个玩家。】
【也就是说我的游戏,就是设计给你胜利的。】
在融化的冰穹A下,在最漆黑的海底,黑桃终于还是抓住了白柳。
黑桃将手平缓地伸入白柳还没愈合的伤口。
血管正在抽搐着和心脏吻合,温热的血液触感溢满黑桃的指缝,他握住那颗在温暖的人体里不合时宜跳动的冰冷心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他控制住的白柳。
有一瞬间,黑桃觉得这个差点困死他的战术师的表情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叫白柳的战术师也曾在水底用这样不甘心,又好像在恨他般冷静眼神注视着他,捆绑住他的腐烂的脚踝,将他的尸体如同人刚刚困住自己一样,掩埋在水底。
黑桃缓缓收拢手掌,在心脏在黑桃指尖破裂的一瞬间,他不知为何,弯下身体抱住了白柳,下颌抵在白柳的肩头,用口型说了一句【抱歉】。
白柳在水里闭上了眼睛,他周围大团的血雾爆开,他的意识飘散于虚无。
塔维尔,谢塔……
【不要害怕死去的我,或者活着的我。】
【我将永远停留在属于我的冬日等你。】
【——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都会离开我是吗?】
【——是的。】
(图源老福特@卜噜噜)
白柳看着他,浅笑,“当一个人的一生已经够不幸的时候,你所带来的不幸,或许也只是幸运的一种呈现方式。”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们!!”
“让我死吧!!让他们活!!”
杜三鹦声嘶力竭地哭着,他弓着背弯下了身体,低垂头颅,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我不要幸运地活着,让我不幸地死去吧。”
鹦鹉的发冠耸立,它引吭高歌:“——让我不幸地死去吧!!”
“如果我们把牺牲作为取舍和理所当然的事情,那还是去当普通人,来当异端管理局队员干什么?”
“我们作为异端管理局的队员,就是为了避免任何一个普通人牺牲的。”——机长
白柳突然上前一步,半鞠躬,语气真诚:“机长,你有你想救的人,我也有我想救的怪物。”
白柳的脚下是一千四百万的皑皑冰盖,天上是一架即将坠毁,尾翼开始燃烧的飞机,心口环抱着的是他曾经唯一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现在碎成尸块的爱人。
那它会是他未来的什么人呢?
【未来】没有告诉他答案,于是白柳自己给了自己一个。
在那个狭隘的福利院里,每个孩子都在日夜渴望被一对陌生的男女带走——就像是他们渴望拥有爱自己的父母,关心的朋友,陪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他们渴望拥有一个在童话书里才能看到的家庭。
但白柳永远都不参与被筛选带走的过程。
于是谢塔问他:【你不想要爸爸吗?】
白柳说:【不想。】
谢塔问:【妈妈呢?】
白柳说:【不想。】
谢塔说:【姐姐妹妹,哥哥弟弟,你有想要的吗?】
白柳说:【要他们有什么用吗?】
谢塔好似困惑般:【这好像是家庭需要的必要组成成分。】
白柳反问:【家庭有什么用吗?】
谢塔思考一会儿,诚实地摇了摇头:【家庭似乎就是两个人决定在一起之后,组建出来的一个场地,用法律,道德,以及某种叫做爱的情绪约束着,彼此永远在一起。】
【大家好像都向往家庭。】
谢塔问白柳:【如果你有一个家庭,没有这些必要的组成成分,你有什么想放到家庭里的吗?】
白柳当时没有回答,因为他觉得自己永远不会需要【家庭】这种东西。
两个人被永远捆绑在一起太无聊了。
但两只怪物……好像还不错。
现在白柳和谢塔已经符合组建家庭的一切条件了,所以……如果白柳有【家庭】,那么谢塔就是他唯一的家人。
他希望如果有未来,未来里有谢塔,谢塔要是愿意永远爱他,做白柳的家人……就好了。
就好了。
“我就是为了救他而存在的。”——谢塔
“一切都快结束了,原谅我不敢以这副模样见你,实在是不好看。”——谢塔
“我讨厌你,谢塔。”白柳自言自语,“我讨厌你。”
从火里传来很轻微的声音:“我爱你。”
从游戏里带伤出来,可是要玩家觉得这个伤就是他自己真的受在了身体上,才能带出来,白柳上个游戏精神值连60都没有跌破,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刘佳仪逼问:“白柳伤在什么地方?”
杜三鹦回忆:“心。”
“医生说有人剖开了他的心。”
“搬运到南极的,是玫瑰的原始植株?”
站长一怔:“……是的。”
“这样啊。”白柳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你们的记忆被修正成了玫瑰植株啊……”
“……只有我记得他死了,只有我记得他活过。”
其他人记得的,不过是凋谢了一支无关紧要的芬芳玫瑰,只有他记住死的是他的神。
【你有你想救的人,我也有我想救的怪物。】
那朵玫瑰在白柳那里或许就等同于他的朋友,爱侣,亲人,等同于他在飞机上就算把自己切成四块也想拯救的一切。
可最后他救到了他想救的人,白柳却没有救到他想救的玫瑰。
(图源网)
“你为什么一定要瞄准我的心脏?”
“是因为上一轮游戏里,我夺走了你的心脏吗?”黑桃困惑,“但我还给你了,我拿走的是怪物的心脏。”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一定要挖出自己的心脏毁灭。”白柳抬眸望着他,微笑回答,“不如让我亲自来挖。”
“——毕竟我想挖出你的心,也想了很久了。”
黑桃顿悟:“我们要模仿的就是这样的特殊关系?”
