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我们的文化曾经有多辉煌,就会明白现代人有多糟糕

  一朵女子,风轻云淡,欢迎关注槐序~

  这里有沉香千年的古诗词,亦有最精美的配图

  有时候我们去做一件事,

  不是因为这件事能带给我们什么更好的结果,

  而是你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

  比如读书。

  虽然读书很苦,古往今来,读书人都过得很苦。

  人民日报撰文:请一定别放弃读书!

  这个词条很快就被推上了热搜榜,这是一件利好的事,其中有很多惠及学子的政策。

  但是我们都清楚,越缺乏什么就越标榜什么,当我们无数次强调现在的年轻人要去热爱读书时,实际上他们已经不太热爱读书这件事了。

  就像七八十年代,斑驳墙壁上用白石灰涂着“优生优育”一样。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网络自媒体的繁荣,让许多热爱读书的人纷纷下海,比较让人讶然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网红”,逃-税金额竟能达到上千万,甚至上亿元。

  所以“流量为王”的时代,一个严峻的问题就摆在了眼前,于读书人而言:要钱还是要脸?

  “知识网红”一开始是个褒义词,意味着更多人愿意跻身于文学、文化事业,但是当“网红”一词逐渐“塌房”,“知识”就成了尴尬的存在。

  因为每天都要写文章,涉及古典(古诗词),经常要查很多资料,但最终我发现,现在已经很难在网上查找到比较准确、靠谱的史料了。

  搜索引擎出来的,大多驴唇不对马嘴,甚至可以不负责任到,把“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这两句似是而非的现代诗,攒到了唐温如、崔护等多人名下。

  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后,又黯然神伤的事情。

  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原文: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其中“白发湘君”之典故引自神话传说:湘君闻帝舜死于苍梧之野,追随不及,啼竹成斑,望着一江萧瑟的秋景,竟然一夜白头,泪尽而亡。

  屈原的《九歌》是关于帝舜与娥皇女英最早的文字记载,后来唐代诗人钱起作《省试湘灵鼓瑟》: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

  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流水传潇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所以把“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这两句现代“网红”诗生搬硬造地归属于古文化,我想我们以后都不太好意思在汨罗江边怀念屈子,或者羞于在古长安街上回顾大唐盛世。

  做文化,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它关乎一个民族文化的尊严,容不得半点潦草。

  华夏文明,有上下5000年的历史,源远流长,早在公元前1000多年的西周时代,我们就有了《诗经》,风、雅、颂成为了炎黄子孙心中的一盏指路明灯;

  随后,诸子百家登上历史舞台,一时间儒家、法家、道家、墨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纵横家、兵家、医家等百花齐放,那是一个极其辉煌的时代;

  公元前300年,文学巨子开创了楚辞,《离骚》、《九章》、《天问》诞世,文学文化攀上了一座新的高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真的是一件让华夏子孙引以为傲的事,同一时期,扶桑人的祖先才进入自己的领地,还处在启蒙未开化阶段,凯撒大帝尚未出生,古罗马帝国还未统一,腓尼基人正在四处征战,西斯特鲁姆音乐刚刚出现,拜占庭画风才开始萌芽。

  而我们的文化已经由辞开始向赋过渡,诗人宋玉接过了屈原的衣钵,一时间“阳春白雪”、“曲高寡和”,中国文化再次攀登颠峦;

  之后,司马相如、扬雄、班固、张衡、东方朔等人,将这一风格的文化发扬光大,成为了一门永久性的学问,傲视寰宇;

  可是华夏人不满足这一点,三国时期,以曹操为首的父子三人,领导了律诗革命,曹孟德擅四言,曹植专攻五言,而曹丕的《燕歌行》开创了七言诗的新时代,为“七言鼻祖”,“建安文学”和“建安七子”在古典文化史上功不可没,成绩斐然;

  所以以后不要再轻信《三国演义》了,“刘皇叔”刘玄德与曹操父子相比,中间差了不止一个孔融。

  魏晋时期,中国历史上出了一帮“怪人”,他们行事怪诞,思想先进,热爱音乐,热爱文学,酷爱喝酒,狂妄不羁。

  他们分别是: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和阮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竹林七贤”。

  同一时期,《古诗十九首》为古乐府诗歌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给后人铺了一条很好的诗路;

  随后,陶渊明和谢灵运横空出世,开山水田园诗之先河,影响了后世1000多年;

  中华古典文化经过近2000年的酝酿、萌芽、发展,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巅峰——唐诗作为中国古典文化的代表,涌现出了大量不可多得的人才。

  诗仙、诗圣、诗佛、诗豪、诗魔、诗僧、诗鬼、诗狂、诗颠……应声而起,就文学而言,那真的是一个无比灿烂的时代,每个炎黄子孙都会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甚至可以说,中国的古诗是世界顶尖的文化流派,是人类通俗语言无法深度言表的,需要有一定的感悟才能意会。

  同时,古文运动正在唐朝悄然绽放,王勃的《滕王阁序》被誉为“千古第一骈文”,别说外国人,就连中国人每每读来,都会深觉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韩愈、柳宗元不甘其后,对古文作了进一步的深入。

  元稹、白居易这对生死之交的兄弟,开创并领导了“新乐府运动”,让唐诗再次拔节,由简单的抒情变成了朴素的唯物主义。

  因为唐朝文人这一番操作,导致了五代十国时期的士子们无文可写,无诗可言,甚至“礼崩乐坏”,出现了短暂的停滞状态。

  幸好晚唐的温庭筠、韦庄这批诗人,他们既写诗又写词,为宋人开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这其中南唐后主李煜贡献最大,他的婉约词为宋词的发展奠定了殷实的基础,在此派流上又发展了花间词,但总体来说,缺乏突破性进展。

