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太傅的女儿竟爱上了太子的伴读/表哥”为开头/主题写一个故事?
应要求发布证明文字:该文已经搬运到红袖去啦~等我更完了全放上来,也可以去那边看,修改了一些设定~
我写的时候tag上还是只有伴读,现在加了别的了,算了,不管了,反正我本来的设定就是这样。( ?°? ?° ?)
轻松甜文,绝对的甜文,更新慢。
寻缘谱·无心柳成荫
太傅的女儿竟然爱上了太子的伴读。
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宋君君正在街头小摊边吃着刚炸出来的臭豆腐串。
也顾不得满嘴的油了,撒丫子就跑去了京兆尹府上,连小厮都追不上她。
京兆尹成大人家的千金成瑜是宋君君的好姐妹,这样的大事,她不允许自己的姐妹不知道。
而太傅的女儿何阿宝,据说是要等两年就和太子订婚的。
她姑妈是朝中的何贵妃,爷爷曾经是皇上的老师,父亲是如今太子的老师。
太子系正室嫡子,十三岁册为储君。
宋君君听她爹说,太子天资聪颖,相貌不凡,学识过人,即便是大他整整七岁的庶长子也比不过。
两人站一块儿就像是山鸡和凤凰。
这种人,妥妥的等皇帝一死就顺利继位啊,何贵妃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延续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
于是各种操作,终于也让自己的侄女儿阿宝得了特权可以和太子一起读书。
本来是要日久生情的,谁知道生错了对象。
想到这儿,宋君君简直要笑出声来。你这笑都憋不住了,简直比嫁人还开心。
成瑜递了块帕子给宋君君,宋君君接过擦去自己嘴上的臭豆腐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嫁人有啥可开心的?我爹都觉着我嫁不出去了呢!我这么开心,是因为你要嫁了啊。
成瑜这个小姑娘自从在除夕宫宴那日邂逅了太子,便一见倾心,眼看着就快思慕成疾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高兴得太早了。
成瑜叹了口气,倚着亭柱子,看着湖里颤颤巍巍的荷花尖儿,又皱起了眉毛。小鱼啊,你要这样想,像太子这种人呢,都是有感情洁癖的呀…
她宋君君可是听她堂哥说过了呢。你又知道了?
宋君君从石凳子上跳下来,蹲到了成瑜身边。那当然了,你可别忘了,我堂哥也是太子的伴读啊。他跟我说了,像太子这种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人,怎么能容许一个已经爱上了别人的姑娘嫁给他呢?
成瑜眨了眨眼,看着宋君君。
宋君君即刻会意。没有没有、那个阿宝爱上的不是我堂哥。要真是我堂哥,我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宋君君心里还是犯了嘀咕。总之你放一千个心好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再制造和太子见面的机会呀。你看看这都快小半年了,你连太子第二面都没见着,光在这儿瞎想了,这不就是把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了吗?
哪有什么大好机会啊,他说不定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呢。
成瑜靠着柱子,这副样子让宋君君看了就来气。现在就有呀!之前你不争取,是担心太傅家女儿也属意太子,现在人家喜欢伴读,你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而且马上端阳了,太子依照惯例会出城到屈子庙去。我是个粗人,尚且还知道把握机会,你饱读诗书,连这个也想不明白呐?
宋君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成瑜弱了吧叽的样子,恨不能替她上去抢男人。
好不容易成瑜答应了在端阳那天出门在太子面前露一把脸,可宋君君还是不放心。
抢这种钻石王老五号的男人,成瑜这副矜持的亚子肯定是不行的,身为她的好姐妹,她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小脑袋瓜子一动,宋君君的计划便如夏日暴雨般酝酿而成了……
二、
五月初五眨眼就到了,家家门前挂艾草,户户粽叶香。
在干下去七八个粽子之后,宋君君——这个当朝武举开考首届武状元的女儿,穿起了十几年没穿过的罗裙,描画起了眉眼唇颊。
等宋君君三步绊两下的到了成瑜跟前的时候,差点没把小丫头片子秋雨给膈应死。
秋雨是成瑜的贴身丫头,打从七八岁起就跟着自家小姐了。自家的小姐一颦一笑言行举止,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也是,成家书香门第,巅峰时期一连六年包揽文状元,连续七八年或榜眼或探花的,都是成家子孙。
可是这宋君君,家里代代是老实巴交的佃农,到了她父亲,因为力大无穷,偶得高人收为徒弟,传授一身武艺,又遇上武举开科,才成为武状元。
平常只知道宋君君作风粗犷,却不知她还有这般忸怩矜持的时候。君君,你这是怎么了?
成瑜攥紧了小帕子,迟疑着问她。
你这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宋君君提着罗裙,松了松胳膊。红花还需绿叶衬。今日你就是那枝头正艳的红花,而我,就是名副其实放大了缺点的绿叶子!
成瑜见好姐妹这样,心下一感动,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打住!打住!别哭,回头哭得妆花了,就赶不及了!
说着拉起成瑜就跑,却被脚下罗裙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没事儿,我没事儿,赶紧走,别耽误事儿了。
宋君君故作镇定,忍痛爬起,继续往前走。
为了姐妹的终身幸福,这点痛算什么?!
要是宋君君能预料一个时辰之后的事,她肯定会后悔此时的“大义凛然”。
端阳这天,皇帝和太子照例是要出宫带领四品以上的官员到城郊屈子庙去敬香的。
当今皇帝这段时日刚好抱恙,太子又即将成年,于是这一年的祈福便让太子代行。
为防过于铺张,这一年便只带三品以上的官员。
成瑜的父亲京兆尹是正四品的官职,不在其列,而宋君君的父亲是从二品的大将军,堂哥又是太子伴读,因而宋君君得了这个机会,将成瑜带进了屈子庙内。若是有人问起来,那我们……
成瑜被宋君君拽着从后门进了屈子庙,还是十分不安。若是侍卫们问起来,就说,就说是太子伴读宋煦明的仆从。若是太子问起来,你就说是你是成瑜。明白?
成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放心!我打听过了,太子温文尔雅,待人亲和,绝对不会随意怪罪人的!
宋君君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不过有时候,打脸,就是一刻钟的事情。
屈子庙背靠山岭,山间有泉水流下,引入庙里,建造了一处活水潭,先帝御赐“忠义池”。
宋君君带着成瑜就坐在这处泉水旁。
太子率领大臣们参拜完屈子之后,会与伴读及几个亲近大臣穿过忠义池去到后殿用午膳。
宋君君已经向堂哥打听得门儿清了,到时候就在这里让他俩偶遇。
凭借成瑜的美貌,再有她宋君君这么个怪异的女子在一旁做陪衬,太子一定会过目不忘的!
想到这里,宋君君不经意加大了手上扇扇子的力道,吹得成瑜满脸头发丝。君君……君君……风太大了……
成瑜眯缝着眼,一脸无奈。噢噢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手里还拿着扇子……
说话间,宋君君远远地看见一堆人缓缓走来,便急忙收了嬉皮笑脸,后退几步站到了成瑜侧后方。
眼见着成瑜略略有些发抖的背影,宋君君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眼前好像出现了成瑜成为太子妃后与太子琴瑟和鸣的样子。
这对CP,一定要给我锁死了!
宋君君正偷笑着,成瑜却越来越慌乱。没事儿小鱼,放轻松放轻松,才能发挥正常……
不是,君君,我觉得……
成瑜更加慌乱了,坐立不安,想要赶紧离开,却被宋君君一把摁在了石凳上。临门一脚了都,别怕,有我呢!你放心大胆地去吧!
成瑜不停地摇着头,神色愈发焦急。不是的君君,我不是害怕,我们还是先走吧,我回头告诉你缘故……
刚站起来的身子,又被宋君君摁了下去。箭在弦上了,不能打退堂鼓,这可是你的终身幸福啊!
