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巴黎(The Dreamers)》讲述了什么故事?表达了怎样的思考?
活得与众不同的人都比较吸引人眼球。
李银河又被推上了舆论焦点,朋友圈翻来覆去更新李银河有关的各种信息。有朋友默默问她这是怎么了,我回向往自由。
有文章说,很多人都认为李银河哗众取宠祸国殃民,因为十几年前我们观念保守的时候,她已经提出提出婚前性行为很正常。十几年前女孩子打扮得中性一些都会被嘲笑的时候,她就在政治协商会议上提"同性婚姻法案"了。
她走得快,我们仇视一切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 ,所以我们仇视她。
戏梦巴黎
The Dreamer
讲到李银河我马上就会想起来的电影是《戏梦巴黎》。
比起《戏梦巴黎》,我其实更喜欢《梦想家》这个译名。虽然这个名字明显不会引起大家注意,指不定还要被列到"那些被译名坑惨了的电影"名单之中。
《戏梦巴黎》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我承认刚开始看的时候是奔着情色画面去的,但整部片子看下来你就会完全陷进去。陷入这种充满自由和理想的青春。
电影并没有bra
《戏梦巴黎》讲了一个很自由的故事。在巴黎的美国留学生马修很喜欢看电影,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跑到电影院去,在那里他认识了神经兮兮的里奥和伊莎贝拉这对孪生姐弟。三人因为电影成为好朋友,马修后来被这对姐弟邀请到他们家去住, 之后三人愉快地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爱和性。
《戏梦巴黎》也是理想的,三个梦想家遇上巴黎学运停学,父母外出度假,他们才得以建立一个伊甸园。
外来者马修老觉得伊莎贝拉和里奥之间很奇怪,他撞见过两人光着身子睡在一起,他们俩之间还经常玩一个诡异的游戏。伊莎贝拉把自己扮成一个电影角色的样子,然后演一小段情节,让里奥猜这部是什么电影。有一次里奥没猜出来,伊莎贝拉提出的惩罚是让里奥当着她(和马修)的面打飞机。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和马修一样,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
但这个游戏是相互的。
又一次,里奥突然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倒地,半晌之后爬起来,问他们这部是什么电影?里奥在报复他们。伊莎贝拉和马修答不出来。于是里奥要求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做爱。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就在我真的确定里奥和伊莎贝拉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暧昧之后,里奥往家带回了他的新女友。正和马修在一起的简直无法忍受,她不能接受有别的人占有里奥。
或者可以说她不能接受有她不认可的人接受里奥。到这里我们就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人之间确实存在欲望了吧?
其实电影还是删除了一些情节的,小说里甚至有里奥和马修的发生关系的片段,就在 里奥和伊莎贝拉给马修剃光光之后……
是不是大开眼界?
不能接受的人可以从这部电影里,找出一万个厌恶的点来,婚前性行为、同性恋、近亲乱伦等等,各种不合伦理不知羞耻。
但喜欢这部电影的人不这么看。里奥和伊莎贝拉从没想过自己在伦理社会中的位置,他们光着身子睡在一起时是没有任何性欲的,只是像他们在母胎里一样。
这两人大概是在彼此被别人占有时,才产生了对于对方的欲望和执念。
光从三人关系来讲这一部电影是不够的,这部电影虽然有众多裸露场景,但我认为它并不能算是情色电影。
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戏梦巴黎》 和娄烨某一部电影很像?
有人曾说:"所有对理想还有幻想的纯洁的十八岁以上的文学青年都应该学习此片。"
现在的中国人大概不能领会,为什么民运正在进行,三个瞎玩的年青小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每天无所事事地讨论电影,讨论越战,甚至讨论毛泽东这些"和生活无关"的事有什么可理想的?
我们大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李银河整天纠结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什么性自由、同性婚姻法案、跨性别者、言论自由。关我什么事呢?
