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有条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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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朦朦亮着,香雪醒过来,轻手轻脚的收拾好自己,走到床边去看谢宛冬,睡的还沉,脸色仍有些苍白。她暖了暖自己的手,去探谢宛冬的额头。

  阿弥陀佛。

  她在心里默念了句,昨天夜里谢宛冬吹了会儿冷风,她一整晚都不敢大意睡过去,就怕三姑娘又发烧。

  还好还好,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好生养几日就没事了。

  这几天谢宛冬病着,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还会说胡话,现下难得睡的安稳,香雪便也不叫醒她,叫她好好睡着。

  门刚被打开了一条缝,寒风灌进来,冷得人直哆嗦,她赶紧的从屋里出去,把门关好,不停地搓手取暖。

  下了一整晚的雪,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白,地上也积了厚厚的雪,倒可以堆雪人玩儿了。不过这天冷归冷,却真像是浊气都被白雪洗净沉淀,这小小的芳蘅院都变得大气开阔了。

  天还没有大亮,住在芳蘅院的姑娘们已经陆陆续续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只除了三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是因为病着,被免了晨昏定醒,二姑娘么。

  香雪想起这个人来,都有些不屑,正经的二房嫡出姑娘,却被太太纵成那副模样,若只是骄纵跋扈也就罢了,却偏偏不知礼义廉耻,满口的污言秽语!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小门小户的姑娘都比她端方有礼!

  那天二姑娘挖苦三姑娘的那些话,便是她这做丫鬟的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却说得极为顺溜,可见平时没少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上,也难怪惹得老爷震怒,将她关在祠堂里,连带着二太太也被罚了。

  那些话若是传出去,可不止二姑娘名声受损,整个谢府都会被人看笑话。

  而且那些话,她竟然好意思用来嘲讽三姑娘!也不想想她母亲二太太是个什么人!

  香雪虽如今在伺候三姑娘,却是从姨奶奶陈氏身边过来的,二太太又是在陈氏身边长大的,她做的那些极品事她可没少听陈氏埋怨。

  固然,这世上也没有那么不开眼的人把母亲的奇葩事儿告诉给闺女,二姑娘不知道也正常,就是二爷糊涂,被二太太给哄得团团转,嫡庶倒是分得清,就是不辨是非伦理人情。

  香雪轻轻叹口气,她一个丫鬟,本不该这般腹诽主子,可她如今是三姑娘的奴婢,将来的前程都与三姑娘的荣辱息息相关,何况三姑娘对下人极为和善,她是很乐意跟着三姑娘的,才会控制不住地替三姑娘委屈,。

  这般想着事儿,却见晴雪扭捏着往这边过来,被她瞧见了,纠结的表情立马变得讪讪,像是被逼的,大步过来。

  “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虽是心里不屑,香雪却立刻摆出和气的笑容,过去迎她,果然就见晴雪表情一僵,尴尬道,“昨天姐姐守夜辛苦了,我就早早过来接姐姐的班。”

  即使已经看穿晴雪的意图,香雪仍笑着说,“那敢情好,姑娘还睡着,你悄悄进去,别吵着她,我去洗漱下,再去厨房给姑娘拿早饭和药。”

  “诶,我晓得了,姐姐就放心吧!”

  晴雪一转身,脸就变了,暗暗骂道:都是三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她凭什么就高人一等,不就是陈姨奶奶送过来的人嘛,她还是二太太送过来的呢!

  想起二太太,晴雪不由得有些发愁,当初二太太把她谴来服侍三姑娘的时候,就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一定要好生伺候三姑娘,只要三姑娘好,将来一定把她抬了做二爷的姨娘。她就想啊,二爷对二太太言听计从,二太太喜欢她,二爷也会喜欢她,将来再生个儿子,荣华富贵都不用愁了。

  正是因为二太太的许诺,早几年,晴雪没少在三姑娘跟前煽风点火,可着劲儿地把她往坏教,可这香雪,还有三姑娘的生母许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愣是让三姑娘疏远了她,只是碍着她是二太太的人不好发作而已,还好她也不笨,知道三姑娘大了,有主意了,如今等闲不会往三姑娘跟前凑,免得不小心被抓住错处而发落了她。

  直到前几天,因为三姑娘寻死的事儿,老爷不但罚了二姑娘,甚至放话要二爷休了二太太,虽然这可能只是气话,却能说明很多问题:老爷是真的疼爱三姑娘,老爷是真的不喜欢二太太这个儿媳妇。

  以前她还总以为这是别人嫉妒二太太传出来的闲话,毕竟二太太可是老爷最喜欢的姨奶奶陈氏的侄女。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动摇,只是她还想再观望观望,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做个决定,就想着,不如两边都讨好,所以听说三姑娘醒了后,这才特特这么早过来。

  晴雪幽幽的叹了会儿气,这才推门进去。

  谢宛冬还没醒,晴雪也就没什么事做,只是她刚刚看了谢宛冬那么一眼,忽然心里一动,就在旁边坐下,盯着谢宛冬看。

  谢宛冬现在睡着,像是瞧不出什么,可晴雪毕竟是伺候了她几年的,闭着眼也能想出她的模样,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睛灵慧动人,下巴尖尖儿更为惹人怜,她先前只觉得谢宛冬长相出挑,如今细想,才发觉谢宛冬长的很像其生母许姨娘,也就是说,许姨娘年轻时也定是个秀丽清雅的美貌女子,这样的婢女,即使是趁主子醉酒爬床,也不该被二爷厌恶到那种程度才是啊!