两厢拉扯下,那一堆人已经走了过来。
在见到太子一行人的那一刹那,宋君君是后悔的。
总之,就是非常后悔。
她仿佛见到了三年前自己借出去的那二百两银票。
可刚要欢呼雀跃,却猛然见到了那人的服饰……和一道略带些困惑的声音。怎么哪儿都有你?
三、
此刻,宋君君终于明白了“欲哭无泪”这个成语的确切含义。
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躲在草丛里暗中观察她“精(一)心(拍)策(脑)划(瓜)”想出来的成瑜与太子的『偶遇方案』。
这当朝太子,不是别人,正是宋君君当年年幼无知跑去赌场耍骰子的时候,认识的那个小“无赖”。
算起来,那会儿太子14岁上下,刚当上太子没多久。
而成瑜思慕的那个“太子”,显然并不是眼前的这一位。
这下好了,误会大了。
这可能就是尴尬他姥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姥姥家了吧。
除夕那晚,成瑜与太子在御花园的那次邂逅,宋君君是全程在场的。
虽然那晚宋君君光顾着吃大肘子没怎么注意看,但是那个男子,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位真太子。
那位“太子”,此刻正站在太子身旁,从服饰来看,应该是与宋君君的堂哥一样,是太子三位伴读之一。
宋君君真是无语问苍天,不光自己那二百两银票再也追不回来了,且自己姐妹还“爱”错了人了。女儿?你干嘛呢?
宋君君憨憨的老爹宋大将军许是走在后方,见前面停下来了,便探头探脑的挤开了一旁的仆从。
看到自家女儿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样子,不禁发出了天真的疑问。
太子一听,看了看宋将军,又看了看一边的宋煦明,脸更黑了。
完球了,这下真的完球了。
不过好几年的事情了,太子不该还记着的吧?
就算记着,不是说他温文尔雅吗?也不会为难我吧?
宋君君在心底哀嚎,回忆起了当年少不更事的她,和她在赌坊的张狂样子……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春天,宋君君怀揣着五百两银票,三步颠两下得得瑟瑟地走进了京城的“赌场一条街”。
早听人说赌坊好玩,她怎么能错过呢?
也是那天运气绝佳,几个来回,宋君君便赢得盆满钵满。
此时,一个站在她身边“观战”许久的小公子,像是看得心痒了一般,也想玩两把。
可他与自己的小厮走丢,身上没带银两,便问宋君君借了二百两。
本来约定好若是当天赢了便当天还她,若是没赢,一天利息五十两,隔天再还。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至少在当时宋君君的心里,这份买卖绝对不亏。
当时那个小公子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也好让人之后送钱上门。
宋君君一是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被爹爹知道了少不了要撵她一次;二是当时玩得正上头呢,便大手一挥,嚷道:本公子姓宋!欠钱不还就送你去见阎王的送!
看来人还是不能太得瑟了。
之后这个人便杳无音信,后来一次在街上宋君君看见了这个人,这个人似乎也看见了她,却急急忙忙跑开了。
宋君君追了好久,不想半道上撞上了自己堂哥,等回过神儿来,人已经不见了。
宋君君这才认定那人便是无赖,瞧见她这个债主,才逃跑了的。
谁知,竟是当朝太子。
不是说太子温文尔雅吗?他一定不会记得的。
宋君君心里默念着,看着老爹,扯出来一个生平最难看的笑容。我、我这祈福呢。呵呵……
宋君君傻笑着,假装没看见太子那阴沉着的脸,看向一边的堂哥。
而宋煦明那副“我不认得你你莫看我”的表情,让宋君君明白这个人是指望不上了。
于是万般尴尬之下,只能拉着成瑜扑通一声跪地行礼。
「宋大人?这是……你的女儿?」太子发出奇怪的疑问,看了看宋煦明,又看了看宋将军。
好嘛,这下绝对是认出来了。
宋君君悄悄深吸一口气,仿佛嗅到了绝望的味道。
如果能给宋君君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一定要回到追赶太子的那一日,捂住自己的嘴,拦住那一句“狗娘养的”。
宋君君的憨憨老爹赶忙上前一步,「启禀殿下,这是微臣小女,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一边说着一边还瞪了宋君君一眼。
一向看不惯宋将军的何太傅见状,冷哼了一声。
「今日此处重兵把守,你们二人是如何混进来的?!早听闻宋府家风彪悍无礼,如今看来,传言不虚。宋大人你养女不善呐!」
说我就说我,扯上我爹干啥?
宋君君抬起头刚要反驳,却听见庙门口的方向传来侍卫的呼喊声。
「有刺客!有刺客!护驾!有刺客……」
宋君君闻言刚想拉着身后的成瑜撒丫子跑,结果却被自己爹提溜着颈子往后一扔。
同时被推出去的还有太子……
穿着不习惯的罗裙,宋君君只觉得限制了自己的武力值,这完全施展不开呀。
「保护好太子殿下!」
何太傅看起来年纪很大,没想到喊起来倒是中气十足。
这么一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宋君君担心成瑜,想去拉她,一回头却发现那晚的“假”太子正护在成瑜身前。
宋君君刚想上前,却被宋煦明一把推了回去。
「你怎么还往回走?赶紧退后!」宋煦明说着,推了宋君君一把,又拽了几个侍卫护在他们几人前面。
真是丢老宋家的脸。
宋君君在心里翻着白眼。
太子的亲卫别的不行,应对刺杀这种活动倒是很在行。
看来平时没少经历过啊。
不一会儿,太子和三个伴读、何太傅,还有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成瑜宋君君就被众人推进了屈子庙的后殿。
宋君君摩拳擦掌,好几次想上前,但都被自己爹爹用枪把子戳了回来。
无法上前,她只好隔着殿门和侍卫朝外看。
「从哪里杀出的这么多的刺客啊?」何太傅拿着根棍子,假模假式地护在太子跟前。
「这还用问吗?」宋君君又急又气,接过何太傅的话头,「这显然是有预谋的刺杀啊!你看这么多的刺客,也不知道这能抵挡多久……爹!你能不能撑到守城禁军过来啊!」
「没点问题!」宋将军踹开砍将过来的黑衣人,一面扯着嗓子回答着宋君君。「你待在里面别出来!保护好殿下!」
宋君君瞟了一眼太子,他就坐在最里面,这么多人护着,能有什么危险?
