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火得有多出彩，毁得就有多彻底

　　别的游戏要钱，这款游戏要命——这里指的是游戏开发商CDPR自己的命。根据前不久的报道显示，波兰蠢驴的股价已经暴跌到2020年至高点的25%。而出现这样巨大的市值蒸发，《赛博朋克2077》拱出的一把“大火”可谓“功不可没”。

　　CDPR在近期迎来了它的20周年庆，不过在大部分相关报道的评论区里，玩家们却并没有表示庆贺与祝福，取而代之的是嘲讽甚至谩骂。可见波兰蠢驴在玩家们的心目中，已经沦落到了“过街老鼠”般的境地。

　　实不相瞒，笔者之所以在现在才写这款游戏的测评，是因为这款游戏刚发售时“铺天盖地”的bug问题，导致我在一个游戏关键节点，不得不退档重开；所以我一气之下索性卸载游戏，等它把bug修得差不多了再玩也不迟。

　　不过，这款游戏早已经连同CDPR，变得“臭名远扬”了。这款游戏在社区里的相关内容，大部分都是着手于解释什么是“赛博朋克”，或者吐槽这款游戏到底有多么糟糕。很少有关于这款游戏的测评或者剧情解读。

　　不难看出，这款游戏的确有明显的赶工痕迹，但是它却并没有大家口中的那般不堪。它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厂商自身过度宣传，野心勃勃地画了一个“大饼”；但是CDPR却没有在游戏上市之际，完善游戏的内容和细节，导致玩家们玩到了一款bug众多，不孚众望的半成品。

　　——玩家们的期待和实际游戏内容之间的巨大落差，仿佛化为了滚滚洪流一般，将CDPR好不容易的奠定起来的基底，冲了个粉碎。

　　媒体“的拱火”，更使得这款游戏和“赛博朋克”这一个原本小众的概念，变成了一场“无厘头”的全民狂欢。一时间，各种东施效颦，莫名其妙蹭热度的“赛博朋克”音乐、游戏、故事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着实让游戏玩家，和真正喜爱赛博朋克的少数人感到汗颜。

　　所以《赛博朋克2077》的翻车，其实并非偶然。就像后来《艾尔登法环》的一波出圈，同样也惹来了众多的非议。不过后者凭借着过硬的质量，并没有像前者那样，遭到了铺天盖地的口诛笔伐。

　　CDPR之前承诺的DLC，至今仍未上线。可能大多数玩家，已经对波兰蠢驴和这款游戏失去了耐心。不过，笔者在游玩它的时候，却渐入佳境。写这篇测评，既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观点，也是希望一些玩家可以正视这款游戏；而不是先趋之若鹜地尬吹它，再争先恐后地贬低它。

　　初见这款游戏的宣传片，笔者对于它的印象，应该是类似于《GTA》这样的开放世界游戏。不过，用《GTA》来对标该游戏，似乎对它要求太高了一些。夜之城原本的概念足够惊艳，但是游戏展现出来的实际效果，似乎就没有那么多姿多彩了:它给我们的感觉，就只是霓虹灯闪烁，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而不是像电影《银翼杀手》里那种错落有致、光影交错，带有阴冷压迫感的未来钢铁森林。

　　特别是游戏中可以互动、可供进入的建筑数量屈指可数；玩家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来鸟瞰整个夜之城。所以这款游戏里的建筑，就好像只是用来“滥竽充数”的贴图一样。要说地图探索的乐趣，那也只有单纯欣赏游戏构筑的景色而已。无趣的开放世界，极大地减少了玩家的探索欲。

　　要说它别的独特且有趣的地方，那也不是没有:那就是打开这款游戏原汁原味，地道翻译，加入大量“国粹”词汇的中文配音:含“妈”量过高，甚至有些国人自己都不常使用的词汇，都在这款游戏里体现出来了。“坟头烧报纸”、“翻老皇历”这些说法，着实让人在忍俊不禁之余，倍感亲切。

　　另外，这款游戏里一些不显眼的邮件和文字消息，也藏着一些趣逗搞笑的部分。就比如说一些“诈骗短信”和V与村竹的私信。

　　游戏的背景故事设定在未来，名字上也直截了当地取了“赛博朋克”这么一个名字；那它至少也得让玩家领略一番“未来科技”的精妙之处吧。

　　不过，这款游戏里的创新设定有那么一些“鸡肋“。

　　“义体改造”是赛博朋克作品中最为常见的一个设定，也就是通过将人的身体和机械组合，来实现人体机能强化的目的。在这款游戏里，开发商自然也没有放弃这一个想法；游戏地图上分布着许许多多的义体商人，主角可以在这里获得身体改造强化，将手臂改造成利刃、甚至将血管替换成电线。

　　直接从手心抽出数据线，就可以接入电脑，读取信息；用电子眼扫描人物或者物品，就能获取基本信息...这些科幻电影中的高科技设定，都在这款游戏里得以展现。

　　另外，这款游戏中另外一个黑科技“超梦”，也让人眼前一亮:它是一种将现实发生的事，同时以视觉、听觉和热感三种维度进行记录，以供他人进行读取观察的录像。不过，新鲜感和趣味感并不是对等的；当游戏里的这些超梦所记录的内容变得乏味之时，这个创新也很难吸引玩家的兴趣。

