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性移情的根源是什么,或者说情欲性移情是如何产生的,她的潜意识动机是什么?
情欲性移情的根源是什么,或者说情欲性移情是如何产生的,她的潜意识动机是什么?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会发现每个人都会发生情欲性移情,所以想让大家给出一些答案和思考。
纵使情色移情是十分普遍的现象,然而,许多治疗师并没有接受过充足的训练,去学习如何有效地处理移情感受,并发挥它治疗的效果。
波森巧妙地描述了从情色移情过渡到情欲化移情的连续分布:“既是金矿也是地雷区。”而要想挖掘黄金却又不致被地雷所摧毁,治疗师必须坚守以下四个技巧上的原则:
1、检视反移情感受。治疗师对患者之情色移情情感的反移情反应,其可能代表的意义,就狭义来说,是治疗师与过去关系的再度启动;以广义而言,则是对患者投射观点的认同,或是上述两者的混合。
虽然,患者的确也可能重现了来自治疗师过去某个不被允许、但却可唤起性兴奋的客体,然而,治疗师对患者的性欲望,可能也与患者在俄狄浦斯期发展阶段对父母角色的真实乱伦欲望有关。
因此,在符合精神动力学原则的临床实务中,监测反移情的第一步,是让治疗师评估反移情来自他们自身或来自患者的相对比重。因此,如果治疗师试图在深度心理治疗中处理情色移情,但却缺乏本身接受治疗的经验,将会是个严重的缺憾。
好几种常见的反移情模式都和情色移情有关。
第一种,常见于新手男性治疗师在治疗有吸引力的女性患者时,是治疗师自以为看到了实际上不存在的情色移情。此时,男性治疗师是以投射性否认的方式,来回应自己的性兴奋感,并取而代之地投射到病患身上,认为患者是“充满性诱惑的”。
他们对自己性的感受焦虑不已,因而逃避它。虽然这些逃避可能只是单纯地反映出初学者对心理治疗中性感受的焦虑,但也可能是再现了患者父亲对自己女儿产生性欲望时的反应。而当治疗师投射性地否认自己对患者的性感受时,可能会微妙地影响了患者,使患者发展出情色移情。
第二种反移情反应,是在患者坦承对治疗师有情色渴望时,治疗师表现出冷酷漠然的反应。为了压抑自己对患者存有任何性意味的感受,这种反移情反应可能使治疗师变得更沉默、较少同理,而显得更加疏离。这种“束缚”所有情绪的方式,可以让治疗师对看来有威胁性的性冲动加以严格控制。
第三种常见的反移情反应,则是源自于害怕性的感受会失去控制——无论是在患者身上或是在治疗师身上的,因此所衍生而来的焦虑。这种焦虑可能会导致治疗师在患者表达爱意或有关于性的感受时,将会谈方向带开,或是在时机尚未成熟时,将这样的感受诠释为“阻抗”,而脱离了治疗工作的轨道。
这种尝试要消弭情色移情感受所引发之焦虑的做法,可能会传达给患者的讯息是:有关于性的感受是不被接纳且可能令人厌恶的,而这其实是一种与患者的感受互相呼应的观点。
第四种反移情的形式,可能比其他种类更隐晦而难以察觉,是治疗师可能会为了自身的满足,而鼓励并增强情欲感受。
因此,治疗师必须觉察他们在治疗关系中自身的渴望,如同古明所说的:“分析师有没有能力在移情中精准地诠释患者的想望,不只是要看能否正确地评估患者的想望为何、对象是谁,也要能体察分析师本身的想望为何、对象时谁。”
古明也认为,治疗师本身对患者的欲望,相较于患者对治疗师的欲望,可能存在着更难以克服的阻抗。许多心理治疗的历程受困于强烈情色移情的痛苦挣扎里,是因为治疗师太过于享受、沐浴在性欲的光芒中。
2、以一种并非利用、剥削的方式,接纳情色移情,视其为一项需要被了解的重要治疗素材。治疗师可能会希望让患者知道,与性相关的或是爱恋的感受,是治疗体验中可以被接受的面向。
治疗师可能会给予教导性的说明,像是:“在心理治疗中你可能会经历种种不同的感受,范围相当广泛——憎恨、爱恋、嫉妒、性欲望、恐惧、愤怒,以及欢乐,所有这些感受都必须被视为可接受与可讨论的主题,并且成为治疗中传达重要讯息的媒介。”
虽然,情色移情本身一个可能的作用,是作为治疗中出现其他素材时的阻抗,但立即将这样的感受诠释为阻抗,往往是个技术上的错误。想要了解过去的什么东西在当下不断地重复上演,就必须让情色移情能够充分地发展。
治疗师应该谨记,对患者而言,情色移情可能会带来强烈的不适感(就像它可能造成治疗师的不适感一样),不只是因为它所带来的挫折感,也因为它可能会让患者很难为情。
对于患者的羞愧感,治疗师可能会希望去传达他同理性的了解:“我知道,有这些感受但却无法去满足它们,对你而言是痛苦而艰难的。但如果我们能够一同探索它们,可能可以帮助你更完整地了解将你带来这里的问题。”
3、评估移情的多重意义,及其可作为一种阻抗的功能。情色移情之所以是一种阻抗,是因为在移情中患者重复了过往的某些行为,但却不记得它,也没有化为语言的表达。我们应该透过患者的联想、梦境和记忆,来针对它的多重意义深入探索,当中有一些可能是存在于无意识层面的。
在心理治疗的情境下,性别和性取向是想当具有弹性的。举例而言,男性患者对女性治疗师的情色移情,可能是代表被动的同性恋欲望,即使此时治疗师和患者并非属于相同性别。
对于情色移情,必须就它在治疗特定时机下所发挥的功能来了解,因此,治疗师必须去评估,在情色移情发生之前以及发生之后,各自发生了什么事。患者的情色移情可以是一种防御:借由贬低治疗师的能力,来防御他自己对治疗师能力的嫉妒。将治疗予以性欲化,也可能是防御其他感受的方法。
而在关系结束时扯到性,是一个常见的现象(无论在治疗中以及一般生活当中皆是如此),在失去重要人物时,这可以用来逃避伤痛。有的时候,情色移情则掩盖了相当可观的攻击性和虐待欲,其强烈的程度,甚至有可能要考虑情色移情是某种形式的负面移情。对于那些希望发生性关系的移情欲望,在深入探索下,往往会揭露出想要伤害、毁灭或是让治疗师难堪的欲望。
4、诠释移情与今昔关系之间的关联。正确地诠释情色移情,往往能降低移情爱恋中固有的渴望和阻抗。治疗师为了避免自己过早做出诠释,可能要在给予患者诠释之前,就得先暗自完成对患者的整合推论,以协助处理自身的反移情欲望。
诠释移情的适当时机取决于临场判断,其中一个指导方针是:移情与过往关系,以及与目前移情以外关系之间潜藏的连结,在尚未接近意识层面而可以被患者觉察之前,要避免做出诠释。
治疗师可以使用“洞见三角”模式,来建构移情感受和过去关系之间的连结,以及移情和目前移情以外关系的连结。借由指出移情爱恋是某种过去的重复,以及询问患者当下情境是否令她忆起过往的情境,治疗师可以打下诠释性介入的基础。
