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允许同性恋但是不允许兄妹恋？
支持同性恋合法化已经成为政治正确，同性之前的真爱也是可以被承认的。那为什么兄妹之间的真爱不能被承认呢？一种观点可以认为是伦理道德，但是看美国女权运动，同性恋合法过程，也是伦理道德的枷锁一步步解开的过程。还有人会说兄妹会更有可能有畸形的孩子云云，但是考虑到不能生育的同性恋可以得到社会的祝福，那是否兄妹不要孩子或者未来科技可以解决这个基因的问题的话，兄妹结合就应该被合法化呢？
1.
我一直觉得姜垚是我的死对头，是我的克星。为什么这么说呢？那大概要从幼儿园开始追溯，那时五岁的我因为长得像瓷娃娃般漂亮，因此在大班里一直是人气最高最受欢迎的小孩，上课有人主动给我搬椅子，玩累口渴了有人送水，就连幼儿园午餐里平时很少出现的草莓，也有小孩主动送给我。
我渐渐地接受了这种众星捧月被人如此在乎的感觉，直到姜垚的出现。姜垚是后来转到我们大班的，老师说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搬家到了这附近。那天我们正上着画画课，老师领进了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着，小嘴红润得像樱桃，小小的身子怯生生地躲在老师身后，露出半个头来。
“比黎苗苗还像漂亮娃娃的人！”小孩儿们不由兴奋地发出感叹。只有我皱着鼻子不说话，什么嘛！根本就没我好看！
直到上课没有人再主动给我搬椅子，草莓吃完自己那份已经空盘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姜垚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我快步走到姜垚的面前，想在他的面前立立自己的威严，却被他盘子里成堆的鲜红的草莓给刺了眼，比之前别人送我的还要多。
“你……你……”我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姜垚抬起头来看向我，眼神就跟他刚来的时候一样的无辜，“怎么了？”他发现我憋红着脸一直没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草莓。
“草莓，你想吃吗？可以拿。”说着挑了几颗递到我面前。
我像是被人戳中了内心一般无比难堪，姜垚这坏蛋，一定是故意炫耀给我看有人给他送草莓，然后假意施舍给我。
“我……我才不要你的草莓！”我哇地一下就大嚎了起来，顺手拍掉了姜垚手里的草莓，草莓瞬间落地，在地上砸出了淡红色的汁水。
直到老师冲过来把我拉开，朦胧含泪的眼睛里映着姜垚冷淡的面孔。
从那之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找姜垚的麻烦。“姜垚，你手上的那本卡通绘本归我了！”
“姜垚，要上课了，给我搬凳子。”“我口渴了，给我装水。”但奇怪的是他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满足我的所有要求。
直到上了小学，我以为我和姜垚会就此再也没有联系。但开学第一天我就在班门口围着的人群里看到了姜垚，他的脸上还是那副没有喜怒的表情，和一旁嬉笑打闹的小孩截然不同。
我欣喜地穿过人群，大大方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垚，好巧呀！我们俩竟然在同一个班。”
他看到眼前的人是我之后，明显地怔了怔，但随即又恢复了他以往的神色，“嗯，是挺巧的。”
姜垚又跟以前一样，我要求他什么，他会默默地满足我。我们的这种关系在班上别的同学眼里已经成了一种很平常的事。直到升到六年级，我的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
我的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手机里数以万条的暧昧的聊天记录最后还是被妈妈发现了。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蒙着被子也还能听见客厅里他们似乎无休止的争吵声。直到家门被砰地重重关上了很久，我才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爸爸离家出走了，从那以后妈妈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怎么好，每个星期都要去一次医院。我想让妈妈高兴，但无奈我找不回爸爸。于是我更加努力的学习，平时成绩姜垚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我排第二，一直以来只有在成绩上我才允许他可以高我一头。就在期末考试将要来临之前，我默默发誓我一定要超过姜垚，拿到第一让妈妈高兴。
但一次小小的数学测验却打击了我，姜垚又和以往一样在测验里拿了第一名，看来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行。就在课间的时候，我在男厕所门口拦住了姜垚。
我从来没有求过他，憋了半天才结巴着开了口：“姜……姜垚，期末考试你能不能让让我，不要那么努力行吗？”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不厌其烦地满足我时，姜垚冷冷地一句“不可以。”瞬间把我打回现实。
期末考试姜垚还是第一名，但第二名不再是我，我的成绩一下跌后了二十几名，班主任开始频繁地找我去办公室里谈心。
学校开始放暑假，转眼我就要升初中了。爸爸还是没有回家，妈妈被舅舅送去疗养院养病了，从那之后一直是舅舅一家在照顾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怜我，舅妈一直对我很好，总是给我做好吃的，衣服也给我买最好的。
我和姜垚的关系在六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我不再和他说话，也不再找他“麻烦”。直到初中第一天开学，我又在班级里的座位表看到了姜垚的名字。
2.
