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患有多重人格,我让医生治好了,对于另一个人格来说,我是不是侵犯了他的权利?
这个问题有意思。
我所认为的痊愈的多重人格有两种:
第一,次人格被整合进主人格中实现人格融合,从而恢复自我的同一性。
第二,出于某些原因未完全融合,但主体能够和次人格和谐相处,并具有达到正常人以上的社会适应能力。
如果按我这上面提出的两点看,我有两个想法:
1.从法益的角度看,具备权利与义务资格的主体必须是人这个个体,而对于人函属下的精神或者意识进行分析要引出对象,换言之,法律考虑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即社会关系。暂时还没有涉及到脱离社会关系的一个人的意识与意识之间的侵犯与否问题。
2.于是引入哲学角度,从精神现象来看,理性的自我意识正在进行自我反思,这个反思过程实际上把自我对象化为它,可是,这个反思过程还不够深入,不断被理性所创造的权利与义务问题所羁绊,如果理性能够扬弃他们自己,当然这个问题就问不出来了。但实际上,自觉的意识还没到达如此境界,于是,我们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既然次人格被融合于主人格之中,二者化为“一”它既是我,我本是它,二者在去对象化的过程中,侵犯也就失去了意义,因为二者已经实现了精神上(他们本就是精神)的融合,彼此消失在了“我”之中。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要知道另外一个人格为什么会出现?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当一个人在小的时候遇到了极大的创伤,便有可能会形成另外一个人格,次人格出现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主人格不受到伤害,你可以把他理解为主人格的保镖。
随着心理治疗的推进,主人格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他的武功超过了保镖,他不再需要保镖来保护自己,这时次人格便会慢慢消失,退隐到幕后。
次人格的消失不仅不属于侵权,反而是他功成名就的表现,让次人格永远的消失,可能是对他,最高级别的嘉奖。
法律上怎么看不清楚,也许得请教相关专业的人,但按照目前的规定大概按身体算自然人,解离的身份的权利在法律上恐怕不受保护。
从医学上的分离性身份障碍的角度说,现在相当一部分研究对此的解读是,人格(多重身份)是完整个体的不同部分,共同构成一个个体。
如果医生治疗程序和方式上有问题,导致了不良后果,比如国外就有过的,在当年对DID认识不足的时候,对患者强行融合治疗,导致患者的状况不进反退,导致严重后果,或者医生医疗有有违医学伦理等等的问题,那就是侵犯了患者权利。
侵犯了患者一些部分(如题中说“另一人格”)的权益,同样也是侵犯了患者作为整体的权益。
而有效、可取的治疗,从理论上来说是让患者有正常功能,无论是融合还是人格协作,结果应该是对患者整体(包括所有身份部分在内)都有利的,才能叫做“治好了”。如果只是一些部分好了,另一些受到了损害,怎么能叫“治好了”?真正的治疗显然不应该也不会建立在损害某些部分的情况下,也就无所谓侵犯某一部分的“权利”。
最后我还是觉得这种问题很没意思,感觉还是电影看多了……
题主你好,人格分裂并不是“一个身体里住了好几个灵魂”,而是“一个人碎成了很多片”。治疗的主要目的是“人格的融合”。而“人格的融合”也是需要多个人格同意,并且一起努力的行为,一位最终实现人格融合的多重人格患者说,“没有什么比早上醒来是你自己这件事更令人高兴了”。
这个女孩叫Jess,真实的人格分裂(DID)患者,身体里有6个人格。
主人格(Jess)说话沉静、缓慢。录制视频时她19岁,是一名麻省理工的学生不仅患有DID,还有创伤后应激障碍、重度抑郁、社交恐惧症和强迫症。
她曾开了个油管频道记录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希望向大众科普“DID”是一种什么样的病。
在视频录制过程中,甚至出现了这一幕:她切换到了另一个人格“Alex”。Alex是个13岁女孩,开朗爱社交。跟Jess的语调、动作和神态都完全不同。
其他已知的人格还包括Max(6岁男孩)、Cassy(爱笑爱打扮的女孩)、Quinn(粗暴直爽的女孩)、Jade(31岁的成熟母亲)。
这些人格会不时出现在其他主题的视频中,比如:传授“美妆教学”的Cassy;科普“Jess如何发现自己得病”的Jade;为了维护Jess而“用大段粗口回怼网络暴力”的Quinn。
刚开始,Jess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直到身边持续出现奇怪迹象。
比如:房间里突然多了不属于她的奇怪玩意儿;家里莫名的便利贴,写着“几点烘干衣服”(实际上这是Jade为了照顾她而写的)。
