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高仓健?
11月18日消息,据共同社消息日本著名男演员高仓健10日因罹患淋巴癌去世,享年83岁
当年在《看电影》写过这位硬汉年轻时的电影故事。隐约记得翻看日文资料,看到一个小段子:高仓健在家苦练剑气神,经常把娇妻吓一跳,也是蛮拼的。
PO上拙文,纪念下这位缄默的汉子。
PS:在看过的高仓健作品中,我最喜欢的是《兆治酒馆 (豆瓣)
》。总觉得片中那个冷峻内敛的兆治,就是高仓健本人。
男人中的男人:高仓健 BY 泉的向日葵
前言:伴随政治上的受挫及经济上的安定双重刺激,一个三船敏郎已无法平息人们焦躁之情。1956年5月,[太阳的季节]上映,日本电影的青春以浓烈直白的姿态绽放于镜头前,青年们跃动的荷尔蒙奇异般地在奢侈放荡的画面中得以暂时安置。但正如片中幻灭的爱情般,几年后这股“太阳族电影”热潮迅速凋败,转而以更森严的形式在新浪潮巨匠手中延展。看众厌倦了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哥,有着铮铮铁骨的高仓健应时而生。
高仓健的演员之路,开始得很突然。毕业找工作四处无果时,他前往应征新艺制片厂招聘剧团实习管理员,面试地点便在东映公司总部的茶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东映常务董事长牧野光雄一眼瞅中这个身高一米八的英挺青年,力邀他改当演员。这对高仓健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在他的家乡九州岛,演员被视为“河原乞食”的戏子,是不入流的卑贱活儿——但弹尽粮绝的他只能无奈地应允,被编入东映第二期新演员班。首次试镜上妆后看到镜中扑着油彩的脸,他不禁流下两行心酸泪。
当时的东映江户武士时代剧正一枝独秀,能演绎现代小生的明星却十分稀缺,刚入行的高仓健被公司推上台面,很快有了第一次主演机会。1956年1月22日,他初次以“高仓健”为艺名,在[电光空手道]中亮相大银幕。一周后,[流星空手道]推出,小田刚一遂成月薪两万日元的演艺新星高仓健。在导演佐伯清眼中,“这位新演员样子非常朝气蓬勃”,但作为美空云雀、片冈千惠藏等人身边的鲜美配菜,他总是羞于表达“肉麻”的台词,一幅呆头鹅的模样丝毫无法引人注目。这不光由于观众偏好时代剧,也出于高仓健始终认为演员不是男子汉一辈子的事业,羞于释放自己。直到他拍摄[森林和湖的祭典]时结识了名导内田吐梦,内田大声斥责在片场浑浑噩噩度日的他:“你背负着的是民族的悲哀,而不是驱车荒野的花花公子哪。”在内田的指引下,高仓健终于对演员这一职业迸发出热火。
步入六十年代,日影空间逐渐为新兴的电视产业所蚕食,新东宝于1961年倒闭,黑泽明的武士电影和大映的剑戟剧迅速转为市场宠儿,东映历史剧和时代剧盛况不再。苦恼的东京摄影所所长冈田茂看罢[人生剧场·残侠篇],兴起制作全新“人生剧场”的念头。他拉来同样处于事业低迷期的沢岛忠、鹤田浩二和佐久间良子三人,开始四个人的“背水一战”(沢岛忠语)。1963年[人生剧场·飞车角]上映,开拓“新黑帮电影”之路,有幸出演的高仓健也因此迈出硬汉新路,属于他的时代即将到来。
[网走番外地]海报
这又是一个日影和小说美满联姻的典范。1965年,石井辉男挪用伊藤一小说《网走番外地》的书名和故事背景,向东映递交了以[逃狱惊魂](The Defiant Ones)为蓝本创作的电影剧本。不同于六年前日活的同名纯爱电影,石井删减了爱情桥段,强调主人公橘真一的越狱历程,东映认为这种戏码招徕不了观众,于是待石井自北海道外景地回来后,便发现该片已被发落到黑白道。饰演橘真一的高仓健满腔怒火地跑去跟社长大川博发牢骚,社长以一句“再啰嗦就让梅宫辰夫来演”打发了他。4月18日黑白电影[网走番外地]作为[关东流浪者]的加映场上画,受到黑帮份子、工人和学生追捧,票房大热。在石井辉男记忆中“精悍、腼腆、明朗”的高仓健,在片中以“叛逆青年阿健”形象示人,身上残留着学生时代恣意的影子,混合着无赖又自恋的味道,但一旦心意已决,他又能毫不踌躇地反击,这种凌厉和狂野在银幕上被加倍放大。相对于出身上流阶层的石原裕次郎,和在中、下层间漂移的小林旭,高仓健表征着农家出身的贫苦份子,是在污浊腐臭的地域卓然而出的邪魅之华,其后他又和石井辉男合作了一系列黑帮和刺客戏,确立了既英俊且滑稽的时髦英雄像。[网走番外地]更是足足拍满18部,仅石井辉男掌镜的就有十部之多。2005年石井辉男逝世后,其遗骨被安葬在网走市,上书高仓健亲言的“安息吧,石井辉男”,网走监狱博物館正门前同时树上纪念他的石碑。一部当成[昭和残侠传]和[饥饿海峡]补充之作的电影,同时改变了两人的艺术生涯。