白柳点头,然后他微笑着补充:“当然,我们本身并不存在这样的特殊关系,我们只需要在这对npc面前演戏,不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请黑桃先生和我保持社交距离。”
他脸上的笑和语言都藏着一股让人不适的冷淡:“因为我讨厌黑桃先生,我们的立场属于敌对,还希望你离我远一点。”
黑桃顿了一下,莫名地说了一句:“我不讨厌你。”
“我很期待和你打比赛。”黑桃低着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鞋面,手上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语气很淡,“——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不怕我的玩家。”
“我挺喜欢你的。”
准备和黑桃拉开距离的白柳脚步停了一下,但他很快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了一句“但我不喜欢你。”然后就迈了一步。
黑桃“哦”了一声之后就不说话了。
“你知道的,当你喜欢某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对他微笑。”盖伊对着白柳挤挤眼,“就像是你对黑桃那样。”
白柳脸上的表情一滞。
逆神告诉他,人喜欢和讨厌的情绪都是有限而复杂的。
人一般都会同时讨厌很多人,也会同时喜欢很多人,但这些情绪通常都是短暂的,当一个人长久地只讨厌一个人,或者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会耗光这个人喜欢和讨厌的“情绪库存”。
这个时候,喜欢就会变成爱,讨厌就会变成恨。
逆神说,爱和恨都是人最极端最疯狂的欲望,难以更改,根深蒂固。
“不要等爱人死去之后来追悼他,你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和黄金一样闪耀珍贵。”——盖伊
上一个游戏的npc艾德蒙告诉白柳,人不是记忆和肉体构成的容器,有什么高于这个等级的东西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将他们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怪物区分开来。
这种东西就是爱。所以就算一个人肉体和记忆都完全不一样,爱还是存在的。
白柳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黑桃可以从那么多个【白柳】里找出自己来。
不明白他此时此刻想冲动地接下捧花的心情从何而来。
明明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白柳平静地俯视跪在地上的黑桃,问:“你为什么想要和我结婚?”
黑桃说:“我希望你不讨厌我。”
白柳很轻松地就弄懂了黑桃的逻辑,他眼眸半阖:“……为什么不希望我讨厌你?”
“讨厌你的玩家那么多,你每个都要和他们结婚,让他们不讨厌你吗?”
黑桃一顿,他蹙眉摇摇头:“他们一直讨厌畏惧我。”
“我不要和他们结婚。”
白柳平和地反问:“如果你要和一个讨厌你的人结婚,为什么不去挑选其他人?”
“他们畏惧你,很容易同意你的请求,也不会像我这样和你一直作对,甚至三番两次伤害你。”
白柳长睫垂落,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我从来都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一直在……害死你。”
“你没有害死过我。”黑桃直视着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亡了,那一定是我自己选择了死亡。”
白柳的呼吸放缓:“……那么多选择,你为什么非要选中我呢?”
——就算为我死了两次,你还是在选我。
黑桃眼里倒映着白柳,他的语气平淡而认真:“因为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白柳问:“哪里不一样?”
黑桃凝思许久,给出了答案:“他们可以讨厌我,但我不希望你讨厌我。”
白柳静了很久,他轻笑起来,他抬眸:“为什么我不可以讨厌你?”
黑桃静了一会儿:“……不知道,就是不希望你讨厌我。”
白柳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就和我讨厌你一样,没有理由是吗?”
黑桃好像有点郁闷似地放低了声音:“……嗯。”
“黑桃,人是不会和自己讨厌的人结婚的。”白柳轻声说,“这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黑桃一动不动地跪着,他好似因为被破坏了求婚的逻辑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思考漩涡。
按照他的想法,两个彼此讨厌的人是可以结婚,然后靠结婚终止对对方的讨厌的,但白柳说的因果关系倒转了过来,这让黑桃顿在了原地。
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白柳的目光垂落到黑桃手上的捧花上,他好像自言自语般:“但你和我现在都喝醉了。”
“所以我们可以做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
白柳伸手接过了黑桃手中的捧花,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黑桃微笑:
“我愿意。”
白柳在从飞机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之前,都未曾幻想过自己结婚的场景。
但在那一刻的时候,他是有想过的。
白柳以为自己这种怪物幻想的婚礼场景应该是怪诞的,诡异的,无人参加的,但奇怪的是,他幻想出来的和塔维尔的婚礼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正常人所向往的那样。
庸俗,热闹,拥有一大群和他们只有丁点联系的陌生人来见证,然后他们在吵闹的背景音中对彼此许下千篇一律的承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白柳以为在那之后,在他找到塔维尔之后……他或许说不定……可以尝试接受一场婚礼。
现在他的确得到了,虽然和他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每次都是这样,他的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坏运气,然后那个人,那个人总会想尽办法,好像要钻整个世界的空子般,用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把白柳想要的东西重新带给他。
——破损之后又粘贴起来的故事书,缺失了脸部的瘦长鬼影玩偶。
离别之后的婚礼。
这个人一直都在笨拙地安慰他,给白柳最想要的礼物想让他开心起来。
就算这礼物的代价是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黑桃的眼神在盖伊和白柳之间来回了一下,然后贴在白柳耳边犹豫地询问:“——我现在是要亲吻你吗?”
“但我们结婚了。”黑桃回答得十分有底气,“结婚的人应该互相亲吻。”
黑桃感觉抵在自己肩膀上的白柳好像轻笑了一下。
然后白柳说:“你之前不是问我要讨厌你多久吗?”
黑桃迅速追问:“多久?”
