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结婚是怎样的体验?
分开多年后重逢恋爱结婚的不算。就那种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的,有没有最后结婚的?或者说,类似宫崎骏《悬崖上的金鱼公主》,波妞和宗介会走到最后吗?……冒昧地问一下,怎么确定就是对方了呢?因为小时候的选择很少啊,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吗…有没有想过后来会遇到真正“合适的人”。
我腊月初九,她正月二十一,哈哈哈大她一个多月。 我们两家房前房后,我们从光屁股长到大,小时候天天腻在一起,她来我家蹭饭,我去她家玩。 门口有堆沙子,夏天我俩光着身子躺沙堆玩,中午该吃饭了,那会儿我还不会穿衣服是她先给我穿好了自己才穿(我妈跟我讲的,我竟然不记得)。 她买了一辆自行车来我家院里玩,那时的我就像个女生不敢骑,还是她教我。晚上该回家的时候不想让她回家,我们就一起数星星,出现几颗星星的时候她才能回家,哈哈哈。 儿时的她胆子比我大,啥事情都是她带着我,什么事情都是她护着我让着我,我记得她生我气了蹲在我家院里的花池檐上,我怎么说话她都不理我。 后来因为家里变迁没有了联系方式。我把她弄丢好久,不过后来联系上了,依旧说不完的话。她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了吧,没有比她更让我开心并且安心的人。 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是我唯一一个女朋友,和她在一起之后就特别安心,余生就这样了,陪着她,保护着她。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好好奋斗给她想要的生活。 留个坑,结婚回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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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需要修一修了,过几年再填。(皮) 18.9.9
在一起半年了,因为上大学,见面只能是假期。
暑假的时候补了一个正式的表白
布置中…
小哥哥很有创意,用花瓣粘了一颗心。
最好的我们海洋馆
海洋馆的水母墙
是不是很萌(傻)她比我好看(好气呀)
看电影包场???赛罕塔拉城中草原 坐标内蒙古包头 可以来玩 ( 强行广告。。。)
偷拍还不错(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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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
异地了
不给看了(傲娇脸)
2020.7.12
很多人在评论里问我两年多了,怎么样了?
实话告诉你们
很幸福
今年由于疫情的原因,没有去学校,经常可以见面。但是正好毕业了,马上去单位报道,又要离开我的小可爱,很难受。
2021.01.17
去年6月份毕业了,曾经想着大学毕业就娶她,现在想想,当时太年轻了,说结婚就结婚吗不得有个好工作吗不得有房有车吗,现在中铁某局上班,还是异地恋,很难受,(在这里劝一下各位不要选和工程沾边的专业!!!个人认为)。七月底来上班到现在一次家没回过,真难!今天本来打算回家的,工期紧迫再坚持几天吧,我都不记得我马上过生日,她今天问我能不能回家过生日,我泪目了,唉无所谓了,打工人不配。
在一起马上三年了,这三年真的真的很开心,虽然没有刚开始的激情,现在更多的还是安心吧 知道自己奋斗的方向,她也在不断的努力提升自己。她年末自己挣的工资几乎全给我爸妈买东西了,天天问我你说阿姨喜不喜欢这件衣服,我今天看见一件更适合阿姨的,哎我今天给叔叔看了一个杯子,好多好多。我妈跟我说要是我闺女就好了,你俩结婚之后妈就拿她当闺女。那我呢当女婿???
小学同班同学,前后桌,六岁相识,两家距离几百米,不好估测,老北京的胡同,七弯八绕的,反正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小时候并不常在一起玩,他爱打游戏,我爱跳皮筋儿,玩不到一块儿去。从小他就很乖,很老实,从不会欺负女生,文文静静的一个男孩。印象很深的一件事,三年级时候我给他取了个外号,他跟我说:“女孩子给别人取外号是不礼貌的。”然后就走开了,当时感觉好无趣。毕业后去了不同的中学,还在同一片区,两所学校走路十分钟距离,时常偶遇,按部就班读书,中间各自有搬家,但还在同一个地区,拆迁上楼而已,后来他读了top2,我读的师大,一直到大学毕业,我回母校教书,同学发起聚会,我的位置太好找了,大家全认识,于是我这成了据点,又相遇了。
之后他经常和我联系,慢慢确定关系、约会,平平淡淡的,没很多浪漫特别的感觉,从小就认识,特别熟稔、踏实,恋爱三年后顺其自然地结婚。有时想想也比较辛苦,虽然家住的很近,但因为他老是出差,我俩快称得上异地恋了,基本靠网络和电话联系。到今年二月,结婚整整14年,相识算起来快33年了。
结婚后我们互相欣赏,彼此成就,工作和生活上比较顺利,很少吵架。他脾气和小时候一样,基本就是没脾气,也吵不起来。结婚那会儿基本没要父母援助,比较穷,裸婚,我比较讨厌形式上的东西,觉得还是省下钱来过日子比较好,比较务实吧。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7年前有了娃,孩子现在上小学了,他知道我跟他爸从小就认识,不知道会不会重蹈覆辙。放些我们全家旅行的照片,我们带娃去了不少国家和城市,去年暑假送给孩子的幼升小礼物是全家一起穿越了腾格里沙漠,每年一版“我们仨”。
【完结撒花】
我嫁给肖予泽三年,韩驰刚回国三天,肖予泽就向我提出离婚。
肖予泽和韩驰都是我青梅竹马的发小,一直以为我经历了言情小说里双男主二选一这种经典又痛苦的抉择,谁知我属实想多了。他俩竟然看对眼了!
三年婚姻,我不过是一块愚钝可笑的背景板,无时无刻不在衬托他们这对狗男男双向暗恋有多甜蜜。
1
韩弛回国的第三天,肖予泽就跟我提出了离婚,真是一对狗男男!
我真的很想问一下我父亲:要是早知道韩弛会跟你亲生女儿抢老公,你当年还会不会带他回家?
可惜我那憨厚的老父亲只会乐呵呵地给我打电话:“今晚给小驰接风,你和予泽一起回来吃饭!”
“……”
带老公,回娘家,给情敌接风?我是得有多大的病才能干出这种傻逼事!
所以我压根没和肖予泽提,只说我要回娘家一趟,晚上不在家吃饭了。
其实我说这也是多余,他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在家吃饭。偶然又碰上我外出,我俩一年到头也一起吃不上几顿饭。
肖予泽听我说完,没像平时一样利索地应答,而是少见地沉默了几秒。
手机中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同晚上躺在我旁边睡觉时差不多,缓慢而沉稳,我却意外地听出了几分犹豫,忽而福至心灵。
“你该不会是原本也打算约我吃饭的吧?”
果然,他慢吞吞地开口:“今天不太忙……你上次不是说想去试试新开的那家泰式餐厅吗?”
那家新晋的网红餐厅最近十分火爆,去打卡的年轻人特别多,我在网上看到要提前排很久的队。肖予泽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是有些麻烦的,但他从来不会刻意说起这些。
这么好的机会我却没有口福了,一念及此,我又在心里把韩弛骂了一顿。
“那下次吧,你不忙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提前去排队,就不用麻烦你操心了。”
肖予泽没说话,似乎还是不太高兴,我也觉得抱歉,只能掐着嗓子哄他:“好不好嘛老公?”
我从小到大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第一次这么扭扭捏捏,他恶没恶心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这么想回去吗?”
