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奥托·苏文先生的一场跨次元对谈——《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S2E7观后小
点击关注专栏和公众号防止魔女捏心脏
阅读原文：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kyNTAyMDgyNA==&mid=2247483711&idx=1&sn=f28952901460fa4e5fcea2add0866e85&chksm=c1cda6c8f6ba2fdea75146756e0e0e895e087bb8905004952950a1c235b9c921273abd211be9&token=197053625&lang=zh_CN#rd
“身为！男人！身为男人就不会放开一度紧握的双手，不会打破许下的约定！”
今天的“魔女茶会”，我想从另一本看似不相干的小说说起。
《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余华的成名作，也是他自封的“处女作”。彼时，“卡夫卡刚从川端康成的屠刀下将他拯救”，因而该书也被认为是余华早期受卡夫卡影响的作品。
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
《十八岁出门远行》有着多重解读视角，一些评论家（例如金老师）也从其中解读出了政治性的意涵。但从最一般的角度而言，这是一个有关成长的故事。
可能是最typical的余华照片
《十八岁出门远行》大致讲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
十八岁的“我”背上父亲托付的红书包出门远行。在崎岖的山路上，我见识到了天上变化的云彩，每一朵都叫“我”“联想起过去的人”。“我”独自在山间游荡许久，几近黄昏，“我”急于找到一家旅店落脚。最终，“我”能没寻到旅店，却遇到了一辆卡车。“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车，为此递给了卡车司机一根烟，因为“我”相信“他只要接过我的烟，就得让我坐他的车”。如“我”所料想的那般，“我”成功搭上了他的车。在得到卡车司机的允许后，我愉快地享用起车上的“苹果”。“我”与司机亲切地交谈起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成为亲密的朋友。“我”忘了要寻找旅店的事，一心一意沉浸在这段快活的友情里。意外突然发生——卡车抛锚了。山上突然涌出一伙人，一波波地劫走了车上的苹果。“我”感到惊愕，但更多的是愤怒，尤其愤怒卡车司机的无动于衷。“我”看着司机任由人群抢走自己车上的苹果，一边狂笑着，像是在嘲笑“我”的单纯和善良。他甚至加入了抢劫者的队伍，将“我”唯一的红书包无情地抢走了。愤怒和悲伤并不会使黑夜放慢到来的脚步，“我”缩在车厢里，熟悉的机油味却意外地使“我”感到安心。“我一直在寻找旅店，没想到旅店你竟在这里。”
正如余华所期望的那样，《十八岁出门远行》这篇小说处处透出卡夫卡式的“创作的自由”——想让卡车出现，卡车便出现，无需原因，也无需铺垫；想让抢劫者消失，他们便会像潮水一般退去，无需理由，也无需过渡。
但也正是这种天马行空的创作风格，让上学期第一次阅读这篇小说的我颇感云里雾里。书包、苹果、卡车，各种或浅显或晦涩的隐喻都使得短短四页的阅读之旅格外难熬。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马”弗兰茨·卡夫卡《乡村医生》
但正如金老师在课上所说的，“进入文学需要合适的契机”，我初次阅读《十八岁出门远行》时感到的迷茫，很大程度上便来源于对主人公的成长经历缺乏共鸣。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Re：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第二季动画的开播竟为我进入《十八岁出门远行》提供了一个恰当而巧妙的角度。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没有追《Re：0》第二季吧（doge）
《Re：0》第二季开播至今已经迎来了多个小高潮。无论是第四话里菜月家的亲子情（“出门在外多想想你的父母，你这个不孝子！”.mp3），还是第八话里首次说出“死亡回归”的泣不成声，都令人动容。而给予渊祈桑以进入《十八岁出门远行》启发的，正是第七话《友人》。