而更具有同理效果的方式,是去协助这些患者了解到,她们感受到的对治疗师的爱,是真实但错置的,意思是,这分爱意其实有一部分是衍生自她们对过往客体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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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动力取向精神医学》
作者:(美)Glen O. Gabbard
翻译:李宇宙 等
出版:心灵工坊
不一定正确,然而是不是可作为另一条思路:根据朱瑟琳·乔塞尔森的《我和你: 人际关系的解析》里说的,情欲底下还有渴望,这个渴望有可能是因为渴望拥抱,渴望拥抱有可能是因为渴望被Winnicott所说的“抱持”,或说寻找Bion 比昂所说的“容器”。
除了EMDR里提到的“蝴蝶拥抱”自我安抚技法,抱枕、玩偶不一定是没必要的浪费钱或矫情,即使成年人也可以给自己买个75cm或以上大小的玩偶抱枕,或给自己买一个颜色、材质轻柔的发圈等等,像温尼科特所说的,给自己一个过渡客体。
亚力山德拉·拉玛在《精神分析心理治疗实践导论》(第二版)里提到:治疗关系中的亲密可以是强烈的,特别在是患者非常的孤立无援或很难和他人分享自己的感受的时候。当这类患者找到一个可以倾听他的、很接纳的治疗师,在她那里可以感受到关心时,就会产生一种想要和治疗师有超出治疗室之外的亲密的愿望。考虑到分析体验的强度和退行的特点,会发现治疗可能引发患者和治疗师强烈的充满爱欲的感觉,这不足为奇。在移情中,爱和情欲的感觉是普遍存在的。作为治疗师,我们心生困惑是因为患者对我们发展出的感情的强度和激情往往是难以抗拒的。那种感觉不是因为把工作做得足够好而欢欣雀跃,而可能是开始感觉自己像一个长期被追求的完美的朋友、爱人或父母。我们是一个现实的爱的客体,还是作为患者理想化的、激情的、依赖的这种具有强烈诱惑体验的客体,在这点上我们可能会混淆。如果不被分析,这些反应可能会严重损害治疗的有效性。成为疗愈患者疾病的完美伴侣的诱惑,会致使我们滑入活现的坡道中。为了避免此种活现,我们需要时刻警惕以下两者的区别:是因为胜任而产生积极的愉悦感,还是“获得全能幻想的满足”(Novick & Novick,2000),这是一个职业陷阱。从临床的角度来看,关键的问题是当情欲性感觉出现时,我们如何干预。……有关这些问题的非常有帮助的讨论可以在罗森伯格(Rosenberg)(1999)的一篇优秀论文中找到。鉴于本章的宗旨,只在此强调对情欲性感觉工作的几个方面:·关注患者和/或自己身上出现的情欲性感觉,并接受督导。·思考一下这种情欲性感觉是否有婴儿化的特征。这也提示在关系中它们可能反映了混杂着乱伦渴望的依恋需要的出现。例如,我的一个在养育院长大的患者对我发展出一种强烈的依恋。6个月的治疗后,他犹犹豫豫地告诉我他爱上了我,而且他经常有意识地幻想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在探索这些感觉的时候,我们也愈加清楚,他在表达想要和一个他在生命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依恋客体(由于在养育院长大)亲近的愿望。 ……·思考一下患者是否性欲化了这段关系。与上述患者相反,另一名有性欲化治疗关系的患者使用性欲化的感觉及幻想来攻击治疗和治疗师。·思考一下病人努力建立的关系类型是否有对情欲的防御。 ……·思考一下在移情中情欲性感觉是如何被使用的。情欲性移情能够以不同动力性的方式被使用,例如,用来掩盖敌意,或用来寻求安慰。无论是哪种,都表达出一种引诱我们离开治疗师角色的企图,同时它也代表了一种阻抗的形式。修通情欲性移情有着重要的意义:如果患者能够忍受这种性欲化感觉,同时深深地接纳,知道它们在治疗情境下不会引起什么不满意的感觉,然后哀悼、修通…… 和升华,这样的话,就可能会在移情中巩固那种强烈的关系,同时帮助患者和分析师开始他们的分离过程。
另外,情欲性移情是不是跟对“抱持”的渴望有关,朱瑟琳·乔塞尔森在《我和你: 人际关系的解析》里提到:然而,我们极少讨论成年人对抱持的需要。我们能够读到很长的有关性的发展和现象的论文,但却几乎没有关于拥抱的文章,拥抱在整个一生都提供了双臂怀抱的体验。本能地,我们会拥抱或抱着那些遭遇痛苦或感到害怕的人(我试图通过我的胳膊不让你陷入失望之中)。但成年人感到渴望被拥抱是件令人羞愧的事情。通常,获得性爱要比获得拥抱更为容易;临床上有很多这样的报道,那些寻求性接触的人,其实是把对性接触的追求,作为获得他们真正需要的拥抱的方式。
原文:抱持
成年人渴望的拥抱,可能也可以从一个大玩偶那里得到过渡客体作用的帮助,“过渡客体”出自Winnicott 温尼科特:在幻想与现实之间…… ——心理治疗小辞典·038过渡客体(transitional object)
答非所问了,很抱歉。
谈谈我的真实体验吧。
我是在去年一月底见到他的。在那期间,我使用一种精神类药物,药物的镇静让我感觉迟缓。当我走进诊室时,我感到那是一个很年轻、很冷漠的精神科医生。
我忘记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到“这是一位精神病态、自恋,的精神科医生”的。也许是因为什么前置条件,例如,我曾经的一位朋友是华盛顿大学的心理学学生,她吸食致幻剂,情绪不稳定,自述有边缘型倾向,打扮夸张,还是我的另一位朋友——也是心理学的留学生,告诉我她最初学心理学是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又或是我曾读过的一本书《黑尔变态心理学》……也许都有可能。“我是否在进行心理投射?”,我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好奇的?不清楚。努力回忆,是有一次复诊时,我坐下来,听他轻笑“要这么久的吗?”
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我说了什么?
我必须核对事实。
筛查。
就是这个词。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个词?