肖予泽顿了顿,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更不高兴了。
“想啊,想吃我妈做的糖醋鱼了。”
“那……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这放在往常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眼下却是万万不行,连忙拒绝:“不用了,你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回家好好休息,我吃完饭就回去。”
对面又没了声音,半晌,肖予泽低声说了一句,轻得像叹息更像是自言自语:“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我起初没听清,再追问时他就换了话题:“记得买点东西,别空着手。”
说完就挂了电话,很快给我转了三万块钱过来。
我愣了愣,回信息给他:“多了吧,平时我也经常买的,爸妈也不缺。”
“多出来的钱买小蛋糕吃。”
好吧,在肖予泽眼里我永远是个吃货,哪怕我已经二十六岁高龄,还是个嗜甜如命的孩子。
其实我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吃小蛋糕。
虽然我每次生气他都能用小蛋糕把我哄好,但那并不是因为小蛋糕有多好吃,而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可惜,他从来也不明白。
肖予泽从小就出类拔萃,上学时是风云人物,毕业后是青年才俊,接手他家的公司后更是手腕了得,带领公司蒸蒸日上,去年还被评为了“省级杰出青年企业家”。加之他本人又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称一句“天之骄子”也当得起。
唯有一点不好就是死脑筋,认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或者说不知变通。
比如总是开很远的车去同一家店买同一种小蛋糕给我。
再比如,娶我。
2
韩弛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三年不见,眼角的纹都没长一条。站在门口等我,笑眯眯的,伸手接过我的背包时,还顺手在我脑袋上抚了一把。
我看着他弯月样温柔的眼睛和美玉般光滑的皮肤,还有鼻尖一颗小巧却风情万种的痣,酸成了一只柠檬精。
天哪,一个男人为什么生得这么美,还腰细腿长,笑起来像千树万树梨花开,偏偏又自成风骨,媚而不娘。
我发誓,就这一秒,我可以理解肖予泽,我要是男的估计也得被掰弯!
垂首间又忍不住摸摸自己腰侧的赘肉,难怪肖予泽看不上我,有韩弛珠玉在前,我充其量就是两颗鱼目。
韩弛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谷饶好像胖了些,挺好的,以前太瘦了。”
我冲他龇牙笑笑,他也跟着笑,又加了句:“很可爱。”
韩弛总是这样夸我,从他十四岁来到我家时起。
他父亲和我父亲是老战友,感情甚笃,转业后回到各自的老家生活,联系便渐渐少了,但年少时一起流血流汗的兄弟,总是放在心里的。
哪怕父亲后来事业有成,周围从来不缺和他称兄道弟的人,他也还是会在逢年过节时拿出在部队时的合照,喝着酒看到泪眼婆娑。
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眼睛有些肿,后头跟着一个瘦高的男孩,自己提着硕大的行李箱,整个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看见我时也是呆呆的,并不出声。
那就是韩弛了,我第一次见他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他母亲在他幼年时车祸去世,父亲又患病也于前几日故去了,家里的亲戚都自顾不暇,不愿帮着照顾他,父亲便把他接了回来。
“咕咕,你不是总说一个人无趣嘛,这次爸爸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哥哥陪你玩,开不开心?”
我狠狠点头,当然开心了,这小哥哥长得还很好看呢!
可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韩弛这人不是一般的无趣。
叫他不答应,说话也不理,给他好吃的也不要,连上学都不跟我一起走。
简直就是一个不识好歹的怪咖。
父亲同我说,他只是失去了父母又来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有些慌张有些孤单罢了。
我试着理解了一下,还是很生气。
先不说我爸妈,我对他也很好啊,连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都愿意分给他一半,后来被我在他柜子里找到,扔在最里面,都融化成了一堆。
我跟肖予泽吐槽的时候,他却戳戳我额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就知道吃!”
说完见我鼓着腮帮子瞪他,又无奈地摇头,哄着我去蛋糕店买了两块蛋糕。
他从来不吃甜食,另一块是给韩弛的。
“多点耐心,给他一些时间。”
我跟肖予泽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他家也是做生意的,比我家高好几个层次那种。
但他身上并没什么所谓富家公子的纨绔,嗯……顶多就是目中无人一些。
偶尔对我言语奚落、敲我脑门捏我脸蛋,并且缺乏同情心,是我在路上看到流浪的小猫小狗时,会一脸嫌弃把我拉走不让我碰的那种。
韩弛大概是他唯一一个才初识就心生恻隐的人。如果我足够机灵,当时就该发现这不寻常的苗头。
而不是以为他“忧我之所忧,急我之所急”,一边感叹他仗义,一边兴奋地捧着蛋糕往家跑,临到家门口还摔了一跤。
韩弛刚好开门出来,看到我趴在地上还高举着盒子,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然后就被我感动到了,他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从他那不知名也看不到的壳子里走了出来。认真地吃了蛋糕,第一次叫我:“咕咕,谢谢你,以后我会保护你的,至少再也不会让你摔倒。”
语气郑重又温柔,目光专注且真挚,怎么说呢,有偶像剧那味儿了。
各位看到这里,是不是以为我即将面临“竹马或天降”这种经典又痛苦的抉择?
那你们属实想多了。
我的竹马和天降都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两个竟然看对眼了!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某种命中注定,就算我很早就洞悉了也无能为力。
就像最终打开韩弛心门的,不是我的巧克力,而是肖予泽的蛋糕。
3
许久未见,我和韩弛并不生分,我爸妈更是喜笑颜开,不停地给他夹菜。
韩弛端着碗照单全收,大口大口地吃着,吃到最后,眼角都红了。
倒不是撑的,他出国三年,哪怕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回来,心里自然是有愧疚的。
他倒了杯酒,起身敬我爸:“叔叔,我回来了,以后这个家我和你一起扛。”
我爸欣慰地点头,重重拍他肩膀,语带哽咽:“好,韩弛,你是个好孩子,叔叔也算没辜负你爸的嘱托……”
眼看着两人就要上演煽情戏码,我撇撇嘴:“行了行了,爸你是不是还得抱着他亲两口啊?”
韩弛“扑哧”一声笑了:“叔叔你看,咕咕吃醋了。”
“哎呀我都多大了,以后别叫我‘咕咕’了,听起来跟老母鸡似的!”