所以当伊莎贝拉和里奥拉着马修,模仿《法外之徒》里的某段剧情,三人手拉手一起奔跑穿越卢浮宫的时候,大概我们会觉得这三个人简直是疯子。
讲来讲去地讲自由,那自由是什么呢:
自我支配,凭借自由意志而行,并且为自身行为负责。
伊莎贝拉生活在理想中,但她不是没有想过理想破碎的那天怎么办。比如父母撞见三个人赤身裸体睡在客厅帐篷里,发生了这种事要怎么办。
她想了一个极端的方法,如果发现了就结束这一切。她把窗户全部关紧,拧开煤气——她要结束三个人的生命。
生活在伊甸园里,一旦被发现宁可毁灭自己也不愿毁灭理想。可怕但令人尊重的幼稚。
世界上确实有向往自由和理想的人,有愿意躲开现实生活,遵循最真实的欲望冲动的人。有饿着肚子躲在大房子中讨论电影、越战和毛泽东的人。
也有对于这副模样接受无能的人,认为生活是房子和车,是温婉的妻子和忠心的丈夫。是柴米油盐脚踏实地。
每个人有自己的好恶,像李银河不断提出"同性婚姻法案"。你或许会从中得到利益,譬如在开放的时代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或许会有你不接受无能的影响,譬如你儿子 在开放的时代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
但我的看法是,如果你只想管自己两亩三分地,那就不要越界去评论他人人生,这个他人包括你的孩子。如果你一定要插手别人人生,那就请尝试着,起码去理解他们。
不要把这些活在伊甸园的,"对理想还有幻想的纯洁的"孩子们,逼得关紧窗户拧开煤气。
很多历史比较好的同学都知道在法国有这样一段历史:发生在法国1968年的学生运动,爆发的迅猛,结束的也快——这场运动的起因被归结为:国家教育资源的匮乏,引发了学生一系列的抵制,加上对现行制度和社会的不满,从而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工人罢工、学生罢课、政府失控、总统辞职...
如果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样一起由学生发起,工人接力的改革目的相当的明确,就是要求政府对教育进行改革。
但是为什么到了运动的后期,发展这场运动的主力军又成了工人群体了呢——显然,工人群体并不需要参与到教育资源的分配序列中,所以工人的利益与学生发起运动的目的并不冲突。
如果从「五月风暴」开始算起的话,整场运动只持续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然而带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相比于这场运动的规模和引发的动乱,更吸引我的是为什么这场运动会被发起,或者说这场运动真正发起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这场运动会产生?为什么这场运动会如此迅猛?人们想要通过这场运动得到什么?
在回答这几个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先知道发起这场运动最开始,作为主力军的学生们的目的是什么?
事实上,在电影《戏梦巴黎》中,就有过部分展示。在电影的一开头,一大群「电影爱好者协会」的成员们聚集在一起争论,呐喊,探讨。而在此之前作为电影资料馆的创始人昂立朗格瓦被政府卸去职位,由此爆发了一波大冲突——这一点在电影中也有所展示,只不过和真实事件不同的是,电影只是把讲述的视角局限在了一个小团体上,而不是整个运动的群体上,这样的好处就是,我们可以通过这样一件具有代表性的社会性事件来加深对这场运动的一些了解。
按理说,对于20世纪60年代的法国来说,大部分学生有了获得知识的机会,社会自由度增强,制度和规则在科技和经济的双重发展下近乎完善...无论这个社会如何,他终究在朝着一个稳定的、平静的、高度发达的社会前进,所以在不远的将来,人们生活也自然会是毫无波澜的——既然没有了冲突,那么又何来运动呢?
《戏梦巴黎》中,昂立朗格瓦的下台是因为被当权者所陷害——这是从一个完全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昂立朗格瓦的主观角度来看待整件事呢?
