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全族被流放她成罪臣之女,却因貌美绝色,入宫两年成四妃之首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我上辈子,是标准反派的一生。
宫中妃嫔甚众,曾有宫人闲暇无事,评出宫中三美。
沈皇贵妃温婉明艳,钱德妃娇俏可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然而若论倾城国色,还属永和宫顾淑妃。见过顾淑妃的人都说,所谓娟媚夺目,顾盼生辉,也不过如此。
那个被评作宫中第一美人的倒霉鬼,就是我,罪臣之女顾姝华。
一个干了太多坏事遭报应死了,还还魂到自个儿堂侄女身上的丧门星。
2
我叫顾姝华,前钦天监监正之女。
顾家善星象之术,世代在钦天监中为官。初平五年,皇帝派朝臣彻查当年护国公谢氏巫蛊之乱。祸乱自一则天象起,我爹身为监正,虽没直接参与构陷护国公的事,却也被贬官外放到了剑南。
我的兄弟都跟着父亲去了剑南,我一个庶女却被寄养在京中的顾家族人家中。我知道,他们是看中了我这张脸,天生就是祸国殃民的好苗子
初平六年,我十五岁就入宫做了才人。从才人到四妃之首,我花了两年。后来生了皇长子,做到皇贵妃时,也不过二十四岁。
宫妃们面上夸我德容兼备,堪为后妃之范,背地只说我倚仗美貌,狐媚君上。
顶着这么一张标准反派脸,我在宫中这些年也没少干坏事。
沈贵妃背后的沈家,害我父亲被外放。叶妃背后的叶家本与顾家交好,父亲一朝被贬,他们就迫不及待占了位置。至于钱德妃,她的族人有意在任上为难我父,让他几年后忧愤交加,客死他乡。
桩桩件件,我都要同他们算的。
到被赐死冷宫之前,我在宫里整整待了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沈皇贵妃成了沈妃,幽居和明宫。叶妃溺水,钱妃幽禁,合宫一共就生下五个孩子,还有不知多少胎死腹中。
也许是业报吧,我死后被困在了这深宫里,冷眼看着一个个新人被送进来,要么死去,要么老去。最后竟是那个惯会装乖卖蠢的陆施夷当了皇后,她的儿子也被封了太子。
只是这报应,怎么感觉有点——
东宫中的烛火幽暗,可我不会认错水盆中那张与我有八分像的脸。
这些年顾家在朝中兢兢业业,我哥哥顾文曦曾一度做到了中书舍人。若不是受了我的牵连,也不会被贬去江宁做刺史。
皇帝也许还顾怜着顾家曾也是他的一条好狗,把我的堂侄女顾知岚许给了太子做侧妃。
说来好笑,陆氏被我害到冷宫里时,太子还曾是我的养子,在我的永和宫里养了三年。
婢女递了热手巾,我拿起来捂在眼睛上,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母亲陆皇后与我素来不睦,太子对着这张与我有八分像的脸,怎么下得去嘴啊?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到门外內监发出了丧钟般的声音:“太子仪仗到——”
话音未落,太子就疾步走入内屋,走到榻边一把攥住我的手,贴到脸侧。
“孤才一日未见你,怎么就病了?”
一旁的侍女赶紧上来回话:“刚才太医来看过了,娘娘是在梦中受了惊又着了凉,才会染了点风寒。”
太子比上回我见他时,长大了许多。十九岁的青年穿着紫色常服,灯下真是俊眼修眉,雅岸非常。
听了这话,他轻轻拍着我的手,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经年情意:“无大碍就好。这几日朝中事忙,不过孤一回东宫,一定马上来看你。”
我被他看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觉一阵胸闷气短。
在宫里浮沉这么些年,又顶着一张招是非的脸,我若连看人都不会,早做了叶妃钱妃手底下的枉死鬼。
如果漫天神明真的有灵,我现在只求有一道雷,要么劈死我,要么劈死这孽子。
太子成婚才一月,哪里来的经年情意?他看的哪是我的便宜堂侄女啊,分明是透过这张脸,看他故去多年的心上人。
想明白过来这一层,我一阵急火攻心,闭上眼直接厥过去了。
3
四月,东宫。
庭中绿槐高柳,树绿荫浓,我靠在树下的木榻上,把手上的《嫡母攻略》往脚边一扔。
这京中风尚真是个圈。记得二十年前本宫刚入宫时,流行小妈文和替身文。当年古杭艳艳生的本子,宫里的婢女在私底下是茶饭不思地看。
我那便宜养子,莫不是受了这些别样的熏陶,才对我起了异心?
