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壳机动队》TV版:来自Cyberpunk的预言书
“各种网络充斥在眼前
即使想让成为光电的意识
朝着同一个方向
但这时代信息化的程度
仍无法使孤立着的人
合并为复合的个体”
——《攻壳机动队I:Stand Alone Complex》。
1995年,押井守导演的攻壳机动队剧场版《Ghost In The Shell》上映,这部继承《银翼杀手》,又启发了《黑客帝国》的cyberpunk扛鼎之作,早已进入科幻电影的神殿,供无数后来者借鉴与模仿。2004年,《攻壳机动队II:Innocence》上映,为cyberpunk的艺术殿堂又增加了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与两部珠玉在前的剧场版相比,2002年推出,由神山健治监督的TV版《Stand Alone Complex》似乎并不那么受人关注。TV版的第一季围绕电子脑硬化症引发的巨大利益纠纷展开,游离于法律体系外执行正义的“笑脸男”与九课殊途同归,找到了事件的真相:对电子脑硬化症真正有效的治疗手段村井疫苗,因为利益问题被无情扼杀,取而代之的是毫无作用、却让Serano公司赚得盆满钵盈的微型机械疗法,无数人因此瘫痪甚至死亡。剧末,成功处理“笑脸男”事件,将药岛干事长绳之以法的九课被灭口,强制解散。
2年后,延续TV版第一部剧情的《攻壳机动队 S.A.C. 2nd GIG》上映,主线剧情为“个别的第11人”引发的日本难民事变。保受欺压试图获得核弹独立的难民,为了重新缔结安保条约,不惜向难民发射核弹,伪造事实的内阁保守派,试图独立自主发展的总理,和被耍得团团转之后终于明白事情真相的九课…其剧情的复杂度与深度,与第一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哲学气息浓烈的剧场版不同,神山健治更为关注社会与政治问题,这也是我安利这部番剧的重要原因之一——在某些事件上,它精准得就像是来自cyberpunk的预言书。
以下是我的一些推荐理由,其实《攻壳机动队》里能写的点非常多,今天只是开个头:
1 Stand Alone Complex。关于这个贯穿了两季剧情的精神内核,我的理解是这样的:由于资讯的泛滥,每个个体都能接收到大量的信息。在这些信息的影响下,个体的思想更加“自由”,“独立”作出自己的选择,同时,由于缺乏真正的交流,个人成为了信息海洋中的一个孤岛,也即stand alone。
然而,这种“孤立”的实质结果,是个人在信息洪流的冲刷下,失去了独立的人格和思考能力,最终的行为变得极其相似——第一季层出不穷的笑脸男模仿,和第二季“个别的第11人”,都是这种症状的体现。这种个人的看似随机性,和集体在统计学上的趋同性,也就是Stand Alone Complex。
这场面是不是曾经见过?看看我们周围的世界,娱乐方式多样了,人也变得更“个性”了,其实来来回回就是那几首神曲,那几个流量,和不断换壳的消费主义。而我们甚至说不清,这些他们、你们和我们都在讨论和模仿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如何避免在信息洪流中被同化,保持清醒的自我呢?剧中给出的答案是:好奇心。
2 最近几年欧美愈演愈烈的难民问题,和日美安保条约的制定,在第二部里有很精彩且符合逻辑的推演(日裔前太平洋舰队司令哈里斯还差点把这个剧本演成功了)由于涉及政治话题,就不再多说了。
3 剧中对电子脑、(武装)机器人、义体人带来的社会/伦理问题的探讨,现在来看不仅不过时,反而更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未来精准的预测。埃隆·马斯克的脑机接口会造成电子脑硬化症吗?穷人能负担得起吗?记忆和灵魂可以增删改查吗?会不会出现抵抗脑机接口的武装力量?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必须去解答这些问题。
4 攻壳机动队的第一季和第二季分别以笑脸男事件和难民事件为主题,主线剧情非常紧凑,环环相扣,而插入的支线剧情也毫不逊色,非常精彩。尤其是交待人物背景的第一季第10集《密林航路》(巴特)、第二季第11集《草迷宫》(素子)、第13集《脸》(帕兹)、第14集《poker face》,即使作为独立的短篇故事,也是很值得一看的。
5 担心十多年前的番剧画质太差?不存在的,虽然无法与剧场版相比,但TV版的画面细节依然非常丰富,有对比才有鉴别,看看新出的《攻壳机动队2045》就知道了。
6 一些有趣的小细节:
· 在1995年的剧场版开头,少佐使用热光学迷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在2002年的TV版第一集、2008年的剧场版《攻壳机动队 Solid State Society》和2017年的真人电影中,均致敬了这一镜头。
· 九课的队员按照相互认识的先后顺序,依次是:少佐——石川——巴特——斋藤——帕兹——博马——陀古萨(后面加入的东/矢野仅在TV版后半段出现过,也没有背景交待,不算在内)。陀古萨最晚加入,最后却当了队长,厉害啊厉害。
· 在第二季第11集中,少佐测试了新人的能力,得出考试不通过的结论。但由于巴特求情,新人还是加入了九课。然而在19集中,东战死,这也是九课唯一一次队员死亡(第一季末尾少佐被狙击之前,已经将意识上传到了网络)。果然招聘不能放水啊。
· 已知巴特暗恋少佐,又知少佐和帕兹上过床。求巴特的心理阴影面积。
· 在“个别的十一人”在楼顶互相砍下对方的头时,久世英雄是唯一的觉醒者(此时,除久世英雄穿白色衣服外,其余人都穿着黑色衣服)。相应的,在第22集《无人街》和田一人与巴特在楼顶讨论“个别的十一人”时,出现了一群黑色的乌鸦,与一只白色的乌鸦。
· 在1995年的剧场版中,少佐受到诞生于“2501计划”的AI”傀儡师”的影响,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世界。而在2004年的剧场版中(此时少佐已经离开九课),巴特的车辆启动安全密码是:2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