这下全家都笑了,悲伤的气氛一时被冲淡了许多,我默默松了口气,从小就受不了矫情的伤春悲秋。
韩弛又和父亲聊到了三年前我家生意失败濒临破产的事。当时他刚出国留学,听说后立刻要退学回来帮忙,父亲发了好大的火才把他唬住。
除了不想他错失名校的好机会之外,更是因为多他一个人也于事无补。
谷家缺的是钱,断的是资金链,不是任何一个人靠一腔热血就能拯救的。
父亲想起曾经那一落千丈的困苦绝望,至今还心有余悸,于是对肖予泽家越发感恩戴德。
当年的最后关头,是肖氏集团给我爸的公司注了资帮他东山再起,条件是我要嫁给肖予泽。
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因为太过难以置信,连着问了三遍才确认——是的,肖予泽要娶我。这个认知在我脑中转了好几圈,才倏忽落到心里,重重一沉,将急速澎湃的心跳也一并压了下去,而后迅速涌上无尽的酸楚,将我整个人淹没。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打湿了我手中那张和肖予泽的合照。因为房子被抵押拍卖很快就要搬出去,我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第一个记得要带走的,就是这张照片。
后来我将照片上的肖予泽折起,只将我单人的一面装进了钱夹里,以至于后来他无意间看见时,甚至没想起我旁边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虽然不知道肖予泽是怎么跟他父母说的,但我大概能够猜到他要娶我的理由,总归不是因为爱我。
是的,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他对韩弛的心思。当时韩弛大二,我和肖予泽都快十八岁了。
我去韩弛的房间里拿他给我的礼物时,在书桌上看到了被一大摞参考书压在最底下,只露出一小半的情书。
没有署名,也没有露骨的词语,但仅仅是我能看到的几行之内,字里行间都充满着写信人的情意,克制而真切,似乎他已经喜欢了这个人太久太久,又困于某些现状而迟疑不决,独自挣扎。
那字迹我太熟悉了,它们出现在我的笔记本、试卷、练习册、改错本等一切我能用到的东西上……甚至在高中某次放暑假时还冒充我父亲给我签了《安全责任告知书》。
一笔一画像是被肖予泽亲手执笔刻在了我的心尖上,每一道痕迹都让我惶恐不安,手却还颤抖着想要将那张纸抽出来看得更多。
刚一碰到就被慌忙冲进来的韩弛一把按住手,又顺便碰倒了那摞书,将那张薄薄的纸藏在了最深处。
他面色苍白,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额头甚至冒出了几颗冷汗,嘴角勉强勾起:“……我刚跟你说错地方了,怕你找不到……我来给你找。”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垂下眼睫装作嫌弃的样子:“你这桌子乱死了,本来还打算给你收拾的,既然你来了就自己弄吧。”
将真实情绪快速隐藏的办法,还是肖予泽教我的:“如果你不想被人识破,就绝对不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如果你不想受伤害,就要先一步装作不在乎。”
当时我还笑他少年老成又傲娇,总是把心事藏得很深,有话不直说,装模作样倒是很有经验。
他则用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真希望这世上再也没有缺心眼的傻子!”
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走了,我气得三天没理他,最后还是他买了小蛋糕来向我道歉。
是了,肖予泽也给韩弛买过小蛋糕的,以后一定还会买,但我却不一定能再拥有了。
一念及此,我那颗因为撞破秘密而惊诧无措的心才后知后觉地泛出刺痛来,一阵比一阵更剧烈,直到最后必须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缓解。
大脑迟钝地转动着,却也没觉得有多惊世骇俗。
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我喜欢的人喜欢了别人罢了,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我只是失恋了。
又想起平时他们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偶尔还背着我说悄悄话,韩弛上大学时,每次肖予泽都要跟着一起去送他,连看电影或者去露营我们都是三个人一起。
我一直以为他是陪我的,原来是为了韩弛。
这样想想,我可真是个缺心眼!肖予泽早就点过我了,只是我太傻听不出来。
原本我和肖予泽打算一起报韩弛那所大学的,眼下我自然该识相一些,便背着肖予泽偷偷改了志愿,选择了一所和他俩南辕北辙的大学。
肖予泽拿着通知书找上门来时,我正在吃蛋糕,还是那一家,但是我自己买的。
“谷饶你什么意思?”
他气恼地瞪着我,眼中满是不甘,明显是觉得被耍了,这应该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我胸口抽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面上却满不在乎:“没什么意思啊,就是不想去那了,我更喜欢我报的这所大学。”
肖予泽瞬间沉默,似乎被什么突然捂住了口鼻难以发声,许久才嗤笑:“也是,你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上一秒还喜欢的东西转头就能舍弃……没什么是你舍不得的,你向来没心没肺。”
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阴阳怪气,但直觉那不是什么好话,便梗着脖子嚷:“那才不怪我,还不是因为那东西不够让我喜欢!你看小蛋糕,我就绝对不离不弃。”
肖予泽避开眼不看我,只是死死盯着桌上的蛋糕,忽然抓起来一把捏碎,咬牙切齿的:“那它可真是荣幸!”
说完就摔上门走了,我骂他都来不及,气得我眼泪直掉——我还没怪他把我当傻子呢,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的情意和心伤呢……或许当时我就已经有了预感,那些话可能永远都不能说出口了。
肖予泽开学是跟韩弛一起走的,我没去送他,他到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就这样,我俩相识多年来的第一场冷战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那些细小的隔阂,隔着距离和岁月一点一点累积加深,到想起时才发现已经成了鸿沟。
我们站在彼此的对面,没人主动先迈出一步,不是怕跌落,而是怕对方不愿再伸出手。
4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韩弛却三番四次地偷瞄我,还抢着送我出门,显然是有话跟我说。
“肖予泽对你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挺好的。”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肖予泽对我一直很好,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只不过我觉得不太适合在韩弛面前说,好像炫耀似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似乎并没有在一起,又或者是偷偷在一起过,最后还是分开了。
我曾经明里暗里地探过韩弛的口风,他对肖予泽的表白始终三缄其口。要不就是怕我们接受不了,要不就是肖予泽剃头挑子一头热。
我个人认为是前者,因为他并没有羞恼地撕掉那封情书,且他身上肖予泽的痕迹还是很重的。
当然不是搞黄色的意思,而是说他的生活中经常出现关于肖予泽的东西。
一支笔、一本杂志或者一件外套一个背包,我总能准确区分出那些物品的所属权。
肖予泽是个过分长情的人,他喜欢的东西和风格几乎没变过,与韩弛喜欢的却大相径庭。
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怎样相处的,当然也不会傻到直接去问。
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口无遮拦或者没心没肺了,因为那个总是宠着我给我兜底的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想来我应该是长大了,在肖予泽离开我以后,被迫长大了。变成了他从前期望或赞许的模样,懂隐忍、知进退、能很好地伪装和隐藏自己的情绪……
我变得有些像肖予泽了,可惜他却再也不会回头欣赏。
我从来没有跟韩弛打听过肖予泽的消息,这大概是我做过最坚定和勇敢的事。
不论我的喜欢多么深重,对于不喜欢我的人来说都只是负担,我还想保留最后的尊严,尤其是在肖予泽面前。
何况还有韩弛,他们算得上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了。
我思来想去,能做的只有祝福和守护,所以我嫁给了肖予泽。
他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份社会的认同和人前的体面,我都可以给他。至于私底下他们两个人是要再续前缘还是各奔东西,我也不会管。
当时的我强迫自己将心意深深埋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就当是为了报恩。
但是我忘了,人永远都是贪心不足的。当我成了“肖太太”以后,又开始想做真正的肖太太。
直到韩弛回来,直到肖予泽提出离婚,我才恍然一惊,从自己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梦里贪恋地拽着肖予泽的衣角,醒来后掌心却空空如也。
肖予泽是个过分绅士的人,或者说他与我之间早就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像是覆在机器上的防尘膜,虚虚实实的总是看不清内里,说话办事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是了,我们本身也就更趋近于合作好伙伴,各取所需罢了。
要是这样说来,肖予泽实在是个很大方的伙伴,他给予我的离婚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宽纵。
当天夜里,他裹着一身寒意进门,我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起身接过他的大衣挂在玄关,看到他目光在旁边的羊绒围巾上停顿了几秒,僵硬地转过头去。
那是我回来时,韩弛怕我冷给我系上的他的围巾,肖予泽应该是认出来了。
我心中一沉,想着赶紧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没开口就听到他问:“晚饭吃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
“有没有吃到糖醋鱼?”
“没有……”
我妈做的一桌子菜都是韩弛爱吃的,我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肖予泽低笑一声:“还是我给你做吧!”