白柳抬起头,他眼眸里浮着一层水波般漾开的光泽,脸上的笑纯粹清澈,带一点隐藏的不是很好的顽劣。
“——永远,我永远讨厌你。”
黑桃停止了所有动作,他试图辩解:“我们结婚了,我们应该亲吻,如果你讨厌我,你就不能亲吻——”我。
白柳垂眸,他往下拉了一下黑桃,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吻毕,黑桃注视着白柳:“你说讨厌我,但又主动吻我。”
这太矛盾了,黑桃理解不了这样的事情,他困惑又郁闷:“你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喝醉了。”白柳这次没有闭上眼睛,又凑近亲吻了黑桃一次,“——我可以在喝醉后和我讨厌的人结婚,可以亲吻我讨厌的人。”
他亲吻着,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我愿意和我讨厌的人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再次把我们分开。”——白柳
“战争会把这种会动的尸体变成武器,但相爱的人会用这种武器来拥抱对方。”——亚历克斯
“有时候拆散相爱的人或许不是外在的东西,而是其中有个人已经选择了和你不一样的道路。”
“而你阻止不了他。”——白柳
“你知道怎么样才能不说谎,却完美欺骗一个人吗?”
柏嘉木一怔:“怎么做?”
逆神抬眸望向柏嘉木,他脸上带着一种很奇特的微笑:“那就是只告诉他关于真实的只言片语。”
“神谕就是这种骗人思维的最完美呈现。”——陆驿站
黑桃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地站在唐二打面前,他直勾勾地盯了那个帐篷一会儿,却没有进去,转过头问唐二打:“人是不可以爱上没有灵魂的怪物的吗?”
唐二打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怔住了。
白柳点点头,示意亚历克斯继续说下去:“所以呢?”
亚历克斯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柳:“你难道会爱上一个没有灵魂的容器吗?”
里面静了很久,只能听到白柳平静和缓的呼吸声——他像是在思考。
黑桃直挺挺地站在帐篷外,他嘴唇紧抿,拳头攥得紧紧的,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进去逼问白柳答案,然后把亚历克斯打一顿。
白柳终于开口了:“我不知道。”
唐二打看得一头雾水:“你怎么不进去?”
黑桃抱膝蹲在地上,脚一前一后地踩,身体也跟着一前一后地晃,就像是被朋友抛弃之后蹲在地上发呆的小孩子。
唐二打问他,黑桃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说:“我也不知道。”
黑桃眼神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坑,一边用力地戳一边回答唐二打,语气有点闷闷的:“……暂时不想见白柳,他连这个都不知道。”
唐二打顺着黑桃的视线看过去,怔了一下,不由得好笑地叹了一口气。
黑桃戳的坑洞歪歪扭扭地连成了两个字——白柳。
说着不想见,还是想见的。
“也不能说完全不知道。”白柳的声音很平淡,“只是你很难分清你到底是在这个躯壳上怀念你曾经对他抱有的感情,还是这个躯壳主动地想要承担你拥有的那部分感情。”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是神明怜悯我而留给我的纪念品。”
白柳静了很久,又开口:“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就是我爱的怪物。”
“他不是没有灵魂,只是灵魂藏在了躯壳的下面,我得等到灵魂重新出来见我的那一天。”
亚历克斯不可思议地望着白柳,他勉强地开了个玩笑:“……你说得好像,你经历过和我一样的事情……”
白柳抬眸直视亚历克斯:“我的确经历过。”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相爱的两个人或许可以被死亡分隔。”白柳的目光下落,落到亚历克斯脚边盖伊的头颅上,平静悠远,“但相爱的两个怪物不会。”
亚历克斯的眼神复杂无比:“……如果复活回来的是只是一个躯壳,一个怪物,那怎么办?”
白柳眼尾余光微不可查地扫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黑桃:“这取决于你能在这个躯壳上寄托多少的感情了。”
从极地飞机到战地坦克再到这种老型货车……
白柳缓缓地看向唐二打:“我很好奇你还有什么交通工具不会开?”唐二打真的沉思了几秒,然后认真地回答了白柳:“如果是你定义中的交通工具,我不会使牧四诚。”
白柳:“……”
刘佳仪:“……”
到底是谁教得唐二打说冷笑话。
“黑桃,有人教过你,人有时候会愿意为了某个人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些自己讨厌的事情吗?”
黑桃诚实地摇了摇头,然后问:“为什么?”
白柳静了很久,然后说:“因为我爱这个人。”
白柳用那样的笑望着黑桃,轻声道:“谢塔,我很想你。”
“再见。”
黑桃一怔,即将抓住白柳的手一顿,白柳从他手掌内滑落,坠入了冰冷的湖里。
紧接着黑桃也落了下去。
白柳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尸块里传了出来:“黑桃,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这样握住一个人的手,试图把他救起来。”
黑桃问:“那你救起来了吗?”