我的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可能是六年级他拒绝了我的恳求，也可能是我们太久没有再在一起说话了。姜垚还和以前一样，每次成绩都排第一，在班里最受欢迎。 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像普通同学一样，但好像又不如这个关系。普通同学之间就算见面了也会笑着打招呼，我和姜垚碰见除了无视就只有匆匆的擦肩而过。舅舅一家给了我足够多的爱和温暖，渐渐地我从爸爸离家出走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想要用成绩来报答舅舅舅妈。 可爸爸突然的一次回家，将一切又打回了原形，他是想回来和妈妈离婚的。我局促地站在卧室门口，攥紧的手心里全是细密的汗，看着爸爸忙碌收拾衣物的背影，总想找到机会和他说说话。但最后他提着包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留下的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连家里的空气也是冰冷的。 过了几天，舅舅才和我说，妈妈在见了爸爸那天当晚就企图撞墙自杀，幸亏发现得及时。 我的性格开始孤僻起来，班上的同学也慢慢地不愿再接近我，甚至男生女生都会在我背后小声地议论我，我成了班里被孤立的对象。就在上体育课被人第N次用篮球砸中后脑勺的时候，我终于蹲在地上奔溃地大声哭了出来。但我的委屈并没有换来他们的同情，反而是变本加厉的嘲笑。“呀，哭什么呢？真丢人。” “就是，我只是不小心砸到她而已，矫情死了！” “你们幼不幼稚？老师好像说过用篮球来练习投篮的，不是用来欺负女生的！”姜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些嘈杂的心烦意乱的嘲笑声终于停止了。 情绪逐渐平息后，我慢慢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姜垚那双没有波澜的眼睛。“谢谢你。”我的声音细如蚊吟，脸竟也在不经意之间开始渐渐羞红。 姜垚伸手把我拉起来后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少女的情窦初开是含蓄的，是天真且懵懂的。在我的眼睛每次下意识去扑捉姜垚的身影时，无数次脸红，无数次心乱跳，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上了姜垚。 但现在的我根本和他不相配。我想让自己变好，想自信地站在姜垚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但同时又在害怕，怕自己的喜欢哪一天还是毫无防备地被他揭穿。 这样的暗恋持续到了高中，这次没有那么巧的缘分了。姜垚没有再和我一个班，但幸好离我不远，就在隔壁。新班级里都是些陌生面孔，我头一次感觉心里落空空的，人群里没有了姜垚那张熟悉的面孔。 我试着交了很多新朋友，成绩也开始有了提升，因为我发现我的生活好像开始有了意义。我开始频繁地去隔壁班借课本借笔记，但心思大半都不在这上面。上体育课或者课间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会故意从隔壁班经过，即使我知道下操场的楼梯和洗手间就在自己班旁边，但我却绕了远路。 我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会被人发现，直到一次偶然偷听到隔壁班的两个女生对话。“四班的黎苗苗是不是喜欢姜垚啊？” “我看是，做作死了！每次故意从我们班经过，眼睛一直往教室里瞟，谁不知道她看的方向是姜垚啊？” 隔壁班的人传我喜欢姜垚很快传到我们班。我的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曝光在大众的眼前，好朋友安慰我道：“喜欢姜垚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他很优秀，很难不让人喜欢。”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姜垚知道这个传言会是什么反应。我又一次假装从隔壁班的窗边经过，姜垚就和我平时看到的一样，耳朵里塞着耳机，手上正飞快地默写着单词。 他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传闻，我的心里除了失落还带着一丝侥幸。我喜欢姜垚的传言在班上没几天就失去了热度，临近期末了，大家都在纠结文理分科的事，我却在这个重要的时段里被姜垚叫去了教学楼的天台。 我跟在姜垚的身后，心跳比哒哒上楼的脚步还要快。 下午正是放学的时段，教学楼里闹哄哄的，只有天台是学校里最安静的地方。我站在姜垚身后局促不安。“黎苗苗。”姜垚转头看向我，神色平淡，还记得当初他叫我名字的时候还是在小学。 我假装自己很平静，抬眼克制着内心的躁动和他的对视。 “黎苗苗……”他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嗯？” “你能不能不喜欢我。”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盯着姜垚的脸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3.