事实上是可以的。
在希腊哲学的末期,普罗提诺及其学生为了完善前人所做的工作,通过折中主义的阐释方式将旧世纪的有神论和泛神论与现世中的相关理论相结合,意图重新创造旧宗教信仰的辉煌,但是事实上文明不会倒退,只会停滞,所以他们所做的大部分工作其实毫无意义——未来的新宗教会取代旧的宗教,而新的理论则会整合或推翻旧的理论。
这是不可避免的。
回到昂立朗格瓦的角度上来,我们会发现,昂立朗格瓦想要做的,就是复兴电影艺术。
复兴电影艺术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当一种文化观点成为一种口号,性质就变了。
变得偏激、狭隘、自私自利。
昂立朗格瓦想要找回的,是存在于“旧世纪的宗教文化”,而那些“电影爱好者协会”的成员们想要获得的,则完完全全是另一种东西了。
我们思考我们自身在当前社会所需要的精神需求,同样的,他们也在思考他们所需要的精神需求,这种精神需求和自身的环境以及欲望有关联——年老的人争取青春时失去的(精神或物质),而年轻的人则想要索取更多,他们像一个个无底洞,恨不得挖空整个社会。
“让想象夺权”。
“我把我的诸多欲望当现实看,因为我相信我欲望的现实性格。”匿名者言。(节选自《法国1968——终结的开始》)
所以,对于这场运动而言,起因源于满足,而之后则又终结于满足——社会的稳定固然是件好事情,但是它限制了超越规则的可行性,当规则成为一种不言而喻的准则的时候,一切背离规则的行为都被禁止,也就意味着自由被禁止。
社会给予了人们足够的自由,但是,正因为自由被局限在自由之中,才使得文化革命成为一种必然——这种革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们可以把它视作是对当前社会的一种反抗,同时也可以作为一场对文明社会的反思来反思。
因为牵扯到了人的主观能动性的权力争夺,所以这场运动势必会是一场迅猛的反抗,它不同于任何一场过去的革命,正是因为它的出现短促而又凶猛,平静却又暗潮涌动。
虽然不同团体对于自由意志的理解不同(工人谈及薪资和待遇、学生要求平等和自由、学者力争文化复兴和思想改革),但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改革,而改革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表达思想和宣传思想。最能展现这两种行为的就是宣讲和游行。
我们在前面说文化一旦成为一种口号,就变质了,原因就是因为当宣讲和游行进行的过程中,个人的思想被集体所吞噬,而成为集体思想的附属品,已经退居到次位,而真正能够在集体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思想,则被供为「神明」,不容亵渎,也就是说,当某个思想已经在集体中被确立下来,那么他就很难被改变,而且会在这个团体中被一直承袭下去。
这样的话,口号和自由意志都成为了影响这场运动寿命的关键点,1968年的学生运动终究是一场为了反抗而反抗的运动,在《戏梦巴黎》中,为了践行这种反抗,我们可以看到雷奥和伊莎贝拉对待父母形同仇人,所有与父母沾边的思想都会被他们认定为最无耻、最底下、最媚俗(虚伪)的。
“严禁禁止”是五月运动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口号,它代表了一种倾向,就是反抗,让一切正在发生和可能发生的事物都成为必定发生。
它(学生运动)的存在可以说毫无意义,也可以说意义重大——尤其是在这个日渐平稳的社会中则更是如此,但是同样的,因为团体与团体之间自由意志的不同,这场运动到最后无法在思想整合上达成一致,自然也就无法走到最后的胜利。
所以最后我们来总结的话,该如何总结这场运动呢?