白柳微笑着说:“救起来了。”
“现在,换他用力握住我的手,来把我救起来了。”
白柳的声音逐渐消散:“——但我突然想知道,他被埋在水下之后的,那个属于神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是不是能进入那个属于神的世界,再次找到他,杀死禁锢他的一切东西,然后再把他的灵魂带出来。”
“就算白柳在拿你们的痛苦献祭,你们也要找到他,是吗?”逆神轻声问。
刘佳仪背对着逆神,她的肩膀和声音一起绷紧了:“——是的。”
她握紧拳头,嗤笑一声:“我们这种薄情的,被他抢夺过来的货物般的队员都能因为白柳的自我毁灭而感到痛苦了——”
“——那白柳自己该有多痛苦。”
刘佳仪深呼吸了一下:
“如果白柳真的是在向邪神献祭痛苦,那最主要的贡品也是他自己的痛苦,我们的痛苦只是作为添头,作为次要品罢了。”
刘佳仪回过头,冷静无比地望着逆神:“你不用指望靠这种诡辩来动摇我和白柳之间的联系了。”
“白柳是我自己选的人,我比你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追随这个家伙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被他利用到死的准备了。”
“白柳是我的战术师。”唐二打郑重地说,“他只要是为了赢得游戏,一切的痛苦,主攻手都是必须并且全力承担的。”
“我作为他的队员,不会因为这点痛苦而轻易动摇。”
“……这么坚决吗?”逆神若有所思,他笑起来,“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好吧,我会无偿帮你们找到白柳。”
刘佳仪警惕地看着他:“无偿?”
逆神转过头,状似苦恼地看向蹲在湖边,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湖面,时不时拿鞭子戳一下的黑桃。
黑桃似乎是觉得白柳在这个湖里被沉底了,应该也会从这个湖里出来,一直蹲在旁边抱着膝盖守着。
逆神无奈地叹息一声:“被白柳利用献祭了痛苦的不止你们,还有我的王牌队员呢。”
“你们的战术师白柳,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场游戏就把我们队的主攻手的魂给勾走了。”
【如何让人类信仰您呢?】
【来自邪神的友好建议——只有当人类足够痛苦的时候,他们才会去信仰神,只要制造出足够范围的痛苦,人类就会出卖自己的灵魂,绝望地沦为邪神的信徒,向邪神祈祷愿望和帮助。】
接下来,断断续续的好几个“白柳”状态的僵尸新娘出现了,藤门簇拥着黑桃,眉眼弯弯地微笑着:“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我永远不讨厌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再也不会对你说再见了。”
藏在捧花后的“白柳”用那种醉意潋滟的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黑桃,笑得春风化雨:“我很想你,黑桃。”
“——不是想见谢塔,是想见黑桃哦。”
听到这句话,举着鞭子的黑桃瞳孔轻微地一缩。
明知道这些白柳都是假的,但这些话还是让黑桃挥鞭下去的速度顿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就有僵尸“白柳”绕后握住了黑桃的手腕。
“白柳”笑得幸福无比,下手却毫不停顿:“——全都是你想听我说的话,对吧?”
“还想继续听吗?——和我一起逃离这个游戏,永远在一起吧。”
“人总是会恐惧未知的自己。”白柳抬眸看向黑桃,“但并不代表未知就是坏事,未知里如果有你想要的东西,那未知也不是坏事。”
(——以下来自白柳与塔家暴现场)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和我玩游戏,又擅作主张抹消自己的存在,挖掉自己的心脏,抹消我的记忆离开的人,不是你自己吗?”
白柳的眼中有种近乎火的光,在他漆黑的双眸间摇晃着:
“——我都还没说什么。”
白柳的鞭子在尸手的遮掩下突然从黑桃的侧方出现,黑桃迅速闪避,白柳从另一侧突然出现。
黑桃对面的鞭子就像是残影一般消失了,回旋镖一般回到了白柳的手中,白柳挥出鞭子,语气冷淡无比:
“——你有什么好在我面前生气的。”
又是……这样。
明明说要一直陪他玩恐怖游戏的是这个人,明明说要和他在恐怖游戏里重逢的也是这个人。
但先离开,先毁灭,先退出的也是这个人。
“你是我唯一的信徒,那就不能去信仰别人。”
塔维尔一只眼睛是泛着微光的银蓝,一只是深不见底的纯黑,他屈身下伏,神色平静地握住白柳怀里的鞭子上拉,白柳被拉得身体腾起靠近了塔维尔:
“随便臆测我抛下你,到处去搞破坏,背弃我去信仰别人,伤害自己,抹消自己。”
“我会生气的,白柳。”
【系统提示:玩家黑桃使用个人技能(堕落怪物化),将精神值强制下降为0】
【系统提示:玩家黑桃装备怪物书身份《怪物书:陨落的旧邪神》】
白柳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
“我没有抛下你离开,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想留在你身边,想来见你。”
白柳双手紧紧抓住塔维尔的肩膀,头埋进塔维尔的怀里:“……我知道。”
“不要讨厌我。”
“不要……向邪神献祭你的痛苦,不要为了我去做你讨厌的事情。”
“我会很生气……会很难过的。”
白柳深呼吸:“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我是你信仰的唯一的神,神不允许你背弃信仰。”
“如果你真的要被哪个邪神完全污染,那个邪神也应该是我。”
“你的感情,心脏,爱,痛苦和信仰只能是我的祭品,不允许向其他任何一个邪神供奉。”
“从你自己要直视我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害怕我的权利。”
“对我的信仰,被你抛弃了是吗?”
“我对你不再是信仰了,谢塔。”——白柳
“谢塔,你赋予我的信仰毫无价值,只是从头到尾让我不停地痛苦而已。”
“就算这样,你也自私地要我一直信仰你下去吗?”