我企图从姜垚的脸上寻找到一丝他在开玩笑的情绪，但他的目光只有冰冷。 我想过无数次跟姜垚告白被拒绝的场景，但却没想到连喜欢都没说出口，就被无情地扼杀了。我想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但又实在做不出笑得表情。那种难过，就像有人用手紧紧地按住了胸口，喘不过气来。 “说什么呢？你听到的都是谣言，我可没喜欢过你。”我努力扯了扯嘴角，背在身后的手掌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 姜垚盯了我片刻，终于微微笑道：“嗯那就好。” 当晚回家，我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写着写着，豆大的泪珠开始滴在了习题册上，圆珠笔写下的答案四处溢开，衣袖怎么擦也擦不干了。懵懂的青春期，第一次以失恋结束。 我再也没有刻意从隔壁班窗边经过了，从那之后，几次和姜垚碰面，他的目光总是紧紧地跟随着我，但我好像能做到不在意了。不知不觉升到了高三，黑板上写着高考的倒计时数字一天一天的变少。脑子里就像是有一根绷紧的弦，每天沉浸在除了上课就是考试的生活里。 等到那些做过的试卷和习题在教学楼里被高高扬起然后如纸蝴蝶般缓缓坠落时，我才知道我已经毕业了。 暑假我跟着舅舅去疗养院看望妈妈，她瘦了很多，眼睛有些凹陷，就连颧骨也高高凸起。我和她说高考发挥得不错，她也只是笑了笑，布满针孔的手摸了摸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头。舅舅和我说妈妈不怎么吃饭，护士给她打了很多次营养液。 怎么可以不吃饭呢，是不是疗养院的饭菜不好吃？离开前我心里默默决定，看来以后我要多来看看妈妈了，她肯定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一定要给她多带点好吃的。 南大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我手上之后，我和舅舅一家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我想让妈妈也知道，我揣着录取通知书坐上了去往疗养院的出租车，匆匆地脚步却在赶往病房门口前戛然而止。妈妈的病床前站着一个人，我永远忘不了他冰冷的眼神。 我低着头靠在病房门口，听着他们的交谈。 “我想让苗苗暑假来家里玩玩，她（不指黎苗苗）也同意了。”爸爸的声音在病房外隐隐约约的。但他似乎在自顾自地说话，妈妈那边没有回应。 “不会让苗苗局促的，关关和她同岁，能玩到一起。” 后面是一阵沉默，等到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赶快跑远了。听着很远的关门声后我才回头望去，爸爸的背影越走越远。我惴惴不安地回到病房，怕再看到妈妈有不好的情绪。但这次她看着很平和。我拿了录取通知书给她看，她似乎很高兴，把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妈，关关……是谁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这个名字听着像小名，但我却很好奇从爸爸口中说出来的这个人更多的信息。 妈妈的表情很平静： “你爸爸和另外一个阿姨的儿子，比你大几个月，算是你的哥哥吧。” “哦……”我懵懂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莫名有些酸涩。 但后来，爸爸没有带我去过他另外的家，我也没和哥哥关关见过面。 过了几天，班里组织了个聚餐。大家在热闹的火锅店里讨论着是如何如何期待以后的大学生活，突然有人开口提了一嘴：“哎，怎么没见到姜垚？咱们市的理科状元！怎么没见他出来威风威风？” “听说跟他父母坐飞机去南京了，他考到了那里的大学，说是先到那边玩一圈儿。” 正在烫毛肚的手忽然一顿，我盯着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火锅出了神。直到身边朋友拍我才反应过来，“苗苗，想什么呢，毛肚不能烫太久的。”众人的反应仿佛被我吸引了过来，有几个人随口问我，“哎，黎苗苗，你考哪去了？” “南京。”我不愿多说，低头吃着毛肚。 “呀，跟姜垚一样！你说姜垚那成绩明明可以去北京的，怎么突然去南京了，上学那会儿老师也说他志愿是北京的呀，邪门儿！”他们的议论我没有再参与，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也有一瞬间好奇过姜垚会被哪所学校录取，但这份好奇转瞬即逝。
4.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我在舅舅一家的目送下独自一人登上了去往南京的飞机。舍友们有南京本地的也有来自其他省的，刚开始我们都有些生疏，但值得庆幸的是之后大家相处的很融洽。 我的学习，我的生活过得更加充实了。但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总是会在人群匆匆的校园里刻意地寻找一个人的身影，但总是找不到。原来期待攒足了之后会变成更多的失望。 又是一个冬季，学校放了寒假。我为了省路费没有回家，舍友童彤是本地人，怕我一个人孤单带我回了家。大年三十那晚，天空下了点小雪。我和童彤去了一家唯一还营业的烧烤店，点了烧烤和啤酒，看着街上三两来往的行人，听着烧烤店的电视里正播放着的联欢晚会。 “今年的春晚光听声音就觉得不行，还是不看了。”童彤嘴里塞着肉，还不忘吐槽。我笑着没有接话，此时不远处的道路上，几个小年轻围着烟花箱放烟花。 尖锐的一声刺鸣，烟花在黑蒙的天空炸得绚烂。“苗苗，不如许个愿吧？”童彤望着烟花突然想到个点子。 我抬头望着下一个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心里默默想着：妈妈的病一定要好起来………还有姜垚，我好想你，好想见你……… 我的酒量不好，但这晚我还是灌了自己两三瓶啤酒，晕乎乎的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苗苗，没事吧？要不我们回去了。”童彤起身搀扶坐着都要摇摇欲坠的我。 “别管我！”我明显地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 迷迷糊糊间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置顶但从来没有打过去的手机号码，没有犹豫地拨打了过去。 电话嘟了几声后，“喂？”，男孩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听到他的声音后，心里突然很委屈，嘴角不自觉地往下一咧，大哭了起来，把一旁童彤吓得不敢出声。