发生在1968年的法国学运,因为其特殊性而被人铭记,关于这段历史的文献数不胜数,但是真正能够说清楚这场运动的根究的思想却少之又少。思想一旦成了人们的武器,总要多少与现实脱轨,成为革命中的虚伪标杆——思想和文化更应该成为一种目标,而不是手段,1968年的这次学生运动最后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世人留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以及为了什么。
有人把这次革命成为新旧世界的转折点,也有人将他单纯视作一种对社会制度不满的声讨,但无论是哪一种,其实都无法涵盖这个历史事件,而关于这场历史事件真正的缘由,可能连参与这场运动的学生也很难说清楚,我们也只是管窥蠡测罢了。
了解这一点,我觉得对于整场运动就会有一个相对折中的评判了。
这篇文章就到这里,最后,谢谢观看。
本文首发于不止读书
谈到《戏梦巴黎》,大家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那近乎乱伦的性了。
但是这绝不仅仅是一部性启蒙片,性是贝托鲁奇的特点。
贝托鲁奇绝对是一位传奇导演,他是历史上第一部获准在北京紫禁城拍摄的外国导演,其《末代皇帝》摘下奥斯卡获奖史上第一部以中国为背景的最佳影片的荣冠。
陈冲在他去世后发表博文感慨和贝托鲁奇合作像是“一场八个月的婚礼,庞大热闹而混乱,而我做了八个月的新娘,每天等待着贝托鲁奇将盖头掀开,又一次爱上我。”
贝托鲁奇富有狂热浪漫的电影风格来自他对戈达尔的崇拜以及新浪潮的影响。如果说《末代皇帝》是他献给中国的情书,《戏梦巴黎》则是他内心写照的镜子,是他对新浪潮运动的追忆和对现实的失望。
每个人眼中的《戏梦巴黎》都不同,有人说这是他们的性启蒙片,有人说这是一部电影狂热分子的毛片,有人说这是一个历史印记的记录。
在我看来,把这所有糅合在一起,这是贝托鲁奇,是这个人。先来聊聊剧情。
20岁出头的美国青年马修,在1968年的春天前往法国学习法语。
在巴黎街头,他结识了同样热爱电影的双胞胎兄妹伊莎贝拉(伊娃·格林饰演)和雷奥(路易·加瑞尔饰演)。
马修在巴黎生活拮据,这对兄妹便邀请他同住。
没有父母的监护,年轻的肉体互相吸引,马修喜欢上了有着自由灵魂的伊莎贝拉,他同时也注意到这对兄妹有着不符合伦理的亲近。
他们三个人晚上会一起裸睡,一起玩一些电影相关的测试题,如果答错,惩罚往往是带有性含义的事情,比如伊莎贝拉让雷奥当着他们的面自慰,雷奥惩罚马修给伊莎贝拉破处。
久而久之,三个人发展成了一段不可描述的性关系,他们一起睡觉,一起洗澡,赤裸着身体在房间里打闹。
当马修提出想要和伊莎贝拉的关系更进一步时,伊莎贝拉表示她的哥哥雷奥永远是最重要的。她享受着三个人这样的关系,自然不希望这种性爱天堂般的生活中醒来。
她告诉马修,如果她父母发现了她和雷奥的不伦恋,她会选择自杀。
他们像在伊甸园玩着各种性爱游戏。与此同时,窗外的街道正在爆发著名的五月风潮,一场激烈的学生运动正在进行,而他们躲在这个避难所中与世隔绝。
当他们沉浸在这糜烂的生活中时,兄妹的父母从英国回来,目睹了熟睡中的三人,赤裸且亲密。万万没想到,这并没有引发出我们期待的家庭伦理战,父母只是留了些钱,便悄然离去。
当伊莎贝拉醒来发现父母已经知情,决定吸煤气三人一起自杀。就在这时,窗外暴乱学生乱扔的石头正好砸碎了他们的玻璃。
革命了。
他们活了下来,带着少年的热情去参加游行。
最后,马修与兄妹两人的理念不同,与他们分道扬镳。
一段美好的梦境就此结束。
了解贝托鲁奇以往作品的人都明白,他是一个无性不欢的导演。
他的大部分电影都充斥着强烈的性场面。他1972年的电影《巴黎最后的探戈》以在幽闭的空间里展示了大尺度的强迫性性行为而名声大噪。有别于前者偏向窒息式的性爱方式,《戏梦巴黎》就像它的远方亲戚一样,带着些天真和幼稚的理想主义色彩。
那么贝托鲁奇痴迷于拍摄裸露场面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当我第三次回顾这个片子时,我发现贝托鲁奇把性当作一个充满隐喻的表达方式,那是我们每一个年少时的自己,疯狂且天真。
“性爱是肮脏下流的吗?”
