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太子妃有了身孕,让我给太子侍寝,但我并没把这恩赐放心上

支撑许久的明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青鸢冲过去拿起一大盆冷水泼在了火上。
火熄灭了一点,可是还是扑不灭。明琮支撑起来,扯起烧着的烟罗用力掷出去。一场可见的大火终于被无声扑灭。
青鸢和明琮对视,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劫后余生。
“公主太过冒险了,如果东方卿不退,到时候公主会被困在火中。”明琮淡淡道。
青鸢摇头:“不,他一定会走的。”
“何以见得?”明琮难得多问了一句。
青鸢淡淡一笑:“因为他输不起。”
名声、性命……
不管哪一样东方卿都输不起。他哪怕知道留下来击杀两人都极有可能,但是若是明琮拼着性命不要的话,他万一被赶来救火的人看见,就有极大的麻烦。
他在梁国积累了这么大人脉和名声,怎么可能毁于一旦?
明琮不吭声了。他也许是理解不了,也许是觉得无法想象到为何可以杀人的人反而没有胆子赌一把。
第二天青鸢照旧若无其事地去前去参见太子和太子妃。只不过她在外面待了很久才得以进去。经过一夜的休整,太子妃的气色好了很多。
她身边尚宫宫女一堆,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围绕着各种奉承讨好,太子在一旁笑吟吟陪着。
太子妃见青鸢来了,笑道:“昨夜青鸢姑娘睡得怎么样?”
青鸢含笑:“多谢太子妃娘娘关心,很好。”
太子正要说什么,太子妃忽然道:“殿下,臣妾瞧着青鸢姑娘人温和恭顺,赐封的事情回宫就办起来吧。”
太子一听大喜过望:“悦卿你真的是善解人意。”
太子妃羞涩笑了笑,摸了摸肚子:“如今臣妾怀有身孕,不能伺候殿下。自然是得让东宫中雨露均沾才是。”
太子连忙道:“悦卿你放心,我不会冷落你的。”
他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太子妃越发羞涩,只是那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青鸢。而那个本该欢喜的人却是恍然出神,似乎并没有把这“恩赐”放在心上。
太子妃不由皱了皱眉,她还没说话。
青鸢已盈盈跪下:“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多谢太子妃娘娘的恩德。”
太子妃心中的那一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她满意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呢?只要你好好服侍太子殿下,就是给本宫分忧。”
青鸢看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意,也轻轻笑了起来。
一团和气中,有宫人匆匆而来。
“太子殿下,皇上的旨意来了。”
太子欢喜:“父皇怎么说?”
宫人急忙道:“皇上口谕:太子妃温顺恭谦……”
青鸢在一旁静静听了一会。梁皇的旨意很简单,赏。各种赏赐如流水一样,恨不得把国库搬空。
她听见太子妃喜极而泣:“这个孩子真是有福分,竟然得父皇这么喜欢。”
太子也道:“是啊,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及时。”
青鸢勾起红唇,心中冷冷地笑:是啊,这个孩子来得真是及时啊……
赏恩令实施下来,整个梁国的军营中都沸腾起来了。
听着外面的喧闹,王大有闷闷地擦着自己的一把大刀。他今年三十又三,年纪不大却已在了赏恩令的榜单上。
这就意味着他是属于“老弱病残”的士卒。可是他觉得他不是。
他没有家人,赏恩令给的银子很多,足以让他一个人在老家够得良田十几亩,过上优哉游哉的日子。
可是他还不想走。他想上战场,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上战场。现在让他回去他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大有哥,你怎么还不去领赏赐呢?今日太子要来军营亲自颁赏呢。”好兄弟丁二匆匆前来,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大有头也不抬:“太子来了就来了,又有什么稀奇的。这赏赐我王大有拿着烫手!不要!”
“啊!大有哥,你说什么呢?干嘛不要?”丁二诧异了。
王大有冷哼一声:“你没听说吗?这赏赐是王爷求来的。还拿了自己的功绩去换。这种赏赐你有脸拿你去拿。我王大有等会就去找王爷,我不回乡,就算是做一个伙夫,我也要跟着王爷南征北战!”
他这一番话顿时引来了同帐中其他几位兵卒的附和。
“是啊!我这条命是王爷救的!要不是当年王爷将没饭吃的我们村青壮征入伍,我现在早就饿死了。”
“王爷爱兵如子,每次打仗就冲在前面。每次赏赐都分上上下下,从不自己独吞。我们要是走了,还有哪个人值得我们这么追随?!”
“是啊!王爷如今都病重了,这个时候我们若是离开,岂不是对不起王爷!”
“这种背义之人我不做!”
王大有忽然抬起头,目光血红。他一抖长刀,大声道:“大伙儿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是谁让我们吃饱饭?是王爷!是谁带着我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路来?是王爷!现在王爷病重,朝中那几个老酸腐要夺王爷的兵权,我们答应吗?”
“不答应!”帐中十几个兵卒怒吼。
“拿了王爷的搏命赏赐,衣锦还乡,你们做不做?”