他变戏法似的从冰箱里取出一条鱼,之前分明没有的,看来他应该是已经回来过一趟了。
我靠在厨房的门上看他,脊背舒展腰身劲瘦,双腿修长而有力,依稀还是曾经陪着我走过朝霞和夕阳的那个少年,下一秒就会回过头拧着眉催我快点。
每当那时,我就会像猴子一般连蹦带跳地窜上他后背,紧紧搂着他脖子,叽叽喳喳地喊着让他快跑。
他每次都会先不耐烦地甩我两下,然后认命般地背我回家,攥住拳头用手腕挽着我膝窝,从不逾矩一丝一毫。
“谷饶,你整天这么疯疯癫癫没分没寸的,我看以后谁敢要你!”
被他这么嫌弃,我也不甘示弱:“用不着你担心,我爸不是给我带回来一个干哥哥嘛,搞不好以后就是我们家女婿。”
肖予泽脚步一顿,忽而把我扔了下来,语气生硬:“那让他背你吧!”
我被摔了个屁股墩,愤愤地起身,骂了他两句就走了。忍不住回头时,看到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看了我多久。
暮色昏沉又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以至于后来想起时都是一片空白。
他的眼中曾有过失落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韩弛?我已无从得知,只是明确地记得,自那天以后,肖予泽再也没背过我。
直到如今,岁月将他磨砺得更加成熟沉稳,却依旧赋予他炙烈的少年之气,挺拔卓然如松柏。而我的灵魂已经苍老,变得胆怯,再不敢像从前那般冲着他撒泼耍赖。
连从背后抱他一下都没有勇气。
肖予泽应该是吃过饭了,自己一口也没吃,只是坐在对面帮着我挑鱼肉,专注而沉默。
我垂头吃着,眼眶渐渐酸热,这样的情景真是久违了,我太过怀念,连心肝都疼了,美味的糖醋鱼也吃出了几分苦涩。
“肖予泽,你糖炒得太过,发苦了。”
虽然屈指可数,但从前肖予泽也是给我做过糖醋鱼的。他一个大少爷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不知跟谁学了做糖醋鱼,也只会做这一个菜。
手艺实在算不上高,我忍不住提出了许多建议,他都会点头答应,并在下一次加以改进。
可这次,肖予泽没答话。
我有些心慌,絮絮叨叨得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了些什么:“盐也放少了,醋太多,还有鱼头,下次可以留下来炖汤……”
肖予泽打断我:“谷饶,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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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盐选 | 二手情书
被家里催婚催到要疯。
我扑通一声,趴在了我从小到大的铁哥们祁任床前:
「求求你兄弟,和我结婚吧!」
「啪嗒!」「咣叽!」
祁任刚入手的 iPhone 13 Pro,砸在了他白皙、高挺的鼻梁上。
1
半小时后,祁任鼻子里塞着卫生纸,坐在他家的餐桌边,听我大吹特吹地开始「婚姻」传销。
十分钟后,祁任抬头望天花板,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说吧,这次又遇见什么事儿了?」
我立刻化身狗腿样儿,轻轻地给这厮锤肩按摩:「回禀祁公子,这不是奴家年纪大了,被催婚催到受不了,想向您求个助。您放心,咱们就当从隔壁住进一套房,还是好邻居。你撩你的妹,我追我的剧,互不干涉,两不相干。」
祁任拔掉塞鼻孔的纸巾丢给我,我一脸嫌弃地被迫接住,给他丢进垃圾桶。
这厮,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哼,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祁任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我有什么好处?」
我瞅着他慢条斯理的做作样子,按住想暴打他头的想法,继续温声细语地「传销」:「反正您老也是不婚主义嘛,这也帮你挡了你爸妈的催促不是?」
看着祁任眉头松动,我立刻打蛇随棍儿上,拍着胸脯:「放心,日后要自由,咱立刻分道扬镳。此次得救,不胜感激,来日兄弟有难,必定大恩相报!」
祁任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边嘟囔着「兄弟头不能随便摸」,边拨掉他的手。
被我拨掉手的时候,他的动作有瞬间的凝滞,而后不留痕迹地划到餐桌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地叩了叩玻璃餐桌的边缘。
良久,他张口问我:「真的想好了?」
我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想好了。」
他又把手揉上我的头发,明明是温凉的手心,却仍让我感到一丝暖意。
「是为了不让叔叔阿姨担心?」
我脑海中闪过明明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会担忧,却在我面前时努力地开心笑着的爸妈——
「也不,全是吧。
祁哥,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是对婚姻没什么想法了。在经过那件事以后。
所以对我来说,结不结婚都一样。反正婚姻本质上也是保证搭伙过日子的规则制度嘛,有没有爱情这玩意儿,也没啥关系。还不如让大家都能放心。
啊,不过你放心,这都是暂时的,小的绝对不耽误你。」
祁任定定地看着我,然后一拍桌子,吓了我一跳:「OK,成交!放心,这忙祁哥给你帮了。」
2
当我和祁任把消息告诉四老(也就我俩父母)面前的时候,四位父母老泪纵横,而后又欢天喜地。
我妈,陈榕女士,拉扯着林阿姨的手:「慧慧,我说什么来着?这俩小的肯定能走到一起,咱们闺蜜结亲家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林阿姨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就是啊,当初咱们同一天生下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缘,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又是一男一女,这不是注定的缘分是什么。」
温和儒雅的祁叔叔喝着茶微微地点头附和。
我妈和林阿姨手牵手相看泪眼,我爸在一边嘴把不住门似的欢快地嚷嚷:「对啊,我就说,鹿鹿高中毕业那会儿还给小祁写过……」
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我爹的嘴巴。
祁任仿佛闻到了鱼腥味道的猫咪,眯着他的丹凤眼,狭长的眼角都透露出这厮的不怀好意。果然,他立刻八卦地问我爹:「刘叔叔,鹿鹿给我写过什么呀?」
「呜呜呜~」我爹扒拉我的手。
我这个「不孝女」死命地捂住我爹的大嘴巴,然后挑衅地向祁任这贱人一笑:「写过战书。给某位贱人的。」
祁任不屑地「切」了一声,对我竖起中指:「某人早在初中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还有脸给我写战书。」
说完之后果断地逃之夭夭。
我怒踢凳子,追了上去。
身后是两位老母亲的碎碎念:
「慧慧,我怎么觉得这俩孩子还跟小时候俩小猴子一样呢?」
「是啊榕儿,他们,真的结婚了?」
3
跑到楼下之后,我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儿被大嘴巴老爹说漏嘴。
没错,是的,我给祁任写过情书。
阿西巴!这事儿真是,说来话长。我当时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
如林阿姨所说,我和祁任莫名其妙地有着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奇怪缘分。加上又是一男一女,从小就被身边人讲「哎呀,这俩娃娃是前世的渊源,命中注定啊」。
不只大人开玩笑,同龄人也围着我们哈哈乐。
于是,在这种「双重压力」下,我暴走了。
命中注定个鬼啊,谁要嫁给祁任那个矮豆丁啊。
想我堂堂刘伊鹿,检察院家属院一霸,在这片儿混的时候哪个见了我不称一声「鹿哥」,偏偏和这个矮豆丁一起的时候就要被周围人取笑,也不叫「鹿哥」了,上来就开口:
「鹿鹿,怎么还没嫁给小祁当小媳妇啊?」
「鹿鹿,女孩子不好那么霸道的,将来小祁不要你了怎么办?」
我!
我板砖呢!