起初她还以为有一个跟踪狂,暗地里在监视、操控一切……直到Jess去看了心理医生(数据显示平均确诊耗时长达7年)。
这是很少见的DID患者公开记录自己的状态。因为一般来说,DID患者有很深的病耻感,倾向于隐藏其他人格。
这些视频被大量网民围观,不少人倾佩她的勇气,但也引发了许多质疑“做戏”的声音。
甚至还有人羡慕她,觉得这病很酷,因为“她好像有很多朋友”,“可以自己组队打麻将”,或是“发展一个高智商人格帮我考试”。
实际上,人格分裂的真正感觉,并不是“一个身体里住了好几个灵魂”,而是“一个人碎成了很多片”。
也可以认为,ta们没有一个完整和统一的“自我”。
人格分裂,是一种对童年创伤的极端应对机制
许多人知道,DID的发病大多与极端的童年创伤有关。比如虐待/性侵/目睹残忍的场景。
Billy Milligan 是史上最著名的DID案例之一。他是小说《24个比利》的原型,体内有24个人格,美国第一个因精神错乱而被判无罪的人。
图/Billy Milligan
医生认为,Billy在童年时遭遇继父的长期虐待(包括吊房梁、肛交、活埋等残忍手段),目睹母亲被打,可能是造成他DID的主要原因。
另一个知名的DID病例是1954年,精神科医生Hervey M. Cleckley记录的《三面夏娃》:Chris Costner Sizemore 女士。
图/Chris Costner Sizemore
她持有三个人格:端庄抑郁的Eve White,放纵自己的派对女孩Eve Black,以及理智温柔的Jane。推测与她童年目睹了“一个男人在木材厂被锯成两半”有关。
目前认为,DID是一种对童年创伤的极端应对机制。在大脑中创造一系列身份,把自己无法面对的创伤,交给“另一个人”来应对。
一个人用这种方式来脱离压力或创伤,或把创伤记忆从正常的意识中分离出来。通过这种分离出来,ta可以保持某种程度的功能,就好像创伤没有发生一样。
这种防御机制,相当于在一个恐怖游戏中,你把手柄交给了“身边的朋友”。由ta来替代实现保护性的角色。
真正的DID病人,都在经历什么?
DID的学名是“分离性身份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在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中,它的核心症状描述如下:存在两个或更多的以截然不同的人格状态为特征的身份瓦解,这可能在某些文化中被描述为一种被(超自然的力量)占有的经验(“中蛊”、“被鬼附身”);身份的瓦解涉及明显的自我感和自我控制感的中断;伴随与情感、行为、意识、记忆、感知、认知和/或感觉运动功能相关的改变。
由于DID症状的猎奇性,让很多人觉得这是个罕见病。
但它的患病率显示高达1%-3%(每100个人中就有1-3个DID患者),跟双相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差不多。
关于DID有很多误解。其中最大的一个,是由影视剧引发的、一类普遍的大众想象:DID患者是邪恶、可怕的、暴力的。
比如在电影《分裂》(Split)中,一个有24种人格的反社会者绑架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人格是具有超自然力量的食人野兽。
图/电影《分裂》
这些作品对极端案例的渲染造成了一个很大的误解:有DID的人是危险的。但在统计学上,DID并不比其他人更暴力。
Ta们反而更可能成为受害者。因为一些人格可能具有愤怒/痛苦等情绪问题,导致比其他人更容易伤害自己。
如DSM-4所述,“超过70%的DID患者曾试图自杀。当呈现的人格没有自杀倾向,并且不知道其他人格有自杀倾向时,对自杀风险的评估可能会很复杂。”
DID患者也可能会遇到一种叫做分离性漫游(dissociative fugue)的症状。据《变态心理学基本原理》一书的作者Ronald Comer所说,“患有分离性漫游的人不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生活的细节,还会逃到完全不同的地方。”
一些患有分离性漫游的人旅行距离很短。他们可能会短暂地离开——几小时或几天——然后突然结束;也可能会去到很远的地方,改名,建立新的身份,建立新的关系,甚至表现出新的个性特征(Comer)。
分离性漫游最著名的案例之一是Cheryl Ann Barnes,她是一名17岁的高中生,在佛罗里达的家中失踪,一个月后在纽约的医院里被找到。
此外,Ta们还可能面临亲人的分离。
一名DID患者Bonny的“母亲”人格泪流满面。即使女儿就在身边,也是聚少离多,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她的其他人格不认识自己的女儿)。
生活和健康问题上的混乱。
比如,Sizemore女士的每个人格都分别吃饭,她的体重一度涨到150磅。
图/nytimes