因为我身体的缘故。那时的我正在排查一系列问题,做了一堆检查,来自不同科室的检查。
听到他那样轻笑后,当时,我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我低头,继续不看他。我感到他快速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尴尬地继续笑了两声。
我是一个不能够当即识别出他人情绪的人。后来在回忆时,我才知道那是“尴尬的笑”。
为什么要回忆?
因为我的思考模式。我没有超忆症,但是我有“奇怪的记忆力”,我总能记住大量的细节。和人发生过的事,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段影片,存放在我的脑中。当我不明白一件事时,我就会反复回忆它,直到我弄懂它。
我想他是因为害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所以才这样说的吧。毕竟好端端的,哪有患者会去做一堆检查。任哪个医生都不会不感到警惕。我不知道医生们真实的思考模式是什么样的,我很不擅长转换思考。
回到最初对这名医生的感受。“精神病态”“自恋”。我是一名有过精神病诊断的患者,我的感受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可是……
他的眼睛是空的。
我想起来了,最初是因为什么才开始对他好奇的。
“他的眼睛是空的”。
这不是说,我所看到的他的眼睛“实际上是空的”,而是一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睛。我不敢相信,之后的两次复诊,我又观察了他的眼睛,偷偷的。
空的。
冷漠的?
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所以我不信任自己的感受。
可在另一方面,我又信任自己的直觉。
在我见过的精神科医生中,从没有见过让我感到如此自恋的一位精神科医生。
我相信感受都是有来源的。它们也许来自于人的内心,也许来自于外界的真实,但不论如何,它们都有来源。我似乎在做什么问题归因。
我回忆起了一个场景,那个场景让我感到既熟悉又怪异。
我假装低着头,叙述着自己的事。我感到他在看着我,那种感觉。很像两年前入院另一家医院时的感受。当时,主任坐在我对面,问我一些问题,病房里穿着白大褂的人们,眉眼都很年轻。他们都盯着我。我感到很不舒服。
“人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这就给人们的自我欺骗创造了条件。”
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小说里的一句话。记得是石黑一雄的《远山淡影》。
当时的感受是什么?他看着我时。
我当时的感受是什么?必须诚实地说出来。
我必须整理我的感受,这就是写这篇文章的目的。
我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很抱歉,但我真的是这样感觉的。被他那样看着时,我感到我的身体好像不能动了,我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之前的人生中。
随即,他身体前倾,靠近了我许多,说“因为他不懂xx(我在他那诊断的疾患名)呀。”
我依然忘不了当时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时那样。我对我家猫说话也是这个语气。
我猜测我们之间相差了十多岁,这很正常。
有一次,我告诉他我怀疑自己是精神病态。他轻笑了一声,也许是人冷笑时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到,我不看他时,他就在看我;我看向他时,他没在看我。
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不可以相信我的感觉,必须核对事实。
如果不通过写作的形式,把我的想法整理成文,我就不会知道,我想法中有什么问题。
我必须再一次回到我的感受:精神病态、自恋的精神科医生。
我是不是在下意识做什么心理投射?
他很有魅力。
他的眼睛很好看,给人感觉。我觉得他肯定很受患者欢迎,尤其是女患者。我能够感到护士似乎也在向他示好,不过,这也只是我感觉而已。
他很有魅力。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样“有魅力的人”,往往是我需要去警惕的人。
他没有做什么对我伤害的事。
我一直在另一个医生那里开其它的药物。曾经,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像他报告我的用药情况,因为这是我的模式,我喜欢按照我的模式生活。
有一次他对我说,“xxx(药名),其实我们这里也有…”,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他,“我可以自己找(另一个)医生开药”。
离开诊室后,我才想起来,因为疫情,我去不了另一位医生所在的医院拿药。正好没有离开这家医院,我可以去他那里拿药。我又折了回去,等到他最后一位患者离开,走进去。
当时我充满了歉意,我说话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许多时候,不是我真的“因为谁而害羞”,而是我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在实际人际活动中胆怯的人,胆怯是我的下意识反应。
我告诉他为什么要拿药,以及需要开两周的药。他告诉我,他只能开一个月的药。“对不起啊”,他说。
我好希望他说话不要那么温柔,他平常说话很冷淡、理性,只是偶尔会变成像是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这两种迥异的语气,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越来越恐惧他。
于是我买了一本《移情与投射》。
写到这里。我翻回去看了看之前的描述。“我是否有对自己不坦诚,还是只描述了我想要去说的部分?”都有吧,肯定。未来的某一天,当我看到我的这篇文章时,说不定会觉得很可笑。
我感到痛苦,我越来越没有办法做到把他当成一个医疗机器来看,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
我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在成为一个精神科医生之前,他首先是一个“人”。在谈论精神心理时,人们似乎有一个倾向:精神心理医疗的是“他们”,而“他们”的精神健康,是不需要去关心的。这让人绝望,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我感到,只是我感到,他有自己的个人问题,我只是感觉到是这样,我非常想去认可他。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一定要说啊。”
有次复诊时,他对我说,说了两次,感谢他的关心。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关心。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机器人。
由此看来,人的感情很复杂。我选择不去进入一段感情。
我觉得,精神科医生也很脆弱,也会很容易情绪化,也很疯狂——也许他们甚至要比患者更加疯狂和病态。他们只是一个“人”而已,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他们也会有开心的时候,和不开心的时候。一个精神科医生,是很难做到把自己的问题留在诊室外,不带进来的。
我希望他不要逞强。我希望他能够变得更加坚决,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希望他能够有关心自己个人生活的能力。
我感觉他唤起了我最原始,最强烈的情感。
我能感到,我拥有了“心疼”的情感,似乎。
但这不全是来自于他,又似乎都来自于他。
我感到我在无声地尖叫,在我感到“心疼”的时候。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分析了自己对他的所有感情。现在,也在持续地分析着。我依然认为,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我所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况且,除了他是医生外,我一无所知。
翻完上面的文字后,我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我也许在极端化些什么,也许我对自己并不坦诚。
是见不得光的吗?