偏偏这个不开窍的矮豆丁祁任,傻乎乎地挡在我面前,冲那些取笑的人开口:「不许说鹿鹿!」
而后又踮起脚尖吹吹我的眼角。
我摸摸眼角发现,咦,自己什么时候眼角有了泪花了都不知道。
矮豆丁一边吹一边装作大人样哄我:「鹿鹿乖,小祁不会不要你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谁要和你当朋友,矮豆丁!」
不到十岁的我想,我要嫁给金城武,要嫁给小综,要嫁给小李子,打死我都不会嫁给这个矮豆丁。
但是,谁能想到——
青春期这玩意儿,是那么有魔力的东西。
过了初一以后,祁任这小子就像林子里的笋头,仿佛一天一个样。
初中毕业的时候这厮的身高就蹿到了一米八。
托爱养生的林阿姨、祁叔叔的福,他们这傻儿子养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美少年,只要不开贱口,骗骗小姑娘是一骗一个准儿。
身为小姑娘,而且是身为从小目睹这厮秉性的小姑娘,我,也没能幸免。
脸,挺疼的。
十八岁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我在家里伤春悲秋、唉声叹气,把自己团成毛毛虫闷在房间里滚来滚去。
偏偏祁任这贱人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楼下拿石子敲我窗户,大声地喊:「鹿哥,走,玩游戏机去?」
「玩玩玩,玩你个大头鬼啊。」
祁任被我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通,愣在当场,而后默默地扒了扒栗色的微卷头发,一声不吭地走开。
我赶忙从床上翻下来,跑到门边,却又收回要推开房门的手,而后回到窗前,看着他独自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种名为酸涩的滋味控制不住地翻涌。
当天晚上,我翻出收藏了两年一直没舍得用的犬夜叉笔记本,用我作为美术生的毕生所学给他画了一幅肖像,并在首页上写了满满一页纸,坦白了我友谊变质的少女心路历程。
可是写完之后,我又很怂地想,踏出这一步,是不是连哥们儿也做不成了?
不管了。
第二天是同学们约定好返校聚会的日子。
我磨磨蹭蹭地拖到他们饭快吃完了才来到学校。
约定好的餐厅里空无一人。
我匆匆地赶往校内,路上遇见同班的女同学,她们一脸兴奋地赶往操场的方向。
我拉住其中一个女生:「蓓蓓,大家都去哪儿了?」
蓓蓓捂住嘴巴,而后八卦道:「你还不知道?复读班那个女神学姐包了整场烟花秀,要给一个男生表白诶。」
女神学姐?
宋如风?
宋如风虽然是一年前才空降转到我们学校的,其赫赫大名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大家都穿一身土味儿校服,头发不过耳或扎着露出大脑门的马尾辫的时候,宋学姐一头海藻般的浓密卷发惊艳了整个校园。
而且永远不穿校服,一年四季都是一身裙装。
加上她还有漂亮到耀眼的五官,我们还分不清口红色号的时候,她已经会根据造型搭配淡妆了。
总而言之,从头到脚就写着两个字:女神。
我回顾了下我们这一级男生的颜值,还有平时的做派,嫌弃地摇了摇头。
到底是哪位幸运的傻瓜能得到女神的青睐?
五分钟后我得到了答案。
暮光中操场的台阶上,祁任瘦高的身影被落日余晖拉得更显修长。
呵,我早该想到。
从暮色到夜色似乎只是一瞬,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起来,我有点儿分不清,那是因为光线的变化,还是因为,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眶的泪水。
别哭啊,别哭了,刘伊鹿。
有什么好哭的啊。
别哭!
我对自己吼道。
「砰!」
烟花在操场的夜空上绽放。
烟花的声响盖过了我的心跳,盖过了同学们的起哄,当然,也盖过了台阶上那两个人的话语。
我在震天的响动中看着宋如风逐渐向祁任靠近。
再也看不下去。
转身离开。
十八岁的夏天,我目睹了此生见过的最耀眼的一场烟花。
也凋落了人生中,一朵名为初恋的小小花朵。
4
那个暑假过后,我留在杭州,祁任去了北方。
我们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冷战」,长达半年不再联系。
半年的时间,足够我想明白了很多。
想明白,也许,那真是我笨蛋青春期的一时冲动。
祁任这家伙吧,大大咧咧,情商低、嘴巴贱,除了一张脸还能看,啊,还有还算智商高的脑袋吧,也就只比我聪明了一点点。
啊,好吧,不是一点点,是 TOP2 和艺考生的区别。Fuck!
可要真和他在一起,我怕不是会被天天气死。
想明白的我,在那个寒假端着我爸煮好的饺子敲开了祁任家的门。
这厮看着被他爸妈迎进门的我,口中的东坡肉掉到了碟子里,神情从茫然变成不可置信。那样子,仿佛走失已久刚找到窝窝的幼年牧羊犬。
不行了,好傻。
不过,也傻得挺可爱的。
后来下学期开学,我们恢复了以往死党的样子,于是,我的手机内存很快地被祁任的聊天记录撑爆,不得已花兼职存款换了高配的手机。
Fuck!肉疼。
这厮实在是太啰嗦了,学校里流浪猫打架也要录视频发给我。
TOP2 的学霸们都那么闲嘛。
那时候我想,哎,这样也好,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总比哪天走着走着就走散了的情侣好吧。
而且,初恋注定是要失去的嘛,下一场更好。
没错,几个月后,老天奖励了我一场美梦。
可那时的我不会想到,这场美梦会演变成怎样的噩梦。
否则,我永远不会在 2016 年 12 月 25 日那一天,踏入那家玩具店。
不会和那个人,同时伸手去触碰那个杀生丸的手办。
不会,爱上那个名叫周松的男生。
5
我和祁任的「婚后生活」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刚找的这份工作不用天天坐班,只要开会的时候去公司。
刚好,适合「大病初愈」的我。
天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开始赶图。
「插画师」这职业说起来好听,面对甲方的无限要求就是卑微到底的乙方打工人。
祁任呢,金融高压行业,出差起来能半个月见不到他的鬼影。
我们一人一个房间,互不打扰,只是在父母长辈面前是「夫妻」,对外个人交际圈仍然还是单身。那张证嘛,能拖就先拖着。
不得不说,祁任这位室友还是不错滴,虽然他人傻、嘴贱,但家务却意外地是把好手,尤其厨艺,习得林阿姨精髓,比我那位自称在楼外楼学过手艺的老爹可好多了。
就是这厮实在太忙了。
啊不行了,好馋。
我顶着熬夜赶完图的鸡窝头敲祁任的房门,半天都没有人应。
不对啊,明明昨天半夜听到他拖着行李箱回来的声音。
再敲,还是没人。
我一拧门把手,没锁,这厮不会过劳晕死过去了吧。
我连忙打开房门:「祁哥你没事儿吧……啊!」
「啊啊啊!」
第一声是我。
第二声无限循环——
来自某位刚围上浴巾的出浴美男。
6
「说!你是不是觊觎哥哥身子已久,就等着今天了。」
我扒拉开祁任胡噜我头发的手:「呵呵,就你,有什么可看的啊。姑娘我见得可多了,比你帅、比你身材好的大有人在。」
咦,怎么听到有人在磨后槽牙的声音?
祁任掐住我的腰,暗戳戳的声音压在我耳边:「你,都,看,过,谁,了?」
这一刻,我是真的想打爆祁任的狗头然后和他离婚!
和青梅竹马「结婚」有什么特点?