“谢塔,从我遇见你开始到现在,只有你死去之后我彻底忘记你的那十年我才是自由的。”
“没有对你的信仰,没有对你的感情,没有对你的想念,我只是个俗世里为金钱欲望偶尔苦恼一下的平凡人,多么庸俗的幸福。”
“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我幸福,但在我进入游戏后却从来没有放过我,一次又一次地紧紧抓住我,在每一次游戏的时候守着我,迫不及待地在我身上打上你唯一信徒的印记,害怕我抛弃你,遗忘你,离你远去。”
“你亲吻我,诱导我,影响我。”白柳撩开眼皮,神色柔和,“你自私地放任唯一的信徒爱上你,向你献祭他的爱欲与灵魂,不动声色地占有他长达十年的痛苦为祭品。”
“对我来说,你对我卑劣的占有欲和现在这个邪神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吗?”
“谢塔,到了这一步,在消逝之前做唯一一件对我有好处的事情吧。”
“——作为对新邪神的祭品,为我挣脱一切束缚成神,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恐怖幻境里死去吧,谢塔。”
“——谢塔,你的死去,对我而言才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我喜欢有价值的事物,所以我会在你死去的一刻爱上你,然后永远追寻和怀念死去的你。”
“在死去之后,你永远地得到了我的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要和我做交易吗?”白柳微笑着。他的手贴在塔维尔的心脏上,“用你的死来交换我的爱?”
(以上是家暴中精神值下降谢塔产生的幻觉)
邪神的神谕远远地传来,笑意盈盈:
【原来这就是你最害怕和最想要的东西,塔维尔。】
【曾经的你可是根本不会害怕任何事物,也没有任何欲望。】
【但现在你的恐惧和欲望里全是白柳,你害怕他抛弃你,遗忘你,害怕白柳爱上别人,信仰别人,想占有他的感情,得到他的信仰。】
【你看,神一旦有了感情变成人类,就会充满欲望和恐惧,那离变成怪物就不远了。】
【你明知道会这样,居然还会爱上一个充满欲望和理智,很大概率只会利用你的人类,为他进一步堕落。】
【真是……太有趣了。】
塔维尔平静地注视着幻境里的白柳,银蓝色的眼眸沉寂,手上出现了一根纯黑色的鞭子。
“或许未来我有以死换取你的爱的那一天,但不是现在。”
白柳脸上的笑意渐浓:“为什么不是?现在你的存在只会让我感到痛苦不是吗?”
塔维尔抬眸直视着白柳:“因为我不想。”
白柳面上的神情一滞。
“就算是我只能让你痛苦,我也要存在你的旁边。”塔维尔的身后刮来飓风,吹乱他的长发,将西装的领口吹得散乱翻飞。
“你的痛苦和信仰只能归于我,欲望和爱只能束缚在我的身上。”
“到你彻底杀死我之前,我都绝对不会放你去信仰其他邪神。”
“你是我的。”
塔维尔提起鞭子,他平视着白柳的眼睛:“虽然卑劣,但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的确如此贪婪。”
“人存在的所有欲望本质都是获得价值。”白柳冷静地直视着塔维尔,“只不过有些价值可以从自己身上获取,有些价值必须要从别人身上获取。”
“白柳,那你呢,你想要获取的价值是什么?”
白柳在风中不错眼地望着被吹得身影模糊不清的塔维尔,缓慢地开口:“我想要可以主宰神存在的价值。”
“就算你因为这个价值而被欲望完全吞噬,也没关系吗?”塔维尔轻声问。
白柳呼出一口气,他突然微笑:“被欲望完全吞噬?”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谢塔?我什么时候是脱离欲望存在的?”
“我本来就是欲望的集合体,要说吞噬,也是我吞噬欲望,而不是欲望吞噬我。”
“在我遇到她之前,无论我有多高的智力值,我也很难推断出我自己会拥有怎样的爱情关系,爱情关系会如何进展。”
“爱情关系充满未知。”
“你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什么人,也不知道哪个人会不会爱你,会爱到什么时候。”逆神半阖着眼,“我也不知道能和她走到那一步,所以在我还在爱她的当下,我恐惧着看不到她的未来。”
“我不会去做出关于爱人的任何预言。”
“对我来说的话……”逆神向后仰躺到沙发里,恍然地轻声说,“爱人大概就是能让我恐惧没有她的未来的那个人吧。”——陆驿站
“难过的场景,我很难列举。”
廖科书写的笔停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其实并没有感到很难过,但我又的确很难过。”听诊器说。
廖科问:“如果一个场景里,你并没有感到很难过,但又的确很难过,那这难过可能就来自别人,这个人是谁?”
“白柳。”听诊器这次的回答很顺畅,“他很难过,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廖科轻声问:“白柳会在什么情况下会难过到让你也感觉到难过呢?”
“拥抱我的时候。”听诊器说,“挖出我心脏的时候,和我结婚的时候,和我告别的时候,举行邪神仪式和我对打的时候……”
听诊器静了很久:“他好像一直在难过。”
(图源老福特@卜噜噜)
“为什么会被小丑的记忆吞噬呢?”白柳询问,“木柯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吗?”
木柯依旧没说话。
白柳继续说了下去:“人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知道自己为何物,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就很难被另一个人的存在抹消了。”
“无论那个人的存在对你影响有多强烈,看起来和你有多类似,他和你也不是同一个人。”
木柯静了很久很久,眼泪从他泛红的眼眶里滚落,他抬手擦了一下,突然哭着笑出了声:
“……从出生就预知了自己死亡的人,好像是没有存在意义的。”
“你远比自己认为的有存在的价值,木柯。”
木柯仿佛呆住了般跪在地上,他双手举着白柳割断的发束,脑中的那些属于丹尼尔的记忆迅速褪色。
……白柳和白六是不一样的。
白六会抛弃毫无价值的信徒。
但白柳不会。
真正的神会赋予无能的信徒,全新的价值。
白柳收回目光转回身,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任何无法动摇你存在意义的东西,最后都会被转化为你的存在价值,只是中间会有一个不稳定的过程。”
“我个人不讨厌这种过程。”
我觉得白柳先生一定会是联赛的冠军。”杜三鹦认真地给白柳加油,然后又躺下了,他望着白柳的侧脸,“白柳先生赢了比赛之后,想做什么呢?”