当你做得对的时候,性爱本身是纯洁的。
它往往是表达欲望和爱意最直接也是最极端的一种方式。因为它是极端的,不添杂一丝杂质,所以本质上它并不肮脏。
我认为贝托鲁奇大篇幅的性描写并不是为了噱头而是他将性比作了革命。
我们必须要了解,这个故事的背景发生在1968年的“五月风暴”,法国学生采用极端的暴力行为宣泄他们对学校,社会,资本主义等的不满。
暴力就像是性爱一般,都是非常极端的行为。
暴力是愤而造反,性爱是欲而释放。像大部分的年代剧一般,《戏梦巴黎》引用了一些历史象征元素。导演选择放置一个美国青年到一个陌生的欧洲国度不是没有理由的。
60年代的年轻人,是躁动的。(参加游行的法国学生和工人)
美国与法国的文化青年在1960年代非常相似。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于1957年问世后,瞬间成为美国”垮掉的一代”年轻人的代言,和《麦田里的守望者》一样是他们疯狂青春的标本。
随着二战结束,英雄时代的消亡,“迷惘的一代”逐渐被这些六十年代的年轻人所取代。他们享受着之前几代人没有享受过的物质生活和文化修养,他们不会在乎贫困疾苦,所以他们代表着American dreams,对美国有着无限崇高的理想。
青年革命是六十年代反文化重要的一部分,他们反对旧文化,反对战争,表达他们对和平,环境保护,同性恋权力,性解放,亚文化等等的渴望。
当法国正值学生运动高潮时,美国国内也兴起了反战运动,学生把鲜花插在士兵的枪口上以表抗议,并提出了那个著名的口号——“make love,not war”(做爱,不作战)。(参加游行的美国青年)
当代表着理想主义的马修来到同样在闹革命的法国时,他的热情迅速与伊莎贝拉和雷奥产生碰撞。
他们用肉体进行着交流,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思想上紧密地结合。
然而美国的青年革命倾向于个人化的诉求和权力,而非政治化的,他们对政权不感兴趣。
这也是马修在片中总是提出想要和伊莎贝拉单独约会,成为真正的情侣一般。他和她讲着种种美好的理想,而伊莎贝拉则总是牵挂着她的孪生哥哥。
(参加游行的巴黎学生)
看似都在闹着青年革命,法国的“五月风暴”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法国的革命就带着浓浓的法式味道,湿润燥热,一如片中的色调一样,明晃晃,金灿灿,像是一场梦一般。
他们想要快速地进入一个新的时代,和过去的旧文化进行决裂。
这是一种青春荷尔蒙的释放,为了叛逆而革命,并不像美国青年是为了理想去改造美国文化。
影片中伊莎贝拉由于太痴迷电影,很少出去社交,她形容电影是她的避难所,因此随着身体和年龄的发育,她对于欲望越来越渴望,她对从小一起长大,散发着男性魅力的西奥会产生深深的依恋。当她遇到马修之后,两人的欲火迸发,带有疼痛的第一次代表着那个时代的青年极力地想要成长,即便那意味着与过去(处女之身)进行撕裂。
兄妹两人自然代表了法国学生对改变迂腐社会现象的强烈渴望,他们热爱的电影大部分来自于新浪潮运动,他们把电影中的理想放进了现实,以为会像那些伟大的电影导演一般,通过革命改变这个世界。因此他们对运动中被火烧着的人无动于衷,甚至欢呼雀跃的态度是他们对世界的宣战。
当时法国结束了长期的战争,年轻人对暴力的容忍度降低,在这次革命中,许多学生受伤,无辜人民头破血流。这也是为什么结局马修看到兄妹两人对政治暴力的态度,他生气地离开。他是一个和平分子,就像当时美国民众的理念一样。他本以为他们的革命是相似的,原来大相径庭。
那么回到一开始问的问题,“性爱是肮脏下流的吗?”