我必须保持冷静、客观,我必须压抑情感,我得做什么。我得学会表达,我的语言用得生硬。
我不能相信我的感觉,可我又必须面对我的感觉。我必须去独自处理这些感觉,我深知,这对于我的人生而言,意义非凡。
我在接纳我的挣扎。
也许他或者他的同事,认识我的人会从字里行间发现这是我写的回答,但那又如何呢。
我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不可以相信我的话,我也不可以相信自己的话。
可是感受无罪。
朱敏杰:色情性移情这个概念是通过我的学习还有我自己的临床经验总结出来的,它指的是来访者对于咨询师产生男女两性之间相关的好感。这个好感有强有弱,假如色情性移情不是很强,或者说它不是很显著,但不显著不代表色情性移情不强。我们在临床中碰到过很多情况,很多来访者你会发现他表面上好像是个老好人,但在背地里总是隐形攻击,并且这个隐形攻击的力度是很猛的,但他是不觉得自己在攻击你的。比如说他会通过什么来攻击你?他会通过总是跟你说,他去听了另一个老师的什么课,或者他要报另一个老师的课,他觉得另一个老师说的很好,当然有一种可能是他真的觉得那个老师的课上得好。这个其实也要看咨询师的感觉了,假如在那一刻咨询师的感觉是非常不舒服的,那么很可能就是来访者在通过讲别的老师来攻击你。但是这样的来访者如果会选这种方式来攻击的话,一般来说他对于自己的攻击其实是不太有觉察的。那么同样的就是,来访者在很多时候会有明显的色情性移情的部分,但它未必会以一个很显著的形式呈现出来。所谓的显著的形式就是,来访者他真的会跟咨询师表达“我想跟你谈恋爱”,或者说“我想跟你一起上床”。或者像有的来访者他会更加的明显,他可能会跟你发微信,然后说“他想你了”这样,当然这是我听到过的,我自己没碰到过,就是我自己也听到过一些更严重的来访者可能直接发自己的裸照什么的,那这个就是比较显著的色情性移情。但也有很多色情信息,它是一种很隐晦的形式出现的,甚至它是以一种幻想的形式出现的。 评论区:有付出行动的冲动。朱敏杰:我觉得其实可以更明确一些,是谁要付出行动,然后要付出什么行动?是谁咨询?所以是来访者要付出行动,这个行动是指向满足自己的性幻想或者性欲的,这个部分才叫色情性移情。当然有的人会说色情性移情就是咨询师最后和来访者睡了,但是咨询师和来访者睡本身不属于色情性移情,是属于咨询师对来访者的色情性移情产生了一个付诸行动式的反移情,这个其实是咨询师处理来访者色情性移情失败了,然后才会产生的一个情况。为什么我一定要把这个部分分开说?是因为我想告诉大家,色情性移情其实在精神分析中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出现色情性移情是个咨询的进展。对于有的来访者来说,你必须要通过和他讨论他的色情性移情,他才能够好起来的。所以当他从不能讨论色情性移情到他可以讨论色情性移情的时候,当他从没有色情性移情到他出现色情性移情的时候,某个层面上其实是他身上的一个可以被治疗的契机。
所以大家不要觉得色情性移情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真正可怕的是咨询师对于来访者的色情性移情接不住,然后他无意识地付诸行动了,他出现了一个付诸行动式的非意识化的反移情,这个才是最致命的部分。我刚刚讲了这个定义之后,我再作一些关于这个定义的补充。第一点就是色情性移情未必只出现在咨询师是男,来访者是女的这样的一种关系当中。同样的,咨询师是女,来访者是男的关系当中也会出现色情性移情。我们经常听到很多圈内的绯闻八卦,好像更多的是咨询师是男,来访者是女的情况,大家知道是为什么吗?评论区:因为女咨询是有性别优势。朱敏杰:所以不要以为只有男咨询师睡女来访者,女咨询师睡男来访者也是有的,这个在国外很多关于违背伦理的一些汇报的案例当中,我们也是可以听到的。我觉得并不是女咨询师没有那么容易被诱惑,关于这个部分其实有一个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男来访者少,女来访者多。不管你是一个女咨询师还是一个男咨询师,你手里的来访者正常情况下来说,绝大部分都是女性,所以这就导致了一个男咨询师遇到色情性移情的概率是比一个女咨询师遇到色情性移情的概率要多得多。其实这就是一个最现实的原因,因为女性来访者是远比男性来访者要多得多的。大家知道为什么女性来访者比男性来访者多得多?这是另一个话题了,这个是我们在4月29号上午10点半那场的直播当中会提到从男女的性生理上的区别这个角度去切入,也许会一部分地去解答这个问题,我们今天就不讲了。
那我更进一步的说,这不仅仅会出现在男咨询师和女来访者,也会出现在女咨询师和男来访者的情境当中,甚至更进一步的还会出现在女咨询师和女来访者、男咨询师和男来访者的这个情境当中。虽然我们听到的一些违背伦理的案例的汇报大多是男咨询师和女来访者,但这不代表它只会出现在这一种情况,只是说这一种情况相对来说更多见。那么同样的,女咨询师和女来访者,男咨询师和男来访者,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女来访者,或者男来访者是同性恋。那么首先假如他是一个同性恋的话,他对于一个同性心理咨询师产生一个指向性的移情性的关系,这个是不是也比较好理解?但我想说的是更进一步,假如这个人不是一个同性恋,但是他也依然有可能会出现对同性别咨询师的色情性移情。因为假如真的按照这个说法的话,精神分析会觉得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同性恋的部分,每个人或多或少,只是说在你的日常生活中,你潜在的那个同性恋的部分不会被唤醒。但是在一个长程的精神分析式的体验当中,因为我们其实是会把你的人格扒到一个很深的层次,所以势必有的时候也会产生同性之间的色情性移情的部分。再加上我们经常会说在一个深层次的咨询当中,咨询师是雌雄同体的,他会又扮演母亲又扮演父亲,不管你是男咨询师还是女咨询师。那假如我的来访者是一个男的,我也是一个男的,那么在我跟一个男性来访者的深层次体验当中,他也有可能把我对他照顾的那个部分,把我身上母性的那个部分当成一个,当成一个女性的感觉去对待,或者当成一个母性的感觉去对待的。当我对他有这样一个母性的感觉的时候,他可能就对我有性欲了。同样对于一个女性来访者,还有一个女性咨询师,那么当分析进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个女性咨询师身上会出现一些跟父亲相关的感觉,就是一些牵引的感觉,假如这个女来访者是很渴望这个部分的,那么她的色情性移情的部分可能就会被唤起,她可能也会对这个女咨询师产生一个指向性欲的感觉,即使这个女来访者在日常生活当中并不是一个同性恋。每个人身上都有同性恋的部分,但是在精神分析的视角之下,我们会就觉得假如一个人的外在呈现出的性取向是以同性为主的,那我们会觉得这个其实会和他成长过程中的一些创伤性的经历有关的,我们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这个部分,你现在到网上去讲是绝对的政治不正确。所以我们只是一个内部的讨论(反正这篇点击量也未必那么高),分享给大家一个不一样的视角,你愿意听就听听看、不想听就不听,不要跑到外面骂我。但回过头来说另一个部分,我们也不是说同性恋就是不正常,或者说歧视同性恋,这个是两码事。我们很多人的很多思维就很极端,当我们在说同性恋可能是一个症状性的反应的时候,很多人就说你在歧视同性恋。那同样的症状性的多了,我觉得一个男性沉迷嫖娼也是症状性的,或者说一个女性沉迷于在淘宝上买买买也是症状性的。所以我并不觉得症状是一个值得被歧视的部分。