“若就义理和人情来比较的话,男人的世界更重义理。儿时的玩伴,观世音菩萨,他知道我的心情以及在我背后狂叫的唐狮子牡丹!”次年高仓健主演的[昭和残侠传·唐狮子牡丹]问世,真正将东映任侠电影铺展在众人眼前。
[昭和残侠传]里的唐狮子(麒麟)纹身
任侠电影在[昭和残侠传]基本构造成形前,可追溯至[忠臣藏]谱系。“忠臣藏”事件即日本元禄15年(1702年),重臣大石内藏助带领四十七位武士,攻入吉良义央住家斩下其首级,替切腹自杀的主人浅野长矩报仇,然后集体切腹的故事。他们的行径既符合武士道强调的“效忠主人”,也有“以命抵命”侠义,因而深受日本人敬重,被多次改编成电影。[昭和残侠传]中的高仓健和部下池部良,恰似四十七武士的合体,他们拚将一剑报恩仇的心理历程,建立敌人欺辱→忍耐→主人公决死反击的“东映忍耐剧”套路,若说日活和东宝的娱乐电影构筑了日本近代化、都市化的风味,那任侠电影则彻底回归古代传统模式。在东京奥运会举办前后高速发展的背景下,日本涌现出一群新式黑帮份子:摒弃武士道传统,不择手段的占有并扩大既得利益。高仓健则是独立于他们之外的他者,是古代侠士的典范。无论在[网走番外地]还是[昭和残侠传]系列中,他虽怀有“我是笨蛋”的想法,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不会寄望“大树的荫蔽”,而是坚守自我伦理,赶赴危险之地。配上他以低沉的嗓音唱出的怀旧意味浓厚的歌词,他冷酷寡欲的行动原理、难觅归所的寂落和哀怜美好过往的心态,恰恰吻合了当时一部分人无所依从的心态。此外,除挥发血和暴力的快感外,[昭和残侠传]中高仓健和服、短刀的标准化装扮,更沿袭着日本唯美主义的感观,强调肉体的雕塑性。每每高潮时刻高仓健袒露出身上唐狮子(麒麟)纹身,总会勾起台下观众欢呼,在[昭和残侠传?请君归天]中,高仓健和藤纯子于银杏树下见面的场面,其构图的缠绵婉约,尤其为人推崇。
这种武骨与寡默的笨拙,让九州男儿高仓健走向了世界。1969年,高仓健受邀出任好莱坞电影[战火熊熊]的主角。七十年代任侠片开到荼蘼时,他退出东映,在硬汉形象上大把灌注人文气息,[八甲田山]、[幸福的黄手帕]等片为他带来一座座奖杯;[追捕]更是十年浩劫后首部登陆中国的外国电影,正是他饰演的杜丘,推动了普通工人张艺谋的电影梦,成就多年后两人合作[千里走单骑]的传奇。而当高仓健在文艺电影中沉浮时,与他在[人生剧场·飞车角]中对戏的鹤田浩二,接过了黑帮片的刀枪。
文/泉的向日葵
原载:《看电影》<昭和电影二三事>系列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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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电影》1981年2月号登载的高仓健专访“我喜欢幸福、光明的作品”,这是他在中国媒体亮相的第一个专访。PO上来作为对照。
来源:借银灯
在日中电影交流经历长久中断而再次揭开帷幕的时候,高仓健主演的《追捕》就是在中国首映的日本电影之一。它以其新鲜的特色攫住影迷们的心,在中国获得了很多观众。
在当前的日本影坛,高仓健先生无论在演员魅力方面,还是表演技艺方面,都堪称为雄踞顶峰的男影星之一。最近在中国举办的日本电影周上映的《远山的呼唤》一片中,同样充分显示出他的魅力。主人公也是一个受命运摆布而被追捕的人。在他冷漠外表的深处,有一颗温情善良的心,他独自地、悄然地忍受着命运的考验。这样的形象,恰恰是高仓健所塑造的人物最具魅力之处。银幕上,他就是这样启发观众对人生产生憧憬和希望;而在银幕之外,他日常的真面目又是怎样的呢?