「君君你别着急,没事的。」成瑜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但还是微笑着安慰宋君君。
「林太师就在路上,他很快会过来的。大家无须慌张。」太子看着他们,开口道。
他语气倒是很淡定,神色比刚刚见到宋君君要平缓多了。
宋君君回头看了眼太子,他已经看向了殿外,眼神平静,置身事外一般,又仿佛是在看一出戏。
的确就像是一出戏,不出一刻钟,所有刺客伏法。
「这刺杀,人虽然多,可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宋君君嘀咕着。
成瑜赶忙拽了拽她的衣角,宋君君才噤声,一抬头发现太子正在看她,顿时一阵冷汗。
可太子却并未发作。
林太师带着侍卫赶到,太子处置了刺客,带了几个活口就回东宫去了。
四、
而宋君君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她几乎是被自己老爹拧着耳朵拎回去的。
当然,宋将军另外一只手拧的是宋煦明。
所以一路上宋君君也没怎么觉得丢脸,毕竟这脸有人和她一起丢。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成天给我惹事?!」
宋君君跪在宋煦明旁边,闻言直起了身子。
「爹爹,我真是去祈福的……」
「祈福?!」宋将军一把拍在身边的几案上,登时桌面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
「我是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你什么时候是个会去庙里祈福的人了?!哪年端午你不是偷溜出去鬼混?!你去祈福?这今天太阳打北边儿出来的啊?!」
宋煦明望着桌子的裂纹,抿了抿嘴,决定出卖宋君君。
「伯父,这事儿与煦明无关啊。是君君逼我的……她是要和……」
宋煦明话还没说完,就让宋君君死死捂住了嘴。
「宋君君你干什么?!你撒开他!你给我撒开他!」
宋将军起身准备去分开扭打作一团的君君和煦明,结果还没来得及出手,宋夫人就走了进来。
「这过着节呢!我还在后厨就听见你在这大喊大叫的。」
宋夫人佯装生气,一面给地上的两人使眼色。
二人心领神会,麻溜地起身,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把宋将军的叫骂声远远甩在了身后。
「我话还没问完呢你说你在这儿捣什么乱呐?」
宋将军想要追出去,却被夫人挡住了去路。
「大热天过着节呢,你说你折腾这俩孩子干什么?」宋夫人一屁股坐到主位,还不忘拍干净袖口上的面粉。
「你是不知道她干了什么事儿……」宋将军急得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她能闯什么祸啊?我女儿我自己不知道?她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今天在屈子庙,太子去烧香她……」
「哎呀我知道!」宋夫人不拍衣服了,声音还高过了宋将军,「不就是刺客吗?那刺客又不是咱君君招来的。她不就是恰巧也跑到屈子庙玩儿、恰巧撞上了太子、恰巧今儿个又有人刺杀太子吗?这能有什么事儿?」
「这孩子都让你给惯坏的!」就像寻常百姓家,宋将军历来都说不过宋夫人,也会把责任全推给自己老婆。
「我惯坏的?!」宋夫人也是个火药筒子,自然不乐意了,「行!就我惯了你没惯!今儿你别想吃粽子!一个都不给你留!」
说着宋夫人带着下人就出去了,留下宋将军一个人对着裂开的桌子生气。
而宋君君拽着宋煦明一口气跑出了将军府,去了一家街尾的客栈。
宋煦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让宋君君好一顿嘲笑。
「你这个太子伴读合着就天天陪人家读书了,这才几步路啊喘成这样?」
「你以为……我是你啊?让你爹撵惯了……一口气就能跑出城的?」宋煦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刚刚刺客来的时候,那站成瑜旁边儿的那伴读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
宋君君可以确定他就是那晚自称“太子殿下”的人,为了她姐妹的幸福,她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那是刘慕卿啊。翰林院大学士的儿子。欸你不是认识他吗?我们仨小时候有一阵子是一块儿学的射箭呢。」
「我还能谁都认识啊?!再说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射箭我也没学多久,后来就改骑马了……」
小时候的宋君君长得比宋煦明快多了,要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宋君君能学骑马的时候,宋煦明还够不着马鞍呢。
「话说回来,你和成小姐……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还有,你认识太子吗?」宋煦明砸吧了一口茶,「别急着否认,你俩今天这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见该有的反应。」
「啧……我也没想否认啊。」宋君君压低了声音,「只是我不敢确认……」她凑近了宋煦明说出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
「不可能!」听完宋煦明就嚷了起来,略一思索,又压低了声音,「太子还只有五岁的时候,我就是他伴读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事儿啊?」
「你还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他吗?」宋君君翻了个白眼儿,叫小二上了点儿菜,又自顾自地惋惜起那二百两银子来。
「我那二百两银子啊,还有这么多的利息呢……」说着宋君君还拿手掌比划了一下,「这……当时……当时说好一天五十两呢!这下算是要不回来了……」
「五十两?!」宋煦明瞪圆了眼睛,「你这也太狠了吧?」
「本金都要不回来……对了,那个刘慕卿人品怎么样啊?何阿宝她看上的又是哪个伴读啊?你别告诉我是你啊。是你不光我不同意,我爹、我娘,还有你九泉之下的爹,都不会同意的!」
宋家和何家历来不合。
何太傅瞧不上宋家这样大字不识几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泥腿子,宋将军也受不了何家那样说话拐弯抹角的酸文人作派。
宋煦明的父母也是穷种地的,宋君君父亲去考武状元,路费还是自己弟弟弟妹卖了黄牛凑的。
谁知宋将军考中状元的那年仲夏,村里遭了水灾,弟弟弟妹被洪水冲走了,只留下两岁多的宋煦明。
于是,宋煦明便被接到了宋君君家里,伯父如父,他自小倒是聪颖,比宋君君愿意读书。
皇帝彼时看重宋将军,宋将军自己的女儿宋君君又实在是顽皮,于是便挑了宋煦明做当时还未册封储君的嫡子侍读。
宋煦明的名字还是皇上赐予的。
宋煦明虽与宋君君一起长大,但禀性又有些不同。
当然,首先打就打不过自小在外头野惯了的宋君君。
「他人品还不错啊。我们俩和太子从五六岁起就在一块儿念书。除夕那晚元成——噢也就是太子殿下,元成和我们仨要去宫里的藏经阁找书,还是慕卿扮成元成的样子给我们放风的呢……」
「你们仨?那另一个伴读呢?你们去藏经阁干嘛还要放风?」
「另一个伴读是何太傅的表亲,陈攀,他是太子册立之后让何太傅塞进上书房的。我们仨与他自然不亲厚。噢,对了,何阿宝中意的就是陈攀。」
「什么?!她喜欢她表哥?!」宋君君又惊又喜,已经按捺不住那颗吃瓜的心,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陈攀原是何太傅兄长的孩子,母亲是与何阿宝母亲一母同胞的姐妹。后来,何阿宝舅舅膝下无子,便将陈攀过继了来。
名为表亲,实则是堂亲。
而堂亲同姓成婚则是大罪。
这是什么不伦之恋啊。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这要是让何太傅知道了,哇塞……这么有悖于伦理纲常,心肝脾肺肾不都得给他气吐了……」
「你小点儿声儿……当时你不也没问我详细吗?」宋煦明手忙脚乱地拉宋君君坐下。
刘慕卿和成瑜俩人的事儿宋君君弄清楚了,后来也暗地里替俩人互通了许多次消息。
好在俩人都有意。
在宋将军三令五申不许她胡闹的情况下,还“顶风作案”给他俩制造了不少独处的机会。
当然,宋君君犯事儿历来不忘拉上宋煦明。毕竟受罚这样的事情,不能她一个人承受。
一来二去,一晃两个月就快过去了,她和太子过去的“仇”也从未被提起,宋君君心里的石头也悄悄落地。
可京城里不知何时又多了许多流言。
说是圣上有意给太子指婚。除了众人一直猜测的何太傅的女儿何阿宝外,还有京兆尹成大人的千金成瑜。
没错儿,一次娶俩。
成瑜得知消息的时候,是大中午,她刚用过午膳,正准备小憩。
而她也头一次着急了,火急火燎地就跑去将军府,摇醒了四仰八叉睡在后院大秋千上的宋君君。
宋君君一脸迷茫,被阳光晃得眼睛疼。
「他娶你就让他娶呗……」
四、
「他娶你就让他娶呗……反正你和慕卿也是两情相悦……」
宋君君迷迷糊糊的,仿佛还在梦里给成瑜和刘慕卿闹洞房。
「不是啊君君!」成瑜急坏了,拍了拍宋君君的脸,险些话都说不清楚,「不是慕卿,是太子、太子啊。」
……
宋君君成天浪在街头巷尾,这两天京城的流言她也听说过。
可她向宋煦明打听,宋煦明却一口咬定绝无此事,太子连成瑜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于是宋君君只当这是无稽之谈。
而成瑜作为太子妃待议人选,自然能比旁人更早地知道确切的消息。
因为今天一大早,成瑜的母亲便奉了太后的懿旨入宫。
成夫人午膳后方归,说是进宫议太子婚事,成瑜和一众大臣女儿皆为待议。
且太后宫里的大丫鬟悄悄暗示了成夫人,说是皇上更属意于成家的女儿成瑜。
再过几日就是七夕乞巧节了,太后会在后宫设宴,届时,便会邀请臣子命妇和他们适龄的女儿入宫。
名义上是乞巧聚宴,实则是给太子选妃。
太子妃的人选早已内定,设宴也不过是太后和太皇太后最后一道考查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乞巧一过,明文诏书便会颁下来。
「真的假的?」宋君君懵了一会儿,说:「可我前两天问我堂哥,他说没有这回事儿呢……」
成瑜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坐在宋君君边上。
「太子的婚事,也未必是能由他自己做主的……」
宋君君一想起何贵妃侄女儿那张刁蛮任性无理取闹的脸,就一阵恶寒。
看来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好,想娶谁不想娶谁都不能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儿,宋君君不禁有些可怜起那个太子来。
一定是平常太压抑了,否则他一个太子也不能跟她这个野惯了的假小子似的跑去赌场凑热闹啊。
「……君君!君君啊!」宋夫人的大嗓门传过来的时候,君君和成瑜都吓了一激灵。
宋君君这才想起,她从早上开始就没看到自己的娘了,也顺带想起,自己还没吃中饭。
该不会是,也进宫去了吧?
