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后默克尔时代”正式开启,三大接班人谁将胜出?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扬之】
德国基督教民主联盟(CDU)将于今明两日在汉堡举行党代会,选举新的党主席。
基民盟是德国众多政党中的一个。按理说,基民盟主席的选举可谓内政中的内政。但它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政党:战后德国的八位总理中,有五位来自该党;而这五位总理同时又都身兼党主席一职。
因此,对于像德国这样 一个在欧盟中、乃至国际上举足轻重的国家来说,其内政已不再仅仅是“内政”。
默克尔之后谁继任基民盟党主席一职,不仅将决定德国的内政走向(譬如,是保持已有的,还是勇锐地迎接新挑战;是侧重社会公平,还是强化经济),同时还将深刻地影响德国的欧洲政策和对外关系,包括对华外交。
基民盟党主席的选举结果,也将对德国的政治光谱和结构产生直接和间接的影响。譬如,基民盟今后与谁联合执政?右翼民粹的壮大势头是否能得到有效的抑制?红衰绿盛的趋势是否还会持续?左翼阵营是进一步分化还是趋于联合?
总之,本周末基民盟党代会的选举,绝对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这也是为何大量国内外新闻媒体云集于汉堡的原因。

11月5日,默克尔在基民盟领导层会议闭幕时表示将为新党首让位
汉堡:默克尔的权力轮回之地
昨天(2018年12月6日)下午三点,凯宾斯基酒店集团麾下的汉堡“大西洋”酒店(Hotel Atlantic)正式启动了默克尔的告别程序。
业已担任18年党主席的默克尔,在此最后一次主持基民盟主席团(Parteipr?sidium)和联邦理事会(Bundesvorstand)会议。
晚上,默克尔又在著名的汉堡港城仓库B(Kaispeicher B),最后一次以党主席的身份面对人数众多的国内外记者。
这次在汉堡举行党代会,不是巧合,便是宿命。汉堡不仅是默克尔的出生地,港城仓库B还是默克尔政治生涯的起始点。
当时,两德正在紧锣密鼓地运作统一事宜,东西部各政党也在加紧进行大规模的整合。
原东德的维权组织“民主觉醒”(der Demokratische Aufbruch)以及原东德执政党的一些“附庸党”(Blockparteien),如德国民主农民党(Demokratische Bauernpartei Deutschlands)、基民盟(东)(CDU Ost)等,被西德总理科尔的基民盟“收编”。
1990年10月1日至2日,基民盟“统一党代会”在汉堡港城仓库B举行。
36岁的默克尔以“民主觉醒”前新闻发言人及东德末任总理德梅齐埃(Lothar de Maizière)工作人员的身份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她在非常礼貌地感谢西德基民盟的大力支持之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期待与你们合作与同行”。
“民主觉醒”的前主席施努尔(Wolfgang Schnur)是默克尔父亲的故交,所以把朋友的女儿安排进自己的团队工作。施努尔后来因有前东德情报部门的背景而淡出政坛,但他是默克尔从政之路中遇到的第一位“贵人”。
汉堡“统一党代会”召开前夜,作为“民主觉醒”的三位代表之一的默克尔,与科尔进行了一次单独长谈,从此奠定了其“飙升式”事业线的基础。
科尔在统一后的首次大选中获胜。他再次邀请默克尔会面,并出人预料地拉她入阁,执掌“青年和妇女部”(Bundesministerium für Jugend und Frauen)。
默克尔的仕途之所以比较顺利,主要得益于以下两个因素:1)老总理科尔的提携,她在党内也一直有“科尔的小姑娘”(“Kohls M?dchen ”)之称。2)她的东德和女性身份,加上“历史清白”,成为她进入高层的有利条件。
默克尔在科尔内阁中先后当过青妇部和环保部部长,后又担任基民盟总书记(Generalsekret?rin)、基民盟主席和议会反对派领袖。2005年,她率领联盟党击败社民党籍的施罗德,并担任总理至今。
岁月催人老,山川记子游。
28年后,默克尔又回到汉堡港城仓库B,起点变成了终点。
默克尔从一羞涩的政坛新秀成长为一名老辣的党政首脑,给基民盟、联盟党、德国、欧洲、乃至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足迹。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个政治组织若长期处于某个人的领导之下,很有可能会产生以下三个负面效应:1)领导人渐渐脱离基层;2)组织对领导人形成依赖;3)组织内“家长制”盛行。
因此,虽然谁都知道默克尔不可能永做党魁和总理,但当这一天临近或到来时,上述三个“病灶”就一并发作了:
先是决策逐渐变得“昏聩”“离谱”(如“难民问题”,“马森事件”等),党员干部对本党现状和选举结果非常不满,怨声载道。
默克尔宣布部分让权后,党内的第一反应是哗然(出乎预料或难以适应),继而出现“井喷”效应。长期捂着的盖子一旦被打开,众人会纷纷争抢到洞口来呼吸新鲜空气。
眼下的基民盟呈现的正是这样的情景:基层开始活跃涌动,民主气氛空前浓烈,甚至出现前所未有的“多人共争”党魁一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