  从前没动脑子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一细思索,却想出些让人恐慌的真相!

  那二爷,除了太太小陈氏,只有两个姨娘,一个是被厌弃的许姨娘,另一个赵姨娘却是二太太怀第三胎时才开了脸的,容貌只略有些清秀罢了,之后二爷外放,也只带了小陈氏和几个嫡出的少爷小姐一起。这数年,未再纳妾!

  这说明了什么?

  要么,是二爷对太太情深意重,眼里绝容不下旁人,要么,是太太手段了得,即使如许姨娘那般颜色,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那自己呢?

  不是晴雪自夸,就算她比不得太太年轻时的貌美,她的样貌也是谢府丫鬟里最拔尖的,而且自己的身段十分玲珑,该挺翘的挺翘,该纤细的纤细,说句不要脸的,这可不就是男人们最喜欢的样子么。

  而且自己还比太太年轻,太太当真容忍的了自己去分了她的宠爱?

  晴雪又突然想起,当年太太要她去伺候三姑娘之前,正好二爷夸了她一句什么俏丽什么桃花的,原话她不记得了,但是知道是夸自己美的,她当时只顾着乐,竟是忽略了太太阴沉的脸。

  所以当初太太打发她来三姑娘这,打的就是绝了她做姨娘可能的主意,而她却糊里糊涂的被太太诓了这么些年!险些被三姑娘发卖!

  真相就摆在眼前,此时此刻,晴雪就如在雪地里被冷风吹,吹了个透心凉,又是愤怒,又是惊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恰在这时,谢宛冬醒了。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一股不符年龄的清幽沉静,如一盘冷月,滢滢微凉,仿似直直地望进晴雪的心里,这样突然,几乎吓得她魂飞魄散,脑海里乍然空白,这大冷的天,却出了一身的汗。

  好一会儿,晴雪才回神,“姑,姑娘醒啦?”

  昨晚上,谢宛冬确定自己重生之后,想了许久的事,后半夜才沉沉睡去,可因着心里有事,睡的不算太踏实,那会儿香雪起床,虽然动作很轻,她还是被吵醒了,虽再睡不着,也想养养神,哪知又有人进来之后竟一直盯着她看,她便是涵养再好也有些绷不住,何况,她并不是个礼仪规矩能做典范的大家闺秀。

  谢宛冬虽然看了原主的记忆,只当时自己还浑浑噩噩的,对这些丫鬟的印象也不是太深刻,只隐约记得她是叫晴雪,不大受原主重用。

  这晴雪也确实不算伶俐,发了会儿愣才回过神来,过来扶她坐起来,然后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做。”

  这么没眼力,究竟是怎么成了大丫鬟的!

  谢宛冬只能哑着嗓子吩咐,“去打些热水来。”

  晴雪眼睛猛地睁大了些,似是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愚笨,连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姑娘稍等!”

  这次她倒是反应迅速,不大会儿功夫就端着热水进来服侍谢宛冬洗漱,刚擦完脸,香雪就提着食盒进来,见此情形皱了皱眉,“姑娘醒啦,怎么不多睡会儿,您正病着,就该多休息。”又沉着语气说晴雪,“既然姑娘醒了,怎么不给姑娘披上衣裳,就这么露着胳膊,也不怕姑娘着凉!”

  晴雪被教训,满脸的不高兴,可自己又确实没做好,却是无法反驳,只能跟谢宛冬告罪,“是奴婢的疏忽,还请姑娘饶了奴婢这一次。”

  谢宛冬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自不会随意处置什么人,摆了摆手让她先下去,晴雪心里头就是不满意,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三姑娘一向都不喜欢她呢。

  香雪已经拿了大氅给谢宛冬披上,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把谢宛冬裹的严严实实的,“既然姑娘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再喝药,用不了多久就能全好了。”

  说着,就从食盒里取出一碗清甜的小米粥,要喂谢宛冬,谢宛冬自五岁起都是自己吃东西,可不习惯这个,从她手里把碗端过去,咬了一勺尝,甜的,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可她十年没吃过东西,此番吃什么,都觉得香甜。

  又问道,“现在府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她是想清楚了,自己如今只是工部侍郎谢青的庶孙女,而霍珵那厮却是权倾朝野的太傅,两者之间身份差距太大,要报仇,只能徐徐图之,而今原主受辱寻死,她既占用了原主的身子,总得做点什么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