高仓健今年五十岁。1955年进入电影界,至今已经四分之一世纪了。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作为日本电影的一个“形象”,在日本影迷当中,根子扎得既深且广。而且,1970年还受聘于美国电影界,在影片中担任主角。他的另一部杰作《新干线大爆炸》则被译为法语,在欧美各国红极一时,最后凯旋归来。
进入影界,奇遇巧缘
回忆过去,高仓健说:
“回首年轻时代,内心总难免有点害臊。那时节,就想着钱。现在,日本是成了现代化的经济大国了,但在我年轻的时候,很多年轻人,从东京的大学毕业后也找不到职业,每天的日子都很难混。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也曾经是‘待业青年’哩。大学毕业,本想找个贸易商的差使,可是,没碰到合适的机会。当时只要能得到钱,真的是干什么都行,身子骨好,卖力气的活儿不成问题。在这个主意下,回到我生长的地方——九州的煤城当了井下工。
“进入影界,完全是奇遇巧缘。想挣钱到了东京,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东映公司的牧野光雄专务理事。他打量我一番后说:‘体型不错嘛!当个演员怎么样?’就这么一句话哟,一言定终身。第二天,试镜头,第三天就作为‘研究生’被送进了‘俳优座’的演员训练所。
第一次试镜,哭了!
“第一次为了试镜头而上妆的时候,终于禁不住顾影自怜了。真的掉了泪哩!觉得自己简直像个丑角……这恐怕是我们九州人的偏见吧,一提起演戏就联想到小丑形象。所以,当父亲听说我当了演员,便大发雷霆,差不多要把我赶出家门。
“这么多年来,演了近二百部片子,真是什么都干了,有部片子是在零下十五六度隆冬严寒下拍摄的,只挂一条兜布,要光身跳进海里。连当地渔夫们都说不行,而演员必须唯导演之命是从。总之,当了演员,就必须样样都能干,你不喜欢的角色也得演。
“不过,我没有想跟资格老的明星竞争。每个人都是各不相同的。自己怎样感受的就怎样去表演,假若自己条件不具备,力不从心,也不必勉强。这就是我的观点。勉为其难,没有不失败的,所以我认为只要充分的、不遗余力地把‘自己’演出来就可以了。中国影界同行们大概也是这样吧?可以说,当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尝到表演的乐趣时,我的演员生活和演技就为之豁然开朗了。”
遇见山田洋次
早期,高仓健主演的义侠片,如《网走番外地》、《日本侠客传》、《昭和残侠传》等红极一时。这都是一种系列影片。高仓健认为,“这种系列片,开头一部确实很吸引人,但它是一种趁热买卖,必须一种题材连拍好几部。回数一多,就觉得观众和我中间产生一道精神鸿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欺骗观众,心里感到难受。但每当心里难受时,总会碰到高明的、卓越的电影工作者。和《远山的呼唤》的导演山田洋次先生的邂逅,也是这样的。”
高仓健回忆说,“我从东映电影公司独立出来,在其他公司拍了几部片子之后,1977年才在《幸福的黄手绢》中和山田先生初次搭班。我们同岁。他对电影的爱,是那样真挚、纯洁。先生不仅是考虑所拍影片的事,而且想着日本电影业的全局,想得很远很远,不局限一部片子的票房价值。他把精力集中在怎样使得日本的电影作为一门艺术而日臻完美,怎样能通过电影赋予观众以幸福。”
他们第一次合作的《幸福的黄手绢》几乎囊括了1977年度有限的几项日本电影奖,声震影坛。山田任导演、高仓健和倍赏千惠子任男女主角这样一种组合,被称为“三重奏”,日本国民很欣赏这种组合。影迷们强烈希望他们再度合作拍片。《远山的呼唤》就是第二次合作的作品,影片的主人公的形象跟《幸福的黄手绢》是一脉相承的:他虽然有着黯淡的过去,但仍然竭尽全力去寻觅幸福……
我喜欢幸福、光明的作品
“你看到了吧,《幸福的黄手绢》和《远山的呼唤》都是以喜剧结局的。以前,我一直演凄惨的故事,角色的性格总偏于忧郁型。遇上了山田先生有机会演喜悦的角色。我是喜欢幸福、光明的作品的。所以,当我初读《远山的呼唤》脚本的时候,几乎热血沸腾,剧本触动了我的心弦。我叹服了、倾心了,演技之中就真正饱含着感情,故事的推移也自然。它是讲‘爱情’的故事,但并不直泻地表达这‘爱’。片子的基调是温情的。山田导演的作品,你要是探到它的底蕴,总会感触到有这么一股温情的暖流在荡漾着。”
我并不是禁欲主义者
听着高仓健的真挚的、没有矫饰的谈吐,使我很容易把他同所扮演的角色联系到一起,那一头修剪得短短的乌发,浓重的粗眉,寒锐的目光,展示了他特有的刚强、冷峻的性格特征。他现在过着独身的生活,热烈地爱着电影事业。高仓健说:“有人说我总是鞭笞自己,只为演员的事业活着,其实不然,我并不是禁欲主义者。假如说有什么在鞭笞着自己的话,那就是一次又一次地‘巧遇良机’。碰到好导演和出色的班子,就能在其中拍好片子演好角色,我常想,要珍惜这种相逢。”