　　而游戏玩法的其他方面，似乎再难找出什么别出心裁的内容。无非又是天赋技能点，以及武器、载具系统换了个“未来科幻风”的外壳。笔者个人在这款游戏的玩法部分，已经找不到太大的乐趣；但是它饱满鲜活的人物塑造、不落俗套的剧情故事，还是给了我继续游玩的动力。

　　就像笔者前文所说的一样，这款游戏因为众多的bug、CDPR敷衍了事的态度，以及游戏正式发行前过度的宣传；而败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很多玩家在一片口诛笔伐声中，也潜移默化地认为这款游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不过，倘若我们细细品味这个游戏的剧情，你会发现《赛博朋克2077》并非如一些评价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

　　这款游戏背景的大致构架，和大多数赛博朋克作品中“反乌托邦”式的世界观构筑基本一致。虽然游戏中的“夜之城”是一个宣布独立的城市，但是大财阀“荒坂公司”的爪牙仍然如同暗影一般，深深地渗透进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而游戏的主角V，是一位夜之城的无名小卒，他立志要成为这座城市万人敬仰的传奇人物。不过，这座城市并不是什么理想国；而是诸如现实世界中北上广深、洛杉矶这样一面天堂，一面地狱的大都会。

　　在这里追逐梦想，往往只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像动画《马男波杰克》里说的那样:这座城市（洛杉矶）就像一片沼泽，它会一点点把你生吞活剥，当你发现自己被困住时，已经无法脱身。

　　而这款游戏的主要故事线，随着主角V和他的死党“杰克”，一起去深不可测的“荒坂集团”公司偷取一块重要的芯片而展开。虽然他们成功偷到了芯片，但一场意外的变故却使计划完全乱作一团。

　　为了保护生物芯片的活性，V莽撞地将其插入了自己的大脑接口中。而就是这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彻底改变了V今后的生活:这款芯片里，存储着另外一个传奇人物“银手强尼”的意识体，于是V喜提一个新成就——“人格分裂”。

　　导致“精分”还不是这块芯片最糟糕的地方，它会还侵蚀V原本的意识，削减他的生命。不过，正所谓祸福相依；这块芯片里的意识也帮助V死里逃生，和他逐渐成为了志趣相投的朋友。

　　强尼和V都立志成为这座城市的传奇人物。不过，强尼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而V相对之下，活得更加现实。前者为了实现理想，甚至不惜拉上自己的挚爱一同涉险；后者则为了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两个人生观水火不容的人，被迫安置在同一副身体里，会摩擦出怎样难以想象的火花呢？

　　这款游戏有多个不同的结局，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是圆满的。就像前文所说的一样，这座城市并不是追寻梦想的地方；无论是艾芙琳、杰克还是V；小人物只会沦为这座城市背后权贵的牺牲品，价值被榨干后就被遗忘地一干二净。

　　就算是把自己和爱人的生命搭上，舍命轰炸“荒坂塔”的强尼，也没有动摇公司毒瘤般的势力基础；还导致自己成为了公司的试验品。而公司家族里三郎、宣赖和华子三个人之间的相互利用，阴毒狡诈也让人背脊发凉:儿子亲手杀死父亲，父亲借儿子尸体还魂；女儿则助纣为虐，利用、剥夺了V生命中最后的价值。

　　这就是诸如《银翼杀手》和《大都会·》这样的科幻影视作品里所描绘的“黑暗未来”，这里没有救赎，没有科技造福人类；有的只是表面井然有序下的危机暗涌，有的只是更加极端的贫富差距下，绝对力量的极权统治。

　　都说艺术来源于现实，这样的故事，是否也该引发我们的思考呢？

　　不过，在赛博世界漫漫的数据海洋中，在霓虹灯和电子机械构成的浮华都会里；仍然有一丝自由的灵魂在默默跃动着——她就是游戏故事里，强尼的女友“奥特”。

　　就像《攻壳机动队》里的“草薙素子”一样，她的灵魂和思维，以数据的形式进入了网络世界，得以永存。摆脱了形体和情感的束缚，这是比义体改造更进一步的“科技飞升”。

　　所以笔者并不完全认同有些解读中，玩家认为让V进入网络世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抉择:意识回归到躯壳，虽然可以享受肉体的消遣，但同时也受困于形体的束缚；更别说此时的V，已经命不久矣。但倘若将意识转化为数据，人的意识就将自由翱翔在广袤无垠的赛博空间，生命也实现了永恒。

　　换而言之，《赛博朋克2077》的剧情其实足够出色，游戏最后的抉择，也拷问了玩家们，对于存在形式的取舍，格外发人深思。同时，它的人物塑造也很有魅力:比如说疯狂热烈，而不顾后果的强尼，明明已经疏离、牵连了身边的许多朋友；但罗格却还是愿意和他共赴死亡。

　　不过，或许应该通过游戏进行思考的不是我们玩家，而是制作出这款游戏的CDPR。或许他们才应该意识到，自己在重蹈游戏中人物的覆辙：在游戏市场这座巨大的“赛博城市”中迷失了自我；在一味地追名逐利中，葬送了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