我示意婢女将书捡来。婢女才不留神看了一眼,就被里面大胆热辣的字句惊得倒退两步:“太子妃,这书万万看不得啊,若是被太子知晓了......”
“知晓了又如何?”
我从满榻小妈文学和替身文学代表作中,拎起一本晃了晃:“只准他想,还不许旁人看看?”
看着婢女面色苍白地附身告罪,我心里明白,至少这太子府内,还是有些明白人的。
那晚我晕过去后,听说太子忙前忙后,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一夜。不得不去上早朝时,还拉着婢女细细叮嘱,一步三回头。
也难怪旁人个个说,太子与太子侧妃,真是伉俪情深。
前几日我借口养病,一直将太子拒于门外。可架不住太子一日三次地催问太医。我眼看着府里的江太医一日日硬着头皮替我扯淡,晃眼看过去,额顶又光亮了几分。
婢女来报,太子下朝了,正往东宫来。
我眼睛都没抬,接着翻书:“本宫记着东宫里还有几位良媛、承徽,你也去把太子的行踪禀报她们一声,莫平白叫人觉得本宫不贤德。”
男人算什么东西,哪有话本子好看?
晚上我坐在梳妆镜前刚把话本子翻完,就有婢女来报:午后太子在中庭偶遇了葬花的王良媛,去书房处理政务时,又接连有赵良媛送了点心,许承徽自请侍奉笔墨。
我把话本子丢下,揉了揉酸涩的眼:“来人呐,太子日夜操劳,替本宫送一碗大补的羊骨补肾汤。”
长怀自幼体热,对于寻常人大补的汤药,他若是喝多了,便会气血过旺,难免会损伤元气。
他一小崽子,我本是不愿同他计较的。可毕竟是他母亲害得我被赐死冷宫,他在我这儿吃点苦头,也不算冤了他。
果然第二日就有消息传来,太子上朝时鼻血横流,头晕目眩,还是被人扶着回的东宫。
我的舒心日子还没过两日,宫里就让人递了牌子,说陆皇后请我去宫里说话。
本朝皇后一向居住在长乐宫,陆皇后却还是住在从前沈贵妃所住的和明宫,连陈设都没怎么变过。
到了和明宫瑶光殿,陆皇后端坐在上头,笑眯眯地叫人给我赐座,又招手让我上前。
“知岚,素来听闻你棋艺颇精,过来替本宫看看这局棋。”
昔日死敌相见,却是这样一派婆媳和睦的景象,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我面上带笑,规规矩矩地行礼上前,往棋盘上看去。
那棋子精致,乃黑玛瑙白玉制成,摆得棋局却不甚精妙。棋行至中盘,白棋已被黑棋死死压住了大龙,怕是再难翻身。
陆皇后拉我到身边,指着那棋盘笑眯眯道:“长怀有孝心,前几日刚给本宫送了这新棋子,你瞧瞧好不好?”
人在屋檐下,我笑着拍马屁:“太子对娘娘一片孝心,真令臣女追之不及。”
“本宫这几日在宫中无事,闲暇时想起一局旧棋,”皇后似有些感慨,“这还是你堂姑母昔年与本宫下的一局棋,你且帮本宫看看,这白棋可还有一线生机?”
她望向我:“说起来,皇帝的嫔妃中,就数你堂姑母棋艺最高。本宫与她同年入宫,还长她几月,却怎么也学不会她那份玲珑心思。”
原来在这等着我。
当年宫中沈贵妃被幽禁,事事以淑妃为尊,自然执黑先行。陆皇后当年还是一介修媛,下完这局棋没多久,就被罚去了冷宫,太子也归永和宫抚养。
这宫中旧事无人不知,若是真换了我那堂侄女,怕只一番话足矣让她胆战心惊。
我捻起一枚白子,装作思索一番,将棋子放在边路一角。
陆皇后凝神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妙啊,这一来右下一片白子,竟是在黑子围困下生生脱出了一条生路。”
我退后一步,指着棋盘道:“这黑子一味不肯忍让,表面上锋芒极盛,直指中盘,却不知漏洞就藏在边路之处。”
这也暗合了陆皇后的翻身之路。我虽素来看不上她,能从冷宫一路坐到凤位,本朝以来她是第一人。
我附身下拜:“堂姑母谋害皇嗣,戕害六宫,也怪不得她福薄。皇后娘娘仁慈悯下,方得福泽深厚,自然也是臣女表率。”
额头抵在手背上,我的声线中微带一丝颤抖。
合宫中一片安静,良久我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你这孩子,也是一样的剔透。”
“你堂姑母,也并没有旁人说的那般坏,不过是时运不济。真论起来,合宫上下,还没有一人比她更有韬略。”
她说这个,对她有什么好处?