在这部剧里,我觉得是又不是。
兄妹两人代表的法国青年对革命进行了曲解,这也是革命失败的原因之一。
其实,他们的不伦情感就是一场革命,他们非常清楚自己会错了意但依旧沉浸其中,做好了一旦被父母发现就要自杀的觉悟。然而他们的父母就是当时法国社会对这场革命暴力的容忍,他们虽然不支持但通过无视成为了帮凶。所以某种意义上,是“肮脏”的。
但它同时又非常纯洁。
三个青年的性爱生活是他们对理想的隐喻,他们把家变成一种伊甸园式的避难所,精神生活大于物质温饱,对外面的革命充耳不闻,满嘴谈论着政治理念和理想,但是却不付诸行动。
贝托鲁奇用这种看似“畸形”的性爱方式表达了他眼中参与这场革命的学生们纯洁的理想。
这场轰轰烈烈的革命虽然没有推翻资本主义和戴高乐政权,但它在法国之后的历史,社会和文化上有着浓墨重彩的影响。接下来的几十年,许多文人、艺术家、政客和普通民众不断以不同方式对这场运动进行解读和回顾。贝托鲁奇就是其中一位。抛开政治历史元素,贝托鲁奇的性爱描写还有更多写实的意义。
像片中几乎真实的性爱场景的电影并不多,贝托鲁奇让三位演员们在镜头前非常自然地演绎出真实情侣之间的互动,比如他们在家自如地赤身裸体,或者当马修躺在伊莎贝拉的身上,抚摸着她的耻毛时,这一幕让观众可以感受到现实生活中共同经历过相似亲密事情的认同感,给影片增加一丝认同感。
这来自于导演贝托鲁奇给平淡生活中的点滴赋予了一种诗意和浪漫。艺术并不总是在告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它有时会将我们忽视掉或羞于承认的细节公布与众。当我们在荧幕上看到有共鸣的事情时反而更有震撼力。
《巴黎最后的探戈》探讨更多的是成年人苦涩的性爱,但贝托鲁奇在《戏梦巴黎》中把三人的性爱描写成一种青年的探索。
他们模仿各种经典电影的情节,伊莎贝拉打扮成“断臂的维纳斯”等种种幻想是一种少年渴望体验成人生活的写照。
《戏梦巴黎》的英文名是The Dreamers,也可以翻译成“梦想家”。
这部电影是贝托鲁奇对年幼记忆的重访,带着些梦幻般的诗意讲述着这段注定失败的历史。那是他对电影和世界有着无限憧憬的年代,他把梦想与现实在结尾激烈地敲碎,像是打在他们窗户上的石子一样,他把他的失望和反思投印在荧幕上。
片中的所有情色场面都有着私人和尖锐的情绪在里面,它不光表达了1960年代的青年人,也是一种强烈的检讨。
他将这部电影化作一封浪漫的情书献给所有曾经对成人世界充满美好幻想的我们。
理想和情爱都是带刺的玫瑰,美好又危险。
法国著名导演弗朗索瓦·特吕弗曾说过“Film lovers are sick people”(电影狂热者都是病态的人),这也许诠释了片中兄妹的畸恋,他们把电影当做了现实,当现实真正到来时,他们无力抵抗。
从梦想中醒来,接受现实的种种考验可能是我们做过最“革命”的事情了。
欢迎关注私人公众号:粉色环岛雾气
很多时候,国别一定意义上决定了一个人的思想以及信仰,有时候,还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观取向,同样的一件事情,发生在不同的国家,作为旁观者和参与者,一定会有不同的态度,当你被打,期间的疼痛只有你自己知道,然而旁观者是不会理解这种痛苦,以及你想要迫切复仇的渴望的。这个时候的旁观者如果要劝你大度,你一定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没有参与,自然不能体会你的痛苦,因此,我们在评价一件事情的时候,自然要有总揽全局,设身处地的视角。
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讲今天给大家推荐的电影,《戏梦巴黎》是一部优秀的作品,它的优秀一定程度上来源于电影本身套用的很多经典电影的桥段,然而这种套用是最让影迷们倾心的,因为影片的几个主人公就是影迷,且对于世界影史上的经典之作如数家珍。这也是《戏梦巴黎》的一个最显著的特点。
当然,对于国人来说,片中出现的一些红色元素也是我们所感兴趣的重心。比如说随处可见的领袖的海报以及塑像,还有片中演员阅读的小红书。领袖对于革命的论述也从片中演员的口中说出来,这一点对于剧情来说是必要的,同时也是顺畅的,但是对于国人来说这一点也是兴奋的,刺激的。它所带来的那种刺激,一定意义上增加了《戏梦巴黎》本身在国人心中的地位。