特点就是这人会对你的弱点一清二楚,一击必中死穴。
从小我就怕别人碰我腰眼,这是我的死穴,掐住这儿就和被提了后颈肉的猫仔差不多。
此刻危难当头我还在嘴硬,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我看过谁,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身侧的双手倏然松开。
一片寂静。
良久,熟悉的温凉触感覆上我的头顶。
这次是轻柔的抚摸。
而后那只手划到我的耳垂,轻轻地揉了揉,明明是轻到极致的动作,却带来无限的抚慰。
我一下就被安抚住,冷静了下来。
祁任在我身后叹了一口气,清亮的声音仿佛吉他的和弦流淌在空气里:「都过去了,鹿鹿。都过去了。
「以后我会陪着你。」
祁任轻抚着我的头发,我把头埋在他的怀中。
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衫。
7
第二天我在祁任的床上醒来。
这厮八点不到就出门上班了,据说即将迎来新一轮出差。
金融精英,真是不好当。
我坐起身,却被身上厚重的感觉压得差点儿又撅下去。
我费劲儿地往前伸长脖子一看,好家伙,祁任里里外外地给我盖了三层被子,最外层的是我妈和林阿姨前两天刚送来的蚕丝被。
被套上的边牧竖着耳朵,和那家伙有十成十的相似,哈着舌头的小边牧仿佛在提醒我感恩来自发小沉甸甸的爱。
虽然我一入秋就开始手脚冰凉,但是,实在是太沉了啊喂。
11 月底的南方还没入冬啊。
祁任是觉得我会把自己冻死吗?
刚从被窝里出来,手机铃声响起。
同组的设计师绫绫催我赶紧来公司,据说上海那边总公司派来的总监提前到了,要召开全体会议。
我连滚带爬地收拾好自己,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时,还是迟了到。
大家都已经在会议室严阵以待。
一个身穿西装的陌生身影背对着我,坐在会议桌的主位。
我拿余光瞥了一眼,唷,还不错嘛,这身高、身材,还有隐隐传来的雪松香男士淡香水的味道……看来新领导是个讲究的大帅哥啊。
咳咳,停!现在不是看帅哥的时候。我敲了敲会议室的门,边轻声说「不好意思」边推门进来。
主位的新总监转过身来。
我的身边好像呼啸而来一阵台风——
瞬间的心悸。
新总监也蓦地睁大了眼睛,但只一瞬,他又冷静下来,恢复了淡漠如常的样子。
竟然是,周松。
8
因为要和编导对内容进度,我在公司留到了下班。
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身影来到我的工位前。
「刘伊鹿,待会儿你留一下,有些话要和你说。」
绫绫他们担忧地看着我,应该是在担心我是不是要因为今天迟到的事情要被新领导谈话。
我暗暗地呼出一口气,抬头摆出微笑:「周总监,我记得迟到应该不算违反公司规定吧?」
「不算,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我收敛了笑容:「不好意思,我要下班了。有什么事情明天上班后电话说吧。」
绫绫捂住嘴,大概以为我可能疯了。
写字楼下,我刚打开单车,那个身影就追了出来。
「鹿鹿,一起吃个饭吧。」
我默不作声,神色如常地推出单车。
「或者,要不要一起喝个咖啡?楼下咖啡厅现在有你喜欢的椰香拿铁……」
我笑了出来。
在一起三年,他从来不记得我爱吃什么,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喜欢点什么味道的饮料。
而现在,分手两年后,他在我身边说,有我喜欢的椰香拿铁。
我笑出了声。
而后转过后,在我们分别两年后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说:「我从来都不喝咖啡,我喜欢的那个,是椰香奶茶。」
周松。
我的,前男友。
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在我们要订婚的前夕,他告诉我,她回来了。他不能再和我在一起。
一句话后,消失不见。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以为是梦一般珍贵而美好的三年,其实只是别人随手可弃的替代品。
可是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理清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又出现在我面前。
9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刚才冷静的伪装已经褪尽,脑子仿佛要炸了一样隐痛,胸口也开始憋闷。
我翻出抽屉深处已经闲置一段时间的抗焦虑药,吞了两片。
刚吃完药,祁任的语音电话就发了过来。
看见那个熟悉的小边牧头像,我的心瞬间安宁了下来。
「鹿哥,怎么样,有没有想我?」一开口就是让人想打他的声音。
「没有!你鹿哥忙得很。」
「怎么这样,鹿哥你好残忍,人家一直都有想你。」做作的声音。
我感到额头的青筋隐隐地跳动:「你给我好好说话!」
「好了好了,鹿啊,我出差回来的那天,你来接我吧。」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接。」
「你来接我嘛,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疑惑,这厮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去哪里?为什么不能现在说。」
「你别问了,到时候来接我。对了,晚上多盖被子,别着凉。天气又降温了。」
这厮碎碎念的毛病也不知道哪儿学的,一到快挂电话的时候就开始啰里八嗦一堆。
「知道了知道了,够厚的了。」
祁任这才不舍地挂断电话。
我现在算是知道他们这个行业压力有多大了。社恐都得逼成话痨大倒苦水,何况还是有那么点儿社交牛逼症的祁任。
「叮!」
一条短信。
「这个周末,我在游乐园等你。周松」
游乐园,他竟然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个地方。
10
周末,我当然哪里都没有去,在家里一个人听摇滚、画漫画,快乐地放飞自我。
手机被我关了机塞在沙发垫下,直到晚上肚子饿要点外卖的时候才扒拉出来。
「叮!」开机。
一瞬间涌出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来自一个上海的号码。
这应该就是周松现在的手机号了。
我若无其事地划过未接来电,正要点外卖,一个新电话过来,我大学的舍长。
「喂老大,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舍长贼兮兮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听说周松去杭州了?」
我磨后槽牙:「你消息怎么如此灵通,我才刚见到他。」
「什么,你见到他了!」舍长惊叫。
「对啊,他不是空降到我公司当总监了吗,我……」
「什么!!!!!!」舍长大喊。
我把手机默默地拿开离耳朵一米远,等到她发表完激动心情才重新靠近手机。
「怪不得。」舍长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我觉得不对劲:「什么怪不得?」
「我和周松不都在上海吗,之前他约过我们,问你的近况什么的。」
我扶额:「你不要告诉我你都告诉他了。」
「对不起鹿鹿!我们一起聊了过去大学很多人,我这一不自觉地就被问了出来……」
算了,舍长的马大哈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而且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最后挂电话前,舍长问我:「鹿啊,如果他这次真是冲着你去的,你怎么想?」
我冷笑:「能怎么想,好马不吃回头草,好狗不走回头道。」
舍长叹息:「我觉得他这次,好像是认真的。毕竟,你们有过三年呢。」
是啊,三年。
我被愚弄而不自知的三年。
11
五年前的大一下学期,我和祁任重新做回朋友。
舍友们自从见了送我来学校的祁任一面后,天天向我打听。
听闻我和他青梅竹马多年竟然都没发展出非纯洁关系,忍不住替我扼腕,老大更是叱责我暴殄天物。
听到这种话,我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把祁任的微信公开给各位姐妹:「只要你们能干过那位女神学姐,小的替你们放鞭炮庆祝。」
看过宋如风的照片后,她们沉默了。
而后翻过这个话题,嘻嘻哈哈地又要张罗着和 Z 大联谊。
我就是在这次联谊遇见的周松。
联谊聚会的 KTV 实在太过憋闷,呆了没一会儿,我借口去卫生间走出门闲逛。
没想到这小破商场竟然还有一家正版动漫手办店,刚一进去,我立刻就看见了角落货架上的那个杀生丸手办。
可就在我刚触到它的时候,另一双手,从对面也握住了它。
琳琅满目的商品间隙里,一双眼尾上挑的淡漠眼睛一闪而过。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以为遇见了杀生丸本人。
啊呸!我摇摇头把刚才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
即使是帅哥,也不能让心头爱!