我皱了皱眉,趴在地上一声不发。只听一片衣袖簌簌声,皇后弯下腰来扶我:“罢了,你与长怀刚刚成婚,切莫为了一句贤良之名,将他的真心推开。”
真心?
我忍不住笑她天真,又不禁感慨:她究竟如何能在这吃人的深宫,活到今日?
孟云晗对谢婉一片真心,谢婉全族抄家。孟长怀对我也一片真心,我被陷害冷宫赐死。
孟家人的真心,真是喂给狗,狗都不吃的。
出了和明宫,我跟着内侍后面往宫外走。走到重华宫外,远远看到皇帝与太子在说话。
太子与皇帝长得很像,眉宇间都是疏朗气度。只是他二人似乎起了争执,太子跪下,远看身板却挺得笔直,似是有几分不忿。皇帝更是拂袖,转身就走。
皇帝上了四十岁,常年患头风,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宫中有流言,说皇帝早年杀业太重,这才有了因果。
我凝神望了一会儿,召了婢女上前道:“去让小厨房熬一碗补药,等下殿下回了东宫,本宫要亲自送过去。”
婢女兴高采烈地领命,满脸“娘娘您终于支棱起来了”,看得我一阵无语。
我端着补药往太子院中去。远远望见庭中梨花如雪,有人穿一身旧宫装,举一枝花在树下。
不知今日又是哪位良媛,矫揉造作成了精。
太子在庭中摆了笔墨,他换了常服,二人远看,仿佛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小夫妻。
我刚想笑,可细一看那女子,又笑不出来了。
北方寒日多,五月还有梨花也不算罕见,可罕见的是那人身上的天青色宫装。
我手一抖,碗中的药汁溅到了手上,立刻红了一片。
望着那乌黑的药,我想起十几年前的几件旧事。
4
初平十五年初冬,我的长华刚满六岁。
长华是皇长子。开春时天气反复,他去陆修媛宫里玩了一趟回来,就染了风寒。皇帝派太医会诊,都说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怕是难治。
我一日日熬了药,亲自喂给他喝。那药可真苦啊,长华一向听话,靠在我怀里喝药,不哭也不闹。
他走的那日,拉着我的袖子,说窗外梨花开得真好,央着我陪他去看。
那日落日晃眼,我抱着长华坐在梨花树下,心想都三月了,怎么梨花还没开呢?
长华死后,被追封惠昭太子,皇帝又封了我做皇贵妃,与钱德妃一同治理六宫。
四月,江南发了大水,沈叶钱三家在前朝闹成一片,后宫也不消停。陆修媛的哥哥是皇商,正在江南,染了时疫没几日就去了,死时散尽家财,为百姓放粮。皇帝感念其对百姓之恩,封了陆修媛为纯妃。
又过了一月,幽禁在和明宫里的沈妃念着长生经,也去了。
“她这辈子,就是看不开个情字。”
沈如霜头七那日,我去小佛堂上了柱香。虽然她被幽禁和明宫,是我在背后设计了钱妃,但是她曾经一直庇护六宫中位分低的宫妃,也是个性情中人。
也许是缺了什么就喜欢什么,像我这般真心早已所剩无几的人,对她真是讨厌不起来。
回了永和宫,我关起宫门,潜心为长华祈福超度,任由宫门外洪水滔天。
八月中秋宴,钱德妃带领宫人揭发纯妃在宫内行厌胜之术,咒死皇长子。她膝下无子,这一番也不过是为了夺二皇子,让自己日后有个仪仗。
纯妃被贬为采女,打入冷宫,二皇子长怀却被皇帝力排众议,送到了我的永和宫。
长怀刚到永和宫时,总是一个人默默躲在屋子里读书,我也不去逼他。我知道他心里还想着陆氏。
直到一个夏日的雷雨夜,我听到长怀在偏殿哭,进屋才看到有个小小的黑影缩在床边,宫人怎么哄也不奏效。
最后还是我学着从前哥哥哄我的样子,坐在他床边给他讲各种传奇。窗外雨下得连绵,长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在梦里魇着了,只是低低地哭。
也许是在梦里将我当做了陆氏,他枕在我手上,才又一次慢慢睡去。
那日被梦魇住后,长怀断断续续病了两三日。病好之后,日日来我宫里请安。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在日日给他做药膳。夏日苦热,他非缠着我做艾叶荷包,拿去戴了才肯上学。每逢雨夜,他总要到我宫里,听我给他讲话本上的侠客故事,才肯入睡。
长华故去后,还是因着长怀的缘故,我才不至于伤心过度。
二皇子十岁那年春天,御花园里的梨花开得格外好。我本来午睡不想起,是长怀非要拉着我去看。
他过了年才将十岁,身量还未长成,在树下怎么也够不到梨花。他跳了几下,引得花枝摇晃,倒是落了我满头满身。
“这花开得好,怎么就遭了你的毒手?”我笑他个子矮,上前替他折了一枝下来。
望着长怀眼巴巴的样子,我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一挽手耍了个剑花,轻呵一声朝他而去。
“娘娘?!”