「娘……」宋君君刚想开口问,可宋夫人大步流星地朝她们走去,人没到,口先开。
「你在这儿呢!哟,这不是成瑜吗?正好,你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的,品味一定比大娘我好……」
说着,宋夫人已经走到跟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们两人就大步流星地朝外走。
「干什么去啊娘……」宋君君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手把住了廊柱,趔趄了一下,才把娘给拉停了。
「娘给你买衣裳去啊!」
宋夫人也不愧是将军夫人,力气大得不像样。
等君君和成瑜终于挣开了宋夫人那两只粗糙的大手时,她们三人已经到了号称“京城绫罗一条街”的民顺坊。
五、
「娘?」宋君君看着宋夫人不停比料子的样子,心中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太子选妃,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能在名单里面?
「娘啊,我们是要……」
宋夫人停下上下翻飞的手,示意掌柜的回避,又悄悄凑进君君和成瑜,压低了声音。
「我们乞巧那天要去见宫里的贵人呢!那可不能失了礼!当然要打扮得齐齐整整的去了!」
言毕又低头翻弄着绸缎,还往她们二人身上比着。
见贵人?只是见贵人?
成瑜君君两人面面相觑。
「娘啊,没别的了?」君君也学着娘的样子,凑近了宋夫人,压低着声音。
宋夫人抬头,满脸疑惑,「不然还能有什么?太后爱热闹,也喜欢和小辈们一起说话,所以才要搞什么乞巧聚宴……你这可是头一回入宫,那可不得好好拾掇拾掇啊?」
看来,宋夫人并不知道“内情”。
宋夫人不知道,太子的身边人应该知道啊。
尽管之前宋煦明否认太子纳两个妃子的说法,但是乞巧的事情,他应该会清楚。
趁着宋夫人和布店掌柜讨价还价的间隙,宋君君拉着成瑜就是一顿撒丫子狂奔。
拐过几个街巷,就是怀仁书院了。太子和他的几个伴读,这几个月的每日午后要在此处学习六艺中的数与乐……
「什么?!」宋君君高亢的尖叫声踏着七月的风滚过树梢,带飞了在绿荫间乘凉的小喜鹊。
不知道这喜鹊,到底是飞往哪家的呢?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声悲鸣,是宋君君为了自己的好姐妹成瑜而发出的。
「你这么激动是干嘛?」宋煦明揉着一边的耳朵,一边抬头望着已经踩上了长凳的宋君君,「我的耳朵哟……」
《我的前男友当了皇帝》
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今天,我的前男友当上了皇帝。
他当皇帝并不奇怪,黎詹是帝后嫡长子,人生顺遂得像开了挂,德才兼备,弱冠就封了东宫太子,群臣拥戴。
如今登基,是顺应天命,理所当然。
他们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是新帝怕不是要抢亲了。
因为身为新帝心上人的我,原定好明日要嫁给他的表哥——常山王世子黎宥。
⒉
整个上京城连贩夫走卒都晓得,言太傅家的嫡女言秋辞与太子黎詹曾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差一点点就成眷侣的。
我亦是一直觉得自己长大了,就该嫁给他,做他的太子妃,与他共白首。
可惜黎詹的母亲萧皇后不这么想。
她不喜欢我做她的儿媳,即便我与她的儿子情投意合。
她只是想让自己母族的姑娘为太子妃,让将来的新后接着延续萧家的荣光。
萧家也是贵族出身,不过是破落门户。走了天大的运道救了皇帝,皇帝又碰巧与他家女儿生出了情意,竟是娶回宫封了萧贵妃,生了黎詹后,更是擢升皇后。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萧家凭着国丈的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可惜府里男丁不争气,竟是找不出一个堪用的,只是瞧着花团锦簇,在朝中却毫无实权,没有根基。
唯一可以延续门庭的手段,不过是故技重施,再送一个姑娘入东宫,将来为后而已。
因此,我与黎詹的这点情意,就成了萧皇后的阻碍。
我爹封太傅,位列三公,地位超然,为历代帝王师。在黎詹初封太子后,就受皇命教导于他。
我,言秋辞,太傅嫡女,又与黎詹相识于幼。
这样家世的姑娘,落在旁人眼里千好万好,落在萧皇后眼里,就是威胁。
若是我入东宫,必为正妃。而萧家姑娘,即便有萧皇后扶持,也会永远矮我一头。
所以她出了手,甚至手段之毒辣,是我未曾设想过的。
⒊
她未曾直接去求皇帝赐婚,因为那时候甚至连陛下都属意于我为东宫正妃。
她只是性命威胁于黎詹,叫他去主动求娶萧家的表妹萧然然。
黎詹不愿,他是孝顺至极的人,却也是不愿受人摆布的性格。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心上人,他做不出伤害任何一个人的事。一气之下,他在东宫绝食。
既然母亲逼迫于他,他也要拿自己去逼迫母亲,他在给我的信里曾经这样负气写道。
我那时候常与他通信,算是见不到面时的一些宽慰,可未曾想,也是这信,断送了我与他原可以相携到老的余生。
萧皇后发觉到我与他的书信往来,叫人模仿了他的字迹,约我郊外睿山一见。
睿山环境清幽,有些偏僻,如今看来,最适合设局了。可那时候的我却未曾想到这些,只是装扮的很好看,去赴了约。
在那里,我遇上了萧皇后的母家侄子,一个不成器的二世祖。
他意图玷污我,朝我靠近时甚至口中念念有词:“言姑娘,你放心,姑母说了,会让陛下给你我赐婚的……”
恶心。
为了拆散自己儿子的姻缘,竟是不惜毁了我的清白。甚至还妄想我认命嫁入萧家,算计我整个言府。
我意图咬舌自尽,保全言家女儿的风骨,却在那时遇上了黎宥。
我听说过他,常山王世子,太子的表兄。喜好游历天下,甚少在京。
在他一脚踢飞眼前恶心至极的男人,吩咐自己的侍从去解决另外那些防止我逃走的萧府家丁后,我才知道他是谁。
黎宥生的很好看,甚至比我这个一直被夸耀容色妍丽的姑娘还要好看几分。
听说他的母亲是名动江南的江都第一美人,是常山王游历江南时花了大力气娶回家的。所以他的气质上更不似黎詹那般锋芒毕露,反而温润端方,带着一丝独属于江南的柔雅与和煦。
他救下我时,也十分守礼,未曾碰过我一分一毫,只是自报家门后,十分关切的询问我碰上了什么事,可否要紧。
我方要回答他,萧皇后安排的几位世家夫人便寻了过来。怕是早就安排好,等着时机来撞破“奸情”的。
她们见了满地直哎呦叫唤的萧府手下,还有晕过去的皇后侄子,倒是反应也十分快。
“哎呦,这不是言家姑娘么,怎么好跟一个外男独处呢?”
“这不是败坏清誉么,言府的家教啊……”
好,很好。
连后手都准备好了,脏水直往我与言府身上泼。
我本想与她们理论,没想到被黎宥抢了先。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子将我牢牢护着:“各位夫人慎言。在下常山王世子黎宥,与言小姐情投意合,即将定亲,又有何无礼之处?”