  直到苏东坡的诞生。

  他以诗入手,推开了“豪放词”的第一扇门,虽然说起来风轻云淡,但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从诗经、辞赋到古乐府,再从南北朝民歌到唐诗,几个“文化革新”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却经历了整整2000年。

  所以苏东坡的伟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文学天赋,更是因为他对古典文学的贡献。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苏东坡的词藏着曲折的人生,所以有学者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苏子瞻,你总能从他的词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作为文人,能得到这样的评价,可谓是莫大的殊荣。

  同一时期,以梅尧臣为首的诗人,开始对宋诗进行了改革,摒弃了“西昆体”的华而不实,欧阳修不遗余力,除了对诗词的贡献,还推动了复古运动,而司马光正在埋头整理《资治通鉴》。

  金朝和元朝人对汉文化推崇,却理解不深,比如脱脱,所以元代古诗词处于静默期,唐宋诗人把该写的都写完了。

  然后,他们却创造了戏剧和散曲,统称为“元曲”,这其中贡献最大的,则是大文豪元好问,比较有影响力的为关汉卿、白朴、郑光祖、马致远,耳熟能详的作品有《窦娥冤》、《梧桐雨》、《单刀会》、《赵氏孤儿》、《倩女幽魂》等;

  于是,元朝人把问题留给了明朝人,你们写什么?

  聪明的明朝人没有被难倒,反而开创了新的文学流派,也是世界文学史上影响最深远的文学形式——小说。

  这一时期,《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金瓶梅》相继诞生,并对世界文学产生了强有力的冲击,同时短篇小说继承了唐朝“短小说”的形式,也有了《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这样的作品,这为近现代作家提供了很好的创作思路。

  所以明朝即便诗词文化匮乏,但文学却没有没落,反而芝麻开花,涌现出了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这样的匠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明朝人开始使用“笔名”了,比如“兰陵笑笑生”,后来也成为了热门的网名衍生体。

  讲到这,我们开始为清朝人担忧了,他们还能写什么呢?

  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问问“四爷”乾隆就知道了: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什么都要。

  是的,清朝人什么都写,他们踩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就像爱新觉罗·弘历,诗词歌画,甚至书法都有涉猎,好不好咱先不说,这种热爱学习的精神是值得推崇的。

  自然,清朝人不能不提曹雪芹,更不能不提《红楼梦》,一部小说能成为一门学问,足见其伟大之处。

  但总体来说,清朝的文学除了《红楼梦》、《聊斋志异》这些小说,古典文化是呈颓势的,哪怕出了钱谦益、纳兰性德、龚自珍这样的词人,甚至也有“中兴”时代。

  原因是,清代人涉猎内容太广,晚期受西方文化冲击,在哲学、思想方面投入的精力更多,而且他们终归是需要时间去理解、包容汉文化的。

  到了清末、民国时期,受当时政局影响,出现了短暂的文艺复兴,以“戊戌六君子”为首的改革派,为文学、文化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之后才涌现出了鲁迅、林语堂、张恨水、沈从文、郁达夫、张爱玲、徐志摩、冰心、矛盾、老舍等一批优秀顶尖的近现代文豪。

  遗憾的是,当清朝、民国时期的人把文学的问题抛给现代人的时候,我们一下就被砸懵了。

  唐宋元明清时代的文人,都在夹缝中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创作途径,而我们似乎只剩下了“高考”。

  80年的时候,好歹那批作家们还有“青春疼痛文学”,可是到了90、00年代,除了毕业论文,我们还有什么呢?

  网络文学不过是虚假的繁荣,流量是第一要素,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能红,得感谢新媒体时代,单就作品而言,基本算是文学的悲哀。

  可现在想想,至少那是文学作品。

  在现代人付费读玄幻、修真、穿越、同人,霸道总裁文时,我们大言不惭地谈论文学的复兴,连我们自己都会觉得脸红。

  所以,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们是有莫言、余华、陈忠实这样能够埋头钻研学问的好作家的,可是书架上最畅销的,依然是情感、励志的心灵鸡汤,告诉你“你一定要努力,但千万别着急”,或者“你的孤独,虽败犹荣”,以及“姑娘,脱贫比脱单更重要”、“女人要有高级感”。

  难道,这世间最高级的仪式感,不是埋头温书吗?

  当我们看到一大批当代作家去直播带货,或者在短视频、文章里侃侃而谈两性关系时,或许文学已经死在了流量里。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南风》系杂志的作者,现在他的文章里,谈的都是谁家的老公和上位成功的“小三”,谁谁谁,又爬上了谁的-床……

  范志毅说中国足球“连脸都不要了”,那现代的读书人呢?

  唐朝的贾岛在他的诗中写: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杜甫在《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中写: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苏东坡在《和董传留别》中写: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而我们现代人只剩下无语和凝噎,以及孩子们口中的:无语子、绝绝子、YYDS、EMO,以及突然流行起来的“废土青年”、“躺平内卷”……

  午夜梦回,仿佛听到古代文人在暗夜里哀嚎: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留住那些古文经卷,那是几千年来先贤们的心血。

  倪大红老师在《典籍里的中国》中饰演“护书人”伏生,每次看来都热泪盈眶。对待文学、文学,需要有一颗赤诚之心,当我们抛弃古典文化时,我们曾经高傲的头颅也随之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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