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宰成名作《情事》：秘密花园，只能听从内心

　　在韩国影坛，李在容属于那种不温不火的导演，先后拍过《纯爱谱》《丑闻》《酒神小姐》等名片，但《情事》（1998)绝对是一部非主流电影，二十年后再看，已成不可替代的经典。《情事》的可贵在于，在这场“婚外恋”之中，它最终的结局并没有展现一个回归家庭的“主旋律”，而是决绝的一竿子捅到底，俩新欢不约而同的携手私奔。有趣的是，片中的男女角色年龄，与饰演者的李政宰和李美淑，二者正好相差十岁。也就是说，27岁的宇因与37岁的素贤，在传统的常模社会中，这种男女年龄差有点儿不可思议又难以接受。但他俩却做到了将爱情进行到底，破茧而出。

　　

　　影片简省，处处留白，过滤了不必要的杂质，表象平静，用冷色调的处理方式呈现一场情事风暴。这是它的高格之处。家庭主妇素贤，平时按步就班的生活，接送儿子上学放学，跟着丈夫出席各种场合就像一个多余的人，一个与社会脱节的人。如此乏味枯燥的生活，与准妹夫的情事其实也就注定了，但并非如此坦途，还是经过了一波三折，逆势而行。

　　

　　片头，机场接机，妹妹爽约，说是改变了计划，要二十多天后才能从美国回国。其实，同来接机的就有素贤和宇因，只是两人还不相识而已。之后，妹妹在电话中说我们对男人的品味一样，并交待姐姐，在我回国之前，必须照顾好未婚夫宇因，因为他也是从美国洛杉矶回国不久，对于汉城并不熟悉。何况二人婚事将近，也需要素贤这个姐姐亲力亲为。从小妹妹地贤就把姐姐当妈妈，特别亲。这就给两人的交往有了最好的契机。

　　

　　宇因约见素贤之后，一起在郊外找租屋，房子前面有一座静静的湖面。看得出宇因对她一见倾心，只是没有表白而已。两人在湖边散步。他说我喜欢这湖水可能多于房子本身。通过聊天了解到，他在一家石材公司工作，回国也就二十多天，在美国生活了十四年，儿时是在巴西里约热内卢附近小镇度过的，家旁边有碧水之湖，那是他最美好的时光。他希望四十岁后就能回那生活。

　　

　　在家里，身为知名建筑设计师的丈夫俊日，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他可以设计靓丽的高楼大厦，却无法照顾好漂亮的妻子。或者说疏于对她的关心，爱人真正的成了亲人。但她内心当然渴望着家，或者说需要新的激荡，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的爱情。她无奈对宇因说，每天走着同一条路，见同样的人，越老越不敢尝试新鲜事物。他马上说这跟年龄没关系，主要还是心态。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对话，实际上就是为他俩的情事做了一个铺垫。

　　

　　宇因有一个一意孤行的父亲，很难违背这位大家长的意志。宇因的专业和工作都是父亲安排决定的。所以，这位父亲已在城里给他买了一套新房，只是旁边没有他喜欢的一汪湖水。素贤说可以把湖水带过来，特地送给他一幅湖光山色的风景画。本来要一起看电影，妹妹来了电话，让她意识到什么，就没进电影院。返回的路上，刚好下大雨，他邀她上屋坐坐。犹豫再三还是下车了。在他的屋里，宇因跟她说起儿时在巴西的童话境界，她说在那时间真的可以慢下来，看来那也是她所向往的生活，不像现在这样看不到头的忙无头绪。

　　

　　

　　临别送她上车时，宇因突然吻了她一下，这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或者说她既渴望又害怕。回到家里她一直忐忑，电话响不停，她也不敢接。她知道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不但有负丈夫和宝贝儿子，更负最爱的妹妹。所以，这一段她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有爱的触动，却只能藏着掖着，极力要按下去。 还是宇因走出了匪夷所思的一步（以下叙事约省略1500字）

　　人生慢慢有了盎然的生趣和默契。比如，各自在马路对面，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她喜欢他的随性和顽皮。他爱她动人的文静，凡事恰到好处，说话也从不喧哗。但现实生活总也避不开熟人。就在他俩逛陶艺店，正好遇到俊日单位的女同事，这奇葩女竟然要素贤在她打石膏的左手臂上签名，还要宇因也一起签，就好像找到了他俩偷情的证据。

　　

　　的确，这段素贤全身心的扑在了情事上，基本上忽略了儿子进水和家庭。对于俊日来说，这段妻子也让他颇感怪异，总是频密的跟宇因见面，有时打电话到家里她也不在。半夜回来，俊日忍不住查她的手机，拨回去果然是宇因的手机。加之女同事的提醒，身为丈夫的俊日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又无法启齿，只能憋在心里。好在地贤从美国回来了。就在庆祝素贤38岁的生日会上，宇因表现的尤为怪异，甚至有点儿阴阳怪气。这凸显了他的焦虑，毕竟他要面对地贤这无法绕过的坎。素贤也一样，面对妹妹，她总感到巨大的自责。

　　

　　同时，素贤在家也跟俊日说原谅我吧，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这证实他的揣测，但还是感到一脸的委屈，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平时如此温柔体贴的妻子就这样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你在说什么。她说我厌倦了欺骗你，也不想欺骗自己。这时，妹妹轻轻推门进来，听到俊日说你怎么这么残忍，儿子你不管了，连你妹妹的感受也不管了吗。地贤震惊的问姐姐，原来宇因是跟你？你怎能这样，我是你的亲生妹妹啊。地贤忍无可忍地拿着东西砸向鱼缸，一条条鱼随着水流哗啦啦地出来了。它们再也没有快乐了。

　　

　　现在，这个家庭对于素贤来说，再无任何实际意义，一切都过完了。片末，素贤来到机场的售票窗口，说订一张去洛杉机的机票，然后改口说有没有去里约热内卢的，女服务生说反正去那也要经过洛杉机。这刚好跟宇因是一个航班。只是俩人的座位一前一后，坐在前面的宇因当然不知道素贤就坐在他后面临窗的位置。看似未有约定，却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私奔。这符合文静的不事张扬的素贤。

　　

　　想起她说过，里约附近的那个小镇可以让时间慢下来。改变一种生活方式，就是转换人生一种态度，这是俩人刚认识探讨过的话题，现在一一实现了。想想，这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它的都不值得一提。

　　2020.9.23

　　（2022-11-4首发于公微“经典光影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