很多人觉得我们一讨论到症状,就是觉得这个部分是歧视。我觉得其实本身这个当中就会有一个你其实不太能够接受缺陷的部分,因为人人都有缺陷,但假如你特别不接受别人说自己的缺陷,比如我说你这个地方有病,那你的第一反应是我在羞辱你,你不会觉得我是在跟你讨论是说,你有这个病,我们怎么把这个病给治好?或者说假如这个对你生活没有影响,不治好也没有关系,你可以带着病继续去生活,这都是可以的。但是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我没有病,你才有病。这个其实是他内在有感觉,是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像现在很多同性恋群体当中,他们有很强的这样的感觉,当然他们有这样的感觉也很正常。因为假如你真的是一个同性恋的话,在成长过程中你真的是会被羞辱的,那么他们可能对这个部分更加敏感了,所以他们也会担心,你不能用任何症状性的词汇去描述他的性取向,要不然他就觉得你在羞辱他,其实这是两码事,这个其实也是症状。假如不讨论这个部分,但是现在尤其是欧美国家,他们整个大环境就变得是说你不能讨论这个部分,你一讨论就是歧视,这个其实是有问题的。第二个是色情性移情未必是明显的付诸行动的。这个我刚刚跟大家解释过了,它不一定是来访者明确地表达说我要跟你上床或者是怎么样。有的时候你就会明显地感觉到,假如你是男咨询师,她是女来访者,你会发现,她每次来见你的时候,都精心地去把自己打扮得很性感,很有女人味。这个时候你就要想了,这是不是会有一些色情性移情在里面?甚至有的时候来访者都不一定是打扮,你会发现她特别想要来见你。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是接受过五六十节以上的长程的个人体验的,在长程个人体验当中,你其实是不太想见你的分析师的,或者说你每次想见你的分析师之前,是有点挣扎的,你是不太想去见他的。这个其实是正常的,因为精神分析其实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但是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的来访者特别想来见你,这个时候你也要打一个问号了,他为什么特别积极地要来见我?他是不是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移情?这个部分其实是要去反思的。当然有的时候可能也是咨询师自己的问题,所以需要咨询师在这个地方打一个问号的,你要去看清楚这个问号背后到底是咨询师想多了,还是说他确实会有一个移情在那里。假如是一个精神分析式的体验,你做到七八十节或者一百节以后,来访者突然有段时间很开心的来见你,这是有问题的。你知道来访者来见你一定是不开心的,因为在长程咨询中正性的移情其实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后面来访者来见你肯定是有点不情愿的,这个是正常的。
第三个关键点就是色情性移情在一个长程的深入的咨询当中是一个常见的现象。我本身并不会把它当成一个严重的问题,它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在某个层面上也算是一种常见的防御形式。但是色情性移情处理不好是会变成严重的问题的。
朱敏杰:那我接下来会说三个原因,当然我觉得我说的也不是最全的,但我说的这三个原因是我自己在临床当中自己观察到的,并且这三个部分其实是交织存在的,只是不同的色情信息产生在不同的侧面。第一条是性欲化的心理防御机制。关于性欲化,我们之前有一场家庭教育指导师的案例研讨当中,提到过这样的一个防御机制,性欲化就是这个人他可能会通过让自己变得有性欲和性感,来获得他人的目光,这不是一种真正指向那种成熟男女之间的那种性欲的渴望,它其实指向一个自己想要得到一个目光这样子。那么我们之前会提到,吴亦凡其实就是这样子。吴亦凡的性欲并不是指向一个成熟男女之间的爱情,其实是指向一个温暖的目光。假如大家去看一看吴亦凡的成长经历,你就能够知道吴亦凡为什么后面要去跟那么多比他小的女孩子发生性关系,甚至有一些是伴有强奸形式的诱奸。他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满足了他很多的部分。首先母亲的缺失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遗憾,他要通过不停地跟女性发生性关系去填补自己内心的遗憾和空洞,这个部分是它最核心的一个部分。在此基础上还有什么呢?对于母亲的缺失,他是很愤怒的,但愤怒的表现是什么呢?就是我要羞辱你,要控制你。所以你会发现他跟这些女孩子发生关系的方式是带有比较明显的控制性,那么严重一点就变成一个诱奸强奸的形式了。那这当中还包含什么呢?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年纪比他小?因为年纪比他小的好控制,那反过来说,在从小和他妈妈的相处关系中,他妈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是控制不了他妈妈的,他在那个地方会有一个强烈的失控感,所以他要找一个未成年的女性,或者是接近未成年人,去跟一些没有社会阅历的女孩子发生性关系,因为这些女孩子更容易被控制,所以吴亦凡的这个部分是有点性欲化的。
那么在性欲化防御机制当中,历史上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就是一个非常性感的女星,叫玛丽莲·梦露。玛丽莲·梦露的那个年代其实是没有床戏和裸戏的,美国文化在那个年代也是比较保守的,但是玛丽莲·梦露放到我们今天依然是一个性感女神。虽然在她演的电影当中从来就没有比较特别激情戏,最多只有吻戏,但为什么她能够被称之为性感女神,因为她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质,这个特质就让男人一看就感觉特别的性感。那这种特质来源于哪里?这个就一定要看玛丽莲·梦露的生平了。玛丽莲·梦露的妈妈应该算是一个电影的工作人员,她的爸爸据说是一位导演,后来她的爸爸跟她的妈妈,也是类似于一夜情或者是情人的关系,也不是一个稳定的关系,然后她的妈妈生下她之后就得精神分裂了,一个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然后就住院。所以玛丽莲·梦露长期的在寄养家庭当中,并且她的寄养家庭在不停地变,因为玛丽莲·梦露发展出了一个非常强大的性欲化的防御机制。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她渴望的是什么?她渴望的是亲近,渴望的是抚摸、是拥抱。小孩子其实是会渴望这种亲密的部分的。