那群长舌妇惊了,我也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⒋
“抱歉,言小姐,方才情急……”黎宥一路护送我回府,我坐在马车里,他骑在马上,隔着帘子与我不住地道歉。
“世子殿下护我闺誉与我言府名声,小女子感恩莫名。我只问您一句话,”我坐在马车里长久的闭着眼睛,许久后呼出一口气,做了决定。
“什么话?”他见我久久未言,开了口问。
“订亲之事,何时上府来提?”我掀开帘子,与他对视。
没有别的选择了,名声已传,为了言府与其他姐妹将来的嫁娶名声,我都不能不做这个决定。
黎詹……我们有缘无分。而你的母亲今日所行之事,更叫人心寒至此。
他愣神一瞬,而后望着我看了看,最后漾起笑:“三日后,父王与我亲登贵府。”
“只是不知,姑娘的言,是哪个言,家住上京何处,我得认个路。”
他久不在京中,不知我的身份,竟还愿意如此帮我,搭上自己的婚姻之事……
我打消了最后那一丝怀疑他是故意为之的提防心,轻轻开口:“小女子,言太傅嫡女,言秋辞。”
他歪歪脑袋,似在回想什么。
我见他不语,以为是自己与黎詹的事情他知晓且心里介意,想要开口作罢。
毕竟除了与他定亲能解决如今这祸事,还有一条路,不过就是出家做尼姑清修而已,闲言碎语多了些,也不算败坏门风。
他阻住我的话头,将马驱使着近了些,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然后再开口时,带着些恍然大悟,带着些……满足?
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他说:“我记得你,四年前,上清寺里扔琼花落在我身上的小姑娘。”
我的记忆被拉扯回三年前,那年上清寺祭列代先皇,朝中重臣宗亲与陛下同去。他们在前院举行仪式,我与黎詹在上清寺开满了琼花的院子里自己玩耍。
忽然黎詹摘了一团琼花给我,兴冲冲的自己往墙外跑,叫我隔着墙扔给他。
他说民间有个不成文的说法,每年琼花开时,姑娘家折一团最大最好看的隔墙扔出去,砸到哪家公子头上,将来的夫婿便姓什么的。
我那时接过琼花,在黎詹不住的催促声间扔了出去,再睁眼时等了半天,没个响动。
跑到墙那边,想瞧瞧什么情况,却只见一个身量比黎詹高一些的男子手里正捧着我的那团琼花,笑盈盈的。
而黎詹,在他的旁边生着闷气:“表兄为何要这种时候路过,言妹妹的花,本该是我接着的,却砸到了你。”
黎詹见我出来,向我跑过来,脸上带着失落,却仍安慰着自己:“接到花的是表兄黎宥,他也姓黎的。你将来,还是会嫁给我。”
而在另外一道目光的注视下,我抬头望向黎宥,他嘴角扬起,手上正摸着那琼花的花瓣慢慢揉搓。
我冲他恭敬的行了一礼:“常山王世子万福。”
他轻轻点头,走近我,将那团仍带有他手掌温度的琼花交还。
……
黎宥。
想到这,我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扯扯嘴角,便算是回答。
他像是不在意一般,又将话题揭了过去。最后将我送到上京城门口,他带着随侍策马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小丫头,等我去府上提亲。”
我靠在马车车厢上,眸子闭了许久,脑子里小人在打架。
最后,只剩下一个字——命。
⒌
我与他睿山之约,只有半日便被散播满京城。而他三日之后,跟着笑咧了嘴的常山王登了太傅府的门,来求娶定亲,这才散了那些不守闺阁之身的流言蜚语。
宫里绝食的黎詹接到我的绝情之信,听说差点发了疯,大闹了几次后,甚至惊动了陛下。
不知萧皇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使得最后陛下亲赐了两桩婚事——萧然然与黎詹,我与黎宥。
万事已定,我在府上绣着我的嫁衣。
突然一日黎宥登门,他拉着我的手,说要带我去走走。
我十分疑惑,问道:“要去哪?”
“做我的世子妃,不用拘束,更不会无趣。我得了岳丈大人允准,他同意我悄悄带你出京,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他瞧着很高兴,连行囊都收拾好了。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也是厌烦了这闺阁绣花的生活的。
我们就这样,两个人,几个暗卫跟随,走遍了附近的州府。
名山大川,亭台楼阁,黎宥带我见了未曾见过的景色,而一路上我们的经历,他对我的呵护与陪伴,叫我彻底放下了过去,向他打开了心门。
在归京成亲前的最后一晚,我们住在岳阳江边的客栈。
那天天上满是星子,江水映着点点光亮,波光粼粼,好看极了。
在客栈的窗前,我站着赏景,他从背后悄悄替我披上一件狐毛披风。
“夜晚江气寒凉,看一会儿就早些歇息。”他的话一如往日的关切与怜惜。
他说完转身欲离去,这一路上,他一直守着礼仪,对我从未逾矩半分。
我却下了决心,转身从后面抱住转身的他,声音闷闷的,却是我花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话:“阿宥,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
放在我手上的大掌有些颤抖,他回过身我才发现他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他抖着身子将我纳入怀中,仿佛我是什么世上珍宝一般十分爱重:“阿辞,我爱你。”
“我以后,也会好好的去爱你。”我埋首在他胸前,也有些想哭,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江上浮烟漠漠,窗外忽然飘起点点细雨,而我与他的心终于赤诚相见,没有嫌隙。
⒍
回了京,我安心的待在闺阁里将我的嫁衣看了又看,数着嫁给黎宥的日子还有几天。
成亲的前一日,陛下却病重而逝,黎詹登基。
他早在半年前就娶了萧然然为太子妃,可登基颁旨却只封生母萧皇后为太后,关于太子妃封皇后之事,却只字不提。
守着国丧,我与黎宥的婚期又要推迟一年。黎宥怕我难过,半夜翻墙来宽慰我。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黎詹在那晚,也来了。
小院黎,表兄弟二人针锋相对。
“恭喜陛下今日登基之喜,怎得不在宫中陪皇后娘娘?”黎宥先开了口,冲他行了一礼,语气却是不善的。
“朕没有封皇后,朕的皇后,只会有辞儿一人。”久未见黎詹,他成熟了许多,冷峻了许多,叫我觉得陌生。
“阿辞与我,是先皇下旨赐婚,陛下想抗旨么?”黎宥寸步不让,眼里有寒芒闪过。
“她本该是朕的妻,朕的妻!”黎詹的声音很大,甚至惊动了树上的飞鸟,可是这偌大的言府却悄无声息。
我下意识的觉得危险,往前一步,站在黎宥面前,开口问黎詹:“你对言府,做了什么?”
“辞儿,我不会对你父亲做什么的,不过是不想叫旁人打扰我们派兵围府而已。”黎詹对着我,语气温和了许多,“跟我进宫吧,辞儿。当初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是故意背弃我们的约定的,都是我母亲的错。如今朕登基了,不会再有别的事情阻拦我们的。萧然然,我没有碰过,我也不会有别的妃嫔,我只要你。”
我贴着黎宥,缓缓的冲黎詹摇头:“时过境迁了,陛下。而臣女,也不愿做那笼中鸟,辙中鳞。我与阿宥在一起,如今很开心,希望陛下日后好好孝顺太后,对待发妻。”
黎詹发了狠,用手指着黎宥,恨恨的开口:“辞儿,你身后护着的这个人,他一直在算计你,他不是无意撞破我母后的计谋,而是早就盯上了你,想与我争你。是他,拆散了我们。”
身后的黎宥动了动身子,有些不安,而我悄悄拍拍他的手,神色不变:“陛下所言,臣女都知晓。可当初太后娘娘行诡计是真,阿宥救我于危难也做不得假。那么其他的,我已不在意。”
黎詹见我如此,有些灰心:“辞儿,你变心了是么?”