《戏梦巴黎》的背景,是法国的五月风暴,这其实跟国内的同时期的运动有相似之处,自然,这样的运动的发起是一个全球性的话题,这个话题的重点二十世纪全球范围内的自由主义兴起。当然,这股风潮下,全球各地都有相关联的历史事件,国内自不必说,美洲范围内,古巴的革命独立使得美洲的其他国家都看到了希望。苏联的社会主义更是在欧洲深入人心。
当然,在欧洲,有着传统文艺复兴历史的欧洲,人们对于社会变革的敏感度自然高于其他地区的人。欧洲新浪潮导演们此时此刻就积极地投身于这样的革命中。在当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四个重量级的导演,戈达尔,特吕弗,罗曼波兰斯基,路易马勒等新派导演直接喊出了“要电影更要革命”的口号,最终迫使电影节终止。
在这一举措的影响下,学生们的思想具有多么跳跃先进,这一点可想而知。当时的五月风暴使得学生们和法国的工人们联合起来要做一番事情,然而这样的声势浩大的行动最终被戴高乐所瓦解。五月风暴最鼎盛的时候,法国的大街小巷各处都是我们国人熟悉的革命气息。而本片就是在这样的气息中比较理智的去讲述这个故事的。
为什么说比较理智,因为片中的主人公除了两个法国姐弟之外,还有一个美国年轻人。而本片中的这个美国年轻人,一定意义上代表了一种声音,一种理智的看客的声音,因为法国发生的一切美国人没有太多的感觉,美国人希望的欧洲是动荡的,因为越是动荡,自己的机会也就越多。这很符合美国人当时的利益。而这种价值观也在这部影片中得以体现。
姐弟两个邀请这个美国朋友来自己家中居住,然而居住的结果就是这三个年轻人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整个过程中,美国人发现了姐弟两不伦恋的秘密,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太过于稀奇,反倒是当作为一种利益的交换来加入其中。因为这段恋情一定意义上伤害的是法国姐弟两本身,对于美国人而言,并没有任何太多自己的利益被触及。
而影片的结局也预示着这种思想蔓延开来后,终将会发生什么。当姐弟两执意要去和警察对抗的时候,美国人便开始退缩了。他站在理中客的角度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然而当他之前享受这样激进的思想带给自己便利的时候,却从来没有任何的质疑。这就是一个利益相关的故事,《戏梦巴黎》描述的梦境一定意义上带给我们深入思考,换位是一件非常不可多的事情,然而参与者与旁观者永远都不能彻底的相互体谅。
美国人崇尚自由,自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利益受损,然而对于参与者法国人来说,情感澎湃的激进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很好的理解的。不论是影片中的故事,还是五月风暴本身,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人们做梦的时候,总喜欢用自己的最好的期望来装点梦境,然而梦境总是会清醒。
有的人清醒之后,就不会再做梦,有的人还会有点回味在里面,但更多的人不过是看一看别人的梦,自己所不能做出来的别人曾经的梦有多么的美好。眷恋之余不乏保持清醒,理解不了别人,自然不会认可这样的梦。这种超越立场的梦固然可贵,然而超脱于时代之后,便再难发生。
谈一谈个人的看法。
贝托鲁奇将三种层面上的追求,做了巧妙的结合。以自我表达而著称的艺术(电影),与社会深度连接的政治(学运),非世俗束缚的纯粹情爱欲望。艺术与情爱只关乎于自我,而政治则与外界产生联系,并对前两者的“自我”产生削弱,让人们对“自我”的追求逐渐被外界所影响,卷入其中。艺术与政治是表,而情爱则是根。最终,这一切又会皆不敌于最残酷的现实社会,自我无法抵消外界的影响,连带着那不成熟的政治追求,被全部击碎。