但假如一个小孩在最早的与亲密相关的部分中,就是母婴关系,和妈妈连接的一个部分是缺失的,那么她就会产生渴望亲近的这个部分。假如到了俄狄浦斯期(三到四岁,也叫恋父恋母期),会发展出一个对异性之间的好感的关系。但是很多人的母婴关系会存在很大的缺失,然而这个时候她又发展到俄狄浦斯期了,那这个时候会出现一个什么情况?这会出现一种交织的情况,她会把对于母婴当中依恋的部分转化成一种对于异性的指向性爱的一个部分,她会把这两个部分融到一起。另外一种是指向男女两性之间的性爱的感觉,这两种其实是不太一样的感觉。但是假如一个人在口欲期,她在早期母婴关系是有比较大的缺失的,她就会分不清这两者,她觉得亲密关系就是性,她会和她的性欲的部分绑定起来。这就会导致她不能跟男性交朋友,所以但凡她跟一个男性走得稍微近一点,她就想跟这个男性上床。那么同理男性也是一样的。什么叫比较分离吗?比较分离就是,你能够与父母分离,是一个心理上比较独立的人。有的人很早就离开父母了,在一个很远的城市去独自生活,可能工作也很优秀,如果只讲明星产品人,你会发现他的私生活是非常混乱的,他身边任何和他亲近的女同事,稍微关系好一点的他都想睡,甚至他都已经睡了一遍了。因为他内在是有很大的创伤的,这个部分是早期妈妈给他留下的巨大的缺憾,他没有办法去填补这个部分,但是他又知道妈妈给不了他怎么办?所以他只能不断地用一些替代性的方式,可能会不断地跟身边的这些与自己亲近的女性发展一个性关系,这个其实就是一个性欲化的防御机制。而一个人如果真正能够比较分离的话,他是能够分清楚的。朋友就是朋友,情人就是情人,这两种感觉他是能分得很清楚的。
在老一辈的婚姻中你会发现男女双方可能至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性的感觉,但是他们还是结婚了,但在婚姻当中,可能他对于性生婚也不是很需要,但是他也不离婚,他很需要这个婚姻。哪怕这个男人找小三了,他们也是不会离婚的,两个人好像就在那里耗着一样。那我们怎么理解这样的一种情况呢?这个其实在我看来也是一种性欲化防御机制的衍生,你会发现虽然他们不离婚,但他们其实会有一种家人的感觉,在这个关系当中其实是互相把对方当成妈妈的,虽然他很糟糕,但他是我妈,我怎么能离开他呢?是不是我们很多人心里面对自己父母也是这种感觉,虽然我爸妈对我那么不好,那么糟糕,但我怎么能离开他呢?这个部分是不是也有一种分不清家人和两性的关系,这也是一种亲情跟爱情之间的融合,这个就是性欲化的防御机制。这个性欲化的防御机制,我觉得是色情性移情产生的一种最常见的原因,也是最深层次的一个原因。那么还有一些没有那么深层次的原因,这些原因跟性欲化的防御机制其实是交替或同时出现的,没有一个非此即彼的关系。比如说那个色情性的防御机制在咨询中是如何呈现的呢?因为在咨询当中有性欲化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呢?因为咨询师与来访者之间的关系是非常非常近的,虽然有很多来访者做了七八十节咨询,但他依然觉得跟咨询师有很多的隔阂,但实际上假如一个来访者能在咨询当中待七八十节,在某个层面上,咨询师绝对成为了生命当中最熟悉他的人,99%是这样子的。但假如一个来访者做了七八十节咨询,他也依然觉得咨询师离自己很远,那你就要知道其实你跟他已经很近了,要不然他也做不了七八十节咨询。但是他这个远的感觉不只是针对你的,他一定在生活中也是很难走进别人的。就是我们有的时候说心理咨询为什么不要建立双重关系?比如说我们趣玩心理,可能有的学员来找我做咨询,我会跟他说,你跟我做咨询是可以的,但是你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除了你每周付的咨询费,你还要退出我们趣玩心理的群,你不能待在我的群里面,也不能听我的课。这是一个双重关系。有的来访者可能就觉得你是不是在拒绝我啊?就是好像我跟你建立了咨询关系之后,你反而更疏远我了,然后我和他说,不是这个样子的,恰恰相反,之所以你要你做这些,恰恰是为了我们在咨询当中可以建立一个更加深入的关系,包括朋友圈我也会对他屏蔽。因为假如你是看了我的朋友圈,或者看我写的文章,你可能在咨询当中会有很多的不满,或者说对我有很多的疑惑,可能看了文章你就会想,朱老师原来是这样子想的,然后你就不跟我深入地讨论,这个地方直接就过去了,所以这对于我们建立一个更深入的关系是不利的。一个真正深入的关系就是你开始能够和他说你内在对他的想法,包括是你对他的不满,对他的疑惑,甚至是对他的攻击,你是可以直接去表达的,这才是一个深入的关系。所以对于一个会产生色情性移情的来访者来说,如果早期已经存在一个性欲化防御机制的部分,在咨询的过程中被激活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么我要说的第二个来访者对咨询师产生色情性移情有很多时候其实是一种对咨询师的控制。因为很多来访者在咨询当中会觉得咨询是一个不平等的关系。当然某个层面上咨询确实是不平等的,因为一个是求助者,一个是帮助者的关系。但是一个成熟的咨询师会尝试让这个咨询关系去变得平等。虽然我是你的咨询师,我是来帮助你的,但是我作为一个人和你之间是平等的。包括我们会签咨询协议,我们会明确哪些事情是我能做的,哪些事情是我不能做的,这个部分其实就包含一个平等的意愿。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虽然这个世界相比以前已经很平等了,但从客观上来说我们又许许多多的不平等,并且有很多不平等是无法被消除的。所以我们对于这些不平等的部分要在精神上给予尊重。比如说在我们正统的教育当中,我们说工作无贵贱,即使这个人只是一个马路上扫垃圾的,或者是一个维修水电工,那我们也应该对他们抱有尊重。可能他们的工作在收入上不如我,但是他们作为一个人,他们和我之间是平等的。当你有了这个意识之后,你就不会因为假如一个快递员也好,或者是一个外卖员也好,可能送快递、送外卖出了些问题,你就可以指责他没有把工作做好。但假如你有一个平等的意愿,你是不会羞辱他的。你可以投诉他工作没有做好,你也可以跟他讨论,我希望你怎么补救我,但是你是没有资格去辱骂他的,因为在人格的层面,他跟你之间是平等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在我们咨询当中也是一样的。色情性移情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情况,就是对于咨询师的一个控制。因为这个来访者总觉得在咨询当中,咨询师处于强势的一方,假如他给咨询师一个性的引用,他会想象咨询师沉迷于和他性关系,所以在某个层面上,咨询师在他面前的这个权威的身份是不是就崩解掉了?因为来访者需要咨询师的引导,所以来访者在那个地方就会感觉到不平等,但其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假如这个做法真的成功了,就会对咨询关系产生一个破坏。当然成不成功这个部分是由咨询师把控的,而不是最终让咨询师负责的,这个也是咨询师在咨询关系当中处于高位的关系,因为咨询师会享有制定规则的优势。来访者出现色情性移情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不能说是来访者勾引我,那也是你被他勾引的。在讨论这个案例的时候,我们肯定会说假如咨询师真的跟来访者上床了,哪怕是来访者勾引你的,也一定是咨询师的问题,因为这是你咨询师要承担的责任。