《魔石记》第七话 486一进黑石洞 奥战神初试云雨情 又名 异世界穿越者贾宝玉会梦到半妖精警幻仙姑吗（大雾）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吁）。让我们回到神回S2E7，看看十八岁的菜月昴是如何在异世界“出门远行”的。
这个动图可真虐啊orzzz
本文主要认为，《Re：0》的情节能为《十八岁出门远行》的成长主题提供一种通俗化、具象化的解释。“卡车司机”、“红书包”、“驾驶座”等小说中的关键意象都能在《Re：0》的故事中一一找到对应。
先说“红书包”。正如金老师所说，“红书包”可以是“红挎包”、“红腰包”或者其他什么包，但唯有“红色”的属性不可改变。他给出的理由是“红色是革命的颜色，‘红书包’象征着革命的传统”。我个人更倾向于将“红色”看成是心脏的颜色、鲜血的颜色，将“红书包”看成初心与热血的象征。也因此，我更乐于将“‘我’的红书包被卡车司机抢走”的桥段解读为“人性恶突如其来的残暴打击摧残了主人公的精神，致使他丢失了初心”。
而《Re：0》中的“红书包”，在我看来，就是菜月昴初入异世界时所笃信的“常识”，更确切地说“现代常识”。“现代常识”包括但不限于“认同自由、民主、平等等价值观”，“反对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相信即使拥有伤害他人的强力，也不应当随意使用”，以及现代分科知识、习俗礼仪等等。
达芙妮老社会达尔文主义了（抖）
其次是“卡车司机”。“卡车司机”在小说中是一个心思与对动机皆不明了的人，他因为一根烟对“我”友善，毫无来由地加入抢劫者一边，对我施加暴力。在渊祈桑看来，他象征的便是“主人公无法理解的伦理观、道德观”，与“叫我联想起过去的人”的云彩相对应。
在《Re：0》的世界中，类似“卡车司机”的存在有多人，包括蕾姆、拉姆、罗兹瓦尔、普莉希拉等等，他们都曾用不友善乃至暴力的方式让昴被迫了一些新的事物，无论是“魔女的瘴气”还是“与对手交涉的技巧”，而这些都在让菜月昴的初心一次又一次被碾碎。
最后是“驾驶座”。在小说中，驾驶座是卡车中仅剩的没被抢劫的东西，“我”最终在驾驶座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并将其看作是寻找已久的“旅店”。在有关《十八岁出门远行》的评论中，“驾驶座”一般被当作内心世界的象征——主人公在遭到外在世界力量的打击之后，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找到了依托。
乍一看，这似乎是一个光明的结尾。经历了抢劫事件的主人公学会了在面对挫折和打击依靠自己，并且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内心。但这只是这个故事的一种较乐观，甚至可以说较为表面的解释路径。渊祈桑认为，《Re：0》的故事正能为我们揭示出这个结尾幽暗的一面。
黑眼圈 橙围巾 瘦骨嶙峋的“肃清王”
相信本文的读者应该都对《Re：0》的if分支并不陌生，在此我就不多作科普说明，如果有不了解的朋友可以将此当成《Re：0》主线故事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性”来看待。
在此，我们首先涉及的是愤怒if。这条if线的分歧点位于宅邸篇昴被贝蒂搭救之后，如果彼时的昴没能回想起双胞胎姐妹的温柔并选择逃跑，他就将进入这一线路，成为杀人不眨眼的“肃清王”。
“是正面，法兰黛莉卡——你的弟弟加菲尔、祖母琉兹都平安了。”
在宅邸篇的前几周目中，菜月昴一直在为融入宅邸，成为蕾姆、拉姆和爱蜜莉雅的朋友竭尽所能。此时的他其实和小说中那个自顾自地相信“他收了我的烟，必须得让我上车”的“我”颇为相似——“我对他人抱有善意，他人也会以善意待我”，这是昴在过去十八年中对人性的认识。
但蕾姆的流星锤却猝不及防地将这份“初心”彻底击碎。此时的菜月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平日里温柔可爱的两姐妹为何会对自己恨之入骨，又为何会将自己列为猎杀的目标？这份对人性本质的迷茫和困惑，与十八岁的“我”见到狂笑的卡车司机时的感触是相同的。
“杀死蕾姆的……不是……我。”