“陛下有陛下的人生要走,就当臣女是一场年少绮梦,忘了吧。陛下坐拥天下,想来不会强求一个弱女子。”我长舒一口气,当年的一切,现在想起来,已经如前世一般。
“强求,你我之间的情谊……竟成了强求。辞儿,你明知我,舍不得放你,却最舍不得伤你……”
初初登基,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君王垂了头,似是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年少扔花隔墙对,怎得成双似旧时。”黎詹呵呵笑了两声,最后慢慢离去,“辞儿,既然这是你如今想要的,那我放你走……”
月色下,黎詹的身影十分孤寂,而我身后的黎宥突然拥紧我:“阿辞,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当初的出现并非意外,而是一直关注着我,特地来救我的这件事?”我心头一轻,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的侧脸。
他一脸心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黎宥,以后不要再骗我,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我闭上眼,感受着身后人的呼吸与心跳。
我不生气的,黎宥,我甚至觉得你真傻,守了我那么些年,默默不闻,如若不是我身处陷阱,你都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既然老天叫我救我,叫我在后来的一路上明白你一直的心意,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你用得那一点点小心机。
黎宥抱紧我,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欣喜:“阿辞,国丧无法完婚,我们接着去游历罢。这次我们下江南好么,那里是我母亲的故乡,那里……”
我的小姑娘,我还是不会告诉你,如果那夜黎詹想强行从我身边带你走,那我准备了什么。
我会颠覆这个王朝。
因为你只能是,我的妻。
从那团琼花落在我手中开始,便已经注定。
扔花这个点,取自电视剧《独孤天下》独孤般若和我的叉腰太师宇文护的相识场景,标明一下灵感来源。
我可太喜欢他们俩啦,意难平呜呜呜。
常山王的封地在齐鲁之地,是个人杰地灵,物产丰饶的好地方。
黎宥与言秋辞成婚后,亦是常居在此。
说起黎宥与言秋辞的成婚,那还真是可以重头开始说道说道。
自从知道他的阿辞对于自己的行径心里跟明镜一样,黎宥心里就有一个小疙瘩。
他怕她表面上不说,但是心里怨自己。
于是两个人反而在那晚黎詹离去之后,关系尴尬起来。
破冰的契机来自于常山王去劝自己儿子,常山王妃去劝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常山王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他不愿意的事情,没人可以逼他。
所以当黎宥为了自己的亲事求到自己跟前,想要他开口去跟言太师谈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次是真的中意言家姑娘。
瞧着,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了。
男人之间的交流总是很简单。
父子俩一起喝了一顿酒,常山王大掌拍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出言豪迈:“哄姑娘,哄姑娘,不就在一个哄字上。人家姑娘都没真的生你的气,你自己心里这过去了,再多哄哄,日后也能琴瑟和鸣起来。”
“可……阿辞她……”黎宥踌躇。
“怎么?你觉得她还念着黎詹那小子?儿子,我瞧着言家姑娘不是个优柔寡断,舍不下的。你要自信些。”常山王晃晃脑袋,“你看你爹我,当初能追到你娘不也是使了些手段的。你这傻乎乎的,只是守了她这么多年,赶上她遇了陷阱这才有出头之日,这就算是老天爷恩赐了,你怎么还不好好把握住。”
黎宥莫名想起那日他们二人第一次互换心意时,言秋辞说的话。
他的阿辞说:“以后,我会好好的去爱你。”
他突然茅塞顿开了,拔腿就往言府跑。身后的常山王,看他跟毛头小子一样,连连摇头。
“我这儿子,这辈子被这媳妇儿是吃定了哦。”
彼时言府里,常山王妃正拉着秋辞的手说话。
她是个眉目如画的江南女子,声音里都是满满的温柔:“阿辞,我总听宥儿这么叫你。”
“其实,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不是听京里人说你和太子般配与否,而是在宥儿他一次喝醉酒的时候。”
“这孩子,不像我,也不像他父王。他心思藏得深,不争不抢,我和他父王总是担心他不成婚,是没有遇到可心的人。那一次以后我才知道,他是心里早早住了人,却没告诉我们。”
“娘娘……”秋辞唤了一句,唤完以后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宥儿他喜欢你,阿辞,所以做母亲的,希望他幸福。他前几日高高兴兴的,这几日却愁眉不展,我瞧了心疼。他若做错了什么,你要记得明白告诉他,告诉我也成,可千万不理他呀。”
常山王妃摸摸秋辞的手,语气恳切。
秋辞有些无奈,甚至哭笑不得。她摇摇头,开口道:“娘娘,他的所为,我后来察觉到后,已然知晓。他没有做错什么,若是说因而过度在意我从而救下我也是一种过错,那臣女岂不是如蒙着眼睛一般,成了不明是非之人。”
“臣女既已择一人终老,便会悉心相交、相待。”秋辞想到了黎宥,脸上挂起笑容,“与他定亲后,包括游历的日子里,他处处保护,时刻关怀,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他恨不得都寻来摆在我面前,逗我开心。这样一个男子,臣女是真心喜欢的。”
“如今,我也是怕他自己责怪自己,与自己过不去。”
常山王妃正欲说什么,院子里却急急跑来一个身影。
是黎宥。
常山王妃抿唇笑了,想来是自家夫君那边劝成了,于是她也不耽搁,迅速离开,给了这一对儿孩子交心的空间。
秋辞见黎宥远远而来,然后将自己牢牢搂在怀中,不发一语。
她摸了摸黎宥的背,试探性的开口:“阿宥?”
黎宥将手更收紧了些,声音里带着些颤抖:“这些日子是我想岔了。明明你说了原谅我,我却自己心里不好受起来,白白冷落了你。”
秋辞闻言,笑了一下,随后轻轻推推他。
黎宥听话的松了手,却还是将她虚虚拢在怀里。
“阿宥,我再说最后一遍哦,你不许自责了。你救了我是真,真心疼我也是真。你唯一隐瞒我的,只是那颗一直就在守护着我的心,所以,我不怪你。”
黎宥点点头后又摇头:“阿辞你总是愿意体谅,可隐瞒就是错了。我答应阿辞,自此以后,你我之间再无欺瞒。”
秋辞摸摸他的脸,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傻气。”
黎宥顶顶她的脑袋,不说话。
只觉得这一刻,就像是梦中的画卷一样。
人是贪心的,阿辞。
我从一开始的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平安,到如今想奢求与你共度余生,求你眼里,只有我。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江南么?”秋辞眨眨眼睛,提起了之前的承诺。
黎宥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阿辞,随时可以启程。”
“我不希望成婚会成为你的枷锁,所以不止是江南,我要带你踏遍这王朝每一片土地的美景。”
秋辞勾着他的手,如黎宥初见她那日一般,满目星辰。
他听见自己爱了很久的姑娘对自己说:“我相信你。”
阿辞,有你这一句相信,胜过世间情话万千。
龙山大陆,寒水郡城,这里是寒水国的国都,寒水国,乃是大陆顶尖三大王朝之一
寒水国郡城东郊,华丽院落内的一间厢房,一个相貌俊秀身材挺拔的少年,在修炼过后颓然起身,随即蓬地一声,右拳重重打在地上,鲜血从拳面渗出
大人,你为何要如此自残?使不得啊---少年身旁的仆人连忙说道
元气!----我竟然还是无法凝聚元气,照这样,我何时才能达到元灵境!----少年怒吼,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恨,不甘!