“和那个人一起,躺在很多钱上睡觉。”
“在你们看不到未来的时候,可以选择相信看到未来的人。”——红桃
“整个游戏我都找不到这种骨头,现实里也没有,我都不知道你根据什么品种的蜥蜴怪物参考生成这么变态的技能道具的。”
黑桃看了一眼岩浆里的鞭子,平静地回答:“是我的骨头。”
华干将一怔:“……不是说蜥蜴骨吗?”
“一开始很多人说我是蜥蜴。”黑桃回答,“我也以为自己是蜥蜴,就说是蜥蜴骨了。”
华干将越发迷惑:“……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是蜥蜴?”
黑桃回忆了一下:“因为从壳子里钻出来的时候下半身是鱼尾,但又长了脚,趴在地上看起来很像蜥蜴吧。”
“能用我的骨头——”黑桃抬起头看向华干将,“——给白柳做一根鞭子吗?”
华干将一惊,下意识否决了:“不行!”
虽然被否决了,黑桃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华干将,看得华干将烦躁地来回走了好几圈:“不行就是不行,你把我看出个洞来也不行!”
“就算我愿意帮你做,在中央大厅里玩家是禁止互相伤害的,我根本没办法把你的骨头给剔出来,这是第一。”
华干将转过身来严肃地比出两根手指:“第二,就算你进游戏把骨头给剔下来,你也带不出来给我做鞭子。”
“游戏只能带伤和游戏奖励的道具出来,我可没听说谁能把自己的骨头给带出来的。”第三,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办法把骨头弄给我,但一根鞭子起码要你四到六副脊骨,你剔一次骨头到再长出来都是需要恢复期的,你长骨头的恢复期我不可能一直待在杀手序列给你做鞭子,猎鹿人也在筹备联赛前工作,我得在场。”
“综上,你那个异想天开的方案不可行。”
“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你就会帮我做了吧?”黑桃望着华干将,眼神非常的专注和认真。
这种眼神让华干将一时语梗,搪塞道:“你怎么解决?”
黑桃垂眸看向华干将炉子里已经恢复了原形的他的鞭子,抽了出来,浸水发出了丝丝的嘶鸣,散出一缕一缕的白烟。
然后他抬手弯过后颈,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地用鞭子抵在颈部的脊骨处,往下毫不留情地一划。
鲜血瞬间滴落,华干将神色惊愕,黑桃缓缓地把握成拳的手从后背收了回来,摊在华干将面前张开。
手掌里是一块血淋淋的脊骨。
“我的鞭子可以划破时间和空间,所以在中央大厅也可以伤害到我自己,能取出骨头。”黑桃神色浅淡,“我的再生能力很强,取下来的时间。”
“问题都解决了,现在你可以为我做一根鞭子吗?”
华干将的嘴皮都在颤,他沉默了很久很久,颤着手从兜里翻出了烟盒,叼上一根点上之后,眼神才敢缓慢下落到黑桃白皙手掌内的那块还在滴血的骨头上。
“你……自己没感觉的吗?”
黑桃顿了一会儿:“有感觉的。”
华干将无法理喻地看向黑桃:“那你他妈为什么能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骨头给挖出来?!”
黑桃静了静:“因为我只知道他想要这个。”
华干将一怔,他想起自己刚刚和黑桃说的话——【给他他她她想要的东西,他就会稍微宽恕你一点的。】
“对方想要的东西,你要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才能给……”华干将神色复杂地叹一口气,“就没必要给了啊……”
望着僵尸道人远去的背影,听着孔旭阳和杨志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牧四诚感到浑身舒爽的同时也有一点迷茫。
牧四诚困惑地低头看了看在阴阳隔路符失效的那一刻,就彻底恢复正常的自己,转头看向白柳:“这僵尸道人如果说是要追杀活人才去追杀孔旭阳和杨志的话,那为什么这僵尸道人不追啥我们啊?我们现在也算活人吧,它完全不理我们。”
“这道人僵尸不是追杀活人。”白柳平静地看着那僵尸道人离去的背影,“是追杀外人。”
牧四诚越发迷惑:“外人?是指非阴山村的人吗?但如果孔旭阳他们都被算外人的话,我们不也算外人吗?”
“本来我们也是外人的。”白柳笑眼弯弯,他慈爱地摸了摸牧四诚的头,“但在你取了三十多个阴山村的老婆之后,我们就不算外人了。”
牧四诚:“……”
牧四诚指着那个僵尸的背影,憋屈地反驳:“不是,按照这个来说,你没娶阴山村的人吧?你也算外人啊,为什么那个僵尸不追你?”
“你在说什么呢傻孩子。”白柳的目光越发怜爱,“我主持过你的婚礼,吃了你的席,闹过你的洞房,我当然算你娘家长辈了,怎么能算外人呢?”
