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久居冷宫,却整日逍遥,皇上吃醋“你就不念朕吗”
第31章 年幼时
“殿下,快跑!别回头!”
伴随着急促的呼喊声,钟婉猛地睁开眼。
眼前仍是黯淡无光的夜,却又有些不同,狂风呼呼刮过身畔,将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孩绊倒。
他满脸惊惶,手掌被碎石划伤,鲜血淋漓,却没有呼痛,只试图爬起来继续逃跑,但黑衣人先一步靠近,手中的刀狠狠插入他胸膛。
“七皇子,冤有头债有主,待入了黄泉见到阎王爷,你记得告诉他,害你的人乃是当今皇后。”黑衣人冷笑着将刀子拔出,手腕一翻,将他扔向不远处湍急的河流。
钟婉下意识伸手去拦,可男孩穿过她的手,坠入水中。她现在像是话本子里的鬼魂,脚不沾地,动一动,都是飘着。
她愣了愣,又去抓黑衣人,依然扑空了……因为是赵潜的梦,所以她只能看,不能插手?
那赵潜在哪?
这般想着,眼前的风陡然凛冽,刮得钟婉睁不开眼。待到平静下来,她发现自己正站在荒郊,身后是奔流不息的河流,身前却躺着那个落水男孩。
他脸色惨白,双唇泛紫,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将死模样。
钟婉再度伸出手,依然只握住一片虚无,她不再白费工夫,蹲下身细细打量他的眉眼……果然是赵潜。
他生得跟太后留存下来的那副画像不同,虽然一样瘦削,可他的眉眼更锋利,即便昏迷着,也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
“阿娘,这里有个人!”稚嫩的声音传入耳畔,钟婉抬眼,瞧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快步跑过来,不由一愣。
是她。
年幼时的她。
她攥紧手指,看向小姑娘身后的年轻妇人,一句“阿娘”抵达嘴边,又赶紧收声。她怕惊扰梦境,就再也瞧不见母亲了。
端庄温婉的妇人徐徐走出夜色,容色清丽,气质清雅高华,嘴角还噙着纵容的笑,是钟婉做梦都不曾梦见过的鲜活模样。
眼眶顿热。
“他还活着,婉婉,咱们带他去看郎中好不好?”钟母探探赵潜的鼻息,急忙把他背在背上,又恐女儿疲累,于是诱哄道:“等他醒来,让他买糖葫芦给你吃。”
“好!”
钟婉蹙眉,隐约回想起一些往事来。
幼时的钟玥便已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整日与钟婉母女作对,钟耀明偏疼长女,总劝钟母忍着,钟母自己受委屈倒没什么,但不愿钟婉也跟着受窝囊气,索性带着她避去庄子上居住。
某次钟婉追着萤火虫来到河边,救了个男孩回去,亲手照顾。
可她分明记得,那男孩是个瞎子?
难不成,他一直在装瞎?
陡然想起什么,钟婉脸上腾起热气,眼中亦有怒火燃烧。许是怕什么来什么,梦境中,只因男孩一句怕黑,她便毫无防备地留下来,陪他睡觉。
她的睡姿不好,翻滚间衣裳自肩膀滑落,露出大半个身子,胸口处一朵红莲灼灼绽放,衬着雪白圆润的肌肤,分外惹眼。
男孩被她吵醒,偏眸瞧见她恣意舒展的睡姿,默了默,抬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裳拢好。
这个登徒子!
钟婉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唤醒赵潜,将种种质问甩他脸上,却见梦境毫无预兆地转换,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有宫人恭声禀告道:“殿下,奴才查到了,那处庄子属于兵部主事钟耀明钟大人,钟家确实有位小姐,名唤钟玥,是她救了您。”
第32章 羊入虎口
“她叫,钟玥?”换上一身锦袍的赵潜,已有几分后来的凌人气势,他嘴里呢喃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漂亮的眉眼间仿佛掠过笑意。
“着人备两份厚礼,送去钟府!”
“诺。”宫人恭声答应,却又忍不住道:“殿下,那夜除了您,还有三皇子也出了事……他染上天花,连夜被送出城,据说快熬不住了。”
“也是中宫那位干的好事?”