“还有就是观众,有了很多真心喜欢这片子的观众,片子才算最终成功。如果中国的观众们、电影界的朋友们,感觉到《远山的呼唤》还不错,那就是对我最大的鼓舞了。”
本来,这次高仓健准备去中国的,但拍片任务一直不断。目前,新作《车站》即将完成。然后投入到令人瞩目的影片《海峡》的拍摄工作,这次是与三浦友和先生合作。日本电影节非常支持高仓健演出,并且认为,这部巨制将成为日本电影中最优秀的影片。让我们祝贺他获得成功。
撰文:金田直次郎
译者:严安生
微博上刚看到的,当一回搬运工。
此文以我为《看电影·午夜场》2014年12月号所写的《孤雁行:高仓健》为底本,有增有删。
先说戏。
国人熟知的高仓健,更多出自山田洋次、降旗康男的作品,一个寡默的男人。但那只是转型后的高仓健,任侠片时代的高仓健,不可不提。
东映公司在1960年代,开辟任侠片之路(任侠,即日语中“黑帮”之意)。著名电影学者四方田犬彦曾提及:若让日本民众例举日本电影中最重要的人物,答案多半是“阿锦、阿健、阿寅”。此处的“阿锦”是中村锦之助,“阿寅”是渥美清塑造的寅次郎,而“阿健”就是高仓健了,专指他饰演的黑帮角色,“给人的印象是整天穿着和服,绷着脸,像一头禁欲的独狼。1960年代后期全世界发生政治动乱时,他对日本新左翼学生而言,是最伟大的英雄。”
因此,但凡论及任侠片代表演员,高仓健与鹤田浩二、藤纯子等人,皆为标志性人物。高仓健任侠片代表作,当属《日本侠客传》、《昭和残侠传》、《网走番外地》及《人生剧场》这四套戏。这四套作品皆成系列,足见其受欢迎程度,而这其中又以《网走番外地》为最,高仓健一口气演了18部。
随着1960年代的落幕,任侠片也渐渐走向末路,实录黑帮片随即兴起,新一代银幕英雄正是另一位在2014年逝世的演员——菅原文太。1976年,完成拍摄《神户国际暴力团》的高仓健,告别老东家东映。而被一代国人奉为经典的《追捕》,正是高仓健离开东映后接拍的第一部电影。
对高仓健来说,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影片,是《幸福的黄手帕》。在此片中,高仓健奠定了其在日后作品中反复诠释的经典形象——寡默而坚忍的男人,导演山田洋次说,“高仓健那对眼睛中有勾魂摄魄的魔力,眼神中写满了悲哀与喜悦”。其后,高仓健与老搭档降旗康男合作的一系列影片,可谓将高仓健身上的孤高气质发挥到了极致(代表作有《兆治酒馆》、《车站》、《铁道员》、《致亲爱的你》等),而降旗康男也就此成为高仓健晚年最信任的导演。
从1978年的《冬之华》开始,降旗康男成为和高仓健合作次数最多的导演。而在高仓健生命最后的15年里,高仓健参演的所有影片,皆有降旗康男,包括《千里走单骑》。一个常被人忽略的事实是,《千里走单骑》日本部分的导演,正是降旗康男。
至于高仓健在1970年代后,为何一改戏路,就此钟情于那些“言行笨拙的男人”,在2001年NHK的专题片里,高仓健给出的答案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的戏路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能够从这个群体身上感受到些什么吧……”
就我所见,高仓健演戏,尤其是在后期,鲜有夸张、剧烈的肢体动作,常有的状态是——低眉垂目,因此,特写镜头中,他的眼神,我们见得也不真切——这很奇妙,低眉垂目的高仓健,忽而令人产生了庄严与慈悲的观感。或可说,高仓健的魅力,在于其线条:高挺的身躯,坚硬的面部轮廓。在日本,他有“背身也能演戏”的美誉。
在《致亲爱的你》中,很明显。高仓健的老态,首先在其面容,不再有坚硬的线条,视觉上的人物魅力,不比早年。
当然,高仓健的刻苦,也不可不说,其“每场戏只拍一条”的原则,与之有关。据《幸福的黄手帕》同组演员武田铁矢回忆,在出狱后就餐一幕戏中,高仓健大快朵颐之际,演出了全身微颤这一细节,山田洋次对此尤为满意,细问之后,才知高仓健为演好这场戏,竟已两天未进食。
为《铁道员》做过字幕翻译的叶千荣,以武士气质对照高仓健银幕形象,可谓精准。高仓健曾对其透露,在塑造人物时,深受小说家山本周五郎的影响,“山本笔下的英雄,大都伏激情于静默”。
作为译制片爱好者,多说两句,关于高仓健的电影译制情况。都知,一部《追捕》,成就了高仓健,也成就了其幕后声优毕克。但你所见的上译版《追捕》,其实是删减版,而《追捕》当然也不是中国引进的唯一一部高仓健电影。还有,《幸福的黄手帕》《远山的呼唤》《海峡》《兆治酒馆》《新干线大爆破》。如果没记错,唯有《新干线大爆破》中的高仓健,非毕克为其“代言”。
