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道路诸阶段(上下)(精)

      “在那些漫长的冬夜,在我不知道该做些别的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拿出这本书来,享受地阅读它。”     克尔凯郭尔的《人生道路诸阶段》就是这样一本可以时常拿出来享受地阅读的书。在书中,克尔凯郭尔对其解除婚约的“谜一样的”事件进行了文学性的解读,表达了其审美、伦理和宗教三阶段的人生观,为读者们提供了一个趋近克尔凯郭尔的真实人生历程的视角。

      《人生道路中的诸阶段》是克尔凯郭尔的代表作。在书中克尔凯郭尔以威廉·奥海姆讲述回忆录的形式,以给读者的信的形式,讨论了人生道路的诸阶段,这道路的诸阶段是审美阶段、伦理、宗教阶段。克尔凯郭尔要我们面对主观个体的生存感受去选择自己,他要我们穿透审美生活,在享受生活所带来的幻象和愉悦之后,去发现隐藏在其背后的不幸和痛苦,进而认识到伦理生活的局限,从而最终进入到沉静的宗教阶段。

  Lectori benevolo!(给善意的读者)

  “In vino veritas”(酒中真言)

  一个丈夫对各种反对婚姻的看法的回应

  “有辜的?”一“无辜的?”

  给读者的信

      乍看之下,《人生道路诸阶段》似乎有三个作者:威廉·奥海姆、威尔海姆法官和法拉他·塔希图尔努斯。这其实是克尔凯郭尔所坚持的苏格拉底助产式表达形式之一。除博士论文《论反讽概念》、《爱的作为》和一些讲演文本是署有真名之外,作者的重要哲学和文学著作都使用笔名出版。这里也不例外,出版者“订书人希拉利乌斯”也是假名。在丹麦文最初的版本中,读者是找不到作者的真名的。    《人生道路诸阶段》最初出版于1845年4月30日。它与《非此即彼》有着同样的风格。尽管它的真正作者是索伦·克尔凯郭尔,但看上去却像是一部由诸多作者写成的集著。它通过诸多代表了各种不同人生观的笔名来表达各自的看法并且相互批驳。概观之下,书中的主题是关于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关于恋爱与婚姻。此书在丹麦经典文学之中有着与《非此即彼》几乎相同的地位,比较之下,我们可以这样说:在《非此即彼》上下两卷中,不管这是不是笔名作者们背后的设计者的本原意图,更吸引读者的是审美风格的上卷;但是在《人生道路诸阶段》三个部分中,第一部分审美立场不再占据那么大的空间,整部著作的重点是落在审美与伦理两个立场之外的第三部分。《人生道路诸阶段》的第一部分,在篇幅不大的“酒中真言”中,晚宴参与者们代表了反讽(“那审美的”)的各种生活态度。然后,在第二部分,法官威尔海姆以与第一部分差不多长的篇幅写下了“对各种反对婚姻的看法的回应”,以“一个丈夫”的身份来阐述人性伦理的生命立场,并且对审美者们各种反对婚姻的高谈阔论做出回应。在第三部分,读者就进入了法拉他·塔希图尔努斯(拉丁语为“寡言兄弟”的意思)所著的“有辜的?,一‘无辜的?”’,这部分有着副标题“一段苦难史。寡言兄弟的心理学实验”,文本由“基旦”(拉丁语为“某个人”的意思)的自我观察者的日记和法拉他·塔希图尔努斯的一篇“为读者而写”构成;这个部分描述了这个心理学想象实验的对象“基旦”的内心运动,一种朝着宗教人生方向运动的魔性追求。     《人生道路诸阶段》对各个早期的笔名的生存形式以及个体人在之前的阶段中的存在性运动的轨迹给出了概观,三个部分也就包容了三个不同的人生态度:审美的(“酒中真言”)、伦理的(“一个丈夫对各种反对婚姻的看法的回应”)和前宗教性的(“‘有辜的?