“是。”
“呵,”赵潜冷笑一声,还很稚嫩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意:“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
是夜,赵潜将鸡血抹在脸上,又换上一身白衣,悄悄潜入此时的皇后,他日的太后安氏宫中。他翻着眼白,伸出长长的假舌头,吓得安氏当场昏迷。
醒来后,安氏便缠绵病榻,花费足足半年时间才恢复过来。
只有三皇子赵恒没扛住,到底是薨逝了。
不过无人知晓他已死亡,因为自察觉安氏狠毒的心思开始,赵潜便一面开始深居简出,一面又在国师的帮助下伪装成三皇子赵恒的模样,出现在世人眼前。
至于脸上的面具,只说是天花毁了他的脸,有碍观瞻,自此再无人瞧见他的真实相貌。
钟婉有些看不懂了。
眼前这一切有条有理,前因后果十分清晰,并不像普通梦境,反而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仿佛亲眼见证了赵潜的成长,亦解了心中困惑。
很早很早以前,这个世上就已没有赵恒,只有一个身处困境,艰难求生的赵潜。
赵潜出身卑微,不受待见,亦没有强势的母族,可赵恒有,他伪装成赵恒,将他的母族势力纳入麾下,逐渐变得强大。
钟婉看到这里,心情复杂到无法言说。
重生后,她退了婚,费尽心思嫁给赵恒,自以为能摆脱命运桎梏,可其实兜兜转转,她还是做了赵潜的妻。
所以哪怕群臣愤慨,认定她肮脏不洁,逼他废后,他始终都不理,因为从来就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
眨眼便是一场宫宴。
赵潜站在碧水蓝天的湖畔,柳枝轻摇,拂过他的脸畔,他笑着抬起手,把毫无防备地安国公世子推入冷冽的湖水之中。
他死死摁住安公子脑袋,直到安公子彻底沉下去,方才回眸,一笑倾城。
这场景,忒眼熟。
熟到钟婉心惊胆战。
果然,下一瞬假山后出现一双绣鞋,冒冒失失的小姑娘探了个头,羞红脸颊,飞快跑远。
瞧见赵潜瞬间冷下脸的神情,钟婉一阵腿软。
她发誓她只瞧见他的笑,笑得她五迷三道,小鹿乱撞,真的没瞧见其他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
“殿下,属下查清楚了,那姑娘是钟家刚找回来的二小姐,名叫钟婉。”
“钟家?”赵潜蹙着眉,似是想起什么:“名……婉?”
备了厚礼去钟府,谢过她们的救命之恩后,赵潜再未给予过钟家其他关注,只在得知钟母过世时,去她坟前哀悼了半个时辰。
如今骤闻,难免心绪起伏。
“是,”负责禀告的宫人有些战战兢兢,但还是强忍害怕把话说完:“钟家还托人递来消息,说是二小姐年岁已至,想与您结个亲。”
“结,亲?”赵潜在怔愣过后,神情变得玩味而意味悠长,“那便,应了她罢!”
什么叫羊入虎口?这就是啊!
一直飘在赵潜身旁的钟婉头皮发麻,拼了命往外冲,想去钟府阻止自己出嫁,自然没有成功……她被困在赵潜身畔,压根无法远离。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潜换上大红色喜服,领着乐队吹吹打打地前往钟府,他牵住她的手,将毫无察觉的她带入他的地盘。
钟婉脖颈发凉,忍不住地想,自己到底是凭靠着什么在他手里活下来?
第33章 他们的前世
洞房花烛夜。
钟婉等了半宿也没有等来她的新郎,黎明时她自己卸了钗环,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只一墙之隔,赵潜观察了她整晚。
男人手中握着刀,刀尖锋利,泛着诡异的蓝光,他用素白的手绢慢慢擦拭,修长的指尖蕴藏力道,仿佛只要一有异动,就会将它投掷出去,取人性命。
钟婉再度捏了把冷汗。
果真是,不知者无畏。
若是早知个中内情,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靠近他啊!