牧四诚:“……”
“我觉得我能养成这种性格,我的记忆应该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东西。”
“吞下去可能是和吞刀片一样痛苦。”
——白柳
“觉得对方强大是会刺激自己的战斗力和攻击性的。”
“而一旦你知道了这家伙原来有过悲惨的童年,在冬天里踩过冰,在夏天里溺过水,高中不喜欢学习,听数学课会打瞌睡,好好长大的样子会是一个活到二十来岁,过生日的时候连蛋糕都舍不得给自己买,最后买了两斤橘子充数的抠门小子,比这个世界上太多的普通人活得还挣扎……”
逆神静了片刻,他垂下了眼帘:“到这个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再觉得他强大了。”
“觉得一个人强大是建立在恐惧,嫉妒,畏惧等等远距离凝视情绪的基础上,孔旭阳觉得一个人比他强,是建立在他觉得对方的客观条件比他好的情况下。”
“……墓里的新嫁娘和溺死的老人,都是当年为了抗击入侵的外敌,他们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跪在道人面前求道人用最烈的邪法将自己变成厉鬼,护住阴山村。”
白柳轻声念黄历上的字句:“我辈惨死,只因做人护不住大好河山,护不住家中亲眷。”
“但死,我辈也是有家鬼,而非亡国奴。”
“邪术有云,未出阁之女子可成为红煞,死于出嫁路中,为当世之厉鬼,威力不可言语,此然也,于是阴山村五十一名闺中女子收敛出嫁,戴双喜盖头,上花轿,持一剪刀自刎于出嫁路中,化为红煞,左位护村……”
“五十一名女子名为:王一熙(王五之女),江平绿(已订亲)……”
“邪术有云,垂朽之老翁老妇掐溺于水塘中,可为当世之厉鬼,煞气不可言语,此然也,于是阴山村两百七十一名老妇老翁收敛赴死,穿白衣白裤,跳水中自行掐溺,双腿蹬蹬,拒不上岸,化为白煞,右位护村……”
“两百七十一名老妇老翁名为:张以山……”
“红白双煞已全,道人开祖坟厚葬其尸,汇聚阴气,忍万千之苦痛,将自己活炼为尸,成不人不鬼之形,护村正位,举村拜服,为其大丧,跪拜其为神,决议修庙宇以供之……”
“不日,开村门迎敌……”
“列阵迎敌!”
“红煞列于左位”
“白煞列于右位!”
道人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从道袍里伸出,指尖轻轻地在日柳额心一点,阴气从他的身体里如洪涛海流,疯狂地倒灌入日柳的身体里,他眼眸含笑地轻语:
“多谢。”
“无论是你进入墓穴却没有伤过任何一个村人,还是唤醒了我,都多谢。”
日柳望着道人:“你不恨那个玩弄折磨你的邪神吗?”
长得和日柳一样的道人闭上了眼,面露回忆,喃喃自语般低声说:
“……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当初是我自愿求他,事到如今,我从未悔过,我只记得当时我跪在他面前,背弃祖师爷信仰,说——”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
“——度阴山”
“……百年后得有后人如你,也是我幸。”道人含笑轻语,“且听我一言,来路漫漫,莫要再偏执顽劣,一味追逐镜花水月,不如珍惜眼前人。”
“水底月便是眼前月。”
语毕,这道人略微一顿,轻抚白柳头,笑中带叹:“你这后生看着年纪不大,记性倒不太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忘事,这次千万莫要忘记我这老爷子给你的劝慰了。”
“不过有些事情对于你而言已经过去了,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陆驿站。”白柳突兀地开口打断陆驿站的话,“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我和你都很想赢的游戏,你还会故意输给我吗?”
陆驿站那边静了很久,然后很轻很轻,恍若气音般地笑了一声:“不会。”
“我会拼尽一切赢你的,白柳。”
(图源老福特@卜噜噜)
“你的不幸或许依旧会感染到周围的人。”白柳眼神平静,“但这里都是我的朋友。”
“他们能成为我的朋友,就代表着他们有能力把我这个幸运值为0的人身上的不幸处理得很好。”
白柳平视着杜三鹦:“那你的不幸他们也能妥善处理。”
“你没被卷过吧?”
牧四诚一怔:“卷什么?”
“内卷。”日柳说。
牧四诚皱眉:“那不是就业的时候才有的吗?”
“不是,在资源被垄断的地方都会有内卷。”
方点用咯吱窝夹着白柳的头,筷子伸到他碗里去抢菜,陆驿站手忙脚乱地阻止,木柯拉偏架,旁边的牧四诚在看好戏地坏笑,唐二打正在喝酒,刘佳仪躲在角落里,居然在拍照,而他呆呆地举着酒杯,脸红红地傻笑,看样子已经喝醉了。
所有人都在,所有人都在笑。
方点给这幅画的朋友圈配字是——《全家福》
王叔跪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来,满是眼泪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他拍着袁光的肩膀:“怎么感觉你要哭了?哭什么,别哭。”
“我只是暂时去咱们的公墓楼里休息一下,我知道有小袁在,总有一天——”
“大家都会从公墓里出来的。”
“我们这些中途累了的人只是暂时把死亡寄存在了那里,在那里睡一觉,然后第二天,太阳升起,阳光普照我们小区的时候,我们这群老不死就醒过来了!”
每个人在游戏中死去,在现实里被牵引着从楼房边缘向下跳的时候,他们转头看向远远站着的袁光,脸上没有眼泪,没有哭泣,没有绝望,是带着信赖的笑在朝袁光挥手:
“再见,小袁。”
【我们相信小袁,会有带着我们赢那一天。】
王叔看向袁光:“小袁,你知道比阳光还要有攻击力的光存在形式,是什么?”
袁光一怔:“……激光?”
“激光公墓也有点奇怪……”王叔陷入思考漩涡。
旁边有人提议:“激光的英文是什么?”