作为表达途径,贝托鲁奇先赋予了马修和里奥以不同的理念,并以马修的视角展开前半部,让他尝试与里奥进行伊莎贝尔争夺战,完成了对“政治”和“艺术”之高下的表现,也实现了“纯粹自我”对“非自我”的逆转。而后,马修推翻自己的认知,从与里奥的争夺转为了“共享”,在自我追求的倾向上也从艺术深入到了情爱。三人开始了情爱层面的和谐,并在最后被毁灭了一切。由此可见,青少年的强烈诉求,其实更多地出于自我的爱欲本能,它引发了躁动,并延伸到了如“艺术”和“政治”等形式之中,而“艺术”更接近纯粹自我感受的属性,则是它在对“政治”实现前半部胜利的原因。
贝托鲁奇将舞台放在了1960年代的巴黎,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巴黎的标签即是”情感表达“之浪漫,而当时的法国,又是政治的学运与电影的新浪潮并行,同时打出各自的追求,且由“政府破坏电影界,电影人参与运动”而合一的时期。就像贝托鲁奇用电影名家参与游行的纪录片画面所展示的那样,在那个年代,由于政府这样的外部势力打压,原本关于个人体验的抒发与感受的艺术被破坏,外部产生了对”自我“的削弱,从而带来了里奥这种人的转变,在其影响之下开始投身政治,参与与外部社会密切相关的东西,哪怕他其实并不擅长于此。
而作为外来人的马修,则带来了对这一切的修正尝试。在第一个镜头里,他就树立了马修以”外部人”视角对巴黎的进入----从艾菲尔铁塔开始,镜头一路向下来到了满怀憧憬的马修脸上,随后他走上巴黎大街。此刻,结合着关于电影的自白,他眼中的巴黎是是关于自我的世界,他将在这里寻找自我追求的根本存在,并改变里奥和伊莎贝尔”投身政治“的状态,让他们回到自我的世界中。他始终是基于心灵体验的,以艺术开始,并落到了“情爱”之上。
在片中,马修对艺术的追求,进一步发展到了对伊莎贝尔的求爱上。他要将伊莎贝尔从初遇时与里奥的“政治集会”拉向属于他的“电影”一边。在这里,贝托鲁奇给出了电影在前半部里的核心:对伊莎贝尔的争夺,以及相关的“政治与电影的理念之胜负”。马修开始与里奥产生对立的关系,他以对伊莎贝尔争夺的劣势地位开始,试图扭转局面。前半部的表述,由此展开。
在初登场与首遇马修时,伊莎贝尔分别看着电影与参与政治集会,兼具了“电影”与“政治”的要素,也用对锁链未捆住自己的展示,赋予了自己以压倒现实的意义---在当前的状态下,她还未经历最严酷的现实打压,锁链也不能困住她。同时,此时更喜欢电影的马修,在集会里更活跃的里奥,则让二人分别具有了理念的属性。而当马修在政治集会上初遇伊莎贝尔时,他与随后而至的里奥,通过与伊莎贝尔共处的对话与构图,表现出了此刻的高下之分。此时,马修与伊莎贝尔的正反打与侧面双人镜头中,构图始终让他的脸部处于栏杆之后。作为对比的是,里奥与伊莎贝尔交谈时,反打前景里的栏杆不再清晰可见,而是失焦的模糊状态,说明了二人的强弱。马修与里奥在对话伊莎贝尔时的局促与自然之区别,也是对二人---马修眼中存在的---争夺战的形势表现。
在电影里,贝托鲁奇设置了一个马修的对应人物,作为对马修与里奥之争的辅助表现,即是兄妹的诗人父亲。在马修第一次造访对方家宴时,他先是看到了诗人对伊莎贝尔若有若无的爱抚,这隐约间是诗人的自身所为,但似乎也是马修在自己爱慕之下的主观联想,二人的共性就此建立。到了饭桌上,马修研究打火机与其他事物的尺寸吻合,勾起了诗人关于浑沌的共鸣,将二人的共性从“情爱”延伸到了“思维(艺术)”。相应地,在“初次造访”的段落中,马修与兄妹父亲的共性,也带来了他与里奥的区别。对方严厉地否定了里奥追求政治运动的意义,并与里奥激烈争吵。这也正是马修始终不以为然的东西。作为一个美国人,他在意的巴黎是关于自我感受的,绝不关于当地的政治,那并非他所了解的东西,也不能仅凭学生水平的运动而真地得到改变,就像诗人父亲在此所说的一样。
贝托鲁奇活用了“巴黎街景”,让马修眼中那个完全属于心灵情感的巴黎,成为了他的主观美好想象,与另一些场景里的现实巴黎拉开了差距。第一场戏,当他走过一个中年人时,镜头在二人身上来回移动,用他们的对向而行说明了二者的区别:日常打扮的上班族与雀跃不已的少年。马修并不属于对方的空间,但对方的空间也同样是巴黎的组成部分。随后,夜晚的巴黎成为了马修美好认知的寄托。他与兄妹从警察手里逃脱,一路欢脱,发生在午夜的街头。他给家里写信赞美自己遇到的一切,镜头也从窗外巴黎的夜晚街景上划过。相反,当他被兄妹的电话惊醒,即将初次认识到双方在物质条件之现实层面的不同时,镜头则以窗外的白日巴黎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