“殿下,”宫人小心翼翼地在旁边问道:“您既然怀疑她,何不直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钟婉亦有此疑惑。
他在杀那安国公府的长子时,可未曾有过半点迟疑,且全程笑着,她看得毛骨悚然……如今正是争权的关键时刻,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足以将他打入地狱,他为何要放任自己这么个不安定的因素活着?
明明杀了,才一了百了。
“本王行事,需要向你解释?”赵潜偏偏眼,眸底尽是冷漠。
宫人瞬间噤声。
赵潜起身前往书房,尽管一夜未眠,他也没有休息,而是从桌上堆成小山的奏折里随手抽出一本,仔细查阅起来。
他此时已入朝堂,接触政务,故很忙碌。
钟婉没去瞅奏折上的内容,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待到阳光初显,薄雾尽散,果见身形袅娜的女子端着个托盘,徐徐走来。
“夫君,”女子停在门外,脸上没有半点被冷落的恼意,偷偷瞧过来的眼神含羞带怯,“听闻你劳神整夜,我特意熬了碗参汤,给你提神,你趁热喝了它好吗?”
赵潜头也不抬:“不喝。”
钟婉飘上前,想把汤碗接过来,想抚摸女子瞬间黯然,但还是强撑起笑容的眉眼,可指尖依然只有一片虚空。
这碗参汤,是她亲手熬的。
而熬汤用的百年人参,是大婚前她特意花重金去药铺买来,想给他补补身体。
一支参,分成十次熬制,可最终他一口都没有喝。
钟婉看着姜汤被轻轻搁在廊檐处,逐渐冷却,又有宫人跑来禀告:“殿下,钟家大小姐前来送东西,跟王妃起了争执,您快去瞧瞧吧!”
赵潜蹙起眉梢,冷着脸往外走。
隐隐有血腥味扑鼻而来。
伴随着“嘤咛”的哭泣声,衣裳凌乱的钟玥,用力扑入赵潜怀中。
赵潜下意识把她推开,却透过松垮的衣裳,瞧见她胸口处的红色莲花状胎记,冷峻的眉眼稍稍融化。
“怎么回事?”他问。
“妹妹漏了东西在家,我怕她不习惯,就给她送过来,”钟玥红着眼,模样我见犹怜:“可她突然生气,让我不要再来找她……是我不好,我这就走了。”
“你于我有恩,这座府邸,你想来便来,”赵潜跟着转身,未曾往屋里瞧上一眼,“不过眼下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钟婉回眸。
屋内的女子脸色惨白,胸口处插着一支金钗,皮肉翻飞,血迹斑驳,俨然受了重伤。
她亦觉胸口一阵绞痛。
眼前这一切,哪里是虚无的梦境?这分明就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他们的前世!
第34章 彻底绽放
“殿下,王妃她又送参汤来了。”
“不喝。”
赵潜头也没抬,忙于政务,直到深夜,方觉腹饿。
他不贪口腹之欲,又惯于隐忍,估摸着灶台上早就熄火,便也没有传膳的打算,只默默起身,准备回房歇息。
路过厨房,忽而闻到一阵格外好闻的食物香气,赵潜顿足:“这么晚,还有人在煮东西吃?”
宫人瞧了一眼,答道:“许是王妃在里面呢!”
赵潜微微诧然:“她很能吃?”
宫人欲言又止。
赵潜当即不耐烦:“说!”
“殿下,王妃每日都亲手给您准备膳食,早膳、午膳、晚膳、夜食,哪怕您从来不吃,她也顿顿不落地安排着……。”
赵潜沉默,良久方道:“去端过来!”
声落,他回房去梳洗。
成亲已有大半个月,他始终未曾涉足后院,一直睡在前庭,待到换了干净衣裳,他闻着食物的香气出来,只见明媚娇艳的女子站在桌边,亲自试菜。
瞧见他,她羞怯一笑:“夫君,这些菜我都已试过,没有毒,你多吃些。”
赵潜转眸,见侍立在旁的宫人点头,这才拿起筷箸,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萝卜。
余光中,女子眉眼明亮,像是一把暗火,在期待着被点燃。
他鬼使神差地说道:“味道不错。”
女子瞬间笑开,眼若星河。
赵潜突然想问她,“钟婉,你想要什么?”握着他的把柄,却什么都不做,反而百般殷勤,她到底是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女子说着,见他蹙眉,仿佛她在说他无法接受的荒谬之言,便加了个后缀,“的孩子。”
“就这么简单?”