“姜垚………呜呜呜，你混蛋。你说的不算 ，你说不能喜欢就不能喜欢啊？谁同意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姜垚的声音：“黎苗苗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我一下怔愣住了，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手机突然被一旁的童彤给抢走了，她把我们的位置告诉了姜垚，手机挂了之后，童彤摆着一副她什么都懂的表情，“是男朋友吧？头一次看你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小情侣闹矛盾？大过年的，有什么矛盾当面解决呗。” 我没有吭声，但不说话属于默认了，即使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我们在烧烤店里等了十几分钟，直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店门口，我看着姜垚从驾驶舱下来，径直地走向我们。大概有一年多没见面，姜垚的脸让我有种熟悉地陌生感。 “姜……姜垚。”我一瞬间没了刚刚打电话时的气势，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大年三十他本该和家人团聚，但因为我一个耍酒疯的电话，他不得不出来接我。 “你们住哪儿？我送你们回去。”姜垚意外地没有发火，他的语气很平静，一只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包，另外一只则来搀我胳膊。这一系列熟练地动作，在外人眼里，明明就是一对情侣。 “为什么？”我突然甩掉姜垚的手，抬眼不解地望向他。 “黎苗苗……”姜垚的声音低低的，看我的眼神很是淡然。 站在桌对面的童彤见气氛不对，马上推开店门出去了。 “姜垚，不对。你不该来接我的，就当一个疯子大年三十向你撒了酒疯，挂了电话什么事都过去了好好过年不行吗？”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跟着颤抖。 “别闹了黎苗苗，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再次甩开姜垚上前搀扶的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现在已经很晚了，也打不到车，你这样回去路上会不安全的。”姜垚从后面跟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后，气愤且委屈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转头的瞬间，我的眼眶已经红了。“都说了别送了！我的人身安全好像和你没关系吧？你……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企图想从他淡漠的眼里发现不一样的神色，但我还是失望了。 姜垚低头站在原地没有再吭声了，看到他这幅模样我却反而想笑。我从他手里夺走了包，径直推门出去了。烧烤店外下着的小雪早就停了，街道马路的地面湿漉漉的，冷风吹醒了我大半的酒意。我们在路口等着叫车软件的司机接单，童彤的鼻尖冻得通红，“啧……明明来的时候还打得到车的，怎么回事？”，她又突然话锋一转：“你们……矛盾解决啦？” “没有矛盾好嘛，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绕在了童彤的脖子上。 童彤一脸不可置信，她想开口追问，但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看到什么，激动地拍了拍我。 我抬眼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姜垚的车缓缓地开到了我们面前，车窗落下，姜垚的眉宇微微拧着，眼中堆满了漠然：“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我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司机接单。“不用了，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苗苗，我冷……要不还是上车吧？”一旁的童彤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我蹙了蹙眉，正犹豫不决时，童彤已经小跑过去敞开了后座的门。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也跟着上了车。车里除了导航的声音，三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等到车停在了童彤家小区的单元门门口，我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这次过后和姜垚不会再见了。 “黎苗苗！”就在我和童彤要上楼的时候，姜垚站在车前叫住了我。他瞥了一眼童彤，童彤立马心领神会：“苗苗我给你留门，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楼梯间的灯有些昏暗，姜垚走进了单元门里，我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这个距离才勉强看清他的脸。他的手慢慢地握紧成了个拳头，似乎在鼓足勇气。 “黎苗苗，你凭什么让我大年三十的丢下和家人团聚还有没有吃完的年夜饭来接你？” 我垂眸：“对不起，是我的错。” 姜垚盯了我片刻，又继续开口道：“刚才在烧烤店里，你问我是以什么身份跟你说话……”他顿了顿，又向前离我更近了一步。 “黎苗苗，我一直很想你。来找你的路上，我想了很久，这一次过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但我不想错过………”我头一次在姜垚的脸上看到了除淡漠之外不一样的情绪，眼里带着些许慌乱，想强装镇定，但漫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等他说完话后，楼道里静得出奇，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猛烈加速。 “你……你什么意思？说清楚。”我想假装镇定，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姜垚无奈地叹了口气，“黎苗苗，我喜欢你，清楚了吗？”
5.