蕾姆事件的恐怖之处并不在于事件本身对昴留下的心理阴影，而在于它让昴再也无法相信人与人之间能建立起信赖关系。在愤怒if的菜月昴看来，这个世界是充满背叛与不确定性的，“不掌握他人的把柄便不能安眠”，昴成为了这样一个咄咄怪人。 在遭到蕾姆“背叛”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菜月昴都在寻求确定性，但可惜，他始终无法抓住他想要的东西。
“原来我们两个也不过是‘互相欺瞒’的关系”，映在“肃清王”眼中的淡紫色无情地一点点褪去
在我看来，这便是《十八岁出门远行》结局最消极的一重可能性。有的挫折使我们坚强，有的挫折却可能带给我们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当受到严重创伤的“我”龟缩在驾驶座上时，从“卡车司机”身上所见到的“人性恶”不受控般地被一点点放大，最终延及到不相干的人。由此，在驾驶座中等待着“我”的或许不是成长，而是彻底地封闭内心，从此再难与外界产生积极的联系。
蕾姆的幻想被吞噬的 “怠惰”的可能性
怠惰if，也即传说中大人气的蕾姆if，讲述了昴在王都篇选择与蕾姆私奔的可能性。在这个if分支中，蕾姆答应了昴的求婚，二人远离了残酷的政治斗争，来到了西方王国卡拉拉基。在那里，他们结交了可靠的朋友，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与两个孩子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由于渊祈桑没有云过怠惰if（爱蜜莉雅党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在此对这条线的剧情就不多作介绍，只谈谈昴进入这条if线的契机。
王都篇的菜月昴经常被指“丑陋”——渊祈桑本人对此是持反对意见的，王都篇动画的观感不佳有诸多原因，但都与“丑陋”无关。一些观众认为菜月昴在面对尤里乌斯、王国元老以及几位王选候选人时表现失当，造成了恶劣的后果，乃至与爱蜜莉雅产生了嫌隙。但在我看来，这实际还是“熟悉化的进程遭遇挫折”的结果。
在主线中，昴解开了对蕾姆、拉姆的误会，愤怒if中的“信任危机”因此没有出现，但这也使得昴将自己的“现代常识”与“少年心性”运用到与更多人的相处之中。昴不理解吻手的人礼节，将尤里乌斯当成爱蜜莉雅的追求者；不了解“约定”对精灵使的重要性，将它当作原世界中即使违背也无伤大雅的“口头承诺”……最关键的是，他不懂得“谈判”和“交涉”。
在菜月昴原有的观念中，“与人为善”是每个人应当做到的。假使昴路遇生命垂危的病人，即使没有援助的义务，他也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他脱离险境。但昴错便错在他将他人都当成了自己。事实是，即使是在原世界，政治立场相异的双方也不会毫无来由地支援彼此，这一点在这个仅有中世纪文明程度的弱肉强食的异世界中只会表现得更加明显。王选是一场关乎强力、血统与资源的博弈，纵然库珥修是个正义的人，再这样一个政治舞台上，她也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对爱蜜莉雅阵营伸出援手。
库珥修确实是善意的，但她只是王都篇诸多“卡车司机”的其中之一。在王选会场故意挂机的罗兹瓦尔、用舔足羞辱教训菜月昴的普莉希拉、半是教育半是套情报的安娜斯塔西娅……在怠惰if的分歧点之前，昴一次又一次受到了“卡车司机”的打击，最终对自己是否能战胜困难这点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由于此时已有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蕾姆陪伴在身边，昴没有对世界彻底失去信心，而是生出了“一起逃离”的念头。
在渊祈桑看来，这对应着《十八岁出门远行》结局的一种相对中性的解读。小说的主人公在遭受磨难和打击之后，将“驾驶座”当成了自己的庇护所，而怠惰if中的菜月昴则是将可以绝对信赖的蕾姆当成自己的归宿。虽然他们选择了逃避过去，逃避“抢劫苹果”的苦难，但在陌生的国度里彼此依靠的二人未必就没有成长。对于菜月昴而言，他最难跨过的一道坎是自卑。在怠惰if中，在蕾姆的帮助下，菜月昴也战胜了这重心理，成为了一个广受爱戴的男人。可以说是“逃避虽可耻，但或许有用”吧。
读到这里的朋友恐怕已经饥口渴难耐了吧！别担心，茶水（真的不是体液）和曲奇都已经准备完毕，下面就让我们有请今天的嘉宾——奥托·苏文先生登场！
奥托：哎哎哎，今天的嘉宾居然是我吗？
渊祈：是呀！说到菜月昴的“友人”，圣域篇的男二，当然非你莫属啦！
奥托：呜，因为你之前都在写菜月先生嘛，所以还以为今天没有我出场的机会了。