女子垂眼,遮去眸底的郁色:“殿下知道的,我幼时走失,他们都说我言行粗鄙,不配站在京都这片地方,我想如果我诞下皇室血脉,是不是就能让她们承认我?”
仅仅一个孩子,能改变什么?话已抵达赵潜嘴边,可他到底没有说出口,或许是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有点可怜,又或许是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有点诱人,他道:“好。”
女子猛地抬眼,明眸里满是诧异,脸颊、耳廓却都红得彻底。
像是三月枝头含苞待放的桃花。
灼灼其华。
当晚,赵潜的身边多了个人。
然后,先皇驾崩了。
赵潜在诸多大臣的支持下继位。
他携着钟婉的手,一起走上祭台,接苍天赐福,受万民跪拜。
钟玥彻底坐不住了。
她以侍奉自己的姨母,刚刚坐上太后之位的安氏为名,也入了宫,并刻意地各种偶遇赵潜,想博得他的关注。
居然没有成功?
赵潜对她,始终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半点儿不见夜间与钟婉在床上时那般饥渴难耐的模样,钟玥的无数媚眼好似都抛给了瞎子。
他甚至在钟玥假装摔跤时,也没有伸手去扶,而是退开一步,任由宫人搀住她。
钟玥恨得差点没端住表情。
而钟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跟她曾经得知的情况,好像完全不同啊?
第35章 她只想他死
入主皇宫后,钟婉发现自己能飘远些了,不必再困在赵潜身边。
她想了想,决定去看看前世的自己。
算算时间,她应该要生场难以启齿的病,可她一直不知道原因,现在以旁观者的身份,或许能解惑?
这般想着,她就瞧见钟玥站在前世的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明明诱惑失败,可在她嘴里赵潜与她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若非碍于江山未稳,必然要废后重立。
前世的钟婉气得不轻,俯身就干呕起来。
怕秽物弄脏自己的襦裙,钟玥扭头离开,却听到宫女的闲言碎语。
“娘娘这段时间一直干呕恶心,怕不是怀了龙嗣吧?”
“陛下整晚整晚的宠信娘娘,娘娘福泽深厚,肯定能诞下皇长子,到时候我们也能沾沾光!”
钟玥的表情沉了下来,对着身边的宫人耳语。
宫人领命而去。
漂浮着的钟婉,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气得浑身发抖。
钟玥命人把堕胎药下在了日常膳食中。
膳食送到凤仪宫,不管钟婉如何阻拦,前世的自己却无知无觉,把食物吃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乱。
她昏倒了,一滩血迹。
消息传到赵潜耳中,赵潜赶过来,冷眼看着跪在身前的太医。
“陛下,娘娘误食烈药,导致刚刚怀上的小皇子……没了。”太医战战兢兢,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而且这药霸道,极为伤身,娘娘将来怕是再难受孕。”
赵潜似是踉跄了一下,闭眼再睁,黑眸中怒意连绵成火,似要焚尽一切:“朕答应过她,你却让朕食言?”
太医不敢问他答应过什么,更不敢吭声。
赵潜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
茶碗汤水,碎了一地。
好半晌,他道:“查,看看误食的药从何而来?还有,别告诉她真相,就说……她受了风寒,让她好生将养。”
“是。”太医宫人无不领命。
钟婉听到,用尽全身力气,甩了赵潜一记耳光。
他凭什么!
凭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她竟丝毫不知,曾经有个小生命来过!
钟婉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弱,一直流血不尽,不能再服侍他,失宠被冷落也是理所当然……可原来是钟玥害她,他查到真相,却替她隐瞒,连罚都不曾罚钟玥。
手依然穿过虚空,赵潜毫无察觉,她轻抚自己的小腹,蓦然哭了。
心底涌上一股恨意。
救赵潜?不,她现在只想他死!