我一把夺过手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结账台。
正结账的时候,那位帅哥手插兜,施施然地走了过来,瞥了瞥紧紧抱着手办的我,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我幼稚地拿起手办大踏步地往前走,很快地就超过了他。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难不成,这人是个收藏狂魔,为了这个手办,要把我灭口?
我这么一路脑补,战战兢兢地来到 KTV 包房,他竟然和我进了同一间。
刚进门,舍长老大就过来,提溜着我的衣领,质问我跑到哪儿去了。一抬头,看见我身后的那人,老大叽叽喳喳:「说,你俩什么情况?该不会一开始就看对眼,找个地方私会去了?」
什么跟什么啊。
闹了半天,我才弄清楚,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那位 Z 大校草学长、这次聚会的重头戏,周松。
据说这是舍长那个和校草是哥们的男朋友,千辛万苦才约来的。
舍长,别的不说,将来你要是开婚介所,绝对能暴富。
舍长拉着我和周松「语重心长」:「学长啊,我这位妹妹,虽然人是有点儿脱线,还有点儿暴躁,但是她,长得好看啊。你看这小脸,清纯水嫩,拉出去骗骗人……不是,你们一起出去,那相当登对啊!」
即使老江湖如我,也在一旁尴尬到浑身发麻,真是多亏了舍长的社交牛逼症,对着周松那一张面瘫脸也能说出这种犹如老鸨一般的台词。
最后,架不住舍长的热情张罗,我和周松加上微信。
当然,我本人一点儿想招惹他的想法都没有。
帅则帅矣,这种冷面帅哥,还是算了吧,我怕冷。
12
和周松加上微信一个月,我们也没说过一句话。
但从后来的某一天起,他突然开始隔三岔五地在我发的朋友圈下留言。
说的也不是什么正常打屁哈哈哈,而是老干部似的发表感想。
比如说,我在学校里拍到猫咪发情打架,把这一幕发到朋友圈。
配上吐槽:「我发现,动物吃起醋来比人类狠多了 2333」
然后这人能在底下发表一大段「动物发情的生理机制和人类情感模式无关」的学术论文。
他喵的。
就是这样,隔几天来煞一回风景。
终于有一天我暴走了。
打开微信,找到周松,点开头像,噼里啪啦地打了一段话。从手办之仇说到朋友圈大战,最后放话,男人有什么不痛快别阴阳怪气憋着,有本事直接冲我来。
对方一直显示「输入中」。
几分钟后,他发来一句话:「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明明是以「无情句话」结尾,甚至能脑补出他正经淡漠脸的一句话——
却生生有了一丝丝委屈的意味。
那一刻,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一下。
而后,他又追加了一句话。
「所以我们之前不是在好好地交流吗?」
我身上的某个开关,好像突然开窍了。
13
和周松的恋爱快得超过我的想象。
不到两星期,我们就成了出双入对的情侣。
当初他让我看不惯的冷淡、老干部、直男式正经,似乎都成了恋爱中某种可以捉弄他的情趣。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过我也很快地发现了他这个人的缺点,他是真的一根筋。
我的生日、我的口味、我喜欢的牌子,他似乎很难记住,和我无意中说了一句话都比我记得还牢的祁任形成鲜明的对比。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甩甩脑袋,朋友是朋友,男朋友是男朋友,每个人和每个人是不一样的。
再说,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嘛,都有不足之处。
他记不住,我提醒他好了。
反正他这个人能听懂直球。
那个时候,我这样安慰自己。
快要放暑假的前夕,祁任和我打电话。这家伙提前完成了作业,只要过完专业课考试就能放假,足足比我提前半个月,不知道这会在哪里浪。
炫耀就炫耀吧,这厮不知道从哪些小女生那里学的,非得让我猜猜他现在在哪儿。
我一嗓子堵住他:「祁哥,让我先说!有个超级无敌劲爆的消息要告诉你!」
祁任的声音带了一丝无奈的宠溺,但又习惯性带点儿嫌弃的口吻:「行行行,这猴急样,你先说你先说。」
我屏住呼吸,然后大声地喊道:「我、谈、恋、爱、啦!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惊讶?」
电话那边良久无声。我有点儿奇怪:「祁哥?小祁?狗子?」
过了一儿会,祁任的声音传了过来,却不复刚才的欢快:「……哈是嘛,恭喜。我们鹿哥,还是有人要的哈。」
我佯怒:「放肆!你鹿哥是谁。当然有人要了,一堆人巴不得要我。」
对祁任吹牛 x,我可是连草稿都不打的。
「轰隆!」
窗外突然打雷,几秒钟的时间,暴雨倾盆而下。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暴雨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手机听筒里除了电流的「嘶嘶」声,似乎还有外部的雨声,好像很大。
我问:「祁哥,你们那里也下雨了?」
祁任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带了一点儿隐约的干涩。
「是啊,特别大。」
断续的静默中,我听见他那边似乎有人用杭州话抱怨下雨。
心中有什么模糊的东西一闪而过,我问祁任:「祁任,你现在在哪里?」
他好像捂住了话筒,然后低声地对我说:「我在欢乐谷景区玩呢,这边游客都在抱怨下雨,对了,你那边雨也很大吧。」
匆匆地交谈了两句,我们挂了电话。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点儿莫名的不安,我给祁任发微信:
「祁哥你没事儿吧,没淋雨吧?」
晚上的时候,祁任回我:「鹿哥,我今天,失恋了。」
我大惊,赶紧打电话过去,祁任却没接。我发微信问他:「你和宋如风怎么了?」
之后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回复,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往常的祁任:「嗐,没事儿,没啥大问题,你就当我深夜矫情呗。」
我于是顺着他的话开始恢复往常的语气。
我理解也许有些伤,是不能展示给别人的,哪怕最好的朋友也不能。
每年的生日,祁任都会拎上一大袋零食和定制的蛋糕来看我。可是那年冬天生日那天,我回到宿舍时,却只看见了这些东西摆在我的桌子上。老大告诉我,祁任把这些交给她后就走了。他说自己要准备出国了,很忙。
而是在这很久很久后——
有一天,我神使鬼差地查了下暑假前夕北京那日的天气:晴,无雨。
14
三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我和周松的恋爱经过正常的热恋期、磨合期,而后步入稳定期。
没有突如其来的生日礼物,没有节日的惊喜;姨妈期没有泡好的红糖水;实习熬夜加班后楼下没有等着要接我的人……
这些细微的、琐碎的温暖和浪漫都没有过。
但是他会定时和我汇报最近的情况,工作如何、生活如何,同样问我如何;毕业了要去上海的时候也和我商量;父母对于我们两人未来结婚的想法也会告诉我。
每一个节点、每一个关卡,他会把我当伴侣来共同应对。这给了我极大的安定感。
我那时候看了看周围人的爱情,似乎也都有这样那样的缺憾。
我于是想,也许,这就是现实吧。
没有人能一直生活在童话和爱情小说中。
我于是开始学着像一个应当的成年人那样,应当地去「经营」自己的感情。
他毕业去上海,我们异地。
他太忙,以至于定期的电话也会匆匆第挂掉。于是我经常去看他。
他刚毕业在上海站不住脚,租的房子条件也不好,吃得更是粗糙。于是我后来每次,都会拿着我爸妈准备的大包小包的吃的、日用品,笨拙地学着把他的房间收拾得干净而温馨。
我太喜欢这样的感觉:冰箱里塞满吃的,窗外的天空蔚蓝澄明,电视里放着热闹的电视剧,身边有那个一直在一起的人。
我那时看着身边对着电脑忙碌的周松,觉得那些很遥远的名词,婚姻、家庭……应该也就是如此吧。
和这个人,好好地生活,走过一生。
可是啊,命运毁掉一个人,有时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
15
大四毕业的时候,我和周松两家人一起吃了饭,简单地举行了订婚宴。
我以专业第一的成绩签了上海某家业内著名的漫画工作室。
一切似乎都开始走上正轨。
毕业典礼举行完的那天,我拉着周松去游乐园,当作自己学生时代的告别。
之前为了配合他的习惯,我很少在他面前放肆地吃垃圾食品,大声地笑闹,或者发神经一样蹦着跳着模仿一些脱线二次元的角色。
但是那天,我仿佛放开了一次,给自己买了粉红色的棉花糖,甚至买了两套简易的 COS 装备给他和自己都扮上。
看着戴上银色假发的他,我似乎又看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那个肖似杀生丸的淡漠少年。
我把莫名涌出的泪水收回去,而后大声地笑着把粉红色的棉花糖递到他嘴边。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开口:
「鹿鹿,我们分手吧。她回来了,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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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给我三千万,求我离开渣男和他结婚。
我说需要考虑下。
「一个亿,外加上影帝夫人的头衔。」他轻描淡写。
「成交!」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后半生的不尊重!