他,便是寒水国太子的表哥,被封为龙山公爵的---莫名其,莫名其原本是寒水国顶尖的少年强者,更兼相貌英俊,便是称为国内无数少女梦中的存在,也因此,莫名其和太傅的女儿,寒水国第一美女司徒兰曾经有过婚姻之约,一度有着令人艳羡的未来
但是,却不曾想,两年前莫名其的元力出了问题,诡异地无法凝聚元力,而太傅竟然也对莫名其的婚约表示了反悔之意,无疑是认为他将来的修炼会大受影响
不,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莫名其挥拳怒吼,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家仆跌跌撞撞跑进屋来
“大人不好了,太傅已经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当朝大将军之子,说你和她的婚约从此作废”
什么!---
仆人的话仿佛霜刀雪剑直刺莫名其的心脏
莫名其双眼翻白,当即昏厥过去,太傅的女儿,是他自元气无法凝聚以来,人生唯一希望,难道现在也要失去了?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莫名其丧失了生的意志,心想自己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废物,或许根本便不需要再次醒来
但是朦胧之间,却仿佛一道光芒将他笼罩,莫名其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那空间的大门处,有着“武魂殿”三个大字,莫名其仿佛是脚踏虚空,来到了那武魂殿之外
这,这是什么地方?少年诧异
一道苍老但雄浑的声音从武魂殿传来:
这是武魂觉醒的地方,在这龙山大陆曾经有着名为武魂的力量,虽然在你的时代已经失传,但你的天赋却是武魂的觉醒,也因此,在你丧失生存意志之际,这股力量,将你带到了武魂殿!
孩子,进门去,选择你自己的武魂吧!----苍老的声音发出回声,却突兀消失了
我的命运,难道就此要有所改变!?----
莫名其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心想,随即迈步走进了武魂殿的大门
(本章结束)
太傅的女儿竟爱上了太子的伴读。
很不幸,我就是那个伴读,但我是个女的,我早就和太子暗度陈仓,狼狈为奸,偷鸡摸狗了。
我娘是前朝叱咤风云,臭名昭著的狐狸精,肖静姝,不仅长得像狐狸精,性格也像,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用美色惑人,看男人们为她痴痴迷迷。但勾引归勾引,我娘瞧不上那些男人,更不会委身于他们。
因为她有个好父亲,我的外公,同样叱咤风云的定北大将军,皇帝的拜把好兄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倭寇闻风丧胆。她还有三个兄长,我的三位舅舅,个个身形高挑,能文能武,最重要的一点是,视妹如命。
皇城一众妇人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幸运如她,也有不幸的时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对她一见钟情,简直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太子妃怒急攻心,便暗中贿赂国师,痛批了我娘的八字,说我娘苏妲己再世,会祸乱朝纲,就这一手,他就不敢了,毕竟还是天下重要。
再后来,她一生的好运仿佛都用完了似的,我的外公带着我的两个舅舅在那场开国之战中离奇失踪,尸骨全无,然后新帝登基,封赏了我仅存的小舅舅,赐名号为“安”,安安稳稳,安安静静。
据说皇帝来看过母亲,母亲反而和他大吵一架,而后她自请去静安寺带发修行,替死去的父兄祈祷,我的小舅舅安王一声不吭,也只是帮她收拾了行李。
这一修行,就多出了我。守孝期过,对母亲念念不忘的皇帝终于说服了皇后,浩浩荡荡的去接她,却发现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哺乳,皇帝蒙了,随后命人将静安寺僧人尽数抓来,挨个审问,却没有线索。
母亲被强制送回了安王府,安王依旧一声不吭,帮她整理了被褥。
安王之妹寺中产子,闹得人尽皆知,一时间,人人唾弃人人咒骂。
母亲寝食难安,面容枯槁,安王看见了,第二日安王府前就安静了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国师又断,静姝之女,乱世之材。
当年国师断我母亲是苏妲己再世,克了父兄,克了我朝肱骨,满朝文武皆惶,上谏防患于未然,处置了我。
我一向软弱的安王舅舅铤而走险,对外称我为男孩,还找了一个面容与我相似的男孩瞒天过海,让人验身,就这样,我才活了下来,取了一个勇猛的名字,肖勇。
我娘是真真正正的出家了,皇帝觉得误会了她,过意不去,也时常让太子和我来往交好,还让我满了年岁去做太子伴读。安王舅舅心惊胆战,说我体弱多病,身体不好,总归不放心,皇帝一意孤行,但也同意安王府派人照顾。
我终于还是入了宫,当了伴读。奇怪的是,年岁渐长,我的个子比同龄的男孩子还要高挑,肤色洁白若皎月,头发还微微有些卷曲,俊秀文弱,宫里的小宫女儿天天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偷窥我,有胆大的还往我手里塞帕子。
害,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本来太子还嫉妒我讨女孩子欢心的,直到他发现我是女子。
那天我不小心把葵水蹭到了他的衣服上,他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有空再更,先挖坑。
1
“太傅的女儿竟爱上了太子的伴读。”
我一字一句地把《京都驿报》上的十四个大字念了出来。
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子伴读”,面无表情道:
“表哥,你信吗?”
我表哥,沈听安,把手上的折扇一合,信誓旦旦道:
“当然。”
我大惊:“我爹在外面竟然有私生女?!”
你要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2
我,太傅独女,叶苏。我肯定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想不到这驿报所指的太傅女儿还能有谁?肯定是我爹在外面有了私生女!
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酒楼,沈听安见状,诧异道:“你干什么去?”
“这么大的事当然是回去告诉我娘啊!让我娘带着我赶紧和离!”
必须得赶紧,这样昨晚我爹让我抄的礼记我就不用写了!
没想到沈听安竟然拦住了我,扶额道:
“姑父是朝堂清流,哪里会有私生女?而且…”
沈听安骚包地抬起扇子遮住半张脸,低声道:
“咳咳……姑父一直挺惜命的。”
我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怅然若失:
“那岂不是我还要抄礼记……”
“……”
我可怜巴巴地望向沈听安:“表哥~”
沈听安一愣:
“……别来这套。”
呵,要不是这套好使你以为谁愿意来?
我泫然欲泣:
“表哥~我抄不完礼记,就要罚跪祠堂,罚跪祠堂,就不能出门,不能出门,就不能陪你来喝酒……”
沈听安怔怔道:
“下不为例。而且,这里分明是你偏要拉着我来的……”
我立马喜笑颜开:
“没问题!我十五找你去取。”
看,我就说这套有用吧!
3
沈听安无奈地看过来:
“你就不好奇这驿报上话从何起?”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听说皇后在为太子挑选太子妃了,还听说她挺中意乖巧可人的我的。如今《京都驿报》传得有模有样,少不得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我猜不是舅舅就是我爹。流言一起,量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准确来说,皇后中意的是,叶家的权势。
我爹叶敏文,当朝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加太子太傅衔。
连襟沈从崖,也就是我舅舅,沈听安他爹沈大将军,统兵百万,素有威名。
沈听安展开折扇,笑道:
“你倒是机灵。”
“那当然,京中想让我们当棋子的人多了,还是得警惕一点。”
皇后能挑中我,一是因为我是叶家独女。
二是因为舅母早逝,舅舅也不曾续弦,膝下就沈听安一个儿子,而沈听安因为先天不足身体不好,难以从戎,接不了舅舅的班。
一旦让太子与叶家联姻,太子相当于拥有了叶沈两家助力不说,还没有丝毫后患。
“不过,这样对你的仕途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闻言莞尔一笑:
“不会。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朝堂的明争暗斗。”
4
“小姐!”
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在楼下望上来,高声道。
接着急急忙忙顺着楼梯跑了上来,面色焦急道:
“小姐快回府吧!老爷在府里找不到你,又发怒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我溜出来了……我连茶都还没喝完。
我漫不经心道:
“没事,他经常发脾气,情绪释放出来,对老人家有好处。”
小厮一拍大腿,神色惶恐:
“怎么没事?事儿大了!”
我闻言,随口问道:
“多大?”