楼道的灯光忽地闪了下，下一秒我从楼梯上跳了下来，飞身扑向了姜垚，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一切好像做梦一样，我仰起头来，由于过于激动，呼吸有些急促。“姜垚，我……我听清楚了！你不准骗我！如果你骗我的话，你就是……” “我就是小狗乌龟王八蛋行了吧？”姜垚这小子，竟然学会了抢答。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对！骗我你就收乌龟王八蛋。”我的语气恶狠狠的。片刻，我们两个同时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晚过后，姜垚开车回去了。我有时还会沉浸在楼道里我们相拥的画面里。 开学过后，我的通话记录里开始频繁出现“姜垚”两个字。如果细看，通话时长也长得出奇。我们就像那些普通的情侣一样，白天空闲没课的时候会出去约会，晚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煲着电话粥。后来我才知道，姜垚去了财经大学，和我不是同一个学校。但他的成绩明明不至于啊，我每次追问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支吾着挑开话题。后来，我也没再过分在意真相了。 大三的时候，姜垚从学校搬出去了。在离我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那个房子成了我们约会的地点。没课的时候，我们在这间房子的沙发上依偎在一起看电影，一起肩靠肩地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有时候我会留下来，在这里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学校。这种平平淡淡地幸福是我以前向往的，现在成了我想守护的。 每当姜垚温柔地注视着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无数次有了那个想法， 我想毕业之后和姜垚结婚，但怕他拒绝，一直没有开口，这样的想法只能埋藏在自己心里。高中的同学又一次让我们去聚会，这一次我挽着姜垚的手臂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们的神情从惊讶转变为八卦，“黎苗苗，你厉害呀，竟然把姜垚搞到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女生们更是用羡慕的目光投向我。“你们……那个了吗？”高中时一起玩得好的女同学拉着我叙旧，突然小声问我，我顿了顿，我当然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和姜垚在一起后，除了牵手拥抱，情侣之间的亲吻也是我在主动，更别说其他的了。女同学注意到了我尴尬的神色，故作惊讶道：“不会吧，现在情侣之间这种事儿很正常的，我相信姜垚也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除非……除非他根本就不喜欢你，碰都不想碰你。” 我沉默了，我明明应该相信姜垚是喜欢我的，但心里莫名堵得慌。当晚的聚餐，我喝了点酒，人是被姜垚扶着上车的，耳边是他的责备，“怎么又喝酒了？明明不擅长喝酒还喝。” “姜垚……你爱我吗？”我盯着姜垚开车的侧脸迷迷糊糊地问道。 “当然，我爱你。”他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像是得到了什么定心丸，马上不说话了。姜垚把我带到了他租的房子里，我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他开门。等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姜垚在我的臂弯里转过身子，脸上很是温柔，“怎么了，是不是头晕想睡觉了？” 我踮起脚来亲了亲他的嘴角，语气里满是撒娇，“姜垚，我们上床吧……”
6.
说话间，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直到我全身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我看到姜垚因震惊而猛然睁大的双眼。“黎苗苗！”姜垚别过脸去，怒吼了一声我的名字。“快把衣服穿上！” “姜垚，你明明说喜欢我的……”，我被他的怒吼吓到，连说话的声音都委屈地发颤。我紧紧地盯着他别过去的脸，无意间看到他要滴血般发红的耳廓。我笑了，大步走向前去，抱住了他，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姜垚，因为是给你，所以我不后悔。”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良久，他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分开，他的声音也在颤抖：“苗苗……我们不能这样。”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一件羽绒服盖在我身上。 “你喝醉了，进房间休息吧，今晚我睡客厅。”说着，他推我进了房间。“姜垚，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的眼里噙着泪，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质问，心里却很想从他那里再得到一次肯定的回答。“明天再说吧，我累了。”姜垚语气变得淡漠，房门关上后，我一个人跌坐在了门前，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