“不做!”
“衣锦还乡,家里还有人吗?还有田可耕吗?”
“没有!”
许多人红了眼睛。乱世中,他们连家都没有了。
王大有目光如赤:“既然都无牵无挂,除了打仗咱们啥都不会,回家也没有亲人。这一条命,我王大有要卖就卖给王爷!你们跟不跟!”
“跟!”
怒吼声阵阵,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军营。
太子柴承嗣到了军营却发现原本想象中人潮济济的场景不复存在。
他皱眉问身边的随从:“没有人来领赏恩吗?”
随从指了指前面一堆老弱病残的士卒:“回殿下,就在那边。”
太子柴承嗣只觉得不太信:“明明名单上写着有两千人……”
他还没说完,忽然发现一队士兵怒气冲冲向着某处帐子蜂拥而去。虽然隔着太远,但是他依旧感觉到了那一股愤懑不甘。
“这……这是什么?”
随从脸色煞白,急忙去打听。过了一会,他脸色难看地前来禀报:“启禀殿下,这些士卒是不满赏恩令,特地去请命。”
“不满?”太子柴承嗣瞠目结舌:“父皇的赏恩令已十分丰厚了。为何不满?”
随从为难:“因为他们不愿意离开军营。他们还说……”
“说什么?”太子柴承嗣只觉得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他们还说,这赏恩令是夺了列王殿下的赏赐,他们宁死不要。”
太子柴承嗣脸色变了变,心中越发冰凉。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兄弟们,皇上前些日子赏了太子还没出生皇孙几百万贯,良田无数,珠宝无数。这就是命啊!王爷拼死拼活,居然没有封赏!”
“王爷冤不冤,我们死去的弟兄们冤不冤?”
太子柴承嗣踉跄一步,差点没跌在地上。一旁的随从早就怒喝:“来人!抓住那造谣之人!”
可是那鼓噪之人早就一溜烟消失在军营中。
太子柴承嗣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就这样吧。赏恩颁完速速回宫。”
“是!”随从只能应道。
车辇摇晃,青鸢斜斜依在车厢中懒洋洋看着书。一声轻咳响起。她眼皮都不抬:“别想出去了。你还得养伤呢。”
缩在马车车辕的明琮木然无表情的脸上此时有种很奇怪的神色。
谁能想到他这种连命都不是自己的阉人死士,竟然在这天仙似的女人眼中看得格外重要。从西山行宫出来之后,他就被严令好好待在马车中休息。
按眼前这个女人的说法“你的命保住了,就是我的命保住。”
“公主,到了。”车辕外的桃香低声道,打断了马车中两人的各有所思。
青鸢看着熟悉的城墙,恹恹合了双眼。不过是从一个笼子到了另一个笼子罢了,到了还是没有到压根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马车一顿,忽然又行驶起来。青鸢心中有些奇怪,探头一看却看见马车入了梁国城门后却是沿着另一处悄然而去。
“桃香!”她声音带了几分冷色。
桃香探头进来,问道:“公主,怎么了?”
青鸢看见她迷惑的神色,顿时领悟。
桃香很少出宫,最远一次恐怕是去奉旨去落凤坡迎接她,她根本不认得回宫的路。
青鸢摆了摆手,她回头看向缩在马车中像是一截木头似的明琮,问道:“我们去哪儿?”
明琮飞快看了她一眼,低头道:“王爷想让公主看看成果。”
青鸢愣了下,顿时明白。
果然马车悄悄到了城南的集市边上。在那边又一堵高高的城墙,上面张贴着最新的“赏恩令”。
青鸢还没有近前就听见有许多人在议论纷纷。
声音很大,令人不用靠近就能听见。
“什么赏恩令?!我呸!”
“王爷辛辛苦苦打下的功绩,我们不要夺。不像某些没脸没皮的酸腐书生,读着圣贤书,竟然都是一些黑心肠!”
“……”
青鸢在车厢中静静听着,这些人大多是粗人,听得出还有不少是军中出来的。一个个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
守着赏恩令皇榜的士兵对这些诛心言论一个个装聋子。
青鸢听着听着,唇角渐渐溢出笑意。
没想到这赏恩令竟然比意料之中的效果更好,恐怕夙御天也在其中精心安排了不少好戏。
“公主笑什么?”一直不吭声的明琮忽然问道。
青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对手太过弱,很无趣。”
明琮沉默了好一会:“东方卿武功很厉害,奴婢待会见了王爷会自行请罪,请王爷再派高手前来保护公主。”
青鸢失笑。原来他所谓的对手是东方卿。
“不用了。你很好,留下吧。东方卿不会再来了。”青鸢道。
“何以见得?”明琮忍不住又问。等问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皱眉。他身为死士最近问得太多了。
“因为他不屑再用杀人灭口这一招消灭我。他太骄傲。”青鸢道。
明琮沉默。
热闹看完,马车又行驶起来。青鸢歪在车中。正当她百般无聊的时候,忽然马车外响起熟悉的笑声。
青鸢“霍”的一下子从软垫中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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