至于那部高仓健心心念念,希望在中国公映的《铁道员》为何没能与中国观众见面,可看:高仓健与毕克最后的故事--劳动报
再说人。
高仓健逝世后,纪念文章很多,不妨找来一读。最大的印象是,其待人之诚挚,为人之谦恭。可看——
张艺谋:我在高仓健身上 看到“士”的精神(图)(全文)
南方周末 - 我所认识的高仓健
高仓健影传 (豆瓣) 此书相比那部《孤雁行》,更容易找到。关于高仓健年少及其出道前后的经历,有较详细的描述。书后附有关于高仓健的书目列表,参考价值大,包括日文与中文书籍资料。
永远的高仓健 (豆瓣) 此为26分钟纪念节目,有吉永小百合等人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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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了205部电影,俘获了无数中国影迷的心。
冷峻、刚毅、孤独、寡言,他是那个时代独一无二的硬汉。
他是高仓健
离开时,孑然一身,隐忍静默的背后,有深深的柔情。
即便示于世人的,也许细如微尘,在《千里走单骑》的记者会上。
他坦言:“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
和我们一样,有些伤痛只能被深藏。那里,有未出生的孩子;有相守十二年的爱人。
1 相 遇
相遇时,他们在片场。
他在电影界刚刚展露头角,是东映映画公司的新人;而她—江利智惠美,已是日本家喻户晓的明星。
14岁时凭借翻唱《田纳西的华尔兹》一举成名,一张唱片,40万张销量!
在那个留声机还未普及的年代就是传奇。
他腼腆,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说:我是你的粉丝
他们相恋了。
知道她喜欢乒乓球,他在她家院子里搭了乒乓球台。
知道她酷爱进口车,他弄来雷鸟运动车带着她兜风。
他们去奈良县东大寺看火把节;
去德岛县观阿波罗舞节;
去长野县阿尔卑斯山麓的松本城堡探幽猎趣。
“他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小飞机,乘着那个小飞机,带了好多特产过来。
他真的是非常迷恋智惠美。她很快乐,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她的好友雪村泉说:
“那是幸福如歌的日子。那一年,他25岁,她19岁。”
两年后,他们订婚,并宣布次年结婚,婚后她将告别歌坛。
1959年2月16日,他28岁生日。
他们喜结连理
婚后,他的演艺事业步入佳境;而她放弃了歌唱,安于在家,恪守女德。
2 晴天霹雳
孩子,是他们一直在期盼的。久盼,却不得。
结婚三年后,喜讯传来:
智惠美怀孕了!
这让都非常喜爱孩子的夫妻俩欣喜不已,揣着深深的渴望。
他们等待着迎接宝贝的那一天!
然而,世事难料——
她感到身体不适,从片场赶回的高仓健把她送到医院。
诊断的结果却让夫妻二人泪眼相对:妊娠中毒症
这是不少女人都可能经历的,但偏偏她,得的却是最重度的
“除了流产,别无选择。
以后怀孕患病的概率非常高,最好还是别再生育了吧。”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孩子,他们看过最后一眼,是个女孩。
生活像给他们开了个玩笑。
从满怀期待的惊喜到如坠深渊的疼痛,似乎还来不及体味,也来不及把悲伤掩藏。
一道隔阂似乎生于无形。
他把自己扔进片场,日复一日无休无止地工作。
他以自己的方式舔舐伤口,与痛苦的记忆作别。
而她,承受着丧女之痛,
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和他的冷,
终于不堪忍受的智惠美选择了复出。
3 离 婚
一场意外的火灾烧毁了他们东京的家,看着几成废墟的房子,她欲哭无泪。
有形的家,化成灰烬;而心中的家,也快坍塌。
火灾后,他们开始分居。
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
智惠美单方面请求离婚,这个举动,于他无疑是难言之辱。
而事实上,智惠美很快就后悔了,在高仓健也宣布离婚的那天。
她焦急地求好友去找他:
“请他把离婚宣判往后拖延吧,让我见见他。”
但他却拒绝了:
“已经决定的事,记者都来了,不能往后拖。”
之后曾有一段记者和智惠美的对话
“现住心情如何?”
“非常感谢一直以来,他对我的容忍。”
“对他还有留恋么?”