我们看这个问题的视角,与日常生活中的恋爱,或者在公司里女员工甚至是男员工勾引上司,这个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在咨询当中,咨询师就是要对色情性移情这个部分负责的,可能现实中的来访者要破坏一些关系,比如情欲勾引这些部分,我们觉得这个是要平摊责任的,勾引与被勾引的人都需要承担责任的。但在咨询关系当中不是这样子。在咨询关系当中我们一定觉得是咨询师的问题,来访者怎么破坏关系都是对的,因为这是他的症状,咨询师你收了这个钱,你就是要承担他的症状,这个是我们的职业伦理道德,你是不可以被他的症状打败的。那么对于咨询师来说,假如来访者也是自愿的,所以我就能跟他做,不是这个样子的。可能有的来访者知道这是违背伦理的,你要意识到的是,假如他真的是要控制你,当你跟他做之后,假如他真的实现了这点之后,某个层面上你也有个把柄在他手里,他也可以拿这个把柄去要挟你。来访者这么做,虽然听起来有点过分,但是在咨询关系当中来访者这么做是不需要负责的。在这个地方咨询师是负全责的。 还有一个就是来访者对咨询师有一个象征层面的争夺。这个咨询师可能经常会曝光自己的一些信息,比如说他有一个女朋友,他有一个老婆,他有一个儿子,或者他有一个女儿。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成熟的心理咨询师其实不太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些关于自己家人的信息,这当中有很多考量。其中一个重要的考量是我们需要留一些空间,是可以给来访者去投射的。不是说我们全部的事都要告诉来访者,但至少我们不能让来访者了解到太多关于我们自身的一些私人信息。还有一部分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就是防一些特别严重的来访者,对你监视,或者对你的家人做一些不利的事情。一部分是因为安全,但还有一部分是在一个长程的咨询当中,你的家人的信息会潜在的成为他投射的素材,他会把咨询关系变得非常的复杂。假如来访者是一个渴望父爱的,如果你没有女儿还好,假如你有一个女儿了,她可能就会因为你有一个女儿,她就想要通过跟你发生性关系,以此来证明自己打败了另一个女孩子。你看你爸被我收服了,她觉得自己就赢了,就是在想象中就赢了咨询师的那个女儿。所以这个就包含一种权利的争夺在里面,这个就是我自己有的时候与同行交流也好,还有就是我自己临床经验也好,我观察到的色情性移情产生的三种原因。那么总而言之这些部分指向的都是,其实来访者不是真正的爱你,这不是真的要跟你发展一个情侣之间的关系,它的内在的深层的机制其实是更重要的。当然假如咨询师在那一刻失败了,真的付诸行动了,跟来访者去谈恋爱,跟来访者上床,那么他背后更加真实的想要和你上床的原因就永远无法呈现了。有的时候这个也是跟咨询师的控制有关,甚至有的时候来访者对你有色情性移情,其实是为了测试你,但他自己意识不到,这是无意识地测试你,是不是跟那些贪图美色的坏男人一样,所以在那个时候你就要忍住诱惑,然后就他才能够通过这样的体验去接受,原来有人可以关心我,不只是贪图我的美色。
当然有的来访者他质疑的点是在于,你关心他是看中他的钱,这种也很多,这种比色情性移情更常见。可能这两个地方你都要跟他工作一遍,工作一遍也挺长的,工作一遍可能二三十节,三四十节甚至更长,所以这个地方都是蛮有意思的部分。
朱敏杰:我们刚刚讲的是色情性移情的原理,关于如何去处理它,我们前面也提到了色情性移情是一个在长程的深入的咨询当中很常见的现象,这并不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但处理不好就会变成严重的问题。色情性移情是深入咨询当中的,所以同样的,色情性移情的处理方式在我看来与一般性的防御机制的处理方式是一样的,但是它的难点在于哪里?知道为什么在很多违背伦理的报告当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色情性移情这个部分吗?因为色情性移情与一般性的防御机制的处理要点是一样的,就是要识别他,然后跟他讨论。但是色情性移情的话,它比较难处理的一个地方是它的底层机制会跟一个性欲化的部分相关,性欲化是口欲期的一个部分,是一个比较早期的症状。那么这个地方就非常考验咨询师,咨询师是否有修通自己早期的亲密关系的那个部分?在咨询师自己的心里边是不是能够把性欲跟那种亲近的关系相区分开?所以换句话说,咨询师是不是有修通自己对于亲密性欲和亲密关系的议题。因为我的直播里经常会提到,我觉得我们会来做咨询师的,都是有点病的,没点病是不会对这行感兴趣的。但是你如果要成为一个成熟的咨询师,你必须先把你的病给治好,或者你一定程度上穿越了你的症状,不一定要完全处理,但是至少大部分你都能处理掉,然后你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咨询师。但你一点病也没有是不太可能的,你一点病都没有,你也不会干我们这行的。
但是色情性移情这个点其实是一个最深的点,很多咨询师自身也是有早期的亲密关系的,还有跟性欲相关的一些创伤在里面的,那么这个就需要咨询师自己是不是能够一定程度上修通或者穿越了这个部分,这个是很重要的。假如你没有修通这个部分,你会发现当来访者来了,你就会付诸行动。这个地方我们再来说付诸行动其实是有两种,就是说色情性移情的两种处理失败的方式。第一种处理失败的方式就是付诸行动,就是咨询师真的跟来访者上床了,即使来访者在那一刻表示我终于被满足了,我觉得你治好了我,但不管来访者当下如何真切地表示,你愿意和他发生性关系其实是一种对他的拯救,对他有多么的重要,但是从一个长远的时间线来看,这个来访者在日后一定会觉得你在剥削他,会觉得你在伤害他。这种就是付诸行动地去处理,咨询师之所以会付诸行动,是因为来访者色情性移情的底层中,那种渴望亲近的融合性的感觉,咨询师自己身上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咨询师没有比较深地去处理自己身上的这个部分,或者是没有对这个部分进行深入地督导或个人体验,那么他在那个地方就会义无反顾、飞蛾扑火一般地就去迎合来访者了,就是说他最终会和来访者发生关系。虽然在这个情况中,来访者非常主动,咨询师看起来好像很被动,但是咨询师依然要负全责。因为来访者是在破坏咨询关系,而咨询师也在允许他破坏这个咨询关系。咨询师在那一刻应该要做的是把他拉回来,跟他讨论他为什么会对你有性欲,他对你有性欲意味着什么,这是第一种处理失败的形式。第二种处理失败的形式是转介。我们经常是说,做不了的个案就转介,但某个层面上的转介,其实是下下策。假如咨询师跟来访者之间有一些双重关系或者怎么样,我觉得这种转介其实是正常的。但是像这种反移情的部分(不只是色情性移情),如果你受不了,然后转介,那么我觉得其实也是一种处理失败。
