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性-(美)爱德华·O.威尔逊(EdwardO.Wilson)著方展画.pdf

　　第 1 页

　　第 一 章 困 境

　　哲学大师大卫 休谟 ）说过 ，有 一 些 基 本 问题 具

　　有不言而喻的重要意义 ：心灵是怎样活动 的？此外 ，它为何按这

　　样一种方式而不是那样一种方式活动 ？将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

　　考虑 ，人 的本性又是什么 ？

　　我们总是踌躇不定甚或敬畏万分地对这个课题进行不懈 的

　　探 究 。如若人类是 由上百亿神经细胞所组成 的一架机器 ，并且

　　心灵多少能被解释为有限的化学与 电反应之和 ，那么 ，人类 的前

　　景就被 限定 了 我们是生物 ，我们 的灵魂难 以 自由翱翔 。如

　　若人类是按照达尔文式的自然选择而进化的，那么，是遗传的或

　　然性 以及环境造就 了这个物种 ，而不是上帝 。在物质基本单位

　　的起源中，在夸克和电子壳层中 ［汉斯 库（ ）有权利 向

　　无神论者发 问：为什么虚无也有存在的形式］，人们现在依然在

　　寻找神性 ，但是，在物种的起源上却再也看不到神性的光辉 了。

　　不管我们是多么努力地用 隐喻与想象去修饰这个刻板 的结论 ，

　　它仍然是上个世纪科学研究留给我们 的哲学遗产 。

　　这一冷冰冰 的命题是无可避免 的。任何对人类状况 的严肃

　　思考 ，都必须将它作为首要 的前提没有它 ，人文学科和社会科

　　学便只能局 限于对现象的肤浅描述 ，就如 同缺少 了物理学的天

　　文学 、缺少 了化学的生物学 、缺少 了代数 的数学那样 。而有 了

　　它，人性就作为一个纯粹的经验科学对象被展示，生物学便可用

　　第 2 页

　　来为开 明的教育服务 ，我们的 自我概念就能得到极大的并且是

　　真正的丰富。

　　但是，即便新 自然主义（ ）言之凿凿 ，它 的追寻

　　似乎必然会 引发两个严重 的精神两难 问题 。第一个是：包括人

　　类在 内的所有物种都不能超越其物种遗传史所确立的规则，具

　　有其他任何 目的。物种在生理与心理发展上具有 巨大的潜能，

　　但是，它们不能凭借周边环境 以外的力量（ 形成 内在 的 目

　　的，甚至也不能获得这样 的一个进化 目标：它们 的分子结构会主

　　动地根据这一 目标作 出有规律 的调整。我坚信，人类心智是按

　　这样一种方式建构的：将 自己禁锢在一个有 限的基本范围内，强

　　制 自己以完全生物学的方式去进行选择 。倘若大脑是按 自然选

　　择而进化 的，那么，即便是人类独有 的审美判断和宗教信仰这样

　　一些能力，也必定是相 同机制作用 的产物 。它们要么是古代人

　　类对其赖 以进化 的那个环境的直接适应 ，要么至多就是 由更深

　　层 的、肉眼看不见的活动所酿就 的结构，而这些活动 曾在较为严

　　格 的生物学意义上具有适应性。

　　问题 的本质在于：人脑之存在 ，盖 因它促进 了控制整个大脑

　　的基因之存活与复制 。人类心智是为存活和繁衍而设计的，推

　　理 则仅 仅 是 其 各 种 技 巧 中 的一 种 。史 蒂 文 温伯格 （

　　）指出，即便是对物理学家来说，物理现象也依然是神

　　秘莫测的，因为它根本不是为了便于人类心智的理解而构造的。

　　我们可将这一真知灼见倒过来推论，以便更有力地说 明：智力不

　　是为了理解原子甚至也不是为 了理解其本身而构造出来的，它

　　只是为 了促进人类基 因的存活 。擅长思索的人都知道 ，他 的生

　　命 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为生物个体发生学所决定，表现为多

　　少有些固定的不 同的生命阶段顺序 。他感觉到，由于他具有人

　　类物种所特有 的所有 内驱力、智慧、情 爱、自豪、愤 怒、希望和焦

　　第 3 页

　　虑 ，所 以最终反倒只确信一点，即他 自身也参与并帮助着使这 同

　　一 循 环 永 恒 地 周 而 复 始 。诗 人 们 视 这 种 真 实 为 悲 剧 。叶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