“就这么结束,如果说没有留恋的话,就是说谎。现在说这一切,都太迟了。”
而他则在之后的自传中写到:
“其实我们都在想着,
自己来承受痛苦,放手让对方幸福。”
4 永 别
走过12年的婚姻,他们深爱过,也把最深的伤带给对方。
银幕上的他,
可以为心爱的人披荆斩棘、出生入死;
而现实中,
他手足无措,只能看着爱人渐行渐远。
她曾在歌中唱到:
“我是一个女人,我要活得像像样样。”
但她却渐渐被人淡忘。
她郁郁寡欢,日渐离群索居。
1982年2月13日,在东京的公寓,经纪人发现了她僵硬的身体。
法医的报告称:
脑中风、以及酗酒引起的呕吐物窒息死亡。
那一年,她45岁。
出殡那天恰巧是他的生日,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身穿结婚时的新娘服装,知己们为她的突然离世痛哭流涕。
他没有来,
只以本名“小田刚一”送上供花。
七天后,他独自去吊唁,带了好多洁白的菊花。
他静静地坐在她的灵位前,黑白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
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他一生没有再结婚,很少参加社交活动,也很少再上银幕。
曾经她送的小兔护身符,他随身佩戴。
每逢她的忌日总会有他的鲜花供放在墓前,记者捕捉不到他的画面。
后来才知道,他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就去了。
她的墓,在一座名叫“法德寺”的寺院里,
墓碑上刻有《田纳西的华尔兹》的曲谱。
让人们惊讶的是
离她的墓不远
他买了地盖了居所
一直住到终老
5 孤 独
很多年后,他终于开口谈起这段婚姻:
“在伤到别人的心时,伤的往往是最重要的人的心。世上不会有人比她更宝贵,明知如此,不知为什么,反而会做出深深刺伤她的事。 ”
寥寥数语,道尽内心的伤痛与无奈。
他一生出演过205部电影,其中更有无数凄美苍凉的爱情故事,
而他自己的婚恋仿若是电影里悲情的翻版。
在《幸福的黄手帕》中,
他扮演刑满释放的男子,给妻子光枝写信:
如果你还是一个人
还在等我
请在家门前的旗杆上
挂上一面黄手绢
如果没有黄手绢
我会永远离开
影片中的他看到了黄手帕,
而现实中的他,孤独如影随形。
息影多年的他68岁时破例接拍电影《铁道员》,剧中饰演小站上工作了一辈子的铁道员。
深怀着对家人的负疚和温情。
影片的结尾他来到剧中亡妻墓前,
响起的音乐就是那首《田纳西华尔兹》。
而选择这首歌曲,也是他应下这部电影时,给导演提出的唯一的要求。
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面对记者的追问,
他说:“过去我们是有不和,但那短暂的瞬间,一支常新的曲子,一片熟悉的景色,却令我感慨万千。”
葡萄牙旅行中,他在明信片上写下几行字:
“我在欧洲大陆的最西部,
洛加岬村头的一家咖啡馆写这张明信片,
我们正在等待夕阳落入大西洋的那一瞬间,
不知什么缘故我非常地想念你。”
到了最后却发现没有可以收件的人。
6 父 亲
他身居名利场,却像“活在娱乐圈的古人”。
保持着超脱般的朴素和淡然,别人眼中的他谦和、敬业、隐忍、真诚。
他是行为上的“侠”,也是精神里的“士”。
“行者精进,忍者不悔。”
他努力的活着,安静的变老。岁月的雕琢给了他更多静默的力量。
他喜欢写作。
写人生感悟、写演艺生涯,倾诉对母亲的思念;
惟独对爱妻和夭折的女儿,只言片语。
在这些着墨不多的文字里,人们读出了忧伤和深深的遗憾。
在《千里走单骑》中,
他扮演的一名日本父亲,为完成身患绝症的儿子的心愿。
独自去云南探访傩戏艺人。
在充满波折的旅途中,他也完成自我的心灵救赎。
沉默、安静的身影背后,汹涌着深沉的父子情。
在他内心的一隅
从来都留着一个空间
为他曾经的爱人和未曾谋面的孩子
如果有孩子
他一定会是个快乐而深情的父亲
7 水 子
2014年11月10日凌晨,
他静静的走了。
恶性淋巴瘤带走了他83岁的生命,他走时神情安详。
遵从他的遗志,后事低调。
葬礼秘密举行,讣告一周后才发布;且“敬谢但不接受供花”。
在他的墓旁,静静地安放着另一块墓碑,上面有“水子”、“净恵孩子”的字样。
“水子”在日语里原本指那些不幸夭折的孩子,他选择,和孩子在一起。
《追捕》里有这样的经典台词:
“杜丘你看,你看这么蓝的天,
跳吧,跳下去,你就会柔化在这蓝天里,
走吧,一直走向前,别往两边看”。
他也往蓝天里去了,
也许那里,
有幸福的黄手帕在轻轻飘扬,