那小小的少年一惊,待想要退后已经来不及了。花枝轻点在他的脑门上,飞起一阵梨花雨,迷了我的眼。
他找准机会转身就跑,我不依不饶地追上去。身后服侍长怀的老宦官看傻了眼,竟放着我们一大一小绕着那几棵梨树上演秦王绕柱。
“皇贵妃娘娘!二皇子!哎哟,老奴这心脏可受不了啊。”
老宦官在树下跺脚,长怀不理,一个不慎却摔到了梨花堆里。我看着他通红的脸,作势又要用树枝戳他脑瓜,他往后一缩,我忍不住笑起来。
“好啦,真是个傻孩子,”我把花枝递给身后急急赶来的老宦官,掏出手帕,蹲下来给他抹脸,“论剑术,还是沈妃和娴妃高明得多,她们毕竟都是将门之后。本宫这点花拳绣腿,也值得你这样跑?”
他仰头望着我,怔了一怔,也笑起来:“可娘娘舞得最好看呀。”
我那时觉得,这小子年纪不大,这样油嘴滑舌,长大后还不知以后要去骗哪家的小姑娘。
现在我只想抽自己一耳刮子:叫你没事和小孩子闹,这不彻底给孩子带歪了。
那时我只是将他揽着,缓缓在树下走:“你嘴这么甜,那等秋天梨熟了,本宫给你做甜甜的冰糖梨吃,好不好?”
依稀记得,那日我穿的是一件天青色宫装。
结果梨子还未长成,纯妃的事就被查清。钱德妃被关了三个月禁闭,二皇子也回了纯妃宫中。
走的那日,我亲眼见他将那干了的花枝放进了箱子里。哪能想到他后来在皇帝面前,口口声声说我苛待皇子,还意图暗中谋害呢?
人呐,若是将最后一点真心掏出来,还被人扔进了风里,怎么能不恨呢?
不恨的那都能去庙里做泥塑偶人了。
我望着面前疾步走来的太子,挂上我最温婉得体的笑,端起面前半凉的碗:
“殿下,该喝药了。”
5
那日后,我天天去给太子送补药。
有几回,我在廊下等候,听到太子与幕僚之间的争执关于是否起复一个人。太子似乎认为那个人十分关键,但那人却不得皇帝喜爱。
我脑中过了一遍前朝群臣,心下已有了思量。待真听到那人名字,我的心却还是忍不住一颤。
顾文曦,罪臣之子,原钦天监属官,后转礼部员外郎,三年后又晋侍郎。不满而立便任中书舍人,掌侍进奏,参议表章。
若不是因为我,他离位同宰执的中书令也不过一步之遥。
顾文曦是我的嫡兄。我是顾家二房的庶女,大房素来看不上我与兄长所在的二房,自己房中却没有争气的子孙。我爹做钦天监正得皇帝青眼时,他们个个嘴里拈酸,后来父亲被贬剑南,他们也只是一味作壁上观。
我和哥哥虽有嫡庶之分,可他只当我是妹妹。嫡母没的早,我母亲本是落难的官家女,好不容易凭着父亲从乐伎坊出来,一向最不服输,卯足心思要做继室。我小时候,她就常拧我的胳膊,试图以幼女哭声惹来父亲关注。
那时我就明白,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一个男人的欢心,做到什么地步。
只有哥哥,会偷偷拿了药给我。雷雨夜,窗外惊雷不绝,只有他会关心我是不是冷,是不是害怕。也只有他,在我被赐死冷宫时不顾尊卑,擅闯宫门。
那年皇帝震怒,贬了他去关中平乱。那年关中大旱,流民遍野,哥哥在平乱时腿上中刀,从此上不了马,连行走都变得困难。
颠过来倒过去,我上辈子对不住的人有很多;可我真心亏欠的,只有哥哥。
“关中如今大旱,流民四起,与当年情形何其相似,”只听屋内的太子道,“顾文曦如今致仕在家养病,便是请不动他出山,求得一二良策也是好的。”
“太子礼贤下士,本是好事;只是如今太子娶了顾氏女,若是再亲自上门拜访顾大人,沈顾两家素有不和,这一来恐会寒了沈太傅的心啊。”
陆皇后所在的陆家,一项是沈家一脉的人,太子的背后正是沈家。如今朝中正是波诡云谲,三皇子身后有钱家,四皇子身后有叶家,也难怪太子急于求得平乱之策,好稳固东宫之位。
待到屋内争论稍止,我才端了汤药进去。太子正坐在推挤如山的书案前,闭眼凝神。一边的幕僚适时地往一边退。
“见过太子侧妃。”
我将碗放到案上,看了眼窗外的天:“古语言,日行黄道,月有九会,遇交则有薄食之变。今日天色这样暗,莫不是将有日月薄食之相?”