时光飞逝,眨眼便是三年之后。这期间她还是会想办法讨好赵潜,可总是碰见他跟钟玥站在一起,举止亲密,渐渐冷了心,淡了情,只安安分分地呆在凤仪宫。
虚影状态的钟婉,旁观了一切。
赵潜不再宠信钟婉,但也冷待了钟玥,像是突然戒色,他甚少涉足后宫,只醉心于政务,做个兢兢业业的好皇帝。
钟玥又一次诱惑赵潜失败,终于意识到自己离皇后的位置很远很远,她没了耐心,再等不下去。
她买通赵潜身边的宫人,将一杯毒酒,送到钟婉面前。
前世的钟婉眸光颤动,似是想说什么,可瞧见钟玥迫不及待地拿起凤印,她黯然了眉眼,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生机,从她身上消逝。
枯萎。
第36章 朕不允她死
赵潜赶过来时,前世的钟婉已经彻底断气。
她直愣愣的躺着,脸色灰败,嘴角的血迹刺目诛心。
赵潜愣了半晌,才缓缓上前,用指腹擦拭她的嘴角。他的手不停颤抖,以至于简简单单的动作,他却做了很久很久。
钟婉冷眼瞧着,仿佛瞧见他眼底掠过水光。
但又像是她的错觉。
原来,不是赵潜害她?
他没想要她死?
赵潜弯着腰,蹲坐在尸体旁,神情痛苦而迷茫,仿佛眨眼间被抽去了脊梁骨。
他陪了她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直到宫人禀告,说国师找到了千年寒冰床,可以保证她尸身不腐,他才抬了抬眼。
“把国师唤过来。”
国师很快进入凤仪宫。
赵潜抿唇,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朕若想她继续活着,该怎么做?”
“臣知一秘术,赌上您的命,或能扭转光阴。”国师毫不迟疑地说了办法,却不免提醒道:“可是陛下,她只是万千女人之一,没了她,还有其他女人,并不值得您去赌。”
“那你可知,朕这些年为何对她不闻不问,冷漠以待?”赵潜以问答问,说的却是毫不相关的话题:“因为朕的宠爱,于她是毒药,是砒霜,只会害了她……若早知道冷落她,也依然护不住她,朕何必要忍这么些年?”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似哽咽。
“您,”国师满脸诧然:“爱她?”
赵潜握着她冰凉的手,闭上了眼。
“朕欠她一条命,本就该还她。你去准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朕也想赌一把,”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凌厉:“朕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朕不允她死,她便绝不能死!”
国师领命而去。
赵潜没有继续颓丧,次日上朝,他不顾群臣反对,执意立了宗室里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做太子,然后拎着剑,闯入仁寿宫。
钟玥吓得摔了手中的铜镜,站起身时,凤印自她身上掉了下来。
“你曾救朕性命,但三年前的事情,已足够还清,”赵潜俯身拿起凤印,寒着脸扬手,一剑把它劈碎:“你若安安生生呆着,朕会让你富贵无忧一世,可你万万不该肖想皇后的位置……你配吗?”
钟玥没能回答他。
血溅了赵潜满身。
他扔下剑,又去了凤仪宫。
就在床沿坐着,握着冰冷的纤手,翻看国师送来的关于秘术的记载,薄薄的书册,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烂熟于心。
赵潜坐在通天阵中,国师在旁边作法,天地间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搅动,风云变幻,乌云压顶,好似他们惊动了九天之外的神仙。
神不允人间出现此等逆天术法,哪怕毁掉天下苍生也要阻止他们。
钟婉看到,赵潜的身体溢出血珠。
钟婉再是恨他,瞧见此番残酷画面,亦不免动容……他得多疼?
“陛下,不必复活我,你快出来,停止!”钟婉飘过去,伸手试图将他扯出通天阵,却忽然有一束刺眼的光芒洒落,将她覆在其中。
赵潜抬起血淋淋的眼,向她看过来。
像是终于看见她,他抬起手,与她指尖相触……然后在她眼前,化成一滩血迹。
胸口剧痛,钟婉眼前一黑。
订阅解锁TA的全部专属内容举报/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