‘无辜的?”’)。在这里,《非此即彼》和《重复》中的人物又重新出现:诱惑者约翰那斯、《非此即彼》的出版者维克多·艾莱米塔、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努斯和年轻人,还有法官威尔海姆。除了读者以前所认识的这些人物之外,“酒中真言”中还多了一个时尚店主;另外,“‘有辜的?’一‘无辜的?”中的人物也都是全新的。     在“酒中真言”中,五个审美者几乎都是专注于生活的享受;事实上他们的宴会主题就是情欲享受,是关于女人。他们的女人观反映出了他们的生活观。既然婚姻对于他们只是一种误会,那么他们对于女人们的关系就意味了一种不用负责任的享受。与这些审美者们针锋相对,法官威尔海姆则坚持婚姻的价值:婚姻对于他是“钟情相爱”的继续,在这种继续中,“义务”出现在了相爱者之间,这“义务”为他们的关系带来更多意义。法官威尔海姆以一种平静而清醒的方式论证了婚姻的合理性,并且论述了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关联是生存的严肃。     然而,与“那宗教的”相比,上面这两种人生态度间的非此即彼就不再有很大的分量了;在法拉他·塔希图尔努斯的“‘有辜的?’‘无辜的?,,’中,“基旦”日记所叙述的故事与克尔凯郭尔自己的人生有着直接的关联,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非此即彼》中《诱惑者的日记》的宗教性的对应文本。     通常,说到克尔凯郭尔的著作,我们难免要联系上他与瑞吉娜·欧伦森的婚约故事。克尔凯郭尔和瑞吉娜的这段爱情历程有很多解读的可能性。关于婚约事件,克尔凯郭尔自己就写有三部性质完全不同的小说:《诱惑者日记》、《重复》和“‘有辜的?’_‘无辜的?”’。     ……     在翻译的过程中可能免不了一些错误,因此译者自己在此译本出版之后仍然不断寻求改善。另外,如前面提及,这个版本寻求与国内已有的阅读习惯保持和谐,一些名词概念被变换为比较通俗顺口的字词,译者甚至还对一些复合句子进行了改写,但是译者在尾注中对所有这类“译者的创意加工”都给出了说明和解释。译者为了方便读者的阅读理解,有时候也在一些地方加上了一些原文中没有的引号,有的在尾注里做出了说明,有的则没有说明(比如说“那现世的”这一类概念)。有的句子则是在尾注里得到分析解读或者被加上一些原文中没有的引号。中文的语法决定了中文的解读常常会有模棱两可的效果,这在诗意阅读上可能会是一种优势,但是既然本书中的文字叙述并不带有“让读者对某句句子做出多种意义解读”的诗意目的,相反,“对叙述有一个明确无误的理解’’是读者领会上下文关联的前提,那么译者就有必要在翻译成中文的叙述之中清除掉各种模棱两可的可能。     现在,这个中文版本的《人生道路诸阶段》出版了。在这里,我向我的朋友郭凤岭先生(他也是我的论文《自我的辩证法》的中文版编辑)表示感谢:我在2015年完成这本书的翻译,是因为我在2014年与他有过一个要出版这书的约定,否则的话,可能会有好几年的延迟。我也感谢蔡玮女士,她对照Hong的英文译本对我的译稿进行校读,帮我修正了许多翻译的不确切的地方。在本书成书过程中,商务印书馆负责本书的编辑关群德先生为我提供了非常宝贵的意见,我也在此表示感谢。另外,我向哥本哈根的索伦·克尔凯郭尔研究中心致谢,研究者们的注释工作为我对原著的理解带来了极大帮助。我也向丹麦国家艺术基金会致谢,感谢基金会对我这许多年文学翻译和创作的支持和帮助。     京不特     二○一六年六月     于哥本哈根