小厮左右看了看,向前一步低声道:
“皇后娘娘传令召您进宫。”
我抬眼看了看沈听安,见他神色从容,煞有介事道:
“啊,皇后娘娘召见,那肯定是急事儿。”
接着对叶府小厮道:
“你回去告诉我爹,我就先不回去了,直接进宫,见过皇后娘娘再回。”
小厮只迟疑了一会儿就被沈听安用银子打发走了。
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意有所指:
“看吧,下棋的人着急了。”
看着沈听安扬了扬眉,我懒得听他长篇大论,站起来拍了拍衣裳准备就这样进宫,道:
“我去去就回,你身体不好,这铁观音你就别喝了。”
说完转身离开。
5
皇宫。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我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皇后的宫殿。
皇后听到宫人传禀后,很亲昵地迎了上来,边走边笑道:
“日前太子给本宫送来了一盒洞庭碧螺春,听说苏儿很通茶道,特特请你来品一品。”
我腼腆一笑:
“娘娘抬爱了,既是太子孝敬娘娘的,臣女消受不起。”
皇后听完,眉眼一展,笑意更深,牵起我的手,柔声道:
“苏儿不可如此轻视自己,太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若不是有所求,他怎会有那孝心?苏儿可知,前次太子向本宫求了什么?”
你怕是最喜欢别人自轻自贱任你拿捏不过了,我忍了撇嘴的冲动,急急忙忙地跪下,行了个大礼,低眉顺眼怯怯地说:
“臣女不敢揣测龙子。”
皇后明显地笑意一滞,又装模作样地叫来侍女扶我起来赐坐。
她则坐回上座,端起茶盏,状若无意地问道:
“本宫记得,苏儿快要及笄了。”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可许了人家?”
我暗自憋了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才羞怯怯地摇了摇头。
皇后闻言调笑道:
“料想也是,本宫要是叶尚书,也得将苏儿好好藏着护着,苏儿如此天姿国色,自然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话锋一转,“苏儿可有心仪之人?”
我的脸越来越红,鼓起勇气道:
“苏儿……苏儿觉得,表哥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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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着头没去看皇后的脸色,但想来怕也是跟猪肝差不多。
当今圣上风流成性,遍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嗣众多,而如今皇后色衰爱弛,后宫正妃又均育有皇子。
她极力促成我与太子的婚事,不过是想在日后夺位之时多一份筹码,想得倒是挺美。
只是太子跟他爹一个德性,正妃未立,已经是小妾填房养了一院子了,不说我了,我老爹是第一个不同意。
所以皇后也不敢明着逼婚,只能时不时旁敲侧击地膈应我。
对,就是膈应我。
京城都知道太子言子许与我表哥乃是同逛青楼醉卧花场的兄弟。
但实际上,是我同情表哥自幼体弱无福消受世间繁华,于是自愿扮成他的模样去帮他享受。
因表哥稍通易容之术,我俩身形相差也不大,鞋子多垫几片垫子,身上多缠几条带子,倒是可以以假乱真。
咳咳,别夸我,我就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所以,我与言子许才是青楼的兄弟、花场的知己,害。
7
皇后后面心情不郁,强打精神与我又寒暄了几句,便叫宫女拿了些赏把我打发出宫了。
刚到宫门,我便看到一辆两匹白色汗血宝马拉着的金色车驾向皇宫风驰电掣而来,快风卷起的车帘下依稀可见男子俊美的下颌和不悦抿起的薄唇,下嘴唇的唇瓣上有一颗打眼的美人痣。
凭我跟言子许曾经同卧勾栏院的交情,这颗美人痣我怎么可能认不得?
害,是风流太子赶回来阻止他娘乱点鸳鸯谱了!
看,我俩互相都不满意,成心张罗的,估计整个京城也就皇后一人。
我提着裙摆准备上我雇来的马车,两匹白马就在我眼前翘着蹄子刹了车。
我一脸纳闷地看向因为被锁喉刹车而嘶鸣不已的两匹汗血宝马,心里头为他们默哀了两秒。
一代良马,不能在战场驰骋,偏居京城给人玩乐代步,不可谓不可惜。
我正在唏嘘,那边马车的主人已经捞开了帘子:“叶小姐?”
我正准备上去勾肩搭背的手拐了个弯,屈膝行礼:“叶苏见过太子。”
想来他是看见我故意停下来与我立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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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但我也不是愿意的,我是被你娘叫来的。
但显然言子许还没有习得读心术,他只一直拿着那双狐狸眼居高临下地打量我给我施压,妄图使我屈服。
但我哪里会是软骨头,便挺直了脊梁,脸色冷硬地任他打量,传递出你惹我不开心了的信息。
果然,身处皇宫的人,就算不懂读心术,也多少能看得懂脸色,他用鼻孔哼了一声,放下了车帘。
任谁都能看出他对我不满。
我无意与他多言,便又提裙准备登上马车。
“你等等。”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他是想来想去觉得越想越气所以还是决定拿我开刀了吗?
但我表面仍然客气,还带了些唯唯诺诺,埋着头道:“太子还有什么吩咐?”
“这不是叶府的马车。”
害,这点小事你就别在意了呗!
我是偷偷溜去的酒楼,难道还敢大摇大摆地乘着叶府的马车告诉别人叶府小姐去了酒楼?
你娘召得急,我爹也气得狠,我脑袋被驴踢过才会专程回去坐我叶府的马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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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言子许见我久没有回话,恐怕是气我藐视太子威严了,很不客气地说道:“上来!本宫送你回去!”
诶?
???
我愕然地抬头看向他。
只见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本宫与沈兄私交甚笃,你既是他的表妹,本宫自然也拿你当小妹对待。”
哦哦我明白,这就相当于变相地拒绝。
跟“我一直拿你当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异曲同工,是这两年京城贵人们相当流行的一种拒绝方式,既全了两方颜面,不至于撕破脸,又能准确地传达出我看不上你的意思。
妙哉!
我颔了颔首,诚恳道:“苏儿明白。”
“那就上来吧。”
随即放下了帘子。
“……”
看来他今日是一定要全我们两家颜面了。
我硬着头皮钻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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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
我这不是上的马车,是上了万花楼哪个包厢了吧!
只见马车里面言子许的怀里和腿上还挂了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见我进来后不满的嘟了嘟嘴娇嗔道:“殿下,怎么好让别人打扰咱们的好事嘛?”
我:“……”
对不起,打扰了。
但顶着言子许冷厉的视线,我默默地缩在了对面的角落里,侧对着言子许被美人扒开的胸膛。
害,身材真是好,就是不知道人行不行。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今日不是出门的黄道吉日,偷溜被抓包不说,还碰上了太子今日为两家人作面子。
而且看太子这浑身的……行头,怕是刚从青楼的哪床被窝里爬起来,啧啧。
言子许瞧见了我的视线,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衣冠,不动声色地把胸膛上的美人柔荑拂了下去,淡笑着道:“她的表哥与本宫交好,为了她的安全考量,本宫自该送她一程。”
方才与我还是冷冰冰,这下子对着美人就是笑吟吟。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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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全是两位美人与言子许的调笑声,我无言以对。
在这样尴尬(兴许也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尴尬)的氛围中,终于到了叶府。
言子许表示要进去拜谒一下叶太傅,我连忙道:
“爹爹今日与沈将军弈棋去了,并不在家中。”
害,您做面子不必做的如此面面俱到,心意我代我爹收到了。
“哦?既如此……”
“既如此,太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太子搂着美人笑了笑:“也好。”
看着太子的马车掉头折返,我给门口的小厮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我爹爹当然在家,我舅舅也不会下棋。
主要还是我代我祠堂的祖宗们心疼自个儿的膝盖。
我熟门熟路地翻墙进了沈府,敲了敲沈听安的窗户。
“没锁。”
房间里传来温润的男声。
我麻溜地推窗翻了进去,再把窗拴上。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你未必还敢回叶府?”
我摸了摸鼻子道:“……确实不敢。”
又一想
“但我还可以去外面包夜场子。”
沈听安闻言执笔抄书的手顿了顿,抬起漂亮的眉眼,轻轻一笑: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