DID没有专门的药物治疗,但医生会用一些药物处理患者其他的症状,比如抑郁、焦虑。
治疗的主要目的是“人格的融合”。咨询师会教ta们如何应对创伤,并帮助个体“调节自己的冲动、情绪和记忆”。
方法通常是找出性格上相似的人格率先整合,从而逐步削減内在人格后整合为一。但即使治疗成功,也可能因外在压力,造成人格再次解离。
许多患有DID的人实际上是高度可催眠的。临床也会使用催眠来进行辅助治疗。其他方法还包括认知行为疗法(CBT)、辩证行为疗法(DBT)、眼动脱敏与再处理(EMDR)等。
重点是,精神障碍虽不能“完全治愈”,但症状可被良好控制。
Sizemore女士最终就实现了人格的融合。她说,“没有什么比早上醒来是你自己这件事更令人高兴了”。
作为一个家人和朋友,你该如何照顾DID患者
如果你身边就有DID患者,你可以做这几件事来照顾ta:
1、了解ta的触发事件。
DID的发作可以由各种真实的或象征性的创伤触发,包括非常小的事,比如卷入轻微的交通事故、感冒、压力,或是气味、声音、触觉的变化。这些触发因素是高度个体化的,你可以在能帮的时候,帮ta避开触发事件。
2、在ta切换人格时,保持冷静。
很多情况下,人格切换并不会有戏剧性的征兆。你可能上一分钟讲的事,对面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虽然你可能会感到惊讶、恐惧或不知所措,但请保持冷静,在良好的精神状态下与朋友见面会对ta有很大帮助。
3、在ta的不同人格面前,使用不同的沟通技巧。
比如一些人格的年龄很小,一些人格非常忌讳某些词汇,你可以用与其相符的方式交流,并尊重ta们的空间。
4、照顾好你自己。
与一个DID患者交朋友可能会非常情绪耗竭,因为你是无法做到对所有触发因素保持警惕的。在帮助DID家人朋友之前,最首要的是照顾者自己的身心健康。
PS:文章开头的小女孩Jess,最近已经没有在更新视频了。因为家人认为持续上传视频不利于治疗。
她在去年的一场直播中透露,自己已经开始了“整合”的过程。因为ta们(人格们)一起做了决定,认为整合才是出路。
她还说,DID就像生活给的一颗酸柠檬,只能去想怎么用它来做一道尽可能好吃的菜了。
正如《24重人格》作者写的,尽管这是一个异乎寻常的挑战,但终归不过是凡人所面对的一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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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问题⊙▽⊙
其实每个人都有机会体验多重人格的部分感受,喝到快断片就行。
要知道人格其实是人类各种心理功能的集合,而这些功能来源于脑神经的协作和调整。这些神经活动产生了坚毅、善良、合群、信任、忠诚等等各种品质,人格可以看作这些品质的集合体。
一个健康的人格是可以达到这些品质的有机结合的,比如一个人想要去经营好一家公司,那么他的谨慎和信任品质会有机协调,让这个人既不急功近利、不过分放纵员工,又能够给员工充分信任,不会把什么事情都抓在自己手上。
而一个不健康的人格,会出现某些品质过强,而某些品质很弱的僵化现象。比如偏执人格障碍患者,他们对身边其他人的信任感几乎为零,而谨慎感又爆棚,这就导致他们总是会在人际关系中寻找各种“别人会害我”的蛛丝马迹,对别人的一言一行都特别过敏,随时都会发起攻击。从脑神经的功能区来看,偏执人格障碍患者的边缘系统特别活跃,这个区域就是用来掌管恐惧、焦虑之类的情绪的。一个经常对外界感到恐惧的人,怎么可能有信任感出现?
那么多重人格障碍,可以简化理解为脑部神经网络交替失常。当边缘系统麻痹时,因为感觉不到恐惧,可能就体现为特别勇猛自信。但是当脑前额某些功能麻痹时,就会出现癫狂或者麻木,边缘系统启动后,又可能转为谨小慎微。
其实这些现象在双相障碍患者身上也很常见,只是他们的人格功能失衡没有那么厉害,还能够维持统一的自我感知罢了。
喝断片的人也会有类似的体验,因为酒精会麻醉边缘系统和部分逻辑中枢,阻断短期记忆形成,也阻断了恐惧和紧张等情绪的产生,所以在那种状态下人只要没有失去意识,就会表现毫无恐惧,跟平常截然不同,而且事后也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
所以治疗多重人格算谋杀吗?算侵犯人权吗?如果你按照给人醒酒的逻辑来理解,那反而是在救人——把患者缺失或者功能不良的脑功能重新恢复。
举个例子吧,一个懦弱胆怯的小姑凉,体内有一个御姐式的大姐姐一直在照顾她。但真实情况是怎样呢?大姐姐出现的时候,她没有恐惧感,所以特别自信,不惧困难,做练习题错几次都不会放弃。练的越多就越聪慧。但是一旦边缘系统启动了,胆怯小姑凉重新回来了,她就不会再很自信地一遍又一遍练习作业了,自然看上去就很笨拙,成绩也不好。而且当患者习惯了一切事情都要交给“大姐姐”去处理后,小姑凉模式下她的大脑皮层甚至可能部分关机,不再思考任何问题,那不就会变得越来越笨吗?但其实这两个状态都是小姑凉本人,你能说治好她是谋杀了大姐姐吗?