1.
沈殊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当天下午就带着户口本和合同来找我了。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午睡。
「啧,看来结婚之后,还得专门给你请个保姆打扫卫生。」他捏了把我的脸,生生把我疼醒了。
我皱着眉,看在一个亿的面子上,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没有破口大骂。
金钱使我有素质。
「你怎么进来的!」
「干妈把我放进来的啊。」他回答得若无其事,狐狸眼在我房间内逡巡,目光落在一处,忽然眯了双眼,含着意味深邃的笑回头看我,「多大了,还这么嫩。」
我哀嚎一声,一把拍在他的眼睛上,风卷残云般收起我可爱的内内丢进了衣柜里。
「你他妈!」我一脚踹了过去,他歪头闪过,手指攫取了我的脚踝,颇为轻佻地摸了两把,「老婆,再不抓紧,民政局自己可走不来啊。」
我站立不稳倒在他膝盖上,脑子乃至全身都是又麻又痒。
他拍了拍我的屁股:「起来了,别撒娇。」
「谁撒娇了?」我瞪他一眼,从他膝盖上滚了下来,趴在地毯上朝床下拱。
啪的一下,我把户口本甩在他手里,美滋滋道:「走啦,结婚咯!」
沈殊这狗东西说了,先给我五千万,等到结婚证一拿另外五千万马上到账!
成为亿万富翁不是梦!
2.
我叫张一一,我有个影帝发小叫沈殊。
我和他从小就不对盘,是天杀的死对头。
自从他住到我家认我妈当干妈后,就开启了无限坑我的日子。
他小时候追狗撵鸡我背锅,考试考砸了我背锅,吃不下饭还是我背锅,就连他高考报了北电也是我背锅。
我妈说,要不是我不学无术,小殊才不会这样,他一贯的乖!
呵呵,难怪他长大后年纪轻轻就成了影帝。
从小就是个戏精,长大能差吗!
此刻,我再一次被沈殊给坑了。
我爸妈、爷爷奶奶乃至于我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沈殊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坐在了一张饭桌上,他们手里笑眯眯把玩着的正是我刚刚拍的结婚证。
这就是沈殊说的隐婚。
这就是他说的我们偷偷庆祝一下。
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我他妈!
他可真是个小可爱呢!
「我就说了这俩孩子从小就有夫妻相。」
「青梅竹马,知根知底,错不了。」
「小殊这些年在娱乐圈钱也赚够了,是时候该成家了,一一是最好的,换了别人还真不放心呢。」沈殊爸嘿嘿笑。
「是呢,谁知道外面的是不是图钱什么的,也只有一一我才满意。」沈殊妈高兴地说。看着我的眼神慈爱得都快溢出来了。
沈殊在一边憋笑。
我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未来婆婆,真的对不起,我也是图钱,我不是大大滴好人。
可是,人不爱钱,真的天诛地灭啊!
3.
当晚,吃完饭,沈殊就把我爸妈哄到了一边说话。
我眼睛都快瞪得凸出来了,倒腾着小短腿就要过去听墙脚,看他们密谋着什么。
「一一啊!快到妈妈这里来!」
我眼前一黑。
沈殊你妈可是真他妈的热情啊艹。
我从来没见到拿起婆婆剧本能这么熟练的女人,连过渡期都没有。
「妈。」我回头冲沈殊妈笑得那叫一个好看,笑得我拉的皮都要裂开了。
「诶!」他妈被我喊得开心得跟朵花似的,忙不迭地把自己脖子上手上挂着的金项链、金手镯一溜地扒下放在我的手里。
沈殊爸从这边路过,都被她薅了块金表下来一起给了我。
真是,雁过拔毛,狗从这过都得交保护费。
「一一啊,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妈妈带你去购物啊,这些你先将就着,明天妈妈带你去买黄金!」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妈,你真是我亲妈啊。
「我们来一起拍张照吧!」沈殊跟我爸妈密谋完,让助理弄了台相机过来。
沈殊和我站在 c 位,我戴着他妈给我的大金链子、大金手表、大金手镯比了个大大的耶。
只是这个耶没有缝隙,因为俩手指之间夹着的是沈殊他妈给我的银行卡。
我擦了擦眼角幸福的眼泪。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成为富婆啦!
4.
回到家,我才知道刚才沈殊和我爸妈一起密谋的是什么事。
我哭着抱着我妈的大腿,用挤不出眼泪的眼睛看着他们:「爸妈,你们真的真的要赶我走了吗!我私自结婚你们真的真的不生气吗!」
我妈笑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翡翠项链,我爸傻笑着抱着怀里的茅台,两人把我连带着行李一起丢了出去:
「一一啊,为了爸妈的幸福生活,你一定要努力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堂堂 21 世纪居然还有人卖女求荣,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啊!
呜呼哀哉!
「老婆,别嗷呜了,乖,该和老公回家了。」沈殊笑得腹黑,劳斯莱斯的钥匙在他修长的指尖转了一圈,最后被他握在手里。
我瞪着他,没有发作,怕被我爸妈发现。
按照现在这个走向,他们要是发现我和沈殊是协议结婚,只怕是会两人合谋连夜做了我。
然后去开黑店,卖人肉包子!
一上车,我就愤怒地扑向了驾驶位的沈殊,他刚把钥匙插好,就被我坐在了身上,掐着脖子来回晃动:
「你说!你说!为什么又要坑我!说好的是隐婚!我他妈合同都签了,说好的只有三年!你他妈你他妈!坑我坑我!你这个禽兽!」
沈殊连续咳嗽,抓着我的手:「冷静冷静!」
去他妈的冷静,给我死!
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