当然这种处理失败肯定比上一种要稍微好一点,但是实际上这对于咨询也是有破坏的:来访者肯定觉得你接不住他,他又被抛弃了一次。所以在来访者的心中,他觉得咨询师是被自己所做的这些不恰当的行为摧毁了。所以来访者在心理咨询当中,他会有很多对于咨询师的试探,比如晚交钱,或者在一个视频咨询中,他就是不开摄像头。来访者其实在这个地方是会有很多谨小慎微的一种试探在里面的。那咨询师在这个地方要做的是什么呢?就如温尼科特所说的一句话,“活下来,活下去”。什么叫活下去?活下去就是你既不要经受他的诱惑,跟他付诸行动,同时你也不要拒绝他和否定他。而转介在某个层面上,来访者肯定觉得你否定他了,他觉得你接不住,你很脆弱,那某个层面上你确实在这个部分比较脆弱。当然假如咨询师在那个地方可以坦诚地告诉来访者这个确实是我的缺陷,我确实在这个地方有很多的问题没有处理好,那我觉得其实对于他未来的新的咨询工作是有一个帮助在里面的,他也可能会减少这部分的创伤,甚至可能这种诚恳也会起到一些积极的作用。那么讲到转介,我就要提到我见过很多所谓的“儿童心理咨询师”,在我看来真正厉害合格的儿童咨询师并没有多少。当然我儿童做得相对少一点,我做下来的感觉就是儿童真的非常非常的难做,包括我跟我的督导有的时候也会讨论这个部分,我的督导认为假如一个人他真正的能够做儿童的心理咨询工作,并且能够通过这个工作让他的人格层面产生一些明显的转变的,那他做成人的咨询师也是如鱼得水的,儿童只会比成人更难做,就一节比一节难做,青少年比成人难做,儿童比青少年更难做。所以在我看来合格的儿童咨询师是比较少的,我们趣玩心理现在也就两三个人是真正能做儿童的。但是据我所知很多人为什么去做儿童咨询师?很多人他其实并没有做儿童咨询的能力,但他还是很喜欢做儿童的心理咨询,知道为什么吗?我观察下来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最常见的,就是咨询师会有一个情节。因为我知道有很多特别喜欢做儿童的咨询师,他小时候有比较大的创伤。其实他在那个地方是有一个投射的,他把那个儿童的来访者当成他自己,他也渴望自己小时候假如能有一个像我一样那么关心小孩的人来关心我,那该多好啊?所以这是一个情节式的部分。
我想说的还有一个原因是觉得小孩子的咨询容易做,但其实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做的。那他为什么觉得小孩子好做呢?小孩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婚外情或者外遇,还有一些各种各样的欲望,因为小孩子没有发展出明确的欲望,那小孩子更不可能产生所谓的色情性移情。但也不一定,可能是有的,因为我有的时候也会碰到一些来访者,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就是我以前在学校做老师的时候也会碰到这样的人的。有一些小孩的年龄不是很大,十岁左右,但是你会发现她很性感,她身上是有一种女人的感觉在里面的,这个部分其实就是性欲化,就跟玛丽莲·梦露是一样的,玛丽莲·梦露因为从小活得很悲哀,所以她只能通过让自己变得性感来获得目光,所以就是小孩子身上可能也会出现色情性移情。当然小孩子身上出现这种概率肯定比大人要低。所以很多人之所以想要去做儿童的咨询师,某个层面上其实就是要避开跟色情性移情相关的部分。那这样的人假如去做成人咨询,他的来访者对他产生色情性移情,他的第一反应要转介,其实是咨询师自己受不了,因为他自己的这个部分是没有修通的。
朱敏杰:每个咨询师对于这个部分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我的处理方式不是唯一正确的方式。当然不是所有来访者都会有的,来访者对你可能不是色情性移情,他可能对你是一种权威的、理想化的移情,有的来访者是色情性移情,有的来访者是两者都有。我在面对不同的来访者时也会采用不同的处理方式,我不能说我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别人的处理方式是错的,但是我会和大家谈一谈我是怎么处理的。首先你要去捕捉,有的来访者不是直接说出来的,他会有很多的细节去跟你传递这样的一个信息。在这个地方,咨询师就要去辨别自己心里面的一些感觉,你自己心里是不是会觉得在那个地方,她是不是在勾引我?当然我也不能直接这么问。但我在那个地方也会担心是不是我想错了?那我可能会去跟我的督导老师讨论。我的督导老师是一个女性,那我是一个男性的感觉,她是个女性的感觉。所以我会通过和她讲述这个部分,她可能就会从一个女性的视角来看待这个情况,她会告诉你这个是不是色情性移情。
假如确实是一个跟色情性移情相关的部分,在你能识别了之后,当她下次再让你出现类似感觉的时候,你就要去和她去谈这个部分。你要根据具体的情况,假如有的来访者本身比较直接一点的,你可能就说你是不是有点想诱惑我?有的来访者可能比较含蓄腼腆的,你就跟她说,你是不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是不是希望我觉得你是好的?假如她都说是,那你就要更进一步地跟她讨论,也许在这个地方可能还包含一个跟性相关的渴望在里面,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第一步是识别,第二步是确认,第三步就是要跟她去讨论这个部分。如果是我的话,有的时候会直接一点,就是我会跟她说,我不会跟你有性关系的,我也不会跟你有婚外情的,但即使如此我也依然是关心你的,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需要通过婚外情去确认,我愿意去体验你心里的喜怒哀乐,我愿意和你站在一起。这个地方其实你就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你其实也给了她一个分离的感觉,你也在告诉她,你想要的这个东西不一定是要通过那种最融合的方式才能实现的,你给她呈现了一种新的一种可能性。当然具体的来访者的处理方式不太一样,但整体其实还是这样的几个策略,第一你要识别,第二你要去确认,第三你要和他讨论,那再多做一点的话,可能你要告诉他,你的态度,还有你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他?总而言之,在一个有序的分析当中,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去对待他,其实最终都是指向一个你对来访者的爱。这个是我觉得在所有咨询当中起效的,不仅仅是精神动力的咨询,是所有流派的咨询当中起效的最根本的部分。最终你所有对他的所作所为是要传递一种感觉,因为你爱他,因为你关心他,而这个爱就算不发生性欲,我们之间的爱也依然是存在的,这样的一种感觉。可能这才是来访者真的想要从你身上确认的部分,也是你真正的可以教他的部分。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觉得色情性移情的出现真的是太棒了。因为它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帮助,来访者可以疗愈自己的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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