有他一生牵挂的孩子在等待重逢。
也许,还有那首歌,在天堂里响起。
1970年1月21日,东京世田谷发生了一场大火。
一栋豪宅由于漏电,变成了废渣。
智惠美看着一地狼藉,想起了她和高仓健糟糕的婚姻。
房子承载了两人太多的美好。
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无奈、悲痛涌上心头。
她心灰意冷。
次年,在记者会上单方面发出离婚请求。
高仓健随了她意。
不久后,也开记者会宣布离婚。
可这时,智惠美后悔了。
对于高仓健,她还是非常留恋的。
她找了好友雪村泉去当说客,希望能让高仓健将离婚延期,和她见一面。
但高仓健拒绝了。
他说:“都已经决定的事,记者也都来了。”
智惠美的让步,无法捂热高仓健冰冷的内心。
这个童话般,倍受瞩目的婚姻也因此画上句号。
媒体狠批高仓健无情。
他没有回应。
继续沉默。
时间回到1954年。
那时高仓健还叫小田刚一。
他刚从明治大学毕业。
和普通人一样,他也遇到了就业困难。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从事外贸工作,可惜未能如愿。
一次巧合之下,他被东映公司的牧野光雄看中,邀请他加入。
迫于生计,他不得不进入了公司的演员训练班。
“眼下连吃饭都成问题,只要能赚钱,干什么都行。”
高仓健小地方出来的,对于演员有偏见。
他们认为演员是“河原乞食”,和乞丐差不多。
当演员,绝对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所以在试镜时,看到脸上涂满的油彩,他哭了。
作为一个男子汉,他真的从事了这份“卑贱”的职业。
一想到这,他感到非常羞耻。
更让他觉得没有尊严的是。
他不但决定不了自己的工作,还决定不了自己的名字。
他本来打算起艺名为“忍岛勇作”。
公司不答应。
扔给他一个“高仓健”。
在郁闷与无奈中,高仓健硬着头皮成为了演员。
1956年,高仓健参演小品剧《傻傻爱桑》。
去到剧组时,他脸红了。
因为女主角竟然是他的偶像江利智惠美。
她的成名曲《田纳西华尔兹》,在留声机还没普及的年代,就卖出了40万张。
拍戏时,智惠美也留意到了这个青涩的大男孩。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很多年后,高仓健成为了孤僻、冷漠硬汉的代表。
但在此时,他还是血气方刚的精神小伙。
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活泼、开朗。
会为智惠美做很多浪漫的事情。
每次约会结束后,高仓健都送她回家。
伫立房外,等她家里灯光熄灭后才离开。
有时也会很“不要脸”地跑到她家里,和她家人打乒乓球。
雪村泉回忆起这段往事:
高仓健为了讨得佳人欢心,会经常给智惠美带特产,和很多可爱的短袜。
在高仓健的浪漫攻势下,智惠美沉溺在他的柔情里。
他们一起去奈良县东大寺看火把节,去德岛县观阿波罗舞,长野县的松本城堡探幽猎趣。
车子越开越远,两人的心越靠越近。
1959年,高仓健和江利智惠美修成正果。
智惠美也退出娱乐圈,成为贤妻,辅助高仓健。
智惠美的眼光是正确的。
高仓健没有让她失望。
很快,他就贡献了一部部口碑之作,跻身一线。
20世纪60年代,为了抗衡电视业打击,日本电影业采取彩色化、大片主义等对策。
电影公司纷纷寻找新的制片方向。
1964年,《网走番外地》播出。
东映公司协同高仓健,开启了日本的“任侠片时代”。
任侠片类似香港的“古惑仔”电影,打打杀杀,讲究侠义精神。
电影院门口排着长队,等待高仓健的电影。
年轻人开始模仿他的穿着打扮,穿风衣,戴墨镜,立衣领。
从此,高仓健成为这类电影的标杆人物。
他的成名不是偶然。
就拿他拍摄《加可万和铁》来说。
他为了完成一个镜头,在零下十五度时,穿着一条兜档裤,纵身一跃,钻进大海。
此时,钢铁硬汉的雏形基本形成。
严酷的考验没能让他退缩。
因为他骨子里有一股韧劲,一种大男人的倔强。
这种倔强,让高仓健迎来了他的时代。
但同时,也造成了他日后的婚姻悲剧。
1962年,智惠美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高仓健欣喜若狂。
大家都知道,传统男人对孩子有多渴求。
可还没等他在喜悦中缓过来,智惠美就被检查出妊娠中毒。
这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孕妇疾病。
严重程度不一。
倒霉的是,智惠美就是很严重的那种。
必须流产!
而且为了身体健康,她不能再怀孕!