日月薄食是危诡之相,预示着天有不忿,社稷不稳。古代君王常大赦天下,以平天怒。
太子端起药,放在唇边吹了吹:“孤倒不知,顾家女子也要修习星象之术?”
“星象风水之术说来玄妙,归根结底还是要基于前人观察,结合山川星辰,因势而动,”我垂下眼,将案上的书一本本整好,“从前在家中,二叔教过一些,妾是忘得差不多了。”
窗外的天色愈发暗了。屋内寂寂,连点灯的内侍进来,都刻意放轻了步子。
我视若无睹地把书整好,恭敬地行礼离开。
吹枕边风这种事,我做得多了,知道点到为止的妙处。哥哥曾在关中平乱,熟悉关中山势地形,又善读天象。点出这两点,不怕太子不用他。
果然不过两日,婢女来报,太子下朝后便换了常服出去,第二日破晓才回。听说回来时手上握着一份薄卷,眉间的郁色都少了几分。
太子一连半月忙于政务,久不来我房中,府中其它人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我成日在院子里下棋,还能听到外头阴阳怪气的议论,实在不堪其扰。
其中有个王家送来的小良媛,听说成日借着送糕点,给太子上眼药。见我和太子都没有反应,这几日愈发猖狂,连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绿豆糕,都被她扣下了几回。
王家的嫡长女嫁给了沈如霜的侄子,在朝中两家也是一气连枝。王良媛做得不过分,太子是不会轻易和她计较的。
婢女第三次从厨房空手而归的那日,我连补药都没送,只是让库房送了些针线药材来。
傍晚太子来我院子的时候,我正坐在树下绣荷包。
“孤等得天都黑了,今日你都没有来。”
我望了一眼,西边的太阳明晃晃地在天上发光发热。
一旁的婢女识趣地退下,太子坐到我身边,我也不去看他,径自绣我的荷包。
他嗅了嗅四周:“这是什么香气,闻着好似有几分熟悉?”
“端午之时,取艾叶、半枝莲做成香包,有驱虫辟邪之效,”我咬断绣线,将荷包拿给他看,“这本是妾家里的旧例,如今宫中夏日苦长,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做两个打发时间罢了。”
太子接过那荷包,抚着绣线久久不语。
隔日就听说,太子将那王良媛打发回了家,任由她在屋外怎么哭闹也不见。东宫里其他人被这么一闹,终于正视了我太子侧妃的地位,消停了几日。
五月底,将近皇帝的万寿宴。关中流民四起,前朝多议论,却没有得力的治理人选,皇帝正是烦忧之时,连宫宴的规格都削减了许多。
顾家递了消息,听说太子自请去剿匪,以沈太傅为首的朝中重臣纷纷反对,皇帝的态度却暧昧不明。
太子去剿匪,若是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如今朝中形式波诡云谲,三皇子背后的钱家,四皇子背后的叶家,都有可能借机暗中出手。
然而太子若有了这份军功,就可以巩固东宫,别的皇子再想与他争也不容易。
我望着太子的院子,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一旁的婢女来报:“娘娘,皇后娘娘召您入宫,说是陛下万寿将至,有些布置需要同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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