渊祈：怎么会！我怎么会忘记奥托乖宝宝呢！（发动搓脸攻击）
奥托：咦————！
渊祈：很遗憾地告知大家，由于奥托托托桑被我吓跑了，所以今天的魔女茶会临时变更为渊祈独角戏。
奥托：才……才没有被吓跑！
渊祈：不开玩笑啦。我想想请问一下奥托先生，有没有看懂我前面说的内容呢？
奥托：嗯，嗯……大概理解了吧。说实话我真的很惊讶，没想到菜月先生还有过那么多悲惨的经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渊祈：确实是呢，昴是我见过的最善良也最苦命的孩子之一。但可惜等这场茶会结束，你就会把这里知道的一切都忘掉呢（笑）
奥托：怎么会……
渊祈：嗯，先不说这个。奥托先生如何评价S2E7中自己的出场呢？
奥托：这……这个，我知道那时候的我不仅很狼狈，身上还臭烘烘的……但我说的可全是真心话！我是真心把菜月先生当成好朋友的！
渊祈：嗯嗯。那奥托先生认为，自己的那番话会对昴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奥托：其实我没想到菜月先生之前一直没把我当成朋友的，因为不管怎么看单方面把别人当成朋友都是很傻的事情吧！但是现在听你说了菜月先生之前的经历……我大概明白了一点。
渊祈：明白了什么呢？
奥托：明白了原来他一直把我当成“那些人”的状况……之前库珥修小姐、安娜小姐教给他了很多谈判的技巧，所以他也选择用同样的方式与我相处。虽然我确实很感激菜月先生买下了我的油，还从魔女教手上救下了我，但刨除这些恩情与利益，我和菜月先生就是单纯的朋友！
渊祈：Yes，TO-MO-DA-CHI！
奥托：(>_<) 啊，你不要学我啊！
奥托：啊，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所以说，我觉得菜月先生应该是高兴的吧。因为他不仅每天操心着爱蜜莉雅大人的事情，还要想着如何运筹帷幄，提防坏人的暗算……听了我这番话以后，也许以后会愿意找我一起分担吧！
渊祈：没错，不过昴也是一个非常要强，习惯自己背负的孩子呢……而且他好像现在还非常轻视你的战斗力的样子。
奥托：干嘛一定要这么直白地把他的鄙夷说出来！
渊祈：但是我认为你所做的其实不止如此呢——你或许是那个把昴从“抢劫事件”的深渊里拯救出来的人。
奥托：呜……！你怎么会这么想？
渊祈：在愤怒if和怠惰if里，昴的心理都因“卡车司机”“不可理解”的举动受到了一定的创伤，最终导向“再也无法信任他人”或是“只敢与唯一信任之人一同逃离”的结局。
奥托：是这样没错……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渊祈：（敲脑袋）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o(￣ヘ￣o＃) 。
奥托：（抱头）你怎么还动手呢……呜呜呜。
渊祈：是你重新赋予了昴以“整装待发”的勇气啊，奥托。
渊祈：在十八岁出门远行的路上，每个少年都需使自己拥有一颗强大的心灵，但更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世界上并不只有他不可理解的、他者化的‘卡车司机’，还有很多和他一样，有着赤诚的心的人。是你让菜月昴明白了这点啊，奥托·苏文。
奥托：（沉默半晌，点点头）
渊祈：是你那番话让昴在饱经磨难之后，看到了与他人建立积极关系，不再龟缩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的可能性。你的那句“朋友”，对他来说或许算得上一种救赎。
奥托：原来我的话这么感人吗……
渊祈：这只是理论啦，理论！以昴的智商和情商，大概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了吧。
奥托：没想到主持人你的嘴有这么毒呢，感觉和拉姆小姐有的一拼……
渊祈：我被冠以毒舌名号的时间，可比拉姆亲在动画里初登场还要早呢，哼。
渊祈：最后，我想送给大家一段话，祝愿大家能够一直出发，一直踏上寻找旅店的征途。昴和奥托也一定要谨记在心哦。
我在路上遇到不少人，可他们都不知道前面是何处，前面是否有旅店。他们都这样告诉我：“你走过去看吧。”
预告：“人人都爱美少女”：ACG文化中的“凝视”之眼（二）
傲慢if插图来源于B站UP主@苏克杯的解说视频 BV1SE411w7pD
点赞 在看 转发 关注 全部摩多摩多！
扫码关注魔女之家 学术眼看ACG
微信号 : majo_no_ta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