电影《幸福的黄手帕》资料
两人从突然幸福,到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美好的憧憬破灭。
一个无形的隔阂在两人之间产生。
丧女的痛苦在生活中无处不在,让高仓健无法躲藏。
他只好全身心地拍戏,强迫性进行极端训练。
去深山里打禅体会孤独,在瀑布下锻炼寻求痛苦。
以此更好地融入角色,企图用电影来浇灭心中的悲痛。
他和智惠美时不时玩消失、失联。
有时呆在剧组几个月不回家。
他沉迷在大量的任侠角色里,难以自拔。
平均每个月拍一部电影。
《网走番外地》系列、《日本侠客传》系列、《昭和残侠传》系列……
他横扫无数奖项,创下票房记录。
成为风光无限的影帝,硬汉英雄的代表。
但长期沉浸在冷酷、刚强的角色里。
本就自我的高仓健,变得越发孤僻、沉默、不近人情。
高仓健越火,就越冷漠,和智惠美的心也离得越远。
高仓健能在角色中得到暂时的逃避。
智惠美就只能面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和孤独相伴,与寂寞相处,并一个人承受着丧女的痛苦。
为了重拾生活的热情,她和高仓健说,她打算重返歌坛。
高仓健早已不是那个浪漫开朗、善解人意的小男孩了。
他的大男子主义爆发,反对智惠美这个想法。
于是,两人僵持不下。加剧了感情的消亡。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处于一种冷暴力的状态。
直到他们的房子被烧了。
那场大火蔓延至满是伤痕的感情,顺势破裂了这场维持12年的婚姻。
这栋房子就相当于两人的情感归宿。
如今房子没了,爱情,也就随风而去吧。
后来智惠美后悔离婚,但高仓健不打算“原谅”她的任性。
1978年,国内政策放宽。
高仓健的《追捕》作为第一部外国片,在中国上映。
这部电影在日本的反响一般。
但在国内引发轰动,引领了一个时代的审美风潮。
当时有家厂商,非常有商业头脑。
看到《追捕》火了,马上生产了十万件同款风衣,最后一天半就卖光了。
大家都在学习男主角“杜丘”穿上风衣,立起领子。
没有风衣的男生,穿中山装都要把领子立起来。
在当时的观念里,立领子的都不是“好”人。因为地下人员一行动,都会把领子立起来。
可在“高仓健效应”面前,这种观念成了糟粕。
那年,张艺谋看到“杜丘”后,也竖起衣领,带上墨镜,毅然离开了棉麻厂,开始学习电影的创作。
有人狂欢就有人落寞。
七八十年代,大众对男人的审美是以唐国强为代表的“鲜肉”。
“杜丘”出现后,这种棱角分明,冷峻硬汉形象一下子灌输到中国人的心中。
一对比之下,唐国强老师由于油光满面,被嘲笑为“奶油小生”。
当时至少五亿中国人看过《追捕》。
男人们活在高仓健的“阴影”之下,纷纷以他作为审美标准。
姑娘们爱上了这种不苟言笑、内敛的男人。
她们发出“寻找高仓健”的呼声:“为什么我们没有硬汉?”
就连给女主角配音的丁建华老师,回到家都对丈夫说:“你看看人家高仓健,再看看你自己!”
《追捕》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中日两国的关系。
那些“小日本”“日本鬼子”等侮辱性的词语,永远不会落在高仓健身上。
留给他的,只有赞美与欢呼。
与高仓健相比,智惠美就没那么幸运了。
离婚后事业非常不顺利,重新复出火过一阵,但很快被淡忘。
她在《酒》里唱着:“我是一个女人,我要活得像模像样。”
可实际上她的生活非常糟糕。
事业上不如意,整日酗酒,郁郁寡欢。
1982年2月13日,45岁的智惠美被发现在家中离世。
由于酗酒导致大量呕吐,呕吐物堵塞喉咙,她悲惨地窒息而死。
去世前,只有爱犬陪伴着她。
葬礼在2月16日举办。
这天是高仓健和智惠美的结婚纪念日,也是高仓健的生日。
高仓健没有出席。
所有媒体都抨击他薄情寡义,智惠美因他而死。
但无人知晓他的内心。
高仓健是孤独的。
他不在媒体面前谈论儿女情长。
他内心的情感不向外人道。导致外界对他多有误解。
大家并不知道,他对智惠美还是有感情的。
后来高仓健在自传中谈到:离婚的原因其实是双方都是想自己放手,让对方幸福。
大家也不知道。
葬礼结束七天后,高仓健才一个人去到她的面前,带来了很多白色的菊花。
他悄悄地来了,无言地坐在灵位前。
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没有人懂得他的痛苦。
只是每年2月13日,在智惠美的灵位前,多了一个孤独的背影。
世纪初,张艺谋筹备第一部武侠片《英雄》。
关于男一号“无名”的选角,张艺谋立刻想到了一个英雄——高仓健。
这一部电影几乎聚拢了中国最优秀的制作团队和演员阵容。
所有人都打破头皮想要混一个角色。
“(番位、剧本、阵容都是顶级的)我想他一定能接受。”
他踌躇满志地去日本见了偶像。
没想到,被拒绝了。
高仓健说:“我不想当英雄。”
他演过两百多部电影,当过太多英雄。
如今他想当一个普通人,演绎默默等待的情感。
智惠美离开后,高仓健一直用影像,叙述着娓娓道来的温情。
在《远山的呼唤》里,他被捕时,爱人追上来,给他一个定情信物。
在《幸福的黄手帕》里,出狱后,他看到依旧在苦等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