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用家长手机给游戏充值，能成功退款吗？
引文8月4日，腾讯手游《王者荣耀》发布健康系统升级公告，对于未成年人的游戏时长、游戏内充值行为以及宵禁时间做出了规定。公告称，游戏内禁止未满12周岁用户充值；12岁至16岁用户单次充值上限50元人民币，每月充值上限200元；16周岁（含）以上未成年用户单次充值上限100元，每月充值上限400元。近年来，未成年人在家长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家长手机内的支付软件给游戏账号充值的新闻屡见不鲜。据上海市消保委消息，2020年上海市消保委共受理网络游戏未成年人充值退款类投诉580余件，而家长的退款要求则大多遭到拒绝：证据不足成为游戏公司拒绝退款的主要理由。今年6月1日刚刚实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与2019年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的《关于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中，都对未成年人的游戏时长、游戏内充值行为以及宵禁时间做出了明确的规定。然而，若未成年人绕过禁充障碍进行了充值，家长后续可以向游戏公司追讨退款吗？中伦伦敦办公室将会从法规与判例入手，简析未成年人保护法规下家长与游戏公司在未成年人充值问题上的责任与义务。
未成年人民事行为的法律效力
未成年人冒充家长充值游戏时常常能一掷千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 “小孩子对于金钱没有概念”；在法律语境下，可以表述为未成年人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或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根据我国《民法典》，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实施民事法律行为；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也就是说，理论上，在家长不知情、不认可的情况下，八周岁以下未成年人的全部游戏充值款都可以被退回；而对于八到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若充值金额明显与其心智和年龄不匹配，则其与游戏公司之间的网络服务合同可以被认定为无效，也理应退还充值款。
然而，上述规定只有在在未成年人通过用自己身份信息注册的游戏账号进行充值、与游戏公司达成网络服务合同的情况下才被有效执行；若未成年人通过家长的账号进行充值，则很难判断充值行为到底是成年人所为还是未成年人所为，固难以进行民事行为无效的认定。而充值行为不同于一般的消费，若行为有效，则难以进行退款。根据我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二十五条，“在线下载或者消费者拆封的音像制品、计算机软件等数字化商品” 不适用七天内无理由退款的规定。
打击冒用账号进行充值，游戏公司能做什么？
可见，若要解决未成年人私自在游戏内消费的问题，首先要保证未成年人无法冒用家长身份登陆游戏，这就需要游戏公司在游戏系统内部设置身份验证环节，而这也正是监管部门侧启动已久的“青少年网络防沉迷系统”建设中的一大重要任务。今年6月1 日起，根据监管部门要求，未接入防沉迷系统的运营游戏会被停止运营，各网络平台也在通过多种方式完成游戏内持续实名认证的目标。以刚刚发布了健康系统升级公告的《王者荣耀》为例，为了打击未成年人冒充成年人游戏，游戏将原来的“零点巡查”升级为“全天巡查”，利用面部识别技术确认游戏玩家与注册账号的信息相符；并同时对用户通过加速器登陆及部分第三方平台买卖成年人帐号的行为进行打击。在进行游戏内充值时，也需通过面部识别的信息比对才可以进行支付。
游戏公司设置严格的实名认证程序，不仅能够防止未成年人冒用家长进行充值后纠纷的发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有成年人利用未成年人名义恶意申诉的风险。《中国青年报》报道称，腾讯客服平均每天会接到超过20起成年人借未成年人之名的恶意申诉。这些成年人在游戏内或是网络平台消费后，再以未成年人的名义进行申诉退款，达到免费“消费”的目的。也正因此，在一般情况下，此类纠纷中需要家长向游戏公司提供证据，只有在家长证明了确由孩子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了充值，游戏公司才可能进行退款申请的受理。所以，尽管法律的规定表面上对家长一方有利，但由于举证的责任在家长，而要证实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坐在手机前充值的当事人是一个未成年人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防沉迷系统升级前的过往判例中，家长通过司法途径拿到退款的胜算很小。
家长：到底是“管管游戏”，还是管管孩子？
除了游戏公司，家长作为孩子的监护人，理应看管好自己的账号、密码、支付渠道；即使未成年人充值的行为得到确认、继而可以认定网络服务合同无效，家长也很难在孩子冒用其身份进行充值后全身而退。
在一起2019年一审宣判、后于2020年在双方上诉后最终维持原判的案件中，广东互联网法院对刘某1利用其父亲刘某2的身份证号注册爱九游戏平台账号、并充值两万余元的案件进行了裁断。法院认为，“刘某2作为刘某1的监护人，应当对刘某1进行必要的教育、监管并妥善保管好自己的身份证件和账户信息。刘某1擅自使用刘某2的身份信息注册爱九游账户，刘某2对此行为未能防止，增加了爱九游公司对用户行为进行识别、管理的难度；刘某1多次、长时间玩网络游戏并使用刘某2的账户进行多笔大额充值，刘某2对孩子的行为未作必要的管束，未能保管好自己的账户、密码等信息；刘某2在发现刘某1大额充值后未采取充分有效措施防止所充虚拟货币被消耗，刘某1及其监护人刘某2显然对案涉损失的造成具有重大过错。” 最终，由于刘某2在事件中未尽到监护职责，法院判决游戏公司仅需退还已消耗游戏充值款的三分之一，其余损失由刘某1与其监护人自行承担。
结语与引申
可见，在目前的法规与判例下，未成年人私自充值游戏的事件中，家长是否尽到了其监护责任也是判决中重要的因素。总结而言，虽然未成年人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消费行为不被法律认可，但若真的产生纠纷，家长一方面需要承担证明消费行为确由未成年人发出举证责任，另一方面还可能因未能尽到监护职责被判自行承担部分损失。为了防止类似纠纷造成损失，游戏公司需不断提高未成年人充值的壁垒，家长作为监护人，也需保管好账号、密码，尽到监护职责：保护未成年人从不仅是某一方的责任，而是家长与游戏公司的共同责任。
同时，除了文中提到的家长方和游戏公司方，支付平台的角色或许也值得关注。在美国的一起类似案例中，最终是由支付平台承担了过错责任，并代替游戏公司进行了退款。在欧美国家的信用卡制度下，如果免密签名支付的银行卡遭到盗刷，主要责任由没有核对签名和授权信息的商家与银行承担，所以商家和消费者之间的责任划分已经不太成为问题。在我国的未成年人冒用家长充值的事件中，支付平台的角色还鲜有关注，或许这个问题也可以归并到移动支付的安全性问题中一同探讨。
另外，防沉迷系统中实名认证所用到的人脸识别技术也引发了有关个人隐私的法律隐忧。中伦伦敦办公室将在之后的推文中就人脸识别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如有兴趣，请关注中伦资讯公众号的更新。中伦伦敦办公室致力于为客户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如果您有任何相关的法律问题, 欢迎您联系我们的专业团队进行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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