袁光慢慢地回想了一下,说出了那个单词:“Laser。”
“拉—塞—尔?”王叔带着口音,迟缓地重复袁光的话,他大笑出声,“这个好,这个名字洋气!就这个了!”
“激光是光最有攻击力的存在形式!”
“我们,只要活着,只要存在,绝不会输给阳光!!!”
“哪怕暂时住在公墓里,但总有一天,我们会活着看到阳光照进来的。”
那个人靠在袁光的肩头,缓缓地,怔愣地回抱了袁光,眼泪无知无觉地流淌:“真的吗?”
袁光闭上了眼睛,他用力拥紧这个人:“真的。”
“我和我所有的朋友,都相信着这个预言。”
唐二打抬起头,很坚定地望着对面的瞳孔震颤的【唐二打】,轻轻笑了起来:“你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大家都一无所知地过得很幸福。”
“我是因为这种幸福,才把灵魂卖给白柳的。”【唐二打】讥讽地嘲笑着:“这种短暂的幸福,也不过是白六这家伙用来收买你灵魂的糖衣炮弹……”而已。
总有一天,会被收回去,会破灭。
他话还没有说完,眼睛里却往下流出了眼泪。“但就算是这样。”唐二打缓缓对【唐二打】举起了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我梦寐以求的幸福。”
唐二打仿佛放下一切地释然地笑了起来:“我付出灵魂的代价,一开始踏上时间的旅途,所期盼的也不过就是能给所有人带来这样短暂的幸福吗?”
(图源老福特@小萝的分享杂货铺)
董承龙的语气猛地怒起来,他拍桌而起,巨大的力道带得地面都震动了一下:
“能留在一支队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废物,都要给我怀有拯救世界的觉悟!”
董承龙深深地看一眼陆驿站:“只有神不存在的世界里,才有普通人。”
“在这个随时会被颠倒的世界里,只有异端和与异端战斗的人,没有普通人的存在。”
“为什么……”陆驿站表情空白地问,“我只是一个……没有价值的普通……废物。”董承龙抬起被血染红的脸,那双一向充满怒意的眼睛变得失焦,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为了让你们,有一天有自由选择做普通人的权利。”
“现在——”董承龙用最后一丝力气从胸腔里怒吼出声:“——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我的保护下逃跑吧,陆驿站!!”“用尽你的全部精神,像个废物一样逃跑吧!!”
只有疼痛,唯有深刻的疼痛,会让人记住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
疼痛不会致命,但错误是会的。——喻芙
吴瑞是还是笑着说了下去:“但是方队还是救了我。”
“她和我说,如果没有把人救下来,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死人是没有好坏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希望我能像是方队一样,有一天能帅气地救下那些被评价为没有拯救价值的人。”
“只有【爱】这种东西,才能让【神】感到痛苦”——白六
陆驿站一走进去坐下,立马就问:“你的【锚】是什么?”
白六抬眸,浅浅地笑着说:“我的【锚】落点在十四岁,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叫做【谢塔】,是被邪神白六投注进来决定我性格走向的一个造物。”
“只要他死了,我的性格走向就会基本确定。”
岑不明没有回头,他突兀地出声:“师兄。”
陆驿站的背影顿了一下。
岑不明静了几秒,说:“下条世界线,你不会来争取我了,是吗?”
陆驿站没有回答,他只是静在那里。
“那杀了我吧。”岑不明忽然笑了一下,“不能站在预言家阵营的猎人,我也只是个游走在灰色边缘的怪物罢了。”
“我叫谢塔,是你面前这具尸体。”
“我用了我所有的力量,将你提前拉入了这个世界线,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也知道你经历了很多。”
“但你是唯一能救白六的人了,他不能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他真的会死的。”
那道清淡的少年声音非常诚恳地请求他:“请你相信我,在你面前的这个白六和其他所有白六都不一样,他是个好孩子。”
“请不要杀他。”
白六抱着怀里的谢塔,他跪在地上,脸上是一种近似于溺水后的无意识恍然表情,他就那样仰着头地望着陆驿站,眼中很轻很轻地落了一滴泪下来,声音轻而嘶哑:“……无论你是谁,求你,救救谢塔。”
“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白六的声音和陆驿站脑中来自谢塔的声音重合了——
“求你,救救白六。”
“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陆驿站第一次看到白六哭。
(图源老福特@糖罐头里禁止装鬼)
“我学会做梦了,白柳。”
“只有人才会做梦,对吧?你喜欢的人也是人,是吗?”
黑桃眼神一错不错,他说:“我现在是不是更像人,更像一个你要的合格纪念品了?”
白柳呼吸一停,他想往旁边再次挪开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可以拿奖励吗?”黑桃一边低声询问,一边眼神垂落,“和上次一样的奖励。”
“我和柏溢他们说了这个梦,他们说我没有灵魂,不会死在那把枪下。”
黑桃顿了一下:“我其实一直觉得灵魂是我不需要的东西。”
“但如果我好好学会做一个人,拥有了我自己的灵魂,你会在我灵魂碎裂的时候,为我哭吗?”
“我想要你为我哭。”
白柳闭上了眼睛,他轻笑了一声:“那你还是做梦比较快。”
【注】:
以上文摘均摘自壶鱼辣椒大大的《我在惊悚/无限游戏里封神》~致敬!
图:来源老福特的@卜噜噜 @小萝的分享杂货铺 @糖罐头里禁止装鬼和百家号授权图片~致敬!
BGM:甘璐 - 逆时空交易(惊封同人曲)~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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