      Lectori benevolo!(给善意的读者)    鉴于诚实应当在一切之中存在,尤其是应当在真相王国和图书世界之中存在,并且,本来,如果一个订书人不是在自己的行当里尽本分,而是名不正言不顺地在文人圈子里混,那么,这种肆无忌惮的做法按理是只会让这本书招致各种严厉的评判,并且可能会使许多人因为以此订书人为耻而根本不想去读这本书,而现在,既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教授或者地位显赫的人物来对此感到不快,那么,就让我们在这里看一下这本书的真实故事吧。    在一些年之前,有一位知名文人寄送了一大堆书来装订,item(拉丁语:同样也)有不少二十四张本的书要订成四开本由于那是一年中的忙碌时段,而我们的文人先生则一如既往地是一个和蔼而随和的人,因而,说起来不好意思,这些书就在我这里放了三个多月。事情就是这样,就像德国谚语所说:Heute roth morgen todt(德语:今天红润明天死),。就像牧师说:死亡不认贫富老幼,就像我的亡妻所说的:我们全都会走上这条路5但是,我们的主最清楚,什么时候最合适,而那样的话,最合适的当然是在上帝的帮助之下发生的,这就正如事实上的情形:甚至那些最好的人也不得不离开这里;就这样,这文人却死掉了,并且,他在国外的遗产继承者们通过遗嘱查验法庭收到了这些书,而我则通过这同一个法庭得到了我的工酬。    有一天,我发现了一小包稿纸。本来,作为一个勤奋努力的人和一个好公民,我总是会诚实地把属于别人的东西交还给别人。本来,我绝对以为我已经把全部物件都寄还给了文人先生。我绞尽脑汁徒劳地回想,到底会是谁寄给我这些稿纸,它们是要派什么用场的,是不是要装订起来,简言之,我做出了一个这样的订书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能够做出的一切设想;我也考虑了,这一切是不是一个错误。最后,幸亏我有我现已故去的妻子帮我一起琢磨。她对于我是一个罕见的忠实内助和职业上的帮手。她眼前突然一亮:文人先生的书本来是被放在一个大篮子里的,而这包裹肯定是那篮子里的东西。当时我也觉得是这样。然而,现在已经这么多时间过去了,没有人想到过来要回这包裹。于是,我就想:这一包裹纸张肯定没有什么大价值。我倒是把它们装订进一个彩色的封夹里,这样,就像我亡妻通常的说法:它们就不会在店里到处摊开着占地方了。然后我就把它们放在那里了。    在那些漫长的冬夜,在我不知道该做些别的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拿出这本书来,作为一种享受来阅读它。但是我无法说这是很大的享受,因为我读明白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坐在那里考虑,这之中的全部内容会是什么,这倒是为我带来了享受。既然其中有一大部分文字是以一种老练的书法写成的,我就让我的孩子们有时候临摹上一个Pagina(拉丁语:页),这样,通过摹写这些漂亮的手写字母和转折,他们就必定能够在运笔方面得到练习。有时候,为了练习辨读文字,他们也会不得不高声朗读。真是令人无法理解,无法解释,学校的教学完全忽略了对文字的辨读,并且,如果不是我们在各类报纸上所读到的那位无愧于盛名的文学家勒文。先生试图补救这一缺陷,并教会我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去领会我亡妻的话语:“在各种不同的生活位置上,辨读文字都是必要的,并且在学校教学中不应当被忽略”,假如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学校的教学也许在很长时间里会一直继续忽略对文字的辨读。如果一个人能够写,但他却无法读出别人所写的东西,那又有什么用呢?就好像亨利希在喜剧中所说:他固然会写德语,但他不会读。    去年夏天,我的大儿子十岁了,我打算让他去上一门更严格的课程。一个众望所归的人向我推荐了一个特别在行的师范证书毕业生和哲学证书候选人。其实我也认识这个人,我曾多次在救世主教堂。的晚祷上听他做真正的陶冶讲演。就是说,尽管他尚未通过考试并且在他发现了自己是一个精神唯美者和诗人(我想他会这么说)之后便完全放弃了学业而去作牧师,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获得了很好教育并且做了许多出色的布道,而尤其要指出的是,他在布道台上有着一个很动听的嗓音。我们一致同意,每天他都来教我儿子两